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不把他带回来培养呢?多一个人手什么的?”九铮将酒杯放到沈王爷手中,带着温和的面具不怀好意地问。
“为什么要将他带回来?!木呆呆的一点儿意思都没有!而且他好歹也是一个兵,我可不想……呃……强抢……呃,抱歉,”不好意思地捂了捂刚才打了个酒嗝的嘴,沈王爷摇摇头,有些眩晕地用手撑着脑袋,“强抢良家青年什么的……奇怪,这个‘雪酿’怎么比以前要烈些了?不过……不过好喝些嘿嘿……”
那当然,“冰魄”可是比“雪酿”要烈得多的,这是你自己太信任我,自投罗网的。
九铮看着上下眼皮快要粘在一起的沈王爷,用温柔的力道将对方扶到自己怀里,看着俊美的青年温顺地靠在自己怀里,九铮的眸色暗了暗:“醉了的话我们就回去吧……我送你……”
九铮直接将沈王爷带回了自己的丞相府――如果待到王府的话,估计他刚踏进门,那些丫鬟小厮们就会将沈王爷带走。
挥退了下人,只让他们准备好木桶和热水,九铮亲自将沈王爷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下来,然后叠在一旁。
一直脱到沈王爷身上只穿了一条亵裤。
九铮那温柔的眼神早就变成了富有侵略性的――早在沈王爷没有告知他就离开京城,早在沈王爷提起那个霍安陵的时候,九铮的胸口就翻腾着愤怒和嫉妒……以及不在自己掌控中的怒火。
最后他还是没有将沈王爷最后一条亵裤脱掉――他怕控制不住自己。而且等这条亵裤湿掉了,换上自己为他准备的干净亵裤不也是挺好的吗?
“现在,我们来洗澡吧,我的王爷……”九铮的身体看似瘦弱,但是脱光了之后很有肌肉,因此他毫不费力地就抱起了醉醺醺的沈王爷,抬步进了宽大的浴桶。
在九铮眼中,沈王爷是一个被阳帝保护的没有沾染黑暗的大孩子――至于沈王爷自认为他已经了解什么的,那纯属扯淡―――虽然单纯,但是并不会自以为是地坚持正义什么的。
应该说来,只要是他认定了的人,哪怕对方有多么的十恶不赦,他也会勇敢地、坚持地护着那人。
无论是他当初在众人迫害下依然坚持相信并支持还未登基的阳帝,还是在众人都认为太子比不上他的兄弟们的时候力排众议支持对方,甚至是在他掌管户部之后为国库日夜操心甚至累得昏迷……他都没有因为外界的压力而放弃。
明明,他可以制作一个闲散王爷的。
虽然已经成为了他的朋友,但是九铮知道自己的地位还是没有阳帝或者太子那么高――他一直期望着自己能够成为被沈王爷心中最重要的人……为此,他一直在不动神色地增强两人之间的羁绊。
可是,一次突如其来的刺杀,一次意料之外的失忆,却将九铮的步骤完全打乱了。
他愤恨不已――不仅仅是那些刺客杀手,不仅仅是霍安陵,还有那个已经死去的女人。
但是,他已经不能去找死人的麻烦了,所以他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堆积到了霍安陵身上。
良知这种东西,早就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就随着过去埋葬了。
他原认为,就算墨霖不小心被那个山野村夫污染了,但是自己也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将对方生命中抹去这个痕迹。
但是随着对方记忆的逐渐恢复……尤其是最近几日见到了霍安陵……
虽然认为自己办事的手段不可能出什么纰漏,但是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九铮还是有种自己的珍宝被人觊觎的感觉――尤其是,即使没有了那段记忆,墨霖似乎对那个霍安陵也很有好感的样子……
墨霖,你不是说过你只喜欢女人的吗?所以,千万不要违背你说过的话啊……
要是让我知道你再一次……
将手缓缓地放在对方纤长的脖子处,九铮的眼中露出了几许狰狞――千万不要……
“……陵……”
似乎是被九铮手掌的压迫使得喉咙不舒服了,沈王爷咕噜着从喉咙中滚出一个音节。
“阿陵……”
九铮猛然抬起眼睛。
沈王爷那双墨色的眼睛半睁开了来,黑色的发丝打湿后沾在他雪白的脸颊和肩胛处,透过温热的朦胧水汽朝着九铮痴痴地笑着:“阿陵……”
在酒精的刺激下,并没有什么记忆的沈王爷好像打开了一个记忆开关。
九铮听着沈王爷带着些许鼻音的撒娇声音,看着那好看的双唇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现在的他,和自己记忆中那个墨霖完全不一样。
迷人而爱娇,有点儿傻呆呆的,却带着男人无法抵抗的纯洁与妖媚结合诱惑。
九铮却觉得十分恼火――因为对方嘴里喊的是另一个人的名字……而他这番姿态,也是做给另一个人看的!
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他不能给你带去众人伺候的生活……
他不能带给你奢华享受的生活……
他甚至没有能力在别的男人面前保护你!
他让你住瓦屋,吃粗粮,穿麻布……甚至还要你的手指拿起简陋的农具,和那些猪狗鸡鸭呆在一起!
这种男人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你明明失去了记忆还要对他念念不忘!
张开眼睛看看我啊……我才是一直守在你身边的啊墨霖……
他还记得那个被自己吩咐暴打折断手臂,喂了药并且烧了房子的男人。虽然他不记得那个男人的长相了,但是,那个男人的名字无意是让他记忆深刻的――霍安陵。
放在沈王爷脖子上的手指缓缓松开,继而紧握成拳――九铮的目光阴鸷得可怕――他的墨霖,高贵优雅的沈王爷,难道要在那个平凡得如同路边草芥一样的男人面前才会有这么不同寻常的一面吗?
想到这个,九铮只觉得内心冰凉,因为接触到对方湿滑的皮肤而升起的欲念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从浴桶中站出来,九铮冷硬地吩咐丫鬟进来伺候,然后自己草草穿上衣服走向书房――或许,他放心还太早了……
无论是墨霖的记忆……
还是那个叫做霍安陵的存在……
而心情糟糕透了的九铮并没有注意到,在他离开的瞬间,坐在浴桶中的沈王爷虽然微醺,但是已经清醒了过来。
51僵持
半个月后的一个天未亮的清晨,一辆马车从沈王府后院悄悄驶离。第二天,九铮就听下属禀告李大夫的女儿在外出逛街的时候走失了。
天气逐渐转冷,在大家都热热闹闹地准备一个多月后的过年的时候,景国却向金国开战了。
霍安陵并不知道黑火药曾经在历史上是划时代的体现,但是他也知道这种东西的使用会带来怎样的改变。
不过,黑火药时代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到达的――想当初火药在东汉时期就被发明了出来,但是一直到北宋时期才被小规模地运用到战争上。所以虽然师卿他们知道了这种黑火药貌似很有威力,但是在他们心中,也只不过当做一种可以爆开东西的存在,主要的战斗还是以刀剑等冷兵器为主的。
霍安陵虽然想早些建功立业,但是他也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所以他见师卿他们虽然对黑火药很感兴趣,但并没有将其大规模运用在战争的态度之后,便没有主动提起这个事情。
霍安陵之所以闭口不谈这件事,也是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师卿和严信禹他们和自己平时很“好哥们”,但是他们和自己所处的环境也是不一样的。
霍安陵从来都为自己而生活,而其他人却并不是这样――所以这势必就会出现分歧。
虽然说军队里都是武夫,少有文人,不会像是朝堂那些官员勾心斗角那么厉害,但也不是没有的。
各为其主,权力分配什么的,自古以来都是存在的。
自己现在立足未稳,上面那些比自己地位高的人又意向不明,如果现在就触动他们的既得利益,很可能遭到他们的暗算。
但是霍安陵不可能为此而坐以待毙,所以,他需要试探。
霍安陵想到了弩。
没有黑火药,霍安陵想要自己那队人马迅速地“强壮”起来,就需要借用外物――身体素质是需要日积月累的,那么就只能先从武器上下功夫了。
弓箭手需要很多年的刻苦训练才能准确地射中目标,而霍安陵所在的军营里的弓箭营也只有一个――而且还是直属于大将军严远调遣的――所有霍安陵就想要墨守制作一些只需要短时间的训练就可以上战场列队使用的弓弩。
虽然这个时候已经存在弩了,但是因为弓弩拉开弦的时候比弓箭需要的力气大而且弩机十分的笨重,所以除了大型战役之中由弩车携带外,平时是不会使用这种东西的。
但是霍安陵想到自己那队人马,要想在许多的百人小队中脱颖而出的话,就非得表现出一些让上位者感兴趣的能力来。
弩这种武器,在霍安陵作为佣兵的时候是使用过的。
与狙击步枪相比,弩具有无声无光的隐蔽优势;而与弓箭相比,弩的穿透力更强,射程更远,精确度也更高。
不仅是霍安陵这种佣兵,就是那些国家政府组织由于反恐和执行特殊任务的需要,都将弓弩作为了反恐队员的“神秘武器”。
而且因为这种东西就是一种杀器,霍安陵不可能明晃晃地背着到处走,所以他对于弩的每个部分的零件都很是熟悉。
只不过因为他知道那些零件长什么样儿,但是具体该怎么打造磨制那些零件就没辙了――于是,这项光荣又伟大的任务就交给了墨守。
因为这种多矢连弩的制作较为复杂,所用箭矢也必须特制,所以在军队前往金国的时候,霍安陵只有堪堪十把弓弩――并不是现在这种又大又笨重,而且最多只能发射两三发就必须重新停下来装的,而是可以一次性射出几十发的连弩。
说起来,这个还是从诸葛连弩那儿得到的灵感――只不过结合霍安陵在现代实用弩的经验和墨守的经验,将原本很笨重的连弩变成了单兵武器,而且还可以一次性最多连射五十发。
虽然,这样射出来的箭要细得多,不能像是那些用来攻城的弓弩车的长弩那样具有极强的攻击力,但是以多取胜,用来杀人还是很有效率的。
后来霍安陵考虑到就算是连发,在战场上装弩箭的时间也是十分紧迫的,所以将自己这边的经过训练的十个人分成了两个梯队,前五个人射出大约二十箭的时候后面一排的五个人也开始射弩。
等前面射完之后立马躬身后退,同时装弩箭――以此类推。
当然,这些计划中还需要很多改进的地方,毕竟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而且霍安陵也不是天生的将才,就算以前曾经团队合作过,也不是在古代这种环境。
但是时间紧迫,也只能暂时如此了。
益阳,在景国与金国交接处的洛水中游。洛水是两国之间最大的河流――长河下的分支。一路东下,经洛城,然后折头北上,至凌江接纳伊水后向东,到洛口汇入长河。
途中弯弯绕绕,不仅经过了景国的国土,还有一部分金国的国土。可以这么说,这条水路如果通了的话,足够让景国军队直接开入金国的心脏――甚至是其他各国。
益阳位于洛水中游,是景国以南又一条通往其他诸国之路的险要关塞。
占据了益阳,就可以断绝汉国的南北交通;继续东进,即可占据虎牢关要塞,切断以此向东一溜儿国家――如吴国――的南北交通。
所以,景国在向金国发兵的时候,其实是面临着非常大的压力的。因为,一旦景国出兵占领了益阳,金国被吞并还是小事,其他各国也会直面景国,认为它们的形势急转直下,从而纷纷针对景国。
再加上益阳地理形势险要,易守难攻,占领益阳并不像嘴上说说那么容易。
这一仗,打了近三个月……都还没有拿下益阳。
所以,这一年的春节,霍安陵等人是和被冰封的潇潇江水一起度过的。
早在第一场战斗的时候,霍安陵的改良型弓弩就被注意到了。而考虑到严信禹和师卿与霍安陵的关系,原先想要抢夺霍安陵他们功劳的人也没有轻举妄动。
在见识到这种连弩的轻便好用之后,严远当即就修书一封,并且附带墨守一个,让人快马加鞭地送到京城去了。
相比现在将士最多只能吃从大锅里煮的肉,喝着便宜的、更多是为了御寒的酒,唱着简单的、甚至有些走调的“歌”来过年,京城里的人的年过得可是有滋有味多了。
就连普通人家都会鸡鸭鱼肉一应俱全,一家人和和乐乐地吃着平时基本上吃不上的点心美食,更不用说那些达官贵人吃得有多么好了。
光是一道花菇鸭掌就是用最名贵的海参和所有菇类中最名贵的花菇――尤其还是天白菇制成的,更别提什么蜜汁烧鸭、蟹黄豆腐、椰汁红枣炖雪蛤、糟鲥鱼、糟鹅胗掌、木樨银鱼、劈晒雏鸡脯翅儿、顶皮酥果馅饼、糖蒸酥酪等等。
无论是山珍海味还是蔬果点心,无不透出一股精致奢华的气息。
太子正好和沈王爷毗邻而坐,见自家十二叔居然没什么胃口的样子,太子给他夹了一个酥油炮螺:“十二叔,尝尝看,这是御膳房新制作的点心。据说是熬之滤之漉之掇之印之,才制成的带骨鲍螺。味道鲜美,口感细滑,堪称天下至味。”
因乳酪是景国难得之物,又非人人会做,加之味道鲜美,入口消融,绝对可以视为餐桌上的精品。
见自家侄儿这样,沈王爷也不忍拂了太子的好意,将东西慢慢夹起来吃了。
而坐在沈王爷对面,看似在和二皇子他们闲聊的丞相九铮看到他开始吃东西了,紧皱的眉头也稍稍松开了点儿――自从那次之后,他基本上都不能碰到墨霖。
要不是看在对方真的很忙的情况下,九铮还真以为对方看出了些什么……
尤其是原本在他们掌控下,用来威胁李大夫的那个小姑娘居然偷偷溜走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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