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平安的短信。
那傻叉被人给踹了两脚,警告不准声张,竟比我们早到家不知多久。
我把药水揣进包里,想着第二天一定要逼他上药,这家伙肯定不敢和家里人说,熬一熬又过去了。然后竟睡得很沉,第二天起来还是照样上学,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就是生活,你得好好活下去,而不是驻足在前一天的恐惧里。
还有更重要的中考,虽然那时候中考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附中,就算我剩下的日子不念书,县一中名单上都一定有我没跑的。
很久以后我回想,我想我在心理方面无法接受的就是水鸟的优柔寡断、得过且过。他没有魄力狠下心去帮男同学,却也没有脑子不懂得自己先隐蔽起来躲到旁边仅一米远的建筑工地的阴影里。很多很多事,他都没办法给个了断。
我们始终不知道领头混混口中罩着燕儿的,是燕儿当时远在日本的干哥哥,还是班上在追她的lc,又或是班上其他有点混却不坏还和她关系很好的人。
这些人和阿饭的关系大抵也都是不错的,和我关系也不坏,只是也不好罢了。如果他们是知晓这件事的大概会救我一把,但那晚那么突如其来,我想没有燕儿,我现在也不知道会是怎样吧……谁知道呢,反正已经过去了,这种事情没有假设如果的意义,总之是死不了的。
只是我们更没想到的是男同学竟会无耻到那种程度我们被他牵连不说,面对学校的调查他竟说可能是喜欢燕儿的人把他当了假想敌。
他以为他谁啊高富帅吗就算是假想敌也该是天天和燕儿一起回家的水鸟或是水鸟的好基友吧
这就是人心……呵呵……推得倒似大雪茫茫真干净,谁知道雪下埋了什么污秽呢。
后来的后来,我的高中同学里有一人唤阿杜,也有些混。考进附中必然不是傻帽,他的入学成绩也高得不一般,他的中考自不可能作弊,他的人品也让人信服。总之他这人给人的感觉就是他绝对不坏,而且特有担当。偶尔打打小抄他总说:被抓到全往我身上推,不要客气。
相比较之下,这男同学,呵呵,过往的日子是错看他了。再看看那些混混,都是怎么混的,这么没品也敢自称道上混的就算是黑社会这特么也就最底层人员的小弟。
后来,燕儿每晚都有她家母上大人亲送,水鸟也常有父亲来接,他的好丽友那晚并不在不受什么影响,独独剩了我。燕儿的母上总说该让我娘亲知道,我呵呵笑。知道什么有必要么难不成她还能出来接我别逗了,我回家的时候我妈早睡了,要到我第二天上学出门前去敲门叫醒她呢。说了反而让她担心搞不好又要给我灌输一通学好的道理呢。
于是我就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燕儿和她母上身后,直到这场风波平息……
这是我留在这旧屋里最惊险的回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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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的最后阶段,夏天的小镇连下了好几场暴风雨。
本是学校放假在家晚自习的日子,重点班的我们却因着数学老师那句一定到班辅导的承诺漆黑夜里风雨无阻。
这数学老师姓肖,姑且叫数学肖吧,其实我们更喜欢直呼他的姓名。他很年轻,但是很牛逼,算是全镇最好的数学老师,足以和端端放在同一制高点,而且上他的课基本不困,基本都只上十五分钟顶得上两三节。他的年纪大概比帅段年轻些,长着张娃娃脸,若不是他威名远扬,很多人都会把他当成初三应届生。只是他最爱的是读书无用论,比起给我们上课更喜欢和我们谈人生。平时说说笑笑,但是说翻脸就翻脸,而且还有些马后炮的小贱痞。
尤其是在我报志愿那段最恶心。
他总说:附中肯定不靠谱啊,不如考虑高级中学。我说:那不如让我滚回县一中。他说:那感情好啊,我们学校今年又多了一个一中生,比育才中学那是压倒性优势啊。
我无奈,县一中是他的母校,大概每个人都有点母校情结吧母校就是自己一天骂八遍却不许别人玷污的地方。
后来我成绩出来了,总之超过全市所有录取线。他又说当初怎么不去报省会一中呀,你看你数学考得,简直是班里倒数,多考五分,你报省会一中还能不稳进真是……
真是小贱人我在心里怒骂,险些咬碎一口牙。搞得好像我就是为了数学不敢报省会一中一样,真是唉。
我们初三那会儿他的宝贝儿子刚出生,天天省会县里镇上开着他那破老爷车来回跑。儿子媳妇在县里的医院,他在省会的某大学念研究生,而且偏巧刚改的指纹打卡,还给我们上课。
如果某天他上课迟迟未来,不是在车上便是在床上这货知道自己睡不醒却死都不长记性定个闹钟。每每要他可爱的美女课代电话催命才舍得顶着一头乱毛睡眼朦胧地跑进来然后说今天我们来谈人生吧,我没备课敢问你哪节备过课了极品肖
扯远了,总之说起这极品肖,我恨不得把他吐了一身槽才扔回去洗干净拉过来继续吐
我们风雨无阻,用爱因斯坦相对论的引申应该会觉得风雨都变小了才是,只是这是个唯物的世界,风雨三番两次打翻我的折伞唉,我家才没有完好的长柄伞这种东西。
水鸟倒是每次都拖着他苍绿色的长柄伞,愈发凸显出他的小短腿。
这是属于重点班的晚自习,自然是没有燕儿和好丽友同行的了。狂风暴雨的夜里,隔了老远老远才有那么一盏苟延残喘的路灯,如果近视的话,大概就真的伸手不见五指了。
我和水鸟还是互相言语攻击着在暴风雨中走着,直到我的伞实在hold不住宣告使命完结。
“喂,过来,我送你到你家楼下。”
“真的假的。”
“再啰嗦你就自己走吧。”
“别啊。”
我笑着挤到他的伞下,风很大,雨更大,我们却安静了。那时候我大概有那么一会会儿在想要是还有很远很远才到家就好了……
“诶,你要是考不上附中怎么办……”
“考不上啊……那就圆润地滚回县一中呗。”
“你真的舍得”
“有什么,我能决定么什么都不努力的是白痴,努力了就该乖乖听天由命啊。”
“你怎么这么自信啊,还滚回县一中,就一定考得上啊。”
“不好意思,姐姐我就这样就自恋,你爱咋咋地的确,我不是年段第一,甚至不是前五,我就是有这自信,不服啊不服咬我呀”
“有时候像你挺好。”
“谢谢如果我滚回县一中,我就去剪短发,然后拉着加菲让别人以为她有男朋友,然后让他们以为你是gy”
“……我收回刚才那句话”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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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我的日记里常常出现水鸟的名字,也常常在嘴上和他开着玩笑,却永远不怕他的拒绝。那时小少女隐秘的心情在后来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都想不起来了。未必是柏拉图恋爱,我喜欢的大概只是那样少女的情怀吧呵呵,还真是不负责任呢。
最后的回忆大概是填报志愿的时候吧。
中考前我一度精神颓废,我并没有水鸟说得那么张狂,虽然我喜欢表现的那样,尽管看起来自以为是,但我可以因此坚信我很优秀,我什么都不会怕,没有什么好担心。
加菲总喜欢打击我,身为同桌的她总是三五小时来一句:县一中多好啊,去什么附中你考得上附中么行不行啊,这次又没比过xxx那个变态快到县一中来给我当同桌……如此反复循环。
我颓废起来也会笑说好啊,去县一中天天欺负你倒是不错的福利。只是有一次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从那以后,加菲总是在我说要去县一中的时候说你还是滚去附中吧,我才不要再和你一起噩梦嘞搞不好附中今年的分数线低呢谁知道,你考完去抱着阿饭哭一场你不是一直大难不死吗看你最近rp差的,搞不好中考给你踩个那啥……
可每当我振作起来,她又要开始打压我了。唉,反复无常的女人啊,尤其是属猫的女人姑且就当作你是舍不得我吧。
报志愿都是上午的事儿,三天两头开会确认。
中考终于过去,就像经历了一场洗礼,再也不用怕什么东西了。
从小到大,我的家长会家长基本缺席,只有一次是奶奶代去的。大概是发现我马上就要远行,妈妈主动提出要参加志愿动员会,这一次我终于有机会笑着拒绝来什么,以前都不来,我自己可以解决。
爸爸打了电话回来,问我要不要他回来去参加家长会,我摇头不如留着路费给我买个礼物呢。他说你想报什么就报什么吧,就算是择校家里还不缺那么点钱。
那天动员会已经是在大会议厅开了,可是全场爆满。我笑,看着段长在主席台上扯淡,他企图为我们身为三类校的高中部多争点生源。其他人家里大多是两个家长都来了,更有甚者,简直是全家大动员。这一次,我终于有勇气笑着说我就一个人,我乐意。
燕儿在报志愿那段时间作息就和我们脱节了,每天早上我会在我家后边的小雕塑那里等水鸟,只是他每天誓不迟到十几二十分钟会死一般,害得我还得和他一路狂奔到学校。
再然后,就又到了夏天避暑的时候,我又抱着我的笔记本被打包扔回了乡下,陪回来避暑的叔公婶婆堂姐之类的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大概中考就是我和我家旧房子最后的告别吧那个度过了我十二年年少的地方。
我做了道算术题,按高中后每个月至少回一次家,长假也回家,寒暑假也算在家,那我一年至多有四个月的时间是在新家度过的,然后大学算上寒暑假,毕业工作后长假也全部回家,然后……可是我怎么凑都凑不出另一个十二年啊……
旧房子的新主人并不富裕,甚至贫穷。她无论如何都要接手我家的房子的原因是楼下住着她的姐姐。她恳求妈妈把那些不移搬动的旧家电和旧衣服旧家具之类的都留给他们,所以有很多我的回忆都因着妈妈整理时的疏漏而遗失在了那里。
这房子是她为了给孩子们念书买的,她有几个孩子我不清楚,至少我有见过的就有两个了。她的大女儿恰好和我一个年级,在县一中念书。
我和她一见如故,我是因为她代替了我的位置在这里继续上演另一幕人生话剧,而她是因为我考上了附中。她是乡下中学考出来的,她没说是哪所学校,总之是很偏僻很偏僻的地方,附中也是她一直想考的地方,最后还是失败了。
这大概是种很奇妙的感觉在遥远的地方有人和你有一模一样的目标,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奋斗努力,做着近乎一样的事情,然后走向不同的结局有时我也会卑鄙小人一般的庆幸幸亏失败的人不是我。
那时候我已经因为那句和水鸟加菲的笑谈剪了让坤哥都大笑三天的短发,而那妹子有一头黑亮的长发。
我下一次去她家换钥匙的时候,发现她竟剪了齐耳短发,她不好意思地笑,说:觉得你短发的样子挺帅挺好看的,我也就试试了,从没剪过呢。
我没细问,但我懂得。她剪短发的心理该是和我相差不远的为了曾经的一个未完梦。
旧房子她们买了漆重粉了一遍。那些我熟悉的几乎是我家主色调的奶黄色柜子都变成了我最爱的天蓝色,红色的窗帘终于换掉了,看起来不再昏暗,也是我曾经想要的,墙壁上贴了一些墙贴,黑白简约的藤蔓兰花也是我曾经想贴的……只是这些都不再属于我了吧……
虽然他们很喜欢我过去玩,并且那妹子一直说这里永远为我敞开,但那都不再属于我了……就让它陪着那十二年的记忆沉睡在我的心灵深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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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搬家会是我那段时间唯一的变动,一切也会如搬家一样,只是另一个重新开始罢了。可是我想错了,搬家仅仅是一切改变的开端而已,还有更多的移位错位在等待着我。
高一4班的地理方位奇佳:毗邻办公室,是唯一能收到wi的班级;占据夺厕要道,不至于为了个坑上蹿下跳;正对走廊,活动范围炒鸡大……
刚搬家没多久,我的惆怅还没够。不过在学校想惆怅大概是没有时间了,光是“愤怒”坤哥和四姨妈给我的“嘲笑”就用尽了我一天的情绪。
已经是期中考过后了,还有四分之一年愉快的高一就会画上句点。可是这个时候班上的座位却频频被调动,规模很少,一次也只不过是两个人调换,但这就像蝴蝶效应,我预感它总会掀起一番暗潮。
千万……不要换我的位置啊……
我大概真的很介意挪窝的事情,也许是因为我懒,也许是因为自己的领地有种安全感。总之从小到大班上偷换位置什么的,都少有我的份。也许以后,我也会择一处城终老吧。
而且,我舍不得坤哥、晨曦妹子、陈思奕,还有楚哥和志弱。无论基于什么感情,就是舍不得,这或许也只是习惯,反正舍不得。我可能懒到连习惯都懒得改。
很久很久以后,我和楚哥站在操场上看球赛。我随口提起说挺想坤哥的,挺久没见了。楚哥一副我吃错了药的模样,啧啧地说要去知会坤哥一声,汗得我一头黑线。会想坤哥很奇怪么好吧,在我和坤哥每次都吵得那般势不两立的情况下,大概别人都以为我很讨厌坤哥吧……然后我开始对着楚哥点手指,是啊是啊,除了坤哥,还有晨曦妹子,我同桌还有你同桌嘛楚哥总嫌弃我跟她撒娇,当然我没有告诉她看不见她的时候我也是超级想念她的。
只是幻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
我从办公室回来,看见端端在h字中走廊上和人“会谈”,那人竟难得的是我的搞笑同桌四姨妈。
我不禁放慢步伐,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大概是迎风站着吧,我也有了顺风耳。
“陈思奕啊,最近长得挺高啊。”
“啊,还行,没怎么长没怎么长。”
“你的座位……”
果然是换座位的事情,我趴在拐角的栏杆上,故作吹风。其实也没什么好再听下去的了,陈思奕肯定恨不得换个同桌吧,如果没换大概是觉得没人让他吐槽不爽快吧……至少端端想要做到一件事就一定会做到,这件事大概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出乎我的意料,陈思奕竟然打着哈哈说不怎么想换位置。不管他是为了什么,我忽然有种胜利的喜悦感。
只是端端要是这么容易就放弃,她就不再是端端了。
“你看,你都是三好学生了,难道不做个表率∓mp;mp;……”
“啊,我看看,我看看……”
后面的对话似乎已经没听下去的意义了,端端的高帽子戴得让人连脱下都没有理由,她又一次拉响了成功的预笛。我转身回班。
没一会儿陈思奕就回来了,依旧笑得一脸灿烂。其实我特别想说……真是笑得一脸菊花样……
这到底是特么换还是不换忽然好讨厌面瘫的人无论是冷到面瘫还是笑着面瘫。完全不能从表情上取得一点有效信息。
“诶,端端找你换座位”
“啊。”
“你答应了”
“不然呢。”
“你当初不还扯自己近视600多才换到这个位置的,坐到后面看得见么。……居然这么容易就放弃了。”
“看不见也得啊。……在这里坐了这么久,够了。”
我不再问,看向他,他已经开始整理东西了。他微笑着,虽然也看不出情绪,总还是比平时那灿烂得让人想揍一拳的样子顺眼许多。我不再看,心里堵得慌,甚至不想理会坤哥的照例吐槽。
我不喜欢那天的星期,非常不喜欢。那天是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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