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色潋滟着一双桃花眸,稍稍倾身勾住他的下颔,勾着唇十足浪荡地询问,“如何,舍不得?”
秦将离立刻便寒了脸:“自然没……”
“没有就好,”泉色松开他的下颔,直起身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因为纵是公子舍不得,予也是定要走的。”
秦将离闻言蓦地黑了脸,身上寒气瞬间大盛,嘴里却死抵着硬气地怄道:“哈!我舍不得什么?走得好,死了更清净。”
他话说得狠,泉色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反而悠悠然转身抬了步子便朝要外走。
屏风外屋门骤然大开,狂乱而来的寒风猛然将泉色身上绛红色的大袍吹得猎猎飘飞而起。寒风里夹着呼啸的大雪,他却毫不在意地赤|裸着双足踏在地上,似乎感觉不到丝毫的冷意。
行走间脚踝上的细铃倏地轻响起来,他缓缓勾了勾手,立刻便有大红色的海棠花从天际降落下来,顷刻便落了他满头满身。
那些花瓣颜色极好,如陈酿多年的女儿红一样殷红烫眼。
泉色仰着下颔悠悠地看了半晌,旋即轻笑了一声自顾自走出了门去,然而在即将踏出房门时他却蓦地侧头朝屋内又看了一眼,旋即无奈而轻不可闻地叹了叹。
“予若是死了啊……”
他幽幽地笑。
那么谁来守你一辈子?
沉默间将“将离”二字在唇间转了几转,却终究还是没有唤出来。他便轻嘲似地勾起唇花月黯然地笑了笑,点了点头道:“公子说的话予总是放在心上的,你既那样说,那么死了也挺好。”
话音一落他轻点了一下足尖,转瞬便奔袭到了千里之外,倏地失了踪影。
然而在他离去后许久,门外的海棠花却仍在飘着。
依旧在屋内榻上呆坐着的秦将离沉默地扭头看了看那些花瓣,好半晌之后却突然费力坐起身靠在床沿上,旋即勾手凌空“砰——”地一下,重重地关上了门。
〈二〉
泉色初见秦将离是七年前,在花重香浓的江南。
那时他应南盟盟主相邀洽谈祭天事宜,便乘着软轿一路从冰雪封顶的天山而下,在第二个月月末时终于抵达了锦官城。
他到锦官城的时候是夜晚,江南才刚下过雨,湿羽的雀鸟啾鸣着宿在了檐下,青石铺就的地板上还积着一汪汪清水。
雨滴从他伸出轿外的手上落下的时候,他便轻仰了头摆手让轿夫停了下来,旋即在随行婢女惊诧的目光中掀开了轿帘,将赤着的双脚踩在积水的地面上,缓缓倾身走出了软轿。
夜色微凉,积水在他的脚下荡起一圈圈浅淡的涟漪。他负着手任衣摆拖曳在积水中,悠悠地哼着小曲朝前走着,然而还没走了几步,却蓦然听到前方的暗巷里传来细微的响动声。
他闻声皱了眉猛地抬起头,入目便是一个大抵十二三岁的孩子。
那孩子背着剑站在淡漠的月色下,整个人冷冰冰的,却一直盯着他的脚,看得目不转睛。
泉色见状便蓦地勾起唇角笑了笑,冲孩子扬了扬下巴,调戏道:“小公子,好看否?”
孩子闻言极轻地点着头“嗯”了一声,然而转瞬却惊觉过来盯着陌生人的赤足是个很不礼貌的举动,便倏地涨红了脸,旋即抬起头似乎是想向他道个歉,然而在看清他面孔的瞬间却猛然愣在了原地。
泉色见他那呆愣的模样着实有趣,便毫不在意地任他盯着,并在他的目光中极轻地笑了笑,旋即迈着步子一步一步缓缓地朝前方走了去。
绛色大袍迤逦滑过湿透的地板,泉色扣起食指运了运功,头顶的天际蓦然有成片的海棠花不合时令地飘落下来。
他负着手轻笑着在漫天花雨中朝前走着,身后的软轿跟着他悄然无息地移步。在走到孩子身旁的时候他蓦地顿了顿,旋即却突然侧身毫不留念地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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