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书也注意到了秋谨的异常,担心小姐责备,忙转了话题,“秋谨,你是不是给小姐送衣服来的”
“是。”秋谨忙将偌大个包裹打开,露出里面花色素雅的缎面,“上面这四套是给小姐的,下面四套是姑爷的。都用的上好的贡缎,颜色也依着小姐和姑爷的喜好来的,小姐您看看喜不喜欢。”
“我信得过你的眼光,花色看着也好,费心了。”
“为小姐做事是婢子的本份。小姐不用如此说。”
华如初笑了笑,突然提起多日前她说过的话,“你曾说你不要成亲,今日可否和我说道说道”
秋谨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将绣纺前一阵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事情发生在绣娘身上,绣娘大多是拖家带口来到这千里之遥的地方的,人生地不熟的。只有互相可以依靠,感情反倒更好些。
绣纺生意好并不是不常开门,不开铺子售卖衣服就遮掩得住的,熟知内情的人都知道这是谁的绣纺。明面上不敢打主意,暗地里却耍了阴招。
一个叫纤娘的绣娘的丈夫最先中了招,他以前本就是个好赌的,也是因为和纤娘成了亲后有了家累才慢慢收敛。闲下来时才会去小赌一番,输赢不多。又过了手瘾,纤娘也就不说他。
没成想这次却是有人挖了个大坑让他跳,先是让他赢了人生中最大的一笔银子,然后一盘就让他输了个干净,赢了无数盘,却只输了一盘,将一个赌徒的好胜心全给勾了起来,不管不顾的就赌上了,最后竟然将纤娘都赌输了出去。
他清醒过来后后悔得要死,想带着老婆孩子逃回扬州,被一直盯着他们的人抓了个正着。
人家拿着借据来要人,又是不好惹的本地人,那男人心里就先露了怯,居然真让纤娘跟着他们走,却伸手问他们要钱,说要带着孩子回扬州。
对方的目标是纤娘,也不想多和他掰扯免得再出岔子,就去请示东家,纤娘趁着人少带着儿子逃回了别院。
“小姐,您想不到他有多恶劣,明知道老婆落到别人手里没有好下场,那个男人却在拿到银子后帮着对方来要人,被马管家一脚给踢了出去,要不是马管家下手快,我一定不会留情,他怎么能这么对为他生儿育女的妻子他怎么能。”
秋谨激动的情绪让华如初心下有了底,她说不成亲,怕是被那样的男人给吓到了,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现在更关心后续如何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并且已经这么久了为何都没人告诉我”
“当时正好是您和太子殿下在江雨那里起了冲突的时候,后来又是冬菲成亲,老太爷大寿,婢子和马柏商量着,就先把事情掩了下来,决定等将对方摸清楚后再告知您,可那天晚上姑爷就派了人来告诉婢子,说事情已经解决了,让我们放心行事,纤娘的卖身契也
送回到了她手上,至于那个男人,祁安说他们已经将他送上了回扬州的船,如果纤娘愿意,姑爷愿意出这个船资着她们母子回去,纤娘吓怕了,哪敢回扬州,带着儿子留了下来。”
看了神情莫名的小姐一眼,秋谨有些忐忑,吞了口口水继续道:“祁安转达了姑爷的意思,说是不要因为这事让小姐您的心情受到影响,暂时就先不要说了,婢子……婢子上次来就想说,可……婢子知错,请小姐责罚。”
华如初摩挲着手炉,将话题扯回了最初,“所以说,你也被吓怕了”
秋谨低下头,手指头绞在一起,声音低了些,屋里的人却都听得分明,“这只是其中一件,以前跟在小姐身边从不知道会有那么多不幸的女人,您永远充满活力,让周围的人都觉得日子活得痛快,可自我掌管绣纺后才知道原来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有小姐这般强大的,婢子没有自信成亲后能过得比她们好,小姐您说得对,婢子害怕了。”
华如初怒其不争,“蠢丫头,你眼睛就不能看些好的吗这世上是所有女人都像她们那般不幸吗我和你姑爷不过得好好的我姐和姐夫,我爹我娘,不也都平和喜乐的。”
“您说得对,有过得如您和姑爷这般幸福的,可光这祁府也就只有您和姑爷幸福罢了,大房二房三房哪一对幸福小姐,我真的不要成亲,您就允了婢子吧。”
“胆小鬼,不成亲你在我身边当一辈子老姑娘吗”
“是,婢子愿意。”
华如初恨不得将手炉甩她脸上,“连个男人都怕,你就不能争点气白跟我这么多年。”
“婢子就是不要成亲。”
华如初太清楚秋谨的性子,这就是属牛的,打定了主意九头驴都拉不回来。
换个严谨的主子一个命令下去倒也罢了,偏她也舍不得真为难了她。
“我这逼你,在成为老姑娘之前你都有后悔的机会。”
秋谨大喜,猛的抬头,进来时脸上阴沉沉的感情全然不见了。
“还跪着干什么,等我请你起来”
“不,不用,婢子谢小姐成全。”拜了一拜,秋谨一脸喜气的站起来,仿佛不成亲就是解了她天大的束缚一般。
“这事我还真不是非常想成全。”斜她一眼,华如初心情不是很好,尤其是看着那张笑脸尤其刺目。
秋谨不敢搭话了,乖乖的站在一起,什么沉默什么生疏全没了。
只剩目的达成的轻松愉悦。
“纤娘那里你多留点心,平时别让她一个人出门,总让她们别院绣纺两头跑也不行,你去打听打听绣纺两边的屋子可有人愿意卖,多出些银子都行。”
“是,婢子回去就办这事。”
“绣纺这一阵生意如何”
秋谨瞬间眉开眼笑,“好得不得了,好多贵夫人都亲自坐了马车过来挑料子选花样,全都想着在过年的时候能穿上一件出去。”
华如初大感满意,生意好就代表银子滚滚来啊,“忙得过来吗”
“勉强也支撑得住,每月的银子多了,大家都干劲十足,就连纤娘近段都没时间多想,不过再接生意的话只怕得到年后才有成衣拿了。”
“你和客人解释清楚,要是她们愿意等就接,要是不愿意等的请她们自便就是。”
“是,婢子记住了。”
“还有,告诉绣娘们,年底我给大家包红包,让她们做活用心些,不要出什么乱子。”
“是。”
“秋谨,你要记着,不管接多少单生意,宫里娘娘们的都要排在最前面,宁愿少挣些都要如此,切记。”
秋谨重重点头,这个道理她懂,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她心里门儿清,跟着小姐这么多年可不是白跟的。
恩,虽然小说说她白跟了,她可不承认。
“我和姑爷的衣服是够了,你们也给自己做两身厚实点的衣服,绣纺里的料子随你们选。”
云书忙摇头,“小姐,万万不可,要是被那些贵夫人知道她们穿的料子我们做奴婢的也在穿,她们怕是要恼了,婢子知道您待婢子们好,婢子们也不客气,上次随船来的料子里有一种挺合适我们的,成色也好,就是有点小瑕疵,婢子替姐妹们请个愿,您就将那赏给大家吧。”
华如初记起是有那么个事,料子好像也不少,是够大小丫头做两身的,遂点头,“依你了,对了,别院那四个小丫头你们平日里轮流去教一教她们,一翻过年,我便打算将她们接进府里来。”
“是,婢子代姐妹们谢小姐赏。”
ps:依旧三更。
第二百四十一章 调情
祁佑今日回来得很迟。
这个月份白天本就已经短了很多,正常回来时天都已经擦黑,稍迟些便得披着夜色回家。
可再想念家里的人,他今日也得打起精神来陪着太子喝酒。
莫问酒量不行,要是饮得急了三杯便倒,干脆撩起袖子干起了斟酒的活。
华如初上前就闻到很大一股酒味,边给他解披风边笑话他,“这是去哪里逍遥了,喝成这样 ”“ 。”
“陪太子饮了些,还没用饭。”
空腹喝酒身体不要了怪不得皇帝都短命,“春玉,去备饭,要清淡些的,今日你不是熬了浓汤吗先热上一碗来。”
“是。”
云书上了热茶,也去厨房帮忙去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太子看着也不是那般放纵的人。”示意屋里丫头们都下去,华如初问。
祁佑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皇太孙死于人为。”顿了顿,又道:“冬菲查出来的。”
听到关乎冬菲,华如初坐直了身体,那丫头,胆子是不是也太大了些这样的事都敢插手管。
“冬菲一个大夫,又不是查案的,怎么会由她查出来当年皇太孙过世太子没查吗”
“什么都没查出来,对方用的手段和现如今用在太子妃身上的一样,太子妃想念长子,皇太孙当年住过的地方保持得和以前一样,就连花都没少一盆,才会让冬菲没费多少力气就查出来了。”
长子死于此。肚子里这个又差点没保住。怪不得太子会失态。太子都如此,那太子妃……
“太子下了封口令,不许任何人告知太子妃。”
至于杀了多少人,伤了多少人,又祸及了多少人,祁佑自然不会说起。
如初虽然杀伐果断,却不是心硬如铁的人。
“冬菲牵扯进这样的事里,对她是不是会不利这丫头。我才赞了她懂事怎么就给我闯出这样的大祸,会这般和太子过不去的无非就是二皇子,怎么都是天家的事,她怎么就……”
“她是大夫,华家养出来的,又跟着你许多年,骨子就有股侠气,太子谢她还来不及,怎会对她不利,别担心。”
看丫头们都出来了。云书不敢冒然闯进来,在屋外扬声道:“小姐。姑爷,汤来了。”
“进来。”
拿勺子舀了舀,试了试温度,唔,刚刚好,“快喝点暖暖胃。”
“恩。”被体贴的照顾着,祁佑声音里都带上了懒懒的鼻音。
华如初还是挂心冬菲的事,侍候着祁佑用了饭后两人便回了屋。
两个小丫头抬了脚盆进来,水上冒着热气。
这个脚盆是嫁妆,做得很大,泡两双脚绰绰有余,她今天特意让人寻出来的。
“来,一起泡。”
这是个很新鲜的体验,祁佑连犹豫都没有就坐下来自己脱了鞋袜。
华如初速度也不慢。
一双脚白嫩嫩的,连脚趾头都圆润可爱,一双脚则要大上许多,颜色也要深上些许,你踩我一下,我踩你一下,心里藏了再多的事也松泛了。
看祁佑脸上露出他自己都不自知的笑容,华如初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做得再对也没有了。
夫妻感情也是需要经营的,祁佑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而她,也不能只接受不付出。
这样小小的调情手段既无伤大雅,又能让两人更亲近,何乐而不为
她也是希望两人能相处愉快的。
热气由脚底蔓延至全身,相对而坐的两人都有些懒懒的。
却谁也不想再说前面那个话题破坏了这美好的氛围。
“我今日才知道你替我解决了麻烦,怎么也不和我说说还联合秋谨马柏瞒着我。”
祁佑自然知道她指的什么事,抓了她的手在手中把玩,道:“小事而已,你那阵又忙,不想让你多费心,我让人看着绣纺了,断不会让人打了主意去,不过绣娘每日都要往返于别院,这于她们不利,要是半途出点什么事,损失就大了。”
“恩,我也想到了,今日才和秋谨说了让她去打听一下绣纺两边的房屋有没有想卖的,多出些银钱也无妨。”
“这事我去办,我比秋谨好出面。”
“恩,也好,谁都知道绣妨是我的,你是我夫君,由你出面更好些。”
碰了碰如初泡红了的脚背,祁佑又说起一事,“魏宁的通房丫头我查到了些,确实是个很有心思手段的,魏宁对她也不错,祁珍……斗不过。”
“有没有孩子”
祁佑摇头,“魏家家风很严,不然也不会只有一个通房丫头,就是再有手段,正妻没进门之前她也不要起那个心思,不然魏家容不下她。”
“有了孩子也容不下”
“容不下,别家也许会以子为贵,魏家不会,魏家很重嫡庶,如果真发生了这样的事,魏家会灌她喝一碗药再打发出府。”
“这样的话,祁珍未必就斗不过,左右还有时间,我再想想。”其实最好的法子是想法子将那通房赶出魏府,可魏家公子身边总不能一直没人,换一个也不一定就单纯,还不如把重点放在祁珍身上。
小妾是防不住的,男人如果贪新鲜,三天两头抬人进门你都没辄,可你要是能抓住男人的心,外面再美女如云也无他无干。
两人一边泡着脚,一边轻声说着话,直至人都昏昏欲睡,水也不那么热了才双双爬上床。
床上放了汤婆子,暖烘烘的,还有祁佑这个大暖炉,华如初觉得她在北方的第一个冬天也许没有想像中那么难熬。
次日一早,祁佑就当差去了。
她懒劲还没过来,就有丫头通传祁沈氏来了,忙收拾妥当出去见客。
“这是才起”
“也不是,早上和夫君一起用的早饭,后来实在是困得慌,就又回去躺了会。”
祁沈氏笑得意味深长,眼神还若有似无的落在他肚子上,“哦哦,困得慌,晚上不要太累,你们都还年轻。”
华如初一口茶全呛进了气管,咳了个惊天动气,看着祁沈氏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像个长辈说的话吗
“做什么这么激动,你们本就还年轻,孩子的事急不得。”
原来她以为自己担心子嗣的事,华如初轻咳了两声,声音带着些沙,“我没着急,就是被您吓着了。”
“真不经吓,得了,我也不是来找你的,冬菲呢”
华如初没有瞒她,“去太子府了,恐怕还要几天才能回来,您就照她以前和你说的先做着吧。”
祁沈氏难掩失望,“那就办法了,我可没胆子和太子妃抢人。”
“哪里就需要抢了,冬菲又不是不回来了,最多十天,她一定回来,三婶你安心等着就是。”华如初突然发笑,“我这丫头现在比我受欢迎多了,幸好知道的人不多,不然这以后只怕我连人都要见不着了。”
祁沈氏白她一眼,一脸你说了废话的表情,“你也不想想南朝什么时候出过女大夫,太医院的太医医术再好,可受身份所限,望不能多望,闻不能多闻,问题不能问得太私密,诊脉的时间还不能过长,一个小病都有可能拖成大病,可真正的大病却又看不出来,哪个女人不暗地里叫苦的可有什么办法,哪个大夫愿意带个女徒儿被人笑话,我很佩服冬菲的师傅,敢为人之所不敢,教出这么个好徒弟来,如初,你也要有心理准备,冬菲的名声是关不住的,到时恐怕会真如你所说的一样面都见不着了。”
原本华如初还没想这么远,女人的苦处这辈子她尝得不多,几个丫头把她照顾得妥妥贴贴,家人也宠着她纵着她,好像除了嫁人嫁得不得已,其他时候都还挺痛快的。
当然,和年龄也有关系,可她相信,就算以后,她的日子也不会苦到哪里去,她有颗强大的心,有自保的本事,有贴心贴意为她着想的婢女,有花不完的银子,哪怕是祁佑变了心,她也相信自己能让日子过得风声水起。
但是,不是所有女人都能像她这样,嫁人之前的生活不说,嫁人后生子却是她们面临的第一大关。
多少正妻因为怀不上孩子被婆家不喜,夫君不爱,为了怀孩子吃尽苦头,可到最后也未必能如愿。
江伯放到现代就是个妇科圣手,可南朝的男女大防却限制了他,好在冬菲在这方面也极有天赋,自己又是个爱钻研的,她这个做主子的又舍得下本钱,所以才造就出现在的冬菲。
从心底,她是愿意让冬菲一展所长的,不说这于女人来说有多大好处,冬菲自己就能获得快乐。
那丫头,只要闻着药香整个人就生动起来了,更别说看到好药材的时候,那眼睛都是发着光的。
江伯伯说假以时日,冬菲说不定能独成一脉,这句话如果能成为事实,那么冬菲挣的就不是她这个做主子的面子,而是全天下女人的面子。
让那些狭隘的男人们也知道,女人也是可以成事的。
一想至此,华如初心底蠢蠢欲动,但凡能让男人吃惊的事,她都是愿做的。
要说两辈子最大的差别,就是这辈子身为女人的束缚太大了,要是能让这束缚松动松动,她愿意为之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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