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九月生辰这天,收到罗畅绣的一幅作品,再现了当日他们在锦城海边玩的场景。
图不大,却很漂亮,无论是色调搭配,还是精致程度,都是无可挑剔的,更别提上面的六个人物,每个人的神情都栩栩如生,小夕撅嘴、庞靖呲牙、云岚垂钓、赵旭撒网,罗畅跟罗九月迎风而立,再加上棉花在沙滩上打滚。
罗九月在心里偷偷赞叹:这都能赶上照片了!
从佳一边欣赏一边抱着萝卜,让他猜图上的人物是谁。
而林阿爸是既欣慰又高兴,当年小畅跟他学刺绣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出去几年,小畅的技艺进步真大,而且他的绣法跟他所知道的传统绣法存在很大的不同。
“小畅,你这是怎么绣出来的?快来跟秦阿爸说说。”秦如兰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但他得承认,如此独特的绣图他还真没见过。
“秦阿爸,这图是云岚画的,我只是照着绣而已。”罗畅被夸得不大自在,挠头傻乎乎地看坐在身侧的云岚。
察觉到罗畅看来的的眼神,云岚与他相视而笑。
甜蜜的气氛让两位阿爸心中感叹:年轻真好啊!
“还不到俩月,你怎么绣完的?”罗九月算算时间,总觉得不对劲,这幅图是不大,但背景庞大,人物复杂,只是挑色选线就是一笔不小的工程。
“你们走后小畅就开始,饭都不好好吃,整日只知道埋头绣图。”云岚心疼又无奈道,每天晚上非逼着他才会早点睡,人都瘦了一圈。
“小畅,我爱你。”罗九月一听,立马感动地给他一个熊抱,这让一旁的两位年轻汉子坐不住了,赶紧一人一个搂回来。
“打算什么时候提亲呐?你还没来之前,小畅阿爸可是在我耳边念叨很久了。”林阿爸看他们一个个护得严实,笑着打趣。
“是有这想法,打算挑个合适的时间再跟他们说。”云岚低头看着在自己旁边乖乖坐着的罗畅,满心欢喜。
他这次也跟随罗畅一起来安兴,一是不想跟罗畅分开太久,二是打算向罗畅家里提亲,信物都准备好了。
只是,他们才回来三天,他怕罗畅的阿爸觉得太仓促鲁莽,所以一直没把信物拿出来,结果还遭到小夕的鄙视。
“最好今年也办了,咱们参加完小月的婚仪,再来喝小畅的喜酒。”秦阿爸笑呵呵地对林阿爸说。
“嗯,秦阿爸说得对啊,这样说不定明年萝卜就有人玩了,萝卜,想要弟弟吗?”从佳也笑着附和。
“要!”萝卜回答得很坚定,眼神更是坚定地朝罗九月望去。
小孩子纯真却直率的反应,让两位阿爸毫不客气大笑出声,其他人更是掩嘴偷笑。
罗九月一瞬间窘了,在心里狠狠捶从佳一顿,肯定是从佳教的,要不然萝卜哪能提到弟弟就看他?
“小月,园子里那两颗石榴树今年结的果实又红又大,我可是给你留着呢!”秦阿爸再加根柴火,烧得罗九月脸直冒烟。
“对了,一会儿让小畅陪你试试喜服。”秦阿爸交待道。
“哎?上次不是试过了吗?”罗九月纳闷,八月的时候,喜服可就做好了的,而且也试过了,很合身。
“我这不是前些时候又看中一套吗?云衣坊就是好啊,做得衣服不但漂亮,而且这么快!”当着云衣坊老板的面,秦阿爸不吝赞美。
罗九月逵猩瘢要那么多喜服干啥?以后又不能天天穿,还真没看出秦阿爸有购物狂的潜质啊!
“之前的那套拜堂时候穿,这套留着敬酒时候穿,不冲突,”秦阿爸感叹道:“还没生旭儿时我就想,要是生个小哥儿,我得把他打扮漂漂亮亮的出嫁,结果却是个汉子,我就只能想未来的儿夫郎,小月不会不想满足阿爸的一点愿望吧?”
罗九月有些凌乱地点头。
过了十六的生辰,罗九月已经是成年的哥儿。
本该是上门提亲踏平门槛的时候,罗家却寂静如常,很明显,当年的订婚就让全村都知道,罗老大家的小哥儿嫁定了赵先生家的独子。
大多数还是很善意的,见面都会说些祝福的吉祥话,但也有那么一两户人家看着眼红嫉妒,说出来的话就没那么好听了,罗九月丝毫不在意,听到酸话,就付之一笑,继续快乐地过日子。
可经常跟他一起行动的罗畅可就气不过了,挽着袖子,执意跟人理论个孰是孰非。
对此,罗九月的反应是,揪起罗畅的后衣领,走人。
这世上,本来就是两面的,有真心待你的人,当然也有看你不顺眼的人,总不能因为别人的只言片语影响自己的好心情吧?罗九月心性坚定,压根不需要别人的开导。
在焦急等待婚仪中,罗九月也不是整日闲散的,他被林阿爸勒令,除非有急事,不准跑回安兴,其他时间用来学习新嫁郎的规矩。
罗九月只好把杂事丢下,安心在家当个待嫁夫郎。
这一日,罗九月正在屋内津津有味儿地研读堪比现代婚姻法的《庆朝礼记》,这东西绝对有用啊,而且他发现了很多有趣的典例。
例如:“不孝即为逆德,刑一年,不悔者,五年。”这就是说,在庆朝,只要被人发现不孝顺双亲,需要入狱一年,屡教不改,就要判刑五年。
再如:“前贫贱后富贵,不出。”这句倒还算熟悉,贫贱时娶的夫郎,不得无故休离。
还蛮人性化的,罗九月摸着下巴想,然后翻下一页。
“小月,你在干什么呢?”林阿爸站在窗外问道。
“阿爸?”罗九月看得正入迷,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我在看礼记,有事吗?”
“没没事。”林阿爸急忙否认,但却没有离开,而是站在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戳栀子花盆里的土。
罗九月觉得他阿爸行为有些怪异,半截身子伸出窗外,再次问道:“阿爸,真的没事?”
“还有多少天你俩成亲?七天是吧。”林阿爸自问自答。
“是啊,”罗九月不知所以,只好点点头。
“礼记看得怎么样了?”林阿爸轻抚他的脸颊。
“嗯,在看。阿爸,你就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罗九月觉得他阿爸有事要说,可骗偏偏他又绕来绕去,没个重点。
“啊?没事,这本书你也看看,我去做饭。”书丢到窗台上,林阿爸说完爽快走人。
“到底怎么啦?”罗九月望着他阿爸离去的背影,摸不着头脑,顺手把书拿屋里。
罗九月深深地觉得,他之前认为,庆朝民风保守,绝对是最愚蠢的想法。
因为,当他抱着再看一本礼记的想法,打开阿爸给他的书时,他被彩页双人贴身动作示范教程给震住了,罗九月脑海里回荡三个字:太彪悍!
愣了半晌,罗九月出手如电,把那本“另类礼记”给藏到屁股下面。
四处扫射,没发现可疑人物,罗九月果断关上窗户,把屋里的门也闩上,坐在床边拍拍受到惊吓的小心脏,做贼般把书从凳子上拿起来,揣到怀里,一把蒙起被子。
被子小鼓包里,不时发出“咦,这样啊!”、“啊”、“这不合理吧?”的声音。
好半天,罗九月一把掀开被子,脸红的直冒烟,不知是被憋得,还是羞得。
如果秦阿爸在,一定会用吟诗般地语调说,小月的脸蛋都跟枝上的石榴一样红啦!
晚饭端菜的时候,林阿爸问了一句:“书看完了没?”
罗九月点头如捣蒜,接过菜盘子直接跑了。
按照村里老人说的,成亲前三天新人不能见面。可是,还不到三天,罗九月就觉得他已经好几年没见过赵旭似的。格外想他,吃饭时想,睡觉时也想。
也不知道这家伙现在在干嘛?都不来瞧瞧他。让你不来就真的不来吗?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罗九月心里有些小小的不满。
害了相思病的不止罗九月一个,赵旭也是有苦难言。
他近一段格外忙,婚事大方向有他阿爸操心,但是细节他要一一落实了,被这样那样繁琐的事情绊住脚,赵旭一天也见不到罗九月一个时辰,每次见面,还没说上两句话就得匆匆离开,所以,他明白了戏文中唱的“咫尺天涯”是什么意思。
明明都要成婚了,怎么见得反而变少了?这还了得?万一小月再次不安,没他安慰,会不会临阵脱逃啊?
晚上躺在床上,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见一面,于是赵旭交待常在帮忙掩护,自己借着夜色,飞快掠出院墙。
在院子乘凉的赵先生瞥了一眼墙角,无奈的摇头叹气,果然是年轻人啊!
“扣扣!”
罗九月正在床上数羊催眠自己,听到窗户上的声音,心跳乱了。
“你”罗九月才发了一个音,就被人捂住嘴。
“嘘”赵旭在唇前比划一下食指。
罗九月瞬间明白,这家伙是偷跑来的。
“想我了吗?”一进屋,赵旭立马搂着罗九月不放,来了一个深深地舌/吻,想了几天的红/唇近在眼前,必须不能放过。
“才两天不到。”罗九月脸红,这个时候必须矜持,不能承认。
两天啦,都多少时辰没见?赵旭不满他的答案,按住继续亲/吻。
一吻方歇,罗九月大口呼吸,氧气绝对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了!
“小月这两天都在干什么?”赵旭把罗九月抱坐大腿上,静默半晌,问道。
想起那本教程,罗九月万分心虚,眼神轻飘,看柜子,看书桌,看屋顶,就是不敢对上赵旭的眼神。
“说不说?”赵旭颠了颠腿。
“不说!”罗九月狠狠的拒绝,坚定一如革命先烈。
赵旭眯着桃花眼,在他脸上巡视,嗯?有问题啊!
罗九月顶住压力,状似无意地瞥向枕头方向,瞬间风中凌乱了。枕头下面露一个角的是什么?他竟然没有盖严实!
罗九月正想找个借口掩盖一下,就发现赵旭伸长胳膊去拿,于是他赶紧伸手去抢,无奈,胳膊用时方恨短!
“我已经死了!”罗九月蒙头遮脸,躺着装死。
“小月喜欢哪个姿势?”赵旭大致翻了一遍,图文并茂还不错,都是很实用的姿势。
“我觉得第八页的那个不错。”赵旭拍了拍被子。
第八页?罗九月迅速回想了一下第八页是什么?未降温的脸上瞬间又热了几分,流氓!
“要不我教教你?”赵旭隔着被子,在他耳边说,热气透过被子,罗九月耳朵沾染绯色。
“嗯,书上说要这样,再这样”赵旭的手入小蛇一般钻进被子,纤长的手指轻抚上他的背,挑开他的衣襟,在他柔滑胸前摩挲。
被人摸到敏感处,罗九月脊背不由绷紧起来,一动不动。
“混蛋”忍无可忍,罗九月扒开被子,委屈地看着身上的人。
赵旭眼神幽暗,勾住了身下之人,吞噬掉他的一切。
柔软的舌头在口中滑过,罗九月只能无力地启唇接受。
67章
成亲当天,初闻鸡鸣,罗九月便清醒。
随便披上外袍,在屋里绕了一圈,最后停在窗前,轻抚窗棂,愣愣出神。
初秋的天空云淡风轻,那么湛蓝,让人心里安宁。
今天以后一切都会不一样起来,他跟赵旭不再是两个相爱的人,而是一体一心。
隔壁屋门被推开,从佳揉着眼睛走出来,一眼看到他在晨曦朦胧的光线下出神的侧脸,白皙的肤色泛着柔光,有着说不出的美好。
微微晃神后从佳说道:“怎么起得这么早?好命郎还得一个时辰才到,你赶紧再睡一会儿,不赶紧歇歇,今天会很累的。”
他是过来人,当然知道成亲有多少繁琐,于是就催着罗九月去休息。
罗九月唇角含笑,应了一声,掀开衾被,躺下闭目小憩。
窗外日光明亮而温暖,透过窗台,洒下一室金黄。在树杈上的清脆鸟鸣中,罗九月缓缓睁开眼。
院子里OO的脚步声,细碎的说话声,这些平日听惯了的声音,如今在他耳中也变得美妙生动起来。
风中卷起清淡的桂子香,一呼一吸间,皆是馥郁芬芳。
林阿爸领着好命郎进了罗九月的房间,罗九月刚被从佳帮忙换上大红内衫。
“小月”林阿爸眼睛噙泪,唤了声名字,就哽咽得说不下去。
“好了,阿爸,”从佳赶紧掏出手帕为阿爸拭去泪水,安慰道:“今天可是小月的大喜日子,阿爸应该高兴才对啊!”
“唉,唉我家小月长大要嫁人喽!”林阿爸望向罗九月,笑中含泪。
“阿爸莫要再哭,小月心里难受。”罗九月眼睛泛红,拉着阿爸的手低声安慰。
“不哭,阿爸是太高兴,”林阿爸低头擦泪,“去吧,让好命郎给你上头,一会儿就该换喜服了。”
好命郎把他及腰的长发打散,举起手中的象牙银边梳子,一下下从上往下梳,伴随着欢快的“上头词”: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好命郎是公认的婚姻幸福的人,有这样的人给予新婚夫夫祝福,也是希望他们以后幸福。
罗九月望着镜中自己被挽起的长发,嘴角轻轻漾起一抹如水的甜蜜柔笑。
罗爹爹在前院忙活,估算着上头的时间,让人点燃鞭炮,自己回了后院。
“小月,以后可得好好跟赵旭过日子。”罗爹爹握着自家夫郎的手,感慨万千,眼睛泛红。这个老实的汉子一向疼孩子,这会儿也是忍不住。
而林阿爸早已泣不成声。
“爹爹阿爸,你们放心好吗?小月嫁得不远,一定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罗九月坐在两人面前,微微哽咽。
“阿爸知道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不该阿爸就是忍不住。”林阿爸含泪笑道。
“阿爸,你们都别再哭了,小月即使出嫁了,也还是你们的孩子,小月,你也忍住不许哭,一会儿还要上妆呢。”从佳无奈地给每人发一个手帕。
“不哭,你看咱们小月眼睛发红,上妆该不好看了。”罗爹爹拍了拍自家夫郎的肩膀。
“嗯,不哭了,这回不哭了,阿爸还等着小月美美的给我们拜堂呢!”林阿爸强忍着眼泪,笑着摸摸罗九月的脸蛋。
从佳带着一帮人给罗九月上妆、换嫁衣。
淡施脂粉后,罗九月本就秀气的脸蛋,显得更加精致。
大红的锦袍如水如波,宽广云袖,逶迤下摆,行动间款款摆摆,衣领上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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