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却不答话,只是冲着门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就要宵禁了,进去说话吧。”
“哦。”手忙脚乱的打开了鱼形的铜锁,王淳推开门,看着那人伴着木门的吱呀声慢悠悠的晃进了小院,又看着那人轻松随意的走上了青石小路,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马牵进了院中。
掌心已全部是汗。
那人熟门熟路的进了主屋,待王淳将马拴好回过头时,屋内的蜡烛不知何时也点燃了,正从纸糊的窗户内透出淡淡的黄色光晕。
努力定了定慌乱的心神,王淳终于鼓起勇气,推开了屋门。
那人已脱去了披在外面的黑色罩衣,端端正正的坐在屋内唯一一张椅子上,正用眼睛静静的打量着这屋中的布置。
“你怎么来了。”深吸一口气,王淳的声音竟微微有些抖。
“出来看看。”那人的视线落在了王淳的脸上,“我问了端睿,才知道原来还有这种出宫的方法。”
“太乱来了……”怎么也没想到,在人前那么一本正经的永平皇帝竟然会去学当今最淘气的公主殿下,趁着暮色降临偷个腰牌溜出宫来!
那人却似毫不在意一般发出一声轻笑。
“那伤,好了吗?”一面说一面伸出手来招呼,“过来我看看。”
他的声音仿佛能控制人心。在那个声音,那个眼神的蛊惑下,王淳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待到清醒过来,那人的手已经掀起了他额前的黑发。
“结痂了。”那人略看了一眼便缩回手,却微微别转头,似有意似无意的问道:“今日,去哪逛了?”
“去祭拜一个朋友。”想起早逝的阿九,想起那田野上的新坟。王淳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今日一见之后才明白,纵使赔上阿九一条性命,他对承启始终怨不起来,也恨不起来。
承启亦叹了口气。
“徐文玖的事我知道,但用重刑以至令他去世却并非我的本意。”他的声音淡淡的,似乎今夜到访仅仅是为了陈述这个事实。
“不管是不是你的意思,他因为杨衡、陈绛而死。”看承启似要辩解,王淳不待他张口便急急打断,“我知道你会有一堆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我也说不过你。逝者已逝,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承启微微一愣,脸上的笑容似乎变得有些勉强。
“……京兆府赵瞻上表开常平仓济民,已经准奏了;杨衡、陈绛滥用刑罚,罚俸一年;朕……亦有用人不当之责,亦应受罚……三日前已下旨,宫中所有用度减半。”承启并没有看向王淳,他的目光始终停在这屋中简陋的家具上,仿佛要将这里的一切收在心底。他的声音依旧淡淡的,似乎说的是别人的事情,只是静谧的房间内,一丝几不可闻的叹息泄露了他的心事,“朕并不是不通事理的皇帝。”
薄薄的窗纸挡不住秋夜的寒意,似有微风吹过,摆在桌案上的烛火轻轻摇曳着,烛光将承启的影子投在对面的墙上,将他的影子拉得更细、更长。
坐在那里的人感觉如此熟悉。早不同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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