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儿选在处日晒充足又背风的大石头后面刨坑,将洗好的山药放入坑中盖土,恢复如初,然后在上面搭起篝火架,麻绳吊起装满水的钢盔,把小鱼和各种草药以及野葱蒜投入其中煨汤。
此时,皮袋子里的小瓶子和油纸包的功用也显现了,里面装的是油盐,以及胡椒,这三样最简单的调料。
食物的自然味道,通.过纯净的河水天然草药和调料的提升,那滋味非同凡响,并且喷香四溢,两个孩子愉快瓜分了药疗鱼汤,喝完鱼汤以后,扒.开火堆取出外皮焦香的山药,吃了个滚瓜溜圆。
太阳落山后,山里的风冷得紧,温度下降快,夜露重,与白天完全是两重天,食物能饱腹,却不能抵挡寒冷,小顺儿捡拾的干柴也不够支撑整个晚上,怡心眼看着最后根干柴投入火中,她瑟缩着,有点担心地抱住胳膊。
“小顺哥.哥,怎么办?”
“不要紧,等烧干净了再说。”小顺儿并不担心,他侧过脸,半是看着火堆,半是看着怡心,笑容有些诡谲,“想不想听鬼故事?”
“不要啦,到后面你肯定吓唬我,好怕的。”怡心搓搓胳膊拒绝,她经验足,以前冬元没少拿鬼故事吓唬人,“小顺哥.哥你教我怎么吹马哨嘛,你说了教我的。”
“嘿嘿,好。”
小顺儿教怡心如何吹马哨,间或讲讲笑话玩闹,时间过得很快,篝火不再添柴亦烧得很快,半个多小时以后,火堆完全变作灰烬。
“完全没有火啦。”怡心鬼叫。
“别急。”
小顺儿将早已准备好晒干的河沙用外衣包起,均匀洒在灰烬上,直至铺成三五厘米厚,再将长长的干草摊在上面,弄成草床的模样,随后,他拍拍草床,招呼已经看呆的怡心过来,“弄好了,可以睡觉了。”
怡心试探性地躺下,立刻哇地弹起,欢喜地在上面来回打滚滚,“好暖和呀,点儿也不冷,小顺哥.哥你好厉害!”
“嘿嘿,看俺做过遍,你会了不?”
“会啦!”怡心露.出大大的笑容,响亮且肯定回答。
小顺儿笑眯眯地抚抚她柔.软的发顶,然后吹起马哨,小栗子和东风应声靠近,接着他嘴里发出吁吁的声音,两匹马儿便四肢缩跪在地上呈字型,与孩子们背后的大石头组成挡风的屏障,尤其它们是绝佳的持续性热源,睡在当中要多暖和就有多暖和。
小顺儿给她解释,“马儿般站着睡觉,警惕性是很高的,俺们让它们这样,除了挡风保暖,还能警戒放哨,要是晚上有大野物出没,它们就能保护俺们。”
怡心闻言,连连惊叹,更加崇拜小顺儿,他在她眼中棒.棒得不得了。
小顺儿抱住怡心躺在草床.上,示意她安静,“嘘,别作声,静静地,看看外面。”
怡心人小个矮,即便躺在小顺儿怀中,看向外面的视线也有限,从她的角度看,只能看见有限的天空和绿树的枝头。
可即便这样,景色已足。
底下是温暖干香的草床,上方是清冽新鲜的流风,星星点点的萤火虫仿佛徜徉在浩繁的星空当中,伴着大自然清越悠扬的虫鸣鸟叫,怡心耷.拉着眼皮,意识渐渐飘散。
随着风,跟着云,怡心坠入梦乡,那梦她的伤已抚平,妈妈和爸爸携手而来,他们家三口相团聚
这觉怡心睡得沉,最后是在小顺儿的摇晃下醒来。
“素素,醒醒,醒醒”
“唔怎么了”,接连多日欠下的睡债,好似昨晚次性还清,怡心根本睡不够,半睁半闭地揉.着眼,呵欠连连。
小顺儿蹲在她跟前,朝.阳在他背后形成道光晕,令他秀美非凡,看打扮,他已经收拾妥当,“俺现在得下山去,看看家里的情况咋样,你继续睡,在这儿等俺,山药蛋俺已经帮你烤好,你睡醒了以后就自个吃。东风和小栗子,俺都留给你,小栗子太小,俺骑不走,东风是大马,旦有啥情况,它能顶事,你就像俺昨晚教你的那样吹马哨,你要是跑开了,记得给俺留记号,知道了么?”
怡心困死,小顺儿的交代她根本没放在心上,嘴里发出无意识地嗯嗯声,只盼着他不要吵她。
她如此贪睡,小顺儿也不好再吵她,经过昨天整天的相处,他知她是极乖觉的小丫头,不会乱跑,故而他笑笑地摸.摸她的头,顺便再香口,而后整装下山。
小顺儿走,怡心的恬梦重新回来,她翻个身,再度沉睡。
“嘶——”
“嘶——”
刚睡下不多久,突然传来小栗子和东风高.亢的惊嘶。
怡心猛地惊醒,却是迟了,双大掌已将她牢牢擒住
第三十五章:无 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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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无邪
【天真无邪到极点,便是邪.恶了】
伍猴子能在宜西混出名堂,除了有些门路,更重要的是他身边聚.集了批偷鸡摸狗的能人,抓.住怡心的两人正是他手底下最擅长山地追踪的王大炮子和陈二狗。
怡心骑马逃入林子,伍猴子老婆撵不上趟,只得暗自记下她跑的方向,报给伍猴子知道,伍猴子便派这二人入山寻找。
王大炮子陈二哥是猎户出身,被追拿的人就算隐蔽再好,也能被他俩循着蛛丝马迹找到,本以为找个孩子简直是小菜碟,不曾想这林子里岔路实在太多,饶是经验丰富如哥俩也找了天夜,在小顺儿动身下山时,发现了怡心。
对付俩孩子,不如对付个,哥俩躲在草丛里硬生生捱到小顺儿不见踪影,才现身掳人。
沈国栋通.过伍猴子的人马抓怡心回家,有关她的身世,他掩盖还来不及呢,怎会自曝家丑,但又要切切实实抓到人,即便是绑也要把她绑回来,这怎么办呢?
于是,他通.过伍猴子交代下面的人,说沈家正计划给孩子迎新妈,孩子被老保姆拐走时,正和他闹脾气,所以,就算他们找着人,孩子也很可能不愿回家,假如发现了孩子,不必与她多讲道理,只管直接绑了回来。
沈国栋的说法在帮粗人耳朵里听来分外合情合理,无人起疑,但沈国栋考虑不周的是,它同时也是把双刃剑。
怡心毕竟是被拐带走失的孩子,她的身份在伍猴子等干人眼中就是沈家的娃,他们不会像清楚内里乾坤的沈家人那样动辄打骂怡心,而会把她当作财神小姑奶奶似地好好看住,这也算得是怡心不幸中的万幸了罢1(
再说了,五岁多点的孩子能掀起多大的浪?
哥俩根本没把怡心放在眼里,单是王大炮子人就逮住了她,像逮小鸡仔似的。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怡心惊恐大叫,尖.叫连连。
陈二狗估计可能吓着娃儿了,他好声好气安抚她,“别怕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哈,我们是你爸爸派来找你的。”
他不说还好,说,怡心叫得更厉害了,她陷入极度恐惧,几乎是断气般大声哭叫,“救命——小顺哥.哥,救命——”
她小身.子狂乱挣扎,两只小手用.力拍打王大炮子,两只小.腿踢腾着,想从他的掌控下逃走。
王大炮子之所以叫王大炮子,那是吨位多壮实的人呀,米九多的个头,快三百斤的体重,怡心在他手上就像小嫩芽似的,掐就断,她的反.抗无异于蚍蜉撼树,没有半点作用。
王大炮子倒不怕她踢腾,可架不住小.鬼的叫.声魔音穿脑啊,他吓唬她,“叫,再叫,我就把你捆起来,然后用臭袜子塞你的嘴哦。”
这厢王大炮子吓唬孩子,那厢陈二狗相中了两匹马儿。
陈二狗是识货的人,眼看出两匹马是上等货色,尤其是那匹小的,头如兔,耳如狐,好好养大,以后准是地.下赌.马的常胜将军哩。
陈二狗毛发稀疏,眉毛少,脸上最醒目是的那两撇细胡子,和嘴角旁大黑痣长出的三根长毛,他兴.奋起来的时候,仨长毛会得瑟直抖,被人取笑像狗摇尾巴,他的绰号即来源于此。
这会见着好马,他的痣毛就抖了起来。
“炮哥,快看那两匹马”,陈二狗直蹦三丈高,像被天降的金元宝砸中头,兴.奋到发晕,他叫王大炮子看马,“是纯血种,那小的,更不得了,咱们把它捉了养大,以后横扫赌场无敌手啊,哈哈哈哈2(”
顺着陈二狗指地看过去,王大炮子眼睛顿时比百瓦灯泡还亮,火.辣辣地,“真是撞大运了,去,把马牵过来。”
“嘿嘿,出来趟发大财,这小姑奶奶真是带财。”陈二狗大笑,上前牵马。
小栗子,那是她的小栗子!
“不要碰我的马,那是我的马!”怡心厉声尖.叫。
“你的马?”陈二狗拿眼睛斜她,根本没把五岁小娃当回事,今个他定要“人马”两得,他逗.弄她,“叫得应吗你?叫得应就是你的马,叫不应,那可就是我的。”
恶贼,恶贼!
怡心愤怒地睁大眼,死死瞪住他,像射.出去的箭,掷出去的矛。
陈二狗被那蓦然瞪得又大又圆又出奇亮的眼睛吓跳,随即,他定了定神,好笑地瞅着小娃,拿话消遣她,“嘿,我说你这小娃倒是凶啊,敢瞪你二爷爷!”
王大炮子也笑了,“乖娃儿,叫.声大.爷爷来听听。”
突然,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个问题
如果他俩是爷爷,那沈老大成啥了?!
俩地.痞混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非常猥琐地对视眼,便霍地放声大笑,胸肌抖动,声震河谷。
两人仰头大笑,忽地,道短促尖锐的马哨声自笑声中杀出,仿佛异军突起的战骑杀出重围3(
应哨而起,马儿人立,双双长嘶,二人放肆的笑声不觉滞,待反应过来,两匹马儿已跃入草丛之中,眨眼的工夫,消失得无影无踪,连马尾巴毛都看不见了。
“嘿!这小丫头片子诶!”陈二狗拍腿,痛心大叫,好似被割肉般。
王大炮子拎起怡心直晃,“把它们给你.爷爷叫回来。”
怡心宁愿自己被送回沈家,也不愿小栗子东风落到这些恶贼的手上。
之前的愤怒烟消云散,她拍手大笑,甚是天真无邪,“我说了,马是我的,要是你的马,你有本事就把它们叫回来。
天真无邪到极点,便是邪.恶了。
丫丫个呸的,被五岁的小丫头片子摆道是要气得人吐血三升啊!
时间,王大炮子和陈二狗俱是手痒到把她揍顿的地步。
无论两个恶贼比自身强大多少倍,也无论他们的表情摆明如何想揍人,怡心俱是不怕,这小人儿是个鬼灵精,看出他俩敢怒不敢揍。
怡心昂着头,大声说道:“你们气什么?!我爸爸有的是钱,又爱我,只要我喜欢,我要什么,他就给我买什么!你们那么喜欢马,等带我下山以后,我就让我爸爸给钱给你们买马,想要什么马,自己买去,甭惦记我的马!”
这且没完,她又继续呼喝已经听傻的二人,俩眼睛瞪得铜铃似的,“还不放我下来?等会害我不舒服了,胳膊疼,腿痛了,被我爸爸知道,有你们好果子吃!”
怡心时常受徐雪妍欺负,她那副气.焰.嚣.张的神态,就像烙印般印在怡心的脑海当中,现下用来对付两个恶.徒,怡心学用徐雪妍欺负人的模样,竟是再合适不过。
恶.人自有恶.人磨,王陈二人简直被她弄到没脾气。
嗨,真没看出来这小小娃儿说起话来,叽叽喳喳比他.妈九头鸟还能说,支使起人来也是有板有眼,看走眼了啊,是他.妈真姑奶奶!
等她长大了,可了得吗?
还不得继承她爹的衣钵,地方霸呐!
王大炮子和陈二狗面面相觑,不得不服。
“得嘞,你是小姑奶奶,咱们怕了你还不成嘛。”陈二狗自王大炮子手中抱走怡心,将她安安稳稳放在地上,他躬下.身,涎着脸笑,长痣毛抖天高,他软.了吧唧,腻腻歪歪地说:“小姑奶奶,你看咱俩这叔叔对你好吧,等见了你爸,你可好好跟你爸爸说,让他另外给咱哥俩钱哈,私底下的哈,别当着人说。”
好歹不眠不休跑了天夜的山路,辛苦钱总是要的,可回到山下得钱不多,好吃好喝也就那么顿,实在不够看。
小姑奶奶说给他俩出钱买马,好马那是几千块能解决的事吗,最起码也得小五万,这些钱要是经过伍猴子的手,可不是雁过拔毛那么简单。
陈二狗想着和王大炮子道私吞那钱买马,买了马以后,放地.下赌.马场去赌,赢次十万,凭他俩挑马的眼光,买匹未来的冠军马那还不跟山上撸草籽样简单?
这钱生钱本万利的生意摆在面前,不伺候好小姑奶奶,那就是傻.子!
怡心讲的那些话,是吊在王陈二人眼跟前的肉馅大饼,香喷喷,滋滋流油的那种,哥俩立马软.了身段,服服帖帖。
乌亮亮的眼珠子扫过他俩的脸面,经那目光沾到,两人无不是立刻哈巴狗似的咧开嘴嘿嘿地赔笑。
怡心跃上块石头,她叉起腰,神气活现地支使他们,“我还没吃早点呢,肚子饿,去挖点山药蛋来,烧给我吃。”
她想拖时间,等着小顺儿打转回来。
陈二狗闻言,朝王大炮子丢个眼色,王大炮子立刻粗声说道:“哪用那么麻烦,咱这有压缩饼干,各种口味都有,味道比土山药好吃多了,你想吃啥就吃啥。”
“不要,我就要吃山药蛋。”怡心将头扭,很是不屑。
陈二狗笑嘿嘿,自有对付小孩刁.难的办法,“行呐,咱往那边林子过去,我记得那边的山药多。”
“不要不要不要”
该强.硬的时候,就得强.硬,陈二狗无视怡心的反.抗,径自把她装入王大炮子背后的大竹篓里,然后,他打开腰间的个竹藤小笼子,取出信鸽,将早已准备好的信绑在信鸽腿上。
“去吧,先报个喜信吧。”陈二狗举起信鸽,往天上送,信鸽立刻展翅,扑棱棱飞向蓝天。
第三十六章:攻 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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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攻防
【大黑狗脖子上插着把刀】
尽管小顺儿尺山路脚程快,但路途遥远,回到山下东沟子乡张家已是上午十点,离开午饭的点儿还差半个多小时。
家里的大门落着锁,里面静悄悄的,点动静没有,正是接近饭点的时候,这样似乎有点不对劲。
小顺儿不急于开大门,他绕到墙边,在墙角下垫了几块砖,踩砖攀墙头朝里张望。
咦,真的个人都没有。
越发诡异了。
小顺儿落地,跑隔壁婶子家去问,“婶.婶,俺家里人去哪了?”
婶子正在洗菜,问三.不知,“不知道呀,昨天早上你们家子就不见人影了,俺还以为你们去镇上玩去了。”
昨天是清寨镇的集日,闲在家里的人.大多会去镇上赶集,家老小都去玩不是没有,因而老张家家九口的消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婶子奇怪地瞅着小顺儿,“怎么了这是嗨别跑啊顺儿”
婶子追出了门外,可门外哪里还有小顺儿的影子,已不见踪迹。
小顺儿拐进巷子,埋头奔跑,像只失去方向的小鸟,飞到哪是哪,直至筋疲力尽,气喘吁吁,恐.慌褪去,方才停下脚步1(
难道说素素她爹找不着素素,就抓了他家里人?
不应该啊,这和他家人有啥关系?
仅仅因为他帮素素躲山里了么?
小顺儿完全想不明白,好好的大家子人怎么就悄无声息地不见,连那么爱串门打听事的隔壁婶子也不知道他们去哪。
别慌,应该没啥大事,兴许素素家里人也是心急找她回去
凉风吹醒发.热的头脑,小顺儿定了定神,发现自己正站在桥头,而桥那头是他姑爷马爱军家。
素素是亲家奶奶带回来的,说不准所有人都在那里。
灵光现,抱着试试的心理,小顺儿往老马家跑去。
近两年清寨镇镇政.府开始搞新农村发展规划,宅基.地自建房也在规划范围之内,东沟子乡以桥东西两头分界,老张家所在的桥东被划定为住宅区,老马家所的桥西空地将被用于办企业建厂房,因而桥西的人家大多已迁往桥东,街面十有八.九是空院子,已没有几户人家真正在住。马老汉马成祥直住桥西没搬,是为了多攒钱盖大瓦房给儿子马爱军讨媳妇。
快步走在空旷的街面,小顺儿心中多少有些惴惴不安,如果素素家的人真把张马两家怎么了,桥西这么空旷,那可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老马家的宅子位于街后,周围的人家几乎搬光,离他家最近的人家隔着两三座宅子,四周围静悄悄的2(
老马家大门紧闭,门没锁,小顺儿扒在门缝上听声,若是搁平时,他别说扒门缝,就是走门前的道儿,老马家养的大黑狗早使劲叫唤了。
现在靠得这么近,却点动静没有,小顺儿警惕之心顿起,更是集中精神仔细听。
老马家不是点声响没有,隐隐有人说话的声音,但听得并不十分真切,大概是人距离太远的缘故。
想要听得更清楚,只有想办法靠近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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