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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我这段时日零碎得来的情报,过去的秦湛智商约莫在60左右――顺带一提,据天涯仗剑的说法,巨侠郭靖的智商大概是80。我家楼下就住了这么一个,虽说我亲眼见过他在业主大会会场暴起学奥特曼,试图用十字光线击毙业物业公司代表,但平时干点重复性的工作还是没问题。

而对秦湛而言,这重复性的工作就是习武。

没错,这个世界最棒的一点是,虽然它没有元婴、没有原力、没系统、也没有替身使者,但却有武功。

武功!

我打小梁古金温倒背如流,高中时偷偷给《今古传奇》投过稿,大学体育选修课还毅然报了太极拳,只是不知什么圣杯把我的愿望扭曲成了这样。

耳边传来潺潺水声,围墙在晨雾里晕出一团毛茸茸的白。

篆儿道:“我自个儿从桥上过去。”也不待我答,熟门熟路向右拐,把我留在岔路口。

我们面前是条活水渠,对岸的墙角根下是一块黄土大坝子,正是六虚门的校场。

这个活水渠三米多宽,不知多深。待篆儿走开后,我一个助跑,腾空而起,踩着夹岸齐胸的葱郁草木跃了过去。落地摆个黄飞鸿的pose,远远看见小桥栏缝隙里一棱一棱露出篆儿的蓝衣服,只觉他弱爆了。

如今我晚上十点就困,早上四点就醒。开始以为是因为心情太糟,然后又怪晚上没有电脑可玩,直到最后才发现,这是秦湛自带的生物钟。

秦湛生活十分健康,早睡是为了早起,早起是为了去校场练功。

我头一回下校场,是因为较劲不过他的积习。之后这十来天,我天天准时报到,是因为练功这事儿太他喵好玩了。

这肉体更高更快更强。如今我跑个五公里不喘粗气,几十斤的石锁能朝天撂飞七八米,虽不能飞花摘叶皆可伤人,但用小石子打墙壁,噼里啪啦,炸得就跟放鞭炮一样响。最有意思的是,等我热身运动做够,身心放松时,预装在这肉体里的拳法套路就会自动涌出――用四娘的话来说,那就是“心底的记忆刻痕翩然浮现”――顺着下意识一套打完,真是神清气爽,臂松体快。

今天也不例外,我扑腾得院子上沙尘滚滚,只觉呛鼻的烟气也十分受用,这种忘我的快乐只有小时候滚钢圈感受过了。

眼见太阳已经爬过过树梢,我正打算歇一歇回去吃早饭,却见桥上走来一个带着两个婢女的中年妇女――妇女妇女的叫有点没礼貌,这位阿姨是掌门秦横的侧室徐氏。秦湛亲娘死得早,秦横也没有续弦,徐氏其实就是六虚门实实在在的主母。这个故事应该不是宅斗,故而徐姨娘是个好人,对傻子视如己出,亲娘也莫过于此,我才穿来时弄不清情况,还管她叫了好几声妈。

我忙迎上去,甜甜唤道:“姨娘,我这就回去了。”

徐姨娘笑眯眯道:“你爹回来了!还不快把汗擦擦去见他?”一边拿手巾往我脸上擦,我忙接过来自己抹着,口里说:“那我换件衣服。”

徐姨娘道:“还换什么?你沈师叔一块儿来了。先见了你爹,再换衣服去见你师叔。”

第2章

我小腿肚子一阵转筋。但事已至此,只得硬着头皮说:“好。”

王小波说,当小神经是有特权的,小神经不论干什么,别人都不会跟他较真。

若秦湛是个大好青年,怕我穿来第一天就要被关进精神病院。正因为他是小神经,我的一切反常之处,大家都欣然接受。不仅欣然接受,等我刮了胡子,丢了虫子,并跪求给我几件正常点的衣服后,徐姨娘反倒带着我去庙里烧香还愿――秦湛终于不那么神经了。

但再怎么说,这也是养了他二十几年的至亲。

徐姨娘被母爱冲昏了头脑,我随便说两句过去秦湛说不来的乖巧话,她就感动得直掉泪,但秦横是个江湖大豪,且是亲爹,《寄生兽》里田宫良子的亲妈一眼就觉察出来女儿被掉了包,这一关怕不是我翻翻肚皮卖萌就能忽悠过去的。虽说我穿来时幸好赶上六虚门准备家祭,秦横里外打理,不在城中,给我了个喘息的机会,但总不能指望人家一辈子不回家。

现在躲不过的一刀终于来了。

我打定主意,实在蒙不过去,大不了我今天晚上就细软跑,一边跟着徐姨娘进了花厅。

厅上有三个男人。两个四十来岁的分宾主坐下,正笑着说话。一个二十来岁的英俊青年站在椅背后,腰背笔直,影子打在墙上,像一杆大戟。

我瞧着那两个中年男子,一个容貌普通,神态温和,穿一身半旧不新的家常衣服,还稍微有点发福。另一个留着三缕长髯,衣冠从儒,就差一场东风,一把鹅毛扇。

两位看上去都不怎么横,与我幻想象中铁塔一般的大汉有一定区别。

现在问题来了,谁是我爹?

正不敢贸然开口。徐姨娘掸掸我前襟和衣袖上她想象中的灰,含着笑,朝那位小学班主任走了过去,口里唤:“老爷!”见了礼,方朝诸葛亮福了福。

我这才捡了个现成,快步上前,虽心里膈应,但还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喊:“爹!”

眼前伸来一只大手,是秦横在我脸上摸了摸。

他长舒了口气,感叹道:“傻孩子,这不是爽利好看多了么?怎么突然想通了?”徐姨娘眉开眼笑,也摸摸我另外一边油光水滑的面颊,满怀骄傲地说:“这几天湛儿比往常乖得多,把房里的死虫子泥娃娃都丢了,也不往外面乱跑了,总算是长大了,知道替爹爹分忧啦。”我心里一酸,心想秦湛虽然傻,但他爹娘却还是把他当眼珠子一样疼,可惜他们面前这人已经换了个瓤子,以前的那个也不知明不明白这舔犊情深?

秦横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替我理了理衣摆,笑道:“见过沈师叔了么?”我忙朝隔壁一拜到底,当年太极拳时学那两手,学以致用在这儿了。

从我方才进来,我就偷偷看了这位沈师叔好几眼,但却有点无从判断他高矮胖瘦,英不英俊。他坐在我三步开外,却像隔得挺远,远有千仞,分不清山巅皑皑的是雪是云。又像离得挺近,迫在眉睫,他投下的阴影充塞四野,天地间全是他、只有他,让人一时有点找不到自己。

立在沈师叔椅背后的帅哥也让出半步,恭谦地冲我叫了声“秦师兄。”我忙敛住神,又寒暄一轮,徐姨娘自是退回内室,我见那帅哥侍立一旁,自然不敢坐,也学着在秦横身后站下。

沈师叔先道:“我一时竟没认出湛儿来!倒也是大好的人才。”

秦横声音里忍不住带笑:“家里给我带信,说湛儿这几日一日比一日清明,我还不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霄悬,你上次说老柳家的三儿子小时候堕马吓破了胆,七年也不开口说话,突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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