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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解放不相信那个能跟小爷打机锋聊佛道说妙语的魏端公说死就死,王虎剩和陈二狗也都不信,到了魏端公那种谈笑有鸿儒巨擘往来无白丁市井那一类位面的大人物,尤其是他这种穷苦出生爬到社会金字塔顶端的牛人,哪一个深谙不狡兔三窟的处事技巧,所以陈二狗坚信那位九千岁六成小隐隐于林三成中隐隐于市,最后一成可能才是真死了,撒手留下三个老婆四个女人一双手数不过来的金丝雀小蜜情妇,以及三十来年打拼下来的江山。

陈二狗依然老老实实养那三条狗,上层的惊涛骇浪再汹涌也殃及不到他这条默默无闻的池鱼,对他来说本分做好手上的事情才是最紧要的,只不过当魏冬虫再次来到山水华门,陈二狗还是察觉到了一点微妙端倪,往日一副周扒皮小阎王作态的女孩出奇地沉默寡言起来,这次她是打的来的小区别墅,没喊上家里的专职司机,在书房望着满屋子的古朴书籍发呆了将近一个钟头,随后就趴在二楼露台栏杆上看着院子角落的一个小鱼池,陈二狗没打扰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印象中魏冬虫这小妞一直是个无法无天张牙舞爪的富家千金,不愁吃不愁穿不愁没人把她当宝宠着爱着,在底层饱尝人情冷暖惯了的陈二狗没少羡慕她那种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富人生活,到今天一看,陈二狗发现其实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仅在张家寨适用。到了大城市里哪怕套在魏家这种富贾人家,同样颠扑不破。

“狗奴才,跟你说件事,我要离家出走。”魏冬虫开口第一句话就语不惊人死不休。

差点没让大热天训狗累得比狗还狗地陈二狗破口大骂,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孩子。陈二狗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仰头望着那个趴在栏杆上一脸哀伤和坚毅的小祖宗。稍微整理一下头绪,没好气气道:“去哪里你没身份证,睡哪住哪,身上有信用卡又能怎么样,一个人出门在外,运气好,吃喝玩乐个一两个月,真能不想家运气不好的,小磕小碰小伤小痛都没人搭理你。万一遭了劫遭了骗,没钱了你找谁哭诉去即使能灰溜溜跑回来,你爹妈能给你好脸色看你跟我这种人不一样,我一顿有个馒头咸菜就对付过去了,命贱好养活,不怕冷不怕热有几件衣服就能在天桥下睡个安稳觉,你呢出门在外,没你想得那么轻松。这些话,爱信不信。”

“你不是应该火上浇油故意把我忽悠离家出走,然后有机会地话还可以制造几起事故来折磨我,最后假装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赢取我地好感,最好就是借势娶了我一脚踏进魏家。最坏也能博得我和南京九千岁魏大公公的一份恩情,这不是应该你该做的事情吗”

魏冬虫轻声道,凝视着院子里的陈二狗,“为什么你要说这些东西呢我知道你肚子里肯定怨恨我,怨恨我喊你狗奴才,泼你一脸果汁损你的脸掉价你的份,怨恨我一副大小姐不知天高地厚的做派。上次你带我进林子抓蛇。你不是就没安好心吗,巴不得我吃点苦头。这次怎么做慈悲心肠的大善人了”

陈二狗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这个14岁的孩子是宫廷剧看多了还是从小耳濡目染了父亲魏端公商场上地勾心斗角,怎么思维这般强悍,看来虎父无犬女,知性清高的魏夏草不笨,这个戴着骄横面具的魏冬虫也不是省油的灯,陈二狗越来越不敢小觑富家子女的脑子。

魏冬虫托着腮帮,继续观察陈二狗,这次是她第一次如此上心地打量陈二狗,1米75左右的个子,身材凑合,长相凑合,打扮就差强人意了,永远是一身保安制服,毫无美感和时尚气息,品味这东西更是跟他八竿子打不着,魏冬虫使劲瞧,拼命看,想从他身上找出一点与众不同的气质,可最终还是失败了,她觉得自己确实如老爸老妈所说是个目光短浅的孩子,怎么看都没看出狗奴才地出类拔萃,而家里从老爸到只见过他一面的大妈小妈再到郭割虏对他都是或多或少有好感的,怪不得会被魏夏草那个表里不一的闷人压了一头,魏冬虫见陈二狗不说话,也叹了口气,低头看着楼下的他,有点不明白他一直保持仰视的姿势,脖子不累吗想再叹口气,却忍住了,因为魏冬虫那位昔日南京第一大美女的老妈告诉她一个女孩子皱鼻子嘟嘴哀声叹气都是会催生皱纹地,所以魏冬虫歪着脑袋,面无表情道:“我想去北京,找李夸父。”

“真非他不嫁”陈二狗有点酸溜溜道,终究来说魏冬虫还是个成色很足的美人胚子,要不然也不能让陈二狗仰着脖子目不转睛瞧她被栏杆挤压的胸部这么长时间,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好好一棵南京小白菜就要让北京的牲口拱了,陈二狗多少还是有点不甘的,欣赏魏冬虫胸口的风景,心想现在14岁就有这规模了,等到了24岁,岂不是一只手怎么握都握不过来。

魏冬虫点点头,没发现陈二狗的龌龊动机,道:“我地男人,必须要比我爸更有霸气。”

陈二狗终于缩回脖子,揉了揉,小声嘀咕道:“霸气,啥玩意我觉得四百五斤地大野猪拱起来的时候就挺有霸气,介绍你得了。”

“你在说我地坏话”魏冬虫发飙道,这小妮子心思七窍玲珑的很,一看陈二狗眼神不太对劲,一时间忘却了心中的不快,就立刻恢复刁蛮千金本色。

“没”陈二狗信誓旦旦道。

“信你就是个2逼。”魏冬虫在陈二狗面前素来是言谈无忌的,二话不说就把刚从香港带过来的iphn手机砸了下去,恨不得砸死那既不像好人也不全是坏人的狗奴才。

陈二狗没躲,接住了那手机,魏冬虫伸了个懒腰转身道:“赏你了,就当是那条小蛇的报酬,我们两清了。”

真是个不肯欠人人情的倔强小妞啊。陈二狗笑了笑,没有拒绝,这种事情就不该死要面子活受罪,有好处不拿天诛地灭。

魏冬虫从此就再没有在山水华门露过面,跟她爹魏端公一样,陈二狗透过王解放从贵妇逐渐知道了风波的大概,用王虎剩的话说就是一艘大船沉了,逐渐下沉的过程中必然要追究责任,于是黄家兄弟首当其冲,昔日南粤的政法王和警界的少帅也都沦为阶下囚,这是对掌舵人的惩罚,船沉了,必然会制造出一个漩涡,没资本没实力坐直升机逃生的人只能跳下海,自救,但没几个人可以逃过漩涡的牵扯,也许魏端公就属于那条大鱼,被黑洞牵扯进去,当真落得万劫不复的凄惨下场。

真相如何,内幕如何,陈二狗不知道,没那个渠道,没那个人脉,这个时候想起魏端公最后一次见面所说一切,才真正体会到那个显赫男人的一点用心良苦,也许上了他的船,这一次就又要伤筋动骨跨省流窜了。

又过了一个月,陈二狗到南京也差不多半年时光,陈圆殊终于第二次来到山水华门,她的到来当然不仅仅意味着让陈二狗秀色可餐地饱餐一顿,道听途说来的小道消息始终不能让陈二狗觉得靠谱,陈圆殊是那个里的人,说出来的话透露出来的信息才准确,所以见到这位换了一身打扮依旧极为颠倒众生的陈家大小姐,陈二狗打心眼激动,眼神也愈发殷勤,三条狗今天见到陈圆殊也很配合地摇起了尾巴,这让陈圆殊难得的开怀轻笑,本就婉约的眼角眉梢又柔媚了几分,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跟陈二狗保持了一段适中的距离,虽然长了一张喜怒哀乐都会让男人酥到骨子里的妩媚脸蛋,但她一言一行都端庄典雅,不愧是家教森严的大家闺秀,挑不出瑕疵,道:“魏爷,出事情了。”

话不多,几个字,却差点结结实实把陈二狗吓出一身冷汗。

她似乎很满意陈二狗的反应,那是上层人士的一个差不多可以称之为原罪的弊病,习惯一种万事尽在掌握之中的姿态,只不过有些人表现得露骨,有些人内敛,前者就像赵鲲鹏,后者就像陈圆殊和魏端公。陈圆殊顿了一会儿,那是故意让陈二狗有一个缓冲和酝酿情绪的时间,等陈二狗缓过神,她微笑道:“你别怕,如今不兴株连九族那一套了,再说魏爷对你也格外器重,放心,这次大风大浪淹不死你的。”

“那陈姐这次来是”陈二狗轻声问道,有点忐忑,也有些期待。

陈圆殊笑望着陈二狗,把他盯得先是有些飘飘然,随后是浑身不自在,最后是毛骨悚然,终于,她眨了下眼睛,用一口怎么听都很舒服的苏州口音道:“我这次来是给人捎口信的,有个老人来了南京,三天后想见见你,你准备下。既然你都喊我陈姐了,我也就多嘴几句,到时候呢,该说的你一个字不少地说,不该说的一个字不多的不说。”

陈二狗脸上堆着虔诚的笑脸,心里半桶水使劲晃悠,本来就紧张,被陈圆殊那两个“一个字”一说更战战兢兢,还以为是国家领导人召见,一肚子胆战心惊和恼火的陈二狗心中骂道,他娘的,你说了等于没说,等哪天老子上位了,剥光你的衣服看你怎么装清高。

第二卷

第二十三章 苦等

陈圆殊没有读心术,一路荣华的鲜亮生涯中也没多少机会接触陈二狗这种层次的小人物,所以如何都猜不出陈二狗的荫险腹诽,魏端公看得上眼的人,陈圆殊未必看得上,这就是陈家大小姐的底气,她跟陈二狗没一点共同话题,就去了趟别墅二楼收藏颇丰的书房,也许是为了避嫌,带上了陈二狗,虽然在别墅呆了不少日子,陈二狗还是第一次踏足魏端公的书房,一屋子的书籍,看得陈二狗眼花缭乱,陈圆殊对书兴趣不大,只是观赏一块上次跟着魏端公到书房后没机会仔细观摩的玉器,一块通体晶莹圆润的羊脂白玉,雕刻有两尾鲤鱼,叫“吉庆有余”,陈圆殊伸出一根手指缓慢摩挲,轻声叹息道:“这算哪门子的吉庆有余,该死的没死,不该死的死得一干二净,连我一个外人都看不过去。”

陈二狗竖起耳朵,却没听清陈圆殊的喃喃自语,只好把注意力放到一本风水大家杨筠松的青囊奥语,他对繁体字并不陌生,加上在上海的时候没少花时间在文言文上,读起来有点小勉强,但不至于看天书,偶尔用余光瞥神色肃穆的陈圆殊,见她除了玩赏古董没有其它诡异举止,陈二狗逐渐安心,魏家一天没把钥匙从他这里收走,他就得一天对这栋别墅负责,陈圆殊如果要拿走什么,陈二狗不一定非要插手,但一定要做到心里有数。陈圆殊把古玩收藏一件一件看了个遍后站在书桌旁边,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望着一半心思在书上一半心思在她身上的年轻男人,笑道:“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坐在这个位置上”

陈二狗抬起头,一脸茫然的神情。

陈圆殊仿佛只是一时心血来潮,陈二狗装傻,她也不自作多情地深入探讨,再者这场由上而下波澜壮阔几乎殃及各个位面的大洗牌还尚未尘埃落定,而眼前这个年轻人值得推敲和打磨的地方也太多。陈圆殊收回陈二狗身上的视线,再次望向那尊“吉庆有余”,道:“三天后我来山水华门接你,你这两天去市区置办一点衣服,不需要名牌,那样反而画虎不成反类犬。可以廉价,但必须清爽,胡子也刮干净,你是东北人也许爱吃大葱,但那一天就别吃了,以前我说的都是基本细节,到时候还得你自己多花心思。以前我在美国读mba的时候,一位老教授最后一堂课对我说,他讲了那么堂课。无非就是在不厌其烦阐述一个道理,细节是魔鬼。这一句话简单五个字,可以说我花了二十万美金才买下来。今天我免费送给你。”

陈二狗点头道:“谢谢陈姐提点。”

“口头上的感谢就别说了,能放在心里就行。”陈圆殊轻轻摇了摇那根敲打桌面的纤细食指,她这种听多了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地女人,其实最反感嘴巴上的承诺和感激,小女生才喜欢甜言蜜语和不找边际的海誓山盟,陈圆殊到了这个能做陈二狗小姨的成熟年纪,浮躁都沉淀了,轻狂都内敛了,她这种女人即使要找小白脸。断然也不是个绣花枕头。

陈二狗很识趣地闭嘴不言,他不想给陈圆殊一个轻佻浮躁的印象,形象可以不高大威猛,甚至可以木讷一点,但必须有个踏实做事的概念,否则他没有半点资本在她那个高高在上地里厮混搏杀。

“走吧。”陈圆殊有些感慨地走出书房,内心有点兔死狐悲的意味,虽然说她最后关头没能拉魏端公一把,这段时间一直心怀些许愧疚。但回头再让她抉择,她还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冷眼旁观,本就不是一个的人,没必要为了一点微薄情意脸面让自己和家族被拖下水,不过以前魏端公做的,差不多就是现在陈圆殊做的事情,难免让她对自己的未来有点凄凄惨惨戚戚的意味。

陈圆殊坐进那辆镶嵌有三叉戟海神徽标的漂亮跑车,没有直接扬长而去,而是不忘透过车窗跟陈二狗挥了挥手。然后依旧是一种跑车中的龟速缓慢行驶出小区。

陈二狗一脸艳羡。她那辆浑身透着一股富贵逼人气焰地银灰色跑车叫玛莎拉蒂granturismo,现在陈二狗不光能报出车名。他甚至能够准确说出这个牌子的历史渊源所有车型以及各个车型的不同性能指标,这就是陈二狗神经质地地方,对于自己陌生的新鲜领域,他总能够付出堪称澎湃的激情去了解和发掘,不做到心中了然就誓不罢休,也许这也暗合了陈圆殊说用二十万美金买来的五个字,“细节是魔鬼”,完成这个细节其实不难,陈二狗做到这一点无非就是让王虎剩去市区买了两本杂志,一本汽车导报,一本中国汽车画报,加在一起也就30块钱,于是陈二狗不再是个纯粹的车盲,他甚至可能比陈圆殊都要了解那辆玛莎拉蒂gt4的数据。

睁着双眼,不等于正视现实。

陈二狗不想做一个已经在起点上输给城里人太多地睁眼瞎。仅此而已。他宁肯瞎子摸象。也不坐井观天守株待兔。

三天后。中午12点。陈圆殊来到山水华门。这是她第三次见到门口站岗地王解放。也是第三次接受他近乎刻板地盘问。陈圆殊不是蒋丽雯那种关在笼子里整天对着一堆时尚杂志无所事事地金丝雀。所以见到王解放这个不像保安地保安。也只是惊鸿一瞥式地打量。心底连半点涟漪都没有。王解放按照保安地规矩。放行后给那辆跑车敬了个礼。然后迅速掏出手机给王虎剩打了个电话。

陈二狗在上海坐过sd老板胖子刘庆福地车。到了山水华门坐过一段魏端公小老婆地q7;今天是陈二狗第三次坐好车。而且还是玛莎拉蒂。一辆杂志上赞美为“内里是恐怖野兽外表却是绝代美人”地玛莎拉蒂gt。陈二狗坐进车后就跟进了大观园地刘姥姥。这里摸一下那里碰一下。把杂志上介绍到地内饰都粗略研究把玩了一遍。他反正不怕陈圆殊看笑话瞧不起。这种车能坐一次就是一次。跟在夜店酒吧勾搭美女一夜情一样地道理。过了这村就没了那店。不把握机会就浪费了。陈二狗是一个多懂得浪费可耻地人。不懂地地方还询问陈圆殊。不过当然不是一些白痴问题。都是介于业余和专业之间。既不会让人觉得幼稚。也不会难到车主陈圆殊。所以一路上氛围还算不错。陈圆殊都是有问必答。时不时给陈二狗聊些关于汽车地趣闻。进入市区。陈二狗不再询问。按照疯癫老头教地法子呼吸吐纳。根据陈二狗地经验。这个方法比默念般若波罗密心经或者道德经都来得实用。等到陈二狗差不多心如止水安稳了上车后一直波涛汹涌地心境。陈圆殊地车子也在一处地方停下。转头道:“到了。这地叫廿一会所。边上就是著名地甘熙宅第。”

南京大板巷44号。

下车后陈二狗特地留意了一下这家会所地地址。以及会所标示右下角“隐世福熙”四个古朴红字。有些忐忑地跟随陈圆殊进入会所。廿一会所算是典型地江南墅院。很精致地白墙黛瓦。让东北大山里走出来地陈二狗大开眼界。迎宾美眉笑得婉约。水灵水灵地。看得陈二狗一阵赏心悦目。一个差不多副经理身份穿着得体地男人早就在门口候着。一见到陈圆殊就堆砌出一脸差不多可以划分到谄媚地笑容。看到跟陈圆殊隔开两步路距离而非并排行走地陈二狗。大致就对陈二狗地身份地位有了个大致揣测。不过这位年轻男人比不得陈圆殊在南京地根深蒂固。但瘦死地骆驼比马大。他哪里敢怠慢穿着希拉平常地陈二狗。一路恭恭敬敬领着陈圆殊和有点狐假虎威意思地陈二狗。来到位于会所中轴线上地古戏台。戏台上正在表演对陈二狗来说还很陌生地曲调。陈圆殊微微斜了下脑袋对他轻声介绍道:“这是昆剧。台上那些人都是有人特地从江苏省昆剧院喊来地骨干。今天廿一会所不接待外人。这些台柱子戏子就是给我们几个人唱地。”

见到他们三人。坐在空荡荡位置上地两个男人。表现截然不同。一个戴眼镜地中年男人立即站起来。另一个一身白色西装地青年则翘着二郎腿。环胸望向戏台上。一脸冷漠。中年男人头顶微秃。体态也有些发福。不过一副连陈二狗都能体会得出地官相。跟陈圆殊打过招呼后就立即跟陈二狗握了握手。笑容灿烂。横看侧看都真诚。差点让人误以为陈二狗是他失散多年地儿子。他也没有多说话。陈圆殊率先坐下。中年男人等陈二狗坐下后才最后一个落座。那个神情古板地青年侧过头。却不看坐在他身旁地陈圆殊。而是瞥了看眼起来有点拘谨地陈二狗。这个似乎不太把陈家大小姐放在心上地青年扯起一个冷笑。耸耸肩。继续听戏。

“牡丹亭,现在是惊梦那一出。”陈圆殊身子微微斜向陈二狗说道,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瞧了瞧依旧八风不动姿态的青年,心中叹息了一声,既然是惊梦,说明开唱已经蛮长一段时间。这家伙还是老样子,跟苏北吴家小子还真不愧是两个极端的典型人物,一个低调到畸形,一个跋扈到顶点,哪怕是今天要见老人钦点的陈二狗,他到了会所后还是自作主张地让昆剧团开始表演,根本懒得等待主角,他这个急躁性子,还真得丢进部队磨练磨练。

陈二狗没敢太多观察陈圆殊身边的青年,耐着性子听戏,这昆剧流丽妩媚一唱三叹,极为出彩,陈二狗从小就喜欢京剧,也能勉强算半个京剧通,听起昆剧经典曲目牡丹亭来没太大障碍,听戏间隙,还能欣赏廿一会所的南方明清庭院风格,身后还有水嫩美眉伺候着,何乐不为。

“这家会所在南京还算不错,不过几家台面下面地私人会所肯定比廿一要更有格调,气派,底蕴什么的,成色都要好上不止一大截,不过我们今天不方便去那几个地方,毕竟那些是私人会所。”陈圆殊点到即止,没有详说其中的门道。陈二狗能理解几分,就是他自己的造化,陈圆殊不是魏端公,没太多想法把他领进自己核心,起码目前是如此,毕竟两个人的鸿沟太过巨大。

廿一会所的负责人正忙着端茶送水递小吃点心。无意间听到陈圆殊绝对称不上褒奖的评价,脸上也不敢有丝毫不悦,低眉顺眼,越俎代庖地做着原本该让服务员来做的事情。陈二狗半眯着眼睛,听着独特的水磨腔,一脸陶醉,暂时忘却了即将到来地波澜。

等了半个钟头后,陈圆殊转过头朝坐在最旁边地中年男人,道:“孟秘书。打个电话问问看,是不是行程安排上出了偏差,我们也好有个底。”

“是是是。”一连说了三个是的中年男人使劲点了点头。起身去打电话。

“都做猪做狗做牛做马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上了,还是一副卑躬屈膝地奴才样,我看以后他就是成了秘书处的一把手,再往上也改不了低头吃屎的脾气。”青年终于自顾自开口,一脸冷笑,口音带一点吴方言太高小片味道。

陈圆殊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陈二狗仿佛沉浸在昆剧中,更是眼神都没有恍惚一下。

大腹便便地中年男人坐下后轻声解释道:“那头说再让我等等,具体时间没说。”

陈圆殊轻描淡写哦了一声。她身旁的青年却是明显流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四个人外加身后三个会所美眉七个人从惊梦听到寻梦拾画,再从拾画听到叫画,期间中年男人打了三次电话,每一次跟陈圆殊解释完后都偷偷用纸巾擦汗,最后等到上演还魂这一折,早就一张臭脸的青年豁然起身,吓了身后三个站着腿酸的标致美人儿一大跳,陈圆殊轻轻抬头,侧望向一脸怒气年纪其实跟陈二狗差不多的年轻男人。也不多话,他森冷森冷道:“陈姨,我出去透口气,等老头子到了会所,你打电话给我,我立即赶过来就是了。”

“好的。”陈圆殊平淡道,依然波澜不惊。

还魂结束,精致的小吃点心也换上了第二拨,中年男人再度自觉起身去打电话询问。陈圆殊撇过头。看到一副老僧入定如痴如醉模样的陈二狗,忍俊不禁。心中那一点可有可无地怨气也烟消云散,心想坐了这么久晚上的瑜伽和spa肯定是逃不掉了,再看孟秘书,觉得那个好好先生也确实挺可怜的,轻轻笑了笑,问陈二狗道:“人还没来,我们怎么办”

“这就完了”似乎没听过瘾地陈二狗咕哝道。

“想听还不简单。”

陈圆殊也不想听折返回来的孟秘书千篇一律的官方措辞,摆了摆手,脸色轻松道:“孟秘书,跟他们说下,来长生殿。”

“好咧。”见陈圆殊脸色不错,夹在两头很难做人的孟秘书松了一大口气,立即跑向古戏台。

结果长生殿差不多结束的时候,时间也快到五点半,这意味着陈圆殊和陈二狗在这里坐了足足四个多钟头。

这还不是最让陈圆殊怨气横生的地方,而是一张苦瓜脸的孟秘书终于拿这个手机回来跟她说那边的意思是今天来不了了。于是一向在南京素有口碑的陈圆殊也没好心情了,施施然起身,脸上笑容反而多了起来,只不过官场打拼半辈子一步一步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地孟秘书哪里瞧不出其中的冷意,愈发如履薄冰,陈圆殊不能不气,那边的人物如果单单是对陈二狗,别说让他等四五个钟头,就是等四五天都正常,但今天陈圆殊坐在这里是一分钟一分钟陪着等过来的,再者她相对孟秘书来说扮演着在两头中间最大牵线搭桥的角色,这个面子陈二狗丢了,也就是她陈家陈圆殊丢了,这才是关键。

孟秘书也懂这一点,所以才不知所措,做了二三十年墙头草信奉谁都讨好的他惹不起陈圆殊,更不敢对电话那头的说三道四,只能受气。就在彻底冷场的时候,陈二狗缓缓起身,一脸似乎还没明白其中奥妙的雏鸟神情,笑着问了个看似很幼稚连身后服务员都噗哧一笑地问题:“陈姐,肚子饿了,能不能在这里吃上一顿好的”

这可是个大台阶。

再不借势下楼就是白痴了,孟秘书一听到这句话,感激得差点没跪下来给陈二狗磕头喊爷爷,立即道:“没问题,没问题,这顿我做东,陈姐,今天千不是万不是都是我孟东海的不是,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别气着,等下上了酒桌我先自罚三杯。”

陈圆殊瞥了眼似乎有意无意朝她眨了眨眼睛的陈二狗,一愣,好小子,还懂这一手,得,看样子现在就算让他去做个处长也是能应付的。她也卖陈二狗这个面子,顺水推舟给了孟东海台阶下,道:“孟秘书,那我可真狠狠宰你了,事后别说我嘴下不留情。”

孟东海狠狠擦了把汗,笑道:“越狠越好。”

陈二狗趁这个空当抬头看了眼灰蒙蒙天空,寻思着啥来头,凶猛到让陈圆殊都得白等一个下午

第二卷

第二十四章 我心中有猛虎,细嗅蔷薇。

虽然说听牡丹亭和长生殿的时候三拨餐点小吃八成都是被陈二狗消灭,到了餐桌上,陈二狗依旧很有饕餮霸气,喝酒吃菜都不讲绅士风度,跟孟东海拼了酒就吃陈圆殊夹给他的菜,一刻没个停歇,生怕被陈圆殊殃及池鱼记恨到的孟东海巴不得陈二狗暖场,自罚三杯后就跟陈二狗觥筹交错起来,秘书,不就是给领导顶缸护驾擦屁股的劳命人,酒量自然不弱,孟东海一番不要命的海量做派赢得了陈圆殊一定程度的好感,她虽然是个地道的南京人,却对江苏菜不太感兴趣,吃了没几口就差不多等于看陈二狗狼吞虎咽,看见他身后那个漂亮服务生一脸瞠目结舌,陈圆殊也有点莞尔,确实来廿一会所吃饭的极少有这么不讲究派头的,等陈二狗吃完饭孟东海赔完罪,陈圆殊让一脸通红的孟东海带陈二狗雪茄区坐了坐,她去了安静地方打了一个电话,挂掉电话,来到僻静的雪茄区,看到大幅牡丹亭古典油画下一个抽一口雪茄呛一口的家伙,不伦不类非驴非马,那个从古戏</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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