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前线传回来的消息,在年后几天,大军就占领了益阳,打败了金国以及还没有来得及赶来的汉国和吴国的援军,趁胜追击金兵,势如破竹地占据了金国王都。
消息传来,阳帝十分满意,并且当即下令犒赏军士,同时下令让大军东行,一鼓作气撕开一道口子,攻占汉国、吴国――既然它们都出兵了,那么就这么完好无损地放他们回去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但是,阳帝也知道,这么做极有风险。
虽然金国被攻占,使得两国面临的形势的确变得十分严峻,但还远未达到令人心跳的程度,但如果这个时候将对吴国和汉国发兵的话,那就相当于给了其他诸国一个信息――一个景国已经不再沉默下去,准备怀着虎狼之心做些什么扰乱“天下和平”的事情了。
毕竟,连同景国在内的六个国家的强大以及国力的相对均衡是保持天下太平的共识。
六个国家或多或少地对其他国家保持着忌惮之心,但每当一国处于生死存亡的关头,就会有其他国家伸出援手。
景国的进攻,其他五国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兄弟国”灭亡?
更不用说在排的上名号的六国之中最为强大的清国……是绝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五个小国之中有一个小国逐渐强大到可以和自己相互抗衡的程度的。
所以,和汉国与吴国的战争打得异常艰难。
即使后来阳帝在太子的再三请命下不得不让太子带上援军和粮草前去支援,这场战争也持续了三年年之久,一直到三年后的夏天,才终于取得胜利,将两国收入景国的领地之中。
而沈王爷,也等了接近三年。
其他帮忙的国家,早在看出景国的胜利趋势的时候及时的撤走了军队,而相当于一口气攻占了三个国家的景国此刻也不打算与其他各国结仇。
这个举动倒是让其他国家松了一口气,也让清国原本打算“警告警告”景国的打算暂时搁置。
景国大胜,班师回朝。
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三年的时间里不仅要时时刻刻担心自己会不会丧命于战场,还要努力适应简陋甚至严苛的军队生活,实在是苦不堪言。但是对于霍安陵来说,却让他从心底里欢喜。
因为这三年的战争中,霍安陵从一名百人小队长成为了一名将军。
因为景国法令规定,景国士兵只要斩获敌人军官一个首级,便可以获升一级,并且可以得到田一顷,宅一处和仆人一个。斩杀的首级越多,获得的升迁越多。
虽然霍安陵不是每次都可以直接砍下敌军军官的首级,但是他手上染上的人血可不少――用师卿调侃他的话来说,是真正的“血流成河”。
现在,就连严信禹和师卿都对霍安陵有点儿忌惮――主要是这人上了战场之后那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势实在是让人胆寒。更不用说他后来身为将领,有权力领导更多的士兵的时候,用的那些计谋,几乎可以说是毫不留情地“全灭”对方。
拜这种疯狂的杀戮,霍安陵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爬得这么快。
随着大军渐渐接近京城,骑着黑色战马,身穿黑色盔甲的霍安陵的心思完全不在夹道欢迎的百姓上,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现在,终于有资格去见阿拾了。
作者有话要说:霍小哥现在虽然是将军,但是还要经过朝廷正式承认,还有,将军并不是武将中的最高的,所以……霍小哥还要继续努力→V→
战争什么的,沙子无能,所以只能一笔带过,有些金手指开大了了的也请见谅――毕竟是亲生儿子嘿嘿……
55、对峙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足够两个原本的好友渐行渐远。
沈王爷自从那次回到京城之后,就一门心思地扑在了他那些产业以及财务打理上。而为了让战争早日结束并且获得更多的利益,九铮也不得不动身出使一下其他国家。
他们的联系越来越少,就是上朝的时候也基本上眼神互不相交。
“霍安陵”这个名字,自从攻占金国之后,就频频出现在这些官员耳中。
他就像是一匹黑马(虽然景国的官员可能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一样从一个普通的士兵快速地晋升到将军一职。要知道,虽然将军比不上大将军,但景国也只有两个将军――一个是十岁就被严远带去军营生活训练的严信禹,还有一个就是这个“空降”的霍安陵了。
而且,比起严信禹花了近十年才做到将军这个职位,霍安陵则是完全借着景国新的军功爵位制度,靠着无数的血肉白骨堆积迅速得到的。
虽然这些文官并没有亲眼见到霍安陵在战场上的表现,但是凭借着每次从前线传来的信息,就足够让他们胆寒了――尤其是,这个凶恶的“屠夫”还并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武夫!
当霍安陵穿着黑甲走进来的时候,有好几个胆小的官员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倒不是霍安陵长得凶神恶煞,相反,霍安陵算是那种十分阳刚俊朗的美男子……但就是因为这样的长相,加上他身上的煞气,才让人觉得更是可怕。
阳帝倒是十分的欣赏霍安陵,除去这个人似乎是有点急功近利,霍安陵其他的为人处世以及心性都是他十分赞同的。
只可惜在他之前已经有太子表示了他对霍安陵毫不掩饰的看好,所以,被某种酸味调料浸泡过的某小心眼儿皇帝就只是干巴巴地封了赏,然后不咸不淡的赞扬了几句而已。
不过霍安陵并不在乎这些,他的目光,早在进入殿中的时候,就落在了沈王爷的身上。
封赏完毕,还有庆功宴。饶是霍安陵现在非常想要和沈王爷说上话,但是阳帝的命令还是不能违抗的。
于是,霍安陵只能强忍住心急而坐在严信禹身边,看着自己面前的食物发呆。
“网油砂”――皇亲国戚筵席上的必备佳品。此道菜用料和做法及其考究,里馅乃选用上好的红豇豆,经大米煮、小火煨,剥壳去水用其泥。做一次用一年,不变色,不走味,一年四季清香四溢。
肤面是洁白、无破绽的猪网油皮,将里馅卷成条状,再涂以鲜鸡蛋清加黄粉,经麻油温炸,刀切成形,白糖撒面,再辅以青红丝点缀,摆在盘里,像是一朵朵盛开的雪莲,又似雪地上的点点梅花。是以这‘网油砂’外层香脆,中层柔软,吃到嘴里馅味醇甜。
除此之外,因为是夏季的原因,还有由冰湃的果子围成的冰雕食盒,揭开盒,里边攒就的八细巧果菜――分别是糟鹅胗掌、封书腊肉丝、木樨银鱼、劈晒雏鸡脯翅儿、鲜莲子、新核桃穰、鲜菱角、鲜荸荠和一杯紫红色的葡萄酒。
除了酒食,还有新鲜水果。如黄烘烘金橙、红馥馥石榴、甜滋滋橄榄、青翠翠苹婆以及香喷喷水梨等。
这些食物,对于这些三年来基本上都是靠吃大锅饭或者啃饼子的军人来说,的确是非常美味而且富有吸引力的。
不过,这些都无法阻挡霍安陵看向沈王爷的目光。
只可惜对方被太子和其他皇子给挡住了,除非霍安陵伸长脖子,否则只能看见一点沈王爷的衣料。
不过在这种场合,伸脖子什么的也太损形象了。
霍安陵只得闷闷地喝酒吃肉。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衬着装有葡萄酒的夜光杯,显得特别的吸引人。
但是霍安陵并没心思去欣赏这些,他有些不耐烦地抬头,然后猛地顿住了,刚刚显得有些焦急和百无聊赖的眼神也一瞬间变化,瞬间充满了愤怒的火焰――哪怕到死,他都不可能忘记这个男人的样子。
曾经的自己被人压制住只能抬头从下往上地、卑微地仰视他,但是……
霍安陵虽然内心已经愤怒得不得了了,但是依然没做什么大的动作,他只是带着诡异的平静看着那个男人――丞相九铮。
大概是因为丞相过来,又或者因为霍安陵身上煞气太重,使得他们周围形成了一个微妙的真空地带――就连原本坐在霍安陵身边的严信禹,在九铮过来之前也有事暂时离开了。
热闹的庆功宴依然在继续,丝竹声、说笑声、酒杯碰撞的声音,使得整个场面非常嘈杂。但是霍安陵却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他的眼中只有这个笑得可恶的男人。
九铮看着霍安陵眼中的愤怒,瞳孔有些兴奋也有些紧张地缩了一下,然后他放下那杯葡萄酒,露出一个笑:“看看,葡萄酒也分各个等次的,可是只要装在名贵的夜光杯中,再廉价的东西也会身价倍增……”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霍安陵身上的战甲,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在霍安陵的战甲上点了一下,随即有些嫌弃地擦擦手指。
九铮的这个举动带有很明显的侮辱意味,但是霍安陵并不为所动。
见霍安陵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击的行为,九铮凑近了霍安陵:“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吗?农夫?”
“我只听得懂人话,至于其他的,抱歉。”霍安陵冷冷的说,面对九铮的压迫丝毫不退让。
九铮的眼睛迅速地眯了一下,然后嘴角挂起一个冷笑:“你的本事见长嘛。说真的,我真惊讶你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谈话的声音很低,几乎只有他们彼此能够听见。虽然在和太子他们说着一些话,但是目光却时不时地滑到霍安陵那里的沈王爷有些皱眉――九铮为什么会和霍安陵在一起?
并不知道沈王爷在看自己这里的霍安陵嘴角勾起一个假笑:“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让你惊讶的事情还多着呢,九铮――自以为可不好。”
“你很有意思……你真的,很有意思。”九铮说完这句,就起身离开,却并不是回到他的座位,而是暂时离席了,临走之前,还微微偏头看了霍安陵一眼。
霍安陵被那双眼中满含的各种挑衅和轻蔑激起了火气,也直接站起来跟着九铮那个方向走去――反正这个时候,有人暂时离席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内心想着如何将九铮虐杀一千遍的霍安陵并没有注意到,几乎是在他起身的同一时刻,沈王爷就注意到了他的动作。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恢复记忆的。”在一个偏僻的假山下,九铮靠在看起来形状奇怪,但棱角却被磨得毫不刺手的假山石头,闲闲的笑着。
“恢复?我并没有失去对阿拾的感情,又何来恢复一说。”跟随而来的霍安陵如同一杆标枪,直直地立于天地之间。但那双黑色的眸子,那头黑色的头发以及身上黑色的铠甲让他又仿佛融入了黑夜,给人一种诡谲之感。
“……原来如此,我果然还是小看了你,”九铮心里有些懊恼,但表达出来却只是轻笑。在走廊处明亮的光微微照过来的时候,他的大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之中,但那双眼睛却发亮――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炫耀,“可惜你还是来晚了……三年多的时间,你以为你还能做些什么?”
“你总是叫他‘阿拾’,可是他永远都只是景国的沈王爷赵墨霖。”
“你和他不过生活了短的可以忽略不计的一年,但是我却是几岁就认识了墨霖,并且和他一直……”
“可是,得到他的人却是我。”霍安陵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九铮的话。
拳头猛然攥起,咬肌迅速地鼓起,听到霍安陵的话的九铮的脸上露出了一闪而逝的狰狞表情,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恶兽:“是么?可是这三年来,他却是每天晚上都在我的床上度过的。或许你曾经在墨霖心中留下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点,可是现在的他满心满眼的都是我了~别看墨霖给人一种清华优雅的感觉,但是他哭泣的样子,尤其是在我身下哭泣的样子,可是十分的可爱……”
“闭嘴!!!”随着一声无法自制的怒吼,一只如铁锤般的拳头也带着凌厉的风声而至。
九铮瞳孔一紧,下意识地偏头。
“轰――”
拳头擦过他的脸颊打进他身后的假山石头上,让一块坚硬的石头发出碎裂的声音。
“……粗鲁的野兽,”九铮的手指有些发抖,但是他依然故作镇定地抬手抹去自己脸颊和嘴角被拳风破开的血迹,“现在的你对于墨霖,不就是应该陌生人的存在――他早就忘记了你们曾经的一切,并且永远不可能想起来。他是景国的王爷,怎么能任由一个山野村夫侮辱?而现在,你所谓的将军……”
“呵……”
“不过在战场上靠着人命和人骨堆积起来的野蛮地位。”
说完这些话,也不管僵硬的霍安陵,九铮自顾自地朝着另一条小道离开。
霍安陵闭上眼睛,将因为砸向石头而有些充血破皮的拳头收回来:“你都听见了?”
从一个圆柱后面转出身来的沈王爷眼神复杂地看着霍安陵,不过因为霍安陵因为一直背对着他,所以他完全看不到霍安陵现在的神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说实在的,他们几年不见后的再次“见面”居然是自己盯着他的后背猛看……沈王爷还是觉得有些不爽的。
至于九铮……
说实在的,他没想到九铮会说出那种话,明明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因此,他脑袋有些乱乱的,并且下意识地将九铮的事抛到了一边。
彼此僵立了一会儿,注意到霍安陵依旧不肯转过身来的高大身躯,沈王爷突然有种坏坏的念头冒了出来――他嘴唇微启,用一种软软的,小小的声音轻轻唤了一声:“阿陵……”
下一秒,他就被霍安陵给抱住了。
56、信物
在被霍安陵抱住的那一瞬间,沈王爷的脑子里乱哄哄的,什么念头都有。
比如说“啊这个男人原来比我还高一头”;比如“这家伙身上的盔甲真咯人”;比如“这家伙虽然是个莽汉子,身上的气味倒挺好闻的”……
甚至还有“这家伙的手怎么这么长这么粗,唉哟勒得我腰疼!”……
各式各样的念头,最后像是煮米粥和面粉一样,变成了一样――他抱住我了?
感受着宽阔的胸膛,沈王爷有一种温暖得想哭的冲动。
不对,可恶,沈王爷觉得自己被这个大家伙给弄得要勒死了。调整了一下情绪,沈王爷猛地抬起头用脑袋撞了霍安陵的下巴,同时伸脚往霍安陵脚上踩了一下。
“呜!”
叫的人绝对不是霍安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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