余锦年溜进厨房,这才松了口气,他将麦麸放好,另取了手巾在院中井里浸过,捞起来稍稍拧干,之后再浸两下再拧干,直到觉得手巾冰凉咂手才可以。将手巾叠成方块的时候,他终于想起来问清欢:“这些鹅是哪里来的?”
“哎呀,差点忘了这个。”清欢正用柴火扎篱笆,赶紧停下手,从衣襟里摸出张纸条来,“早上下板时,这些鹅笼就在门外放着了,笼子底下又压着这张字儿,我虽然认不得几个字,可看着笔迹……好像跟上次送鸭蛋的是同一个人呢。”
“诶,是吗?”余锦年将纸条接过来看了看,这笔迹与上次送鸭蛋时的字相比,确实是出自同一人,这倒不是因为对方写的有多潇洒好看,而是一笔一划都板板正正的,像孩童初学一般认真,故而给人留下的印象格外深刻。
字条上仍然是“谢余先生”四个字,他不禁纳闷道:“这谢医礼还兴送两回的吗?”
清欢也说:“我们信安县没这个风俗呀,也许那人是外乡人,所以兴送两回?”
余锦年仔细想了想,他好像没治过几个外乡人啊。
清欢琢磨起来:“上次是送了百十来个上好的青皮鸭蛋,这回是送了好几笼子肥鹅,这人应当很是阔绰。年哥儿你没有印象么?”
出手阔绰的病人?
余锦年只能想到杨家那一伙儿,以及那个令人脊背发凉的一心小师父。不过一心是个动不动就送金银珠宝的奇葩,应该是不会突然转了性子给他送如此实惠的东西的,那既然不是一心,还能是谁呢……
左右想不出来,他先拿着浸好的冷手巾回房,一边给季鸿冷敷,一边与他将起这桩奇事。
季鸿素体偏寒,又生性怕冷,被冷手巾一镇,腰背上的鸡皮疙瘩全竖了起来,手脚上的温度没多大会儿就褪了下来,指尖凉得发白。
“现下是刚伤着,镇着些对腰有好处,稍忍一忍罢。我过会儿就去找那鹅,替你报仇去!”余锦年将手巾铺在他后腰,之后将自己双手搓热了,把季鸿的手指包进来揉搓着取暖。
季鸿动动手指,在他火热得如小暖炉一般的掌心里挠了几回,轻笑说:“也不知究竟是叫哪个小怂包给累折的,倒是怪起了鹅。”
余锦年低下头,趁人之危很是霸气地挑起了季美人的下巴,手指摩挲着对方薄而微软的唇瓣,挑挑眉梢道:“我也不知呢,你知?”
季鸿一张嘴,余锦年手指还停在他唇缝间,猝不及防就探了进去,与季鸿发冷的身躯不同,他的口腔里是湿热无比的,仿佛能呵出雾气来。余锦年不过是手指在里头,却感觉自己好像也陷在一团软热的沼泽里头,愈是心焦难耐,就愈是拔不动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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