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便开始讲吧,孟夫子。”戚断情道。
孟潜应下,将他方才的一番举动全都看在了眼里。他心想,这戚断情戚将军看起来是个铁血无情的英雄好汉,没想到却也是个情种。
这一日,孟潜教给他的什么“昔时贤文,诲汝谆谆。集韵增广,多见多闻”的,戚断情过了脑子记住,便抛在脑后,唯有先生二字,他从送走了孟潜便开始念叨着,接着便迫不及待地跑到乔易年那儿,说给他听。
却不料乔易年的神情并没有他想象之中的惊喜,而是诧异地挑了挑眉,开口说了句他没太听懂的话。
“我不是你的先生,你该去喊孟夫子为先生。”
别的听不懂,戚断情却听懂了“孟夫子”三个字。他连忙摇头,又一次盯着乔易年笃定地喊道:“先生。”
孟夫子不是我的先生,你才是。
但可惜此时孟潜已然出了府,没法儿替戚断情翻译这句他急于说出口的话。
乔易年心想,这个人恐怕是今儿个才学了个新词,跑来炫耀呢。
乔易年便也不再同这个才学了两三句汉语的人计较,于是不置可否地勾唇笑了笑,拿起旁边的书来,扬声问顺喜道:“孟夫子替戚断情选的什么书讲?”
“回王爷,听孟夫子说,是《增广贤书》。”
“《增广贤书》?”乔易年转头问戚断情道。
这书名戚断情现在是听得懂的。他点了点头,可说别的话乔易年却又听不懂,便干脆伸手覆在乔易年拿书的那只手上,用那好听的声音开始背今日所讲的给乔易年听。
乔易年本想抽开手,但看着戚断情赤城的灼灼目光,一时便难以动作了。
于是他便在心中叹了口气,心道,认错就认错吧,总纠缠于此事实在没有意思,自己心里明白便好。
于是,萧若佩走进来时,便看到的是这一幕温馨而静好的情景。
乔易年拿着书坐在床上,长发披散下来,衬得那张清贵且冷淡的脸都柔和可亲了许多。他那双颇为好看的桃花眼默默地看着戚断情,周围侍奉和进出的人都被他视若无物。
而他面前,挺拔俊朗的戚断情坐在床沿上,手覆在乔易年的手上,眼睛看着对方的眼睛,一点不复方才所见的冰冷和煞气,反倒像个乖巧的小子一般,缓慢却平稳地背诵着孩子开蒙用的《增广贤书》。
“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
他那冰冷的声线此时都满是温和妥帖的情意,和那略带蹩脚的突厥口音糅在一起,便满是笨拙而赤诚的温柔。
萧若佩都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像是被眼前的图景排斥在外了一般。
手上的药还氤氲地散发着热气,烫得她的指尖都有些发红。
自己端着丈夫的药,而丈夫却在自己面前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
萧若佩看着眼前这一幕,虽说不过几瞬,可在她眼里,就像是突然变成了一辈子一般……也就是如此了。王爷同这人情深,其余谁都容不下,她的婚姻,定然就会这样过一辈子了。
萧若佩的指尖不由得颤抖了起来,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闪过了竹林里的黑色身影。
虽说不过一瞬,便被她抛在脑后。
作为一个大户人家拿女戒和三从四德教育出来的闺秀,她的婚姻就是她的全部,其他任何人,都是不应当想的。
“相逢好似初相识,到老终……终……”
戚断情今日只学到这里,最后一句孟夫子没有细讲,便到了下课的时间。孟夫子不在那九年义务教育和应试高考的体系里,脑袋里根本不知“拖堂”为何物,到了时间,便欣然合上书了。
于是戚断情背到这里,便卡壳了。
“到老终无怨恨心。”乔易年方才已经渐渐地开始认真听他背书,此时见他卡在这里,自己也强迫症得不舒服,便温声提醒道。
“到老终无怨恨心。”戚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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