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边优雅地坐了下来。随后那宫女便随侍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表情也没有一个。
谢东来僵直了身体,既尴尬又紧张,作为主人之一,自然不能冷落了客人才是,可他又不知道该同他说些什么。有很多想说的,想问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他们其实并不熟识,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近看来,齐安宁更加的美好,他的容貌较之秦若雪其实是稍逊一筹的。他虽美,但美得清淡,不如秦若雪一般五官浓艳。但正是他这分清淡,与他仿佛与生俱来的贵气相辅相成,加之举手投足间又自带一份楚楚可怜,让他拥有了十个故作冷漠的秦若雪也比不上的聚焦力。他像是矛盾的结合体,却让人挑不出毛病,只能被深深吸引住,并且越看越舒服,越看越熨帖。
齐安宁早在他侧头的同时就看向了他,他仍是那副斯文秀气的样子,面上云淡风轻,但一双美目眼波流转,好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欲与还休,最终只抿了抿嘴,道了声:“许久未见。”
听到齐安宁的声音,谢东来才发觉,原来自己已经盯着他出了神。回过神来,他微红着脸应道:“好久不见。”却又语塞了。
正当即将冷场之时,注意这边已久的三皇子齐景雍突然笑着插画道:“对了,皇姐与小谢将军可不正是旧时吗?”
谢东来承接圣恩之后一直尚未赴职,因此甫一听这“小谢将军”的称呼,不禁心内一颤,很不适应。他讪笑道:“三皇子殿下这称呼东来不敢当,殿下如若不弃,唤我东来便是。”
齐景雍的笑容显得更加真诚,他刚欲开口应下,以拉近和谢东来的关系时,一旁的齐安宁却看向谢东来,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如今是父皇钦定的左金吾卫将军,皇弟如此称呼你正是合适,又有什么不敢当的?谢将军不必太谦逊才是。”
轻描淡写一句,又将齐景雍给挡了回去,让他此时也不好厚着脸皮再顺着谢东来的话讲,只得咬碎一口银牙,连连陪笑道:“正是正是,谢将军实在是过谦了。”心中对这个素来同他井水不犯河水的皇姐有些恼意了。
奈何这长公主是当今皇后的女儿,是大云的长公主,近年来又深得皇上的欢心,哪怕他是地位仅此于皇后的何贵妃之子以及当朝左丞相的外孙也必须避其锋芒。
别看她这幅温顺柔弱的样子,却是个借口强身健体便自小习武,最终在宫中组建了由宫女组成的亲兵队的人。早先她身娇体弱,德馨帝对她多有怜惜,后来竟发现这个长女温柔体贴,正是他这个做父亲的贴心的小棉袄。面对皇子时,他不免要担心他们兄弟相残,面对女儿时则是一身轻松,特别是这个女儿还擅长撒娇逗嘴,更让他对这个长女心生喜爱,于是也渐渐什么都依她了。
更可怕的是,她文治方面也是了得。她的亲弟弟六皇子齐景和同各位皇子同在南书房听先生讲习,某日先生提出一问,座中六位皇子,除去尚且年少刚刚入学的五皇子和六皇子,竟无一人的答案让先生满意。六皇子被先生严肃的表情吓得大哭了起来,惹得来探望的长公主不顾劝阻冲进来安抚,最终,却是这位长公主给出了最佳答案。先生叹服:“巾帼不让须眉”,从此传遍宫中,渐渐还传至民间。
德馨帝对长公主不设防,许她进入御书房,自从某次犯懒不愿批阅奏折,让女儿代劳后,德馨帝就尝到了甜头,时不时求助于自己的女儿。朝臣得知时,这种情况竟已持续三月之久,整个朝中一片哗然,群臣议论纷纷,自然反对声此起彼伏,其中以干了十几年仍是礼部尚书的夏德妃的老父最为激动,扬言皇上若一意孤行,老夫今日就要撞死在这朝堂之上。奈何皇帝根本不屑一顾。群臣暗想:还道这皇帝近来改性热心政务了,原来全让自己女儿代劳了。不过平心而论,这三月来,是德馨帝登基以来他们过的舒心的一阵。又听得德馨帝满口:“朕头痛之症频频发作,长公主身为朕之长女,理应为朕,也为国分忧,况且,她既为女子,更无皇位之威胁,朕如何不放心?而况皇子之师曾赞赏‘巾帼不让须眉’,朕自然相信她的能力。”德馨帝又看向扬言要撞死的夏尚书,冷脸冷哼一声道:“夏爱卿也不必撞死在堂前了,爱卿年事已高,礼部繁文缛节多如牛毛,让爱卿劳神劳力。不如让礼部侍郎王习东接下你的重任吧。朕赐你黄金万两,锦缎十匹,珍珠一斗,回家安享晚年去吧。”竟是半分脸面也不给,倒让近来为立长子为太子鼓吹的一派安分了不少。
不知出于何种考虑,这种难合礼制的行为竟让群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了,长公主便几乎成为了德馨帝的代言人,地位水涨船高,由从前爹不疼娘不爱,几乎有性命之忧的可怜虫,化身成为了让人不容小觑的人物,连曾经厌恶痛恨她的皇后也不得不开始同她修复母女关系。
对人们而言,长公主齐安宁,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奇女子。
听着同桌人对齐安宁的种种追捧,谢东来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齐安宁颔首羞怯地一笑,虽然不言不语,倒让旁人渐渐地止住了话音。而齐景雍自从被齐安宁堵住话匣之后,就再也没有多说了,而一旁的秦若雪虽然几次想要开口的样子,但她毕竟目前身份尚且名不正,说什么都显得不合适,于是不如不说。
正当冷场之时,一对新人才相偕进入喜堂。谢东青一身大红喜袍,春风得意,容光焕发,而新娘子虽被盖头挡住了脸,但那窈窕的身段让周围人连连贺道世子好福气。两人的喜袍都是请江南地方的有名的绣匠亲手缝制绣成的,自然将两人衬托的更加华贵。新娘子有些羞涩,谢东青笑着将手中的红绸挽了个圈,在红绸之下同她执手,这动作让座中女宾们都艳羡不已,又低声连连说新娘子得了个真心人。
主桌的人也都被那对新人吸引住了目光,流露出或真心或假意的赞叹的神情。谢东来余光中看到齐安宁,仍是那副淡淡的神色,却并没有看向中央的新人,而是看向了自己。谢东来收敛神色,再也不敢多看一眼,拼命将注意力集中在喜堂中央。
年迈的老安国公夫妇和唐婉儿的父母被请至上座,新人们在司仪的唱和声和宾客的叫好声中欢欢喜喜的完成着仪式。欢呼声在“送入洞房”的声音响起时达到了最高,如果不是新郎还要在外迎宾客,只怕谢东青此刻就要心急地跟随唐婉儿同去了。
此时是同谢家攀关系的最佳时机,也不是最佳时机,说得好了,能拉近距离,说得不好扰了这喜事,只怕会更生促狭,所以座中有眼色的只求能在谢家人中混个脸熟,上前敬杯酒。宾客轮番上阵,饶是海量的谢东青也喝得脸红脖子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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