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很早以前,太子就知道,阳帝这个人很会下棋。所以对人的掌控什么,太子自认就算再修炼十辈子,也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他想逃得远远的――在自己这颗本来应该当做废棋扔掉,却莫名其妙地似乎又要被装进盒子里关起来的情况发生之前。
“可是……”沈王爷知道,这是霍安陵的责任,可是想到要让自己喜欢的人在那种尸骨堆中打滚,沈王爷自认不能做到无动于衷。
“其实我很奇怪,明明你和霍将军见面没有几次,为什么,会这么快就亲密起来。”
“……大概,是一见钟情吧。”沈王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挂起浅淡却满足的弧度。
等到霍安陵将事情处理完毕过来的时候,太子已经告辞离开了。
霍安陵也不在意,将沈王爷带回房间脱掉袜子仔细检查脚踝,发现的确没什么问题才松了一口气。
将长袜套回去,霍安陵抬头:“没事了。”
这几天天天给阿拾揉脚,而且还时不时因为某些私密之事去请教大夫,霍安陵觉得自己也算是半个大夫了――咳咳,虽然是偏科的医生。
不过,霍安陵说的温和,沈王爷却并没有什么高兴的表现,依然臭着一张脸。略一思忖,霍安陵便想到了原因:“是不是太子殿下给你说了什么?”他就知道,那小子看起来老老实实一副纯良的样子,实际上蔫坏儿蔫坏儿的!
“你是不是年后就要去打仗了?”沈王爷鼓着包子脸,一脸不满――要不是今天霁儿给他说了的话,这家伙肯定不会老实交代的!
他知道阿陵对他很好。
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甚至知道自己喝茶时喜欢的温度是什么。甚至不介意自己不像别家的女子或者嫁人的男子那样巧手或者贤惠,将自己当个宝贝似的疼爱着――而这一切,阿陵从来都没有抱怨过。甚至,沈王爷知道对方在为能够这么宠着自己而满足着,得意着。
每每午夜梦回,伸手摸到挂在脖子上的红绳颈饰――自从记忆恢复了之后,他就想起了着普普通通的红绳上,原来是绣着他们彼此名字的缩写……缩写什么的他不太懂,但是想到这份意境,沈王爷就忍不住想要笑得傻乎乎的――自己,果然是被老天眷顾着的,连掉下悬崖都能碰见一个疼宠自己的人。
身边人的温度,是那样温暖,那人的心跳,实实在在的存在着,一下,一下。
他早晚会被这个男人宠坏,沈王爷总会这般想着。
可那又如何呢?沈王爷笃定,就是宠坏了,对方也会将自己当个宝一样护着。
这样的日子太美好,所以他担心着――担心霍安陵上了战场上会出什么事。
他知道这么想不吉利,可是刀剑无眼,他也了解到自己的阿陵在上了战场后毫无顾忌的疯狂……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只要想到有这个可能,他的心就一阵一阵地紧缩,像是被戳了千疮百孔似的,密密地疼。
怎么可以呢,他们好不容易才又在一起,怎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相聚后又再次分离?
他承认,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第一念头,居然是带着这个男人去隐居――他其实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宁愿不去为皇兄分忧,也要让这个男人平安顺遂……
原来,不知不觉的时候,阿陵已经比皇兄的存在更为重要了。
“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的责任,”见沈王爷听了这话有些生气的样子,霍安陵连忙补了一句,“也是我讨赏的机会。”
“讨赏?”沈王爷看着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不明白。
霍安陵将对方细黑柔顺的长发用手指轻轻梳理,笑道:“虽然我现在是将军,但是想要抱得爱人归的话,不作出点儿成绩,是不能让其他人信服的――尤其是,阿拾你还是那么厉害的一个人。”
沈王爷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嘿嘿,这是阿陵在夸他呢!嗯哼哼,他其实是很经得住夸的哟~所以不要大意地多夸夸自己吧!
霍安陵捏了捏对方因为大大的笑容而自动鼓起来脸颊上的肉肉:“所以,你就等着我拉风地回来娶你吧。”
虽然他们曾经成过亲,但是,他觉得再成一次亲是非常必要的――让阿拾的亲人知道,让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个看起来一脸精明,实际上迷迷糊糊可爱的不得了的青年是自己的――大男人的占有欲什么的,有时候就是这么一回事。
沈王爷愣住了,再多的不满和不愿此刻都化作了烟消云散。
不过,很快他就吸吸鼻子,一脸傲娇相:“干嘛不是我娶你?”
好吧,他还对自己被压耿耿于怀――阿陵实在是太坏了,居然趁着自己那个时候失忆无知将自己压倒了一遍又一遍,害得自己现在想翻身都难。但是,不想反攻的小受不是好小受,就算不能在床上胜利,在表面说法上还是要争一争的:“我可比你有钱――我养活你,所以该你嫁给我。”
嗯,这样想来的话,不用阿陵建功立业什么的,现在就可以准备准备,明天就可以拜堂成亲了!而且还是自己是“夫”……
想到这里,沈王爷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洋洋得意。
霍安陵愣了愣,一一方面感动于对方抱有同样的心情,一方面绝对对方胆子真是肥了,居然还想着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儿――真是一天不敲打,就要上房揭瓦呀~
不过霍安陵只是抽了抽嘴角,还是很淡定地说道:“那你明天吃鱼别让我给你挑刺。”
沈王爷噎了一下,哼了哼,然后将脑袋埋进霍安陵怀里不说话了,只是伸出手捏着霍安陵的腰,一下一下的――可恶可恶可恶,男子汉大豆腐什么的,能屈能伸。
能有一个人,睡觉时帮自己盖被子,吃饭时帮自己挑鱼刺,傻子才会拒绝呢――算了,他沈王爷大人有大量,嫁娶什么的,嗯哼哼哼。
比起沈王爷现在在蜜罐子里泡着的生活,九铮就苦逼多了。
在接到阳帝的命令的时候,九铮完全不管过不了多久就是过年,直接包袱款款的带着人就走了――前往清国。
他必须在战争开始之前明确清国的态度。
虽然生活变得清苦了,但是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坏。现在他终于可以远离那个男人了,眼不见心不烦。既然现在对他下不了杀手的话,那么就再搁置一段时间吧――反正他一向对自己狠也对别人狠,到时候,如果那人还呆在那里的话,就不要怪他冷酷无情了。
只是,九铮完全没有想到,纪夫子根本就没有打算在原地等他做决定回来。
因为,就在九铮启程前一天,纪夫子就离开了京城,前行的方向,正是九铮打算走的路线。
68痛楚
清国之行并不算顺利。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很快,九铮的行踪就被两拨人给打探到了。
那个时候已经是隆冬时节,不过因为清国的地理位置,并不算寒冷。
但就算如此,为了躲开追杀而分路逃走的九铮也并不好过。
他虽然没有重伤,但是却迷了路――很少有人知道,九铮其实是个路痴。
所以,在被受惊了的马匹乱蹦乱跑在密林里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九铮发现自己完全找不到路了。
而那匹马,也在九铮忍受不了那种颠簸,最后从马上滚落下来之后,自己“哒哒哒”地跑走了。
九铮也因为从马背上猛地落下撞到了树干上,然后重重地掉落在地,在肩关节随着“咔嗒”一声脆响之后,九铮硬生生的痛晕了过去。
等到九铮被醒来的时候,天色早就暗下来了。因为是密林又是冬天的缘故,九铮愣是眨巴了好久眼睛,才终于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想起这种丛林里晚上不乏野兽,九铮强忍着自己肩膀上的疼痛一步一挪地往旁边的树底下挪去。摸了摸肩膀,已经肿了,但是骨头并没有碎掉,明明自己昏迷之前听到骨头关节错位的响声的,怎么现在摸摸……除了有一点肿以外,并没有其他的情况呢?
而且,他明明已经在地上躺了这么久,为什么没有一点儿觉得寒冷的感觉呢?
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有声音:“主子!”
九铮一直紧绷的心暂时松了下来。
因为这个林子实在是大,而且这已经是别的国家,距离景国很远了,就算是暗卫在这个时候也不能很快地找到出处――更不用说还有一个受伤发烧的,身娇肉贵的九铮了。
所以,找到人的暗卫只能尽可能地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给九铮裹起来,然后将火堆烧得旺旺的。
“主子,属下去找点水,再猎点东西。”虽然他们身上带着干粮,但是没有水噎得慌。
九铮昏沉沉的,头点了点。
他并不知道,融入了黑夜的暗卫之一并没有去打猎,而且直接去找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正是纪夫子。
他是第一个找到落马昏迷的九铮的,而且还将对方错位的关节重新接了回去。在这之后,纪夫子一直守在九铮身边,一直到看对方似乎要醒过来了,才将对方从怀里轻轻放在地上,发信号让附近在寻人的暗卫们找寻过来。
“他怎么样了?”
暗卫一五一十地将九铮的情况说了――倒不是他对纪夫子还有忠心……暗卫只要效忠了一个主子之后,就不会再动摇,即使对方曾经是自己的前主子――他只知道前任主子对现任主子很好,好到可以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拱手送上。
九铮将自己裹成个球,看着火堆中不断跳动的火焰,目光茫然。
他现在头很疼,不知道是因为发热还是其他原因,他就是觉得自己头部像是有人拿着小锤子小木钉使劲地,密密麻麻地敲着。
十分的难受,有种脑袋要炸开的恐惧感。
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感受过了。
九铮将自己的身子缩了缩,明明已经是给成年男子了,但此刻却让人有了一种被欺负了独自舔伤口的小动物的错觉。
大概是受伤又发热的缘故,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显得特别的脆弱。而人脆弱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去寻找温暖――在九铮的记忆中,唯有的温暖,只存在于和沈王爷在一起……和他遥远的童年时期。
只不过,现在沈王爷已经亲手将那种温暖带走了。所以,他只能可悲地从自己已经尘封了的记忆中去寻找让自己安心的存在。
但,他的童年,几乎每一次温暖,都和那个纪错有关……
而想起以前的那些事,九铮只觉得很疼,可不知道是哪里在疼。
被那不断跳跃的火焰给迷了眼睛,九铮任由本来就觉得很沉重的眼皮自己搭下来,然后放任自己进入迷迷糊糊的梦中。
九铮做了一个梦。
一个并不算噩梦……但九铮却一辈子都不愿意做的梦。
梦中的他,又回到了年幼的日子……即使没有父母,也还有温柔的哥哥的日子。
只是,这些温柔的场景却让九铮全身冒冷汗,牙齿也咬得格格作响。
还是在他旁边一直守着的暗卫发现了不对劲,赶紧摇醒了他。
饶是如此,九铮还是咬破了自己的口腔内侧,淡淡的血腥味让刚醒来的九铮清醒了些许。
静坐了一会儿,九铮接过药碗――他并没有想这些药是从哪儿来的――一饮而尽之后,口腔内的血腥味被苦涩的药汁冲刷干净。但咬破的伤口却被药汁烫过,立马又涌起了血。
这一辈子,他似乎只尝过三次血腥味。
一次是现在,一次是被霍安陵揍……第一次……大概就是被纪错打了一巴掌吧。
“我现在不想吃,你们吃了吧,我休息一会儿。”拒绝了暗卫递上来的烤兔肉,九铮半垂下眼睑,盯着火堆中一块烧红的木炭,眼中神色不明。
那一巴掌,打破了他的幻想,也打死了曾经那个天真无知的九铮。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么多年后再梦到那种场景。难道,是因为见到了那个男人,所以觉得心里愧疚了?
不。
九铮想他没做错任何事,他并没有后悔。
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的错――明明说过会对自己好一辈子的,结果却是他先背叛了。
他还曾经天真地以为那只属于自己的温柔!说什么独一无二,说什么永远不变――都是骗人的骗人的!
说谎的人都要吞千针,背叛的人不是更要千刀万剐吗?
纪耀和九铮并不是亲兄弟。
纪耀是九铮的父亲的一个下人的儿子――那个下人在一次歹徒袭击中为了保护九老爷而死,而纪耀的娘早就难产而死。
说也奇怪,带回这个四五岁的孩子之后,成亲五六年都没有喜的九夫人居然怀孕了。所以,纪耀被九家夫妻当做了小福星。
而九铮出生之后,也最是黏这个小哥哥,甚至连九夫人都要吃醋。
那个时候的九铮,觉得世上最伟大的就是他的哥哥,因为他不仅聪明,而且对自己最好最温柔――不会像父亲那样严厉,也不会像母亲一样絮絮叨叨个不停。
小小的九铮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坐在哥哥的怀里然后“俯瞰”其他人家的小豆丁了――哼哼哼,我有哥哥你们都没有!
武帝年迈,几个皇子长大了自然要争夺皇位,那个时候的九家虽然并不有名,但是家财不少,几代下来又有一些名望,所以就成了各个皇子或试探或拉拢的对象。
然后,九老爷就在九铮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候的情况下死了。悲伤过度的九夫人也随着自己的夫君走了。
一时间,九家只剩下两个孩子。
家里只有两个未及弱冠的小孩儿,旁人又都虎视眈眈地想要来瓜分财产。只有十四五岁的纪耀瘦小的肩膀扛起了九家的责任,用雷霆的手段镇压了那些有不轨心思的人,不仅没让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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