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必定无法违背她的遗愿。而唯一能在这件婚事上置喙的只有羽成熙的另一个长辈――父皇正德帝羽宗仪。但羽宗仪一向不管事,也言明不会介入羽成熙和羽成蘅的储位争夺之中。所以羽成熙一定会求救无门,只能乖乖捏着鼻子认了娶了,并且名声受损。
多么好的计算!可是如今都回到羽成蘅身上了。羽成熙已经放话,如果他解决不了,这一正妃三侧妃便是羽成蘅的了!除非他舍得不要暗部!
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就是!
羽成蘅简直想挠墙!
大皇兄太阴险了太阴险了太阴险了!
听着羽成蘅滔滔不绝的分析和恼怒,羽成雪勾起的唇一直没有下来过,清冷的眼里闪过清浅的笑意。不过听到羽成熙让羽成蘅娶那几个女子时,他的凤目微微一眯。
“阿蘅打算怎么做?”羽成雪问,仿若不经意道,“不若顺水推舟娶了这几家的女子?” 若娶的人换成羽成蘅,萧、荀、冯、戚这四家的女子其实是颇为不错的选择。
羽成蘅呆呆地看着羽成雪,不敢置信这话会出自羽成雪之口!
“两相权衡取其轻也。难道你不想要暗部?”羽成雪道。
“……皇后娘娘会被我气死的。”羽成蘅无语。
羽成雪道:“太医道她撑不了多久。”他虽然尊重羽成熙,但对萧皇后和萧家没有丝毫好感。
不过难得羽成雪会说出这样的话,羽成蘅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清冷的脸。
其实他只是过来发泄一下,向羽成雪说说自己的不易,好让他更纵着他。以羽成雪对羽成熙的尊敬,他没有想过阿絮会主动帮他对付大皇兄。但阿絮似乎,有点积极?
“阿絮,我还小,不会这么早成婚。”羽成蘅道。
“那日后阿蘅及冠,想要娶的是哪几家的贵女?”羽成雪道,“大皇兄已经回来了。他不想娶这几家的贵女,但一定会选择合适的女子尽快成婚。若大皇兄早一步有了子嗣……阿蘅,于你不利。”
羽成蘅抿了抿唇:“那阿絮你呢?什么时候把你的意中人娶回来?阿絮你是兄长都不娶,我做弟弟的怎好越过你去?”这话有点冲,有点酸溜溜的味道。
“阿蘅不愿,是在……等什么人吗?”羽成雪眼里闪过笑意,又莫名带了些许探究地看着他。
羽成蘅脸色微变,突然推开他跳下床:“阿絮,此事我会处理好,你不用担心……我先回去了,你继续休息……”
竟是说中了……
羽成雪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垂下眼帘,掩去一抹黯然。
自大皇子羽成熙回国,羽国的朝堂便开始弥漫起无声的硝烟。
这边羽成熙雷厉风行地把萧家的躁动压了下来,那边羽成蘅却因为联婚之事和外祖父桓越陷入冷战。
但一些摆在眼前的事情刻不容缓。这些事主要包括成年皇子们的封号、开府、婚事,羽成熙为质归来的论功行赏,以及国库空虚等。
之前因为司徒弘烨的影响,羽国皇子们的待遇参差不齐,封王、开府、婚事之事,有些大张旗鼓,有些被无视而一拖再拖。后来羽成蘅掌管政务,以边关战事、国库空虚为由,率先削减宫中用度,对封王的皇子只保留封号,封地没有,俸禄等也依然按皇子例。这样的处理方式并没有引起反弹。因为掌管实权的皇子中,四皇子羽成雪没有接受封号,而羽成蘅贵为明亲王以身作侧,同样没有封地,俸禄也只拿皇子的分例,率先堵了所有人的口。而睿王羽成珠因为投靠司徒弘烨之事暗地里被人诟病,本身又沉寂起来,并没有闹事。顺王羽成慕是个仁善君子,十分支持羽成蘅的决定。福王羽成瑛只是一个娃娃,还失去了母妃容妃,不足为患。
另一方面,因为大皇子羽成熙身在梁国,羽成雪、羽成珠等成年皇子毫无成婚之念,做父皇的正德帝羽宗仪不管,萧皇后不想他们越过自己儿子也跟着不管。这事儿便耽搁下来。后头的几个成年皇子都不敢提这个问题。
如今羽成熙回国了,以他的年纪必然要尽快开府,萧皇后也积极为儿子张罗婚事,其他皇子的开府、婚事也一一提上议程。
而且随着因为立功而握有名声实权的皇子增多,来一场真正的封王典礼势在必行。
颇令人头痛的是大皇子羽成熙的封王问题。以他的身份和功劳即使立刻立为太子都不为过。但如今执掌实权的却是明亲王羽成蘅。见识他能耐手段的大多数大臣都默认他是未来的储君。但也有少数讲究正统的清流和墙头草悄悄站到羽成熙这边。
而怎样处置羽成熙,决定权却在羽成蘅手里。羽成熙对此十分大度,表示无论如何都会接受他的安排。
羽成蘅很想先下手为强把这出乎意料之外难搞的大皇兄封个闲王,然后扔最偏远的封地去自生自灭。但全天下都在看着他会怎样对待这个有功的大皇兄,他想坐这个帝位必须对这个坏人兄长表现他的宽仁大度。
还有一个比较急切的问题则是国库空虚。三年前羽成蘅摆出“国库空虚”这个由头时其实国库一点也不空虚。羽国经历战乱,百姓的生活曾经穷困潦倒。但自从司徒弘烨来了,稳定了局势,羽国开始进入一段长时间的休养生息。司徒弘烨在赋税方面,没有对百姓更好,也没有对百姓更坏。他的钱财主要来自以战养战以及打压士族收缴所得,通过这些手段搜刮来的财富多得惊人。羽成蘅三年前如此有信心地让周凤谋迎战梁国军,正是因为有了司徒弘烨的私库做后盾。同时,羽成蘅也继续让百姓休养生息,曾有一次削减赋税之举。但此举也为他挣了不少好名声。与梁国之战的胜利把羽成蘅的威望又推高一层。不过真正的受益人是坐在帝位上的正德帝羽宗仪。
但穷兵黩武的代价是巨大的。战事延绵三年,尽管羽成蘅已经想尽办法开源节流,钱还是哗啦哗啦的像流水一般用出去,如今已经有见底的先兆。唯一比较令人安慰的是,和梁国议和时羽成蘅从何益手中讹了一笔私财外还有一笔战争赔款。不过这笔杯水车薪的战争赔款让羽成蘅被朝中的清流骂臭头,说他不讲圣贤之道,贪图黄白之物。当时羽成蘅的身体微恙,不耐烦了直接罚了这些人三年俸禄。
不是说不该贪图黄白之物吗?大人们为国尽忠正该不收分文!
这件事让羽成蘅和清流结下不大不小的梁子。如今人都悄悄站到羽成熙那边了。
羽成蘅简直无任欢迎,热切期待羽成熙用他的人格魅力征服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清流!
☆、60章
最终定给羽成熙的封号是羽,羽亲王羽成熙。
以国号为封号,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殊荣,和太子这个称呼相比都不遑多让。
羽成蘅甚至提议一场盛大的正式的册封仪式,以表彰羽成熙的功劳,被羽成熙婉言拒绝。
事实上当羽成熙知道自己的封号是羽后,他深深看了一眼站在宣旨太监身边的羽成蘅。羽成蘅回他一抹假笑,显然对因为暗部被坑一事余怒未消。
羽成蘅在封王一事上对羽成熙做到他所能给的大方。羽王府位于皇城最好的地段之一,封地是富裕的盛产铁器的渠都。他的食邑、仪仗只比太子稍逊一筹。他还被允许在羽王府自置官署,若他想,可以在府里建立属于自己的小朝廷。
这封王开府的待遇一出,羽国的朝堂都不禁为之暗中咂舌。有人猜测这是明亲王对羽成熙的示弱,避其锋芒。也有人猜测这是捧杀,欲取之必先予之。不一而足。
但很快羽成蘅用行动告诉大家,明亲王的大方是有原因的。他以不居长为由,把其他皇兄弟的册封开府等事儿交给新上任的羽亲王兼大皇兄羽成熙,同时提议让羽成熙参与朝政,主管司农寺(财政)和太常寺(礼仪)两处,这样更便于他处理皇弟们的事儿。
这是非常合适的。羽成熙一跃而成羽国地位最尊贵的亲王,而在正德帝羽宗仪不管事的前提下,长兄如父,由他安排皇弟们的册封开府之事无可口非。况且下一步的事儿中也涉及明亲王羽成蘅开府的事儿,羽成蘅正该因此避嫌,不然无论他得多得少都会引人诟病。
不过于接手这事儿的羽成熙来说则不太妙了。因为羽成蘅已经先一步给出诚意,在封王开府上给了羽成熙最好的,让天下人都看到他对羽成熙这个大皇兄的尊敬宽和。如今情况调换过来,轮到天下人看羽成熙会不会亏待他的皇弟们。
可是一旦宽待了,余下十二个皇弟的封地、食邑、赏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于日益见底的国库来说绝不是一件好事。羽成熙若掌管司农寺,这可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种分家的事,向来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但若给薄了,不但天下人会认为羽成熙刻薄不悌,有实权的皇弟也必然不满。可若光给有实权的皇弟厚了,没实权的皇弟也难免心里泛咕噜,好方便羽成蘅趁机勾到手里。
这无疑是件棘手的事儿。
而且羽成蘅交了司农寺出去,可没有把自己颇为丰厚的私库交出去。他表示争储是一件很花钱的事,他得有点本钱。
羽成熙对储位有心便不会拒绝司农寺和太常寺,他很清楚这两处的重要性。所以羽成蘅很期待大皇兄为了充盈国库私自掏腰包,或者被一群不大不小的皇弟们围着找麻烦,他绝对不介意成为其中一个摆脸色的。
想着这个盛况,羽成蘅作梦都会笑醒。
自从羽成熙接受羽亲王的封号,不久后也真的如羽成蘅所愿接过司农寺和太常寺,羽成蘅高兴得走路都是带飘的。
羽成熙对羽成蘅如此明显的小人得志亦很快做出反应。他的反应是――拧了羽成蘅去麟趾宫练字,美曰其名是政务交接。
因为羽亲王府还在修葺未能正式入住,羽成熙短期内还是居住在麟趾宫里。
麟趾宫的大书房里,羽成蘅凝声屏气、一气呵成写下“宁静致远”四个大字,吐出一口气徐徐搁下笔,退后一步端详片刻,终于有些自得地抬起头叫道:“大皇兄,你看看,我这次写得很好!”
羽成熙坐在一旁看书,闻言合上书,抬眼看着他,氤氲不清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深切的笑意。
如果有镜子,羽成蘅一定会发现自己此时的模样多么可笑。他的脸上手上都沾了墨迹还不自知,地上散落了好些已经写好字的宣纸,被嫌弃地拨到一边。他的大眼睛闪亮闪亮地看着羽成熙,得意洋洋的,显然很笃定这一次写的字终于能入羽成熙的眼。
羽成熙并没有点出他的状况,只是神色平和地走到他身边,微弯下身一丝不苟地看着羽成蘅写的字。
羽成蘅的字启蒙自羽成熙,后来经过名士章拙的润色,落笔流畅,隽逸端凝,初初显露大师之风。这一次的下笔更是凝神持重,郑重其事,写下一手颇为难得的字。
但是……
“‘远’一字着墨过轻,后劲不足。”羽成熙温和但不留情地指出。他似乎还觉得打击羽成蘅不够,拿起搁在一边的笔便在羽成蘅的字旁边写下同样大小的“宁静致远”四字。和羽成蘅的字相比,羽成熙的字更显磅礴大气,细微处又不失严谨细致。
羽成蘅的眉毛顿时扭起来,不服气地鼓了鼓腮帮子。他的字初成气候,要与羽成熙这种大家相比当然还有一段距离。而且他的身体时不时来个小恙,气虚之下腕力不足,驾奴不了过于冗长的串字。他已经极力掩饰这一个缺点,但羽成熙的眼睛太利,一下子便看出来了,并且用事实打击自家小皇弟脆弱的心灵。
他可不接受羽成蘅提出的所谓理由。写不好便是写不好,没有借口。
所以羽成蘅不服气了一会儿,又垂头丧气地重新拿起笔,拖长嗓音应了声:“大皇兄教训得是。”反正再忍一段时日,等大皇兄出宫住进王府,他便解脱了!
羽成熙看了他一眼:“可是不愿继续练?”
“……愿的。”羽成蘅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是练字,羽成熙一定能想出其他方法“折磨”他,那不如还是练字算了!他以前怎么没发觉兄长这个身份这么好用呢?长兄如父是真真切切的长兄如父!羽成熙摆出兄长的架子,无论他们私底下如何斗争,羽成蘅明面上还是得听他的!怪只怪他的排序太低,头上压了这么多座大山还有这么一座不顾忌他的权势执意管教他的!
羽成熙放下书,立在羽成蘅身后,像小时候一样握着他的手,引着他在雪白的宣纸上认真落笔。
羽成蘅的背贴着羽成熙的胸膛,两人之间没有半分距离,羽成蘅鼻尖全是羽成熙身上淡淡的好闻的熏香的味道――记忆中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味道。小时候羽成熙也是这样握着羽成蘅的小手,一点一点不厌其烦地教着他书写这个时空的文字,让他渐渐对这个天地有了归属感。
思及此羽成蘅的心不禁一软,对羽成熙逼着他练字的不满顿时也淡了不少。
两人合力写下“持之以恒”四字。这字混合了两人独特的风格,写得不算太漂亮,却意外地找不出可挑剔之处,竟是难得的天衣佳作。
羽成蘅只看一眼便喜欢上了,扭头去看羽成熙,发现他脸上也有浅浅的喜爱之色,又马上犹豫起来。
“这字甚好,你且收着。”羽成熙见他这个神色,不禁伸手摸摸他的头,轻缓笑道。
“哎,谢大皇兄!”羽成蘅也不客气,利索地道谢。
羽成熙拿起小狼毫写了落款,又拿出私章加了印,羽成蘅也跟着写下落款,拿出私章盖了印,这副字便大功告成。
羽成蘅小心翼翼地捧起宣纸。他习字多年,自然懂得如何保存墨宝,心里也开始盘算着要找个适合的框子装裱起来。
“今日便到此为止吧,你先回去。”羽成熙道,见羽成蘅立刻脸露喜色,又慢条斯理加了一句,“明日下朝后再过来。”
羽成蘅的脸复又扭曲起来,不过手里还是轻轻捧着宣纸,怕弄皱似的没有用力,自控力一流。
羽成熙眼里又划过隐约的笑意。
羽成蘅僵硬地朝羽成熙行礼告退,走出去的背影都散发着沮丧的味道。
羽成熙不经意地喃喃道:“稍后阿絮会过来与我手谈一局,阿蘅今日便不要打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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