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作的手猛地按在床单上,捏紧,口气烂极:“管我屁事!”
像惩罚他似的,女人又露出让人厌恶的娇态巧笑:“他是你的儿子,你是他的父亲。血缘关系谁也逃不掉。就算没有人是无辜的,但他也不是罪该万死。”
终於说动了男人,两人走在路上。一个拖著伤,面色阴沈,脸拉得比面条都长。一个步履轻快,花枝招展,毫不害臊。
外面停著一辆银灰色的跑车,车主看见他们走出来,灭掉嘴里的烟,迎上去,离那妖娆的人还有一步之遥时放下拽紧的拳,刚毅的脸略显紧张:“礼谦,我……”
不等他说完,蒋礼谦脸上就笑出个酒窝,风情万种地把长发迎风拨了拨,伸出一根手指戳上他的鼻梁:“没事,我弄成这样,只是掩人耳目。不然你叫我怎麽把他弄出来呢?”
尤钦正听闻松了口气,他还以为男人在生他的气。不管是否有这个事实,只要看见蒋礼谦男扮女装,一副地地道道的女人的模样,就会先责问自己。毕竟以前,有那麽段一旦被提及就会陷他於不义的过往。
三人一进门,就嗅到一阵奶香。
房间的中央,一个竹编的摇篮正随著里面那个胖乎乎的婴儿的动作轻轻晃荡。他仰著一张粉嘟嘟的兴奋的小脸蛋,正跟著跪在旁边的小保姆咿呀学语,一双小手高兴地拍。
周思作转开眼,不去看这温馨的一幕。不过那小家夥不经意间可爱之处的展露,让他完全偏离的眼眼角却写满流连。
房间里充斥著小男孩稚嫩的五音不全。周围放满了假花,地上散落著玩具,那些毛茸茸的童趣,以及桌子上奶嘴被咬得瘪瘪的奶瓶,卡通的塑料勺子,泡在盆子里的尿布,都显得温馨而琐碎,只是有些陌生。
在他脱身出来时,几乎想都没想,就把自己的孩子送了人。这样的极度自私对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的当时,的确是让他扭曲的快意持续了好一阵。
一旁的尤钦正见男人露出那种类似於心不忍的神情时,冷笑著撇了撇嘴。那时听说自己要接管这个拖油瓶时,他是坚决反对,但拗不过自己的情人,便也点了头息事宁人。再说,他本来就想要一个和蒋礼谦的孩子。但是这个狂想是惨痛的,他的爱人差点因此丢了命。
蒋礼谦对於自己养父的角色倒是处理得入木三分。一打开门就冲过去抱著遥遥尽‘慈母’的本份。两年来,他想通了很多事情,爱不过就这麽回事,扭过来扭过去也没啥意思。伤害本来就无处不在,何况是两个人之间的。放一时也就圆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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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思作僵坐在那里,直到疲惫爬上脊椎,背才弯了一点点,但仍是固执地想要扳直。
桌子上菲佣放上的清茶他视而不见,眼睛非要搁在桌子尖尖。耳边婴儿特有的令人发腻的聒噪,以及几个大人围著声源哄得夸张,不知被哪个手忙脚乱的人给不小心掐痛了,小孩哇了一声,然後立刻响起蒋礼谦的怒叫。这一切,让他心烦意乱的同时又有点不甘被置身事外。看著一干人全被那个小家夥弄得手足无措,那样子起码会被拖累到猴年马月去了,觉得落一身轻也挺划算,只是这样的大麻烦偏偏又有那麽点诱惑。
这一家子人像打仗般围著摇篮团团转,有人拿奶,有人唱歌,就连尤钦正手里也拽著个玩具熊傻傻地发呆,还真让周思作心里不是个滋味了。对调皮的孩子软硬兼施本该是他这个生父的专利。从前,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和那个人安心地生活。无论卑微到什麽地步。可现在,只要一想起他,除了浑身发冷就没其他的了。
就在这时,他的眼一下子怒了起来,他怎麽忘记,这个小孩,根本不可能叫他承认。这样一来,以上的所有迷惑都被毫不留情地推翻。
他叹了口气,抬起偏得酸了的头,发现房间里不知何时竟然只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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