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可他却不知道自己还准备了另一条撤退的路线。心念电转,解飞断定今晚的赢家不会是白硕阳。
“可你抓不到他,他已经安全离开了。”解飞平静地说。
“下一次他就不会那么好运了。”白硕阳捏住解飞的下巴,“即使他曾经是,你的弟弟。”
“喔?白先生好像对我的身份早已有所猜测?”解飞眯起眼睛冷冷地看着白硕阳,“如果白先生不把手拿开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白硕阳从善如流地松开解飞的下巴,耸了耸肩膀。他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好像在享受渐渐给解飞施加压力的过程。最后轻轻敲了敲墙面,金属的墙面上立即裂开了一道缝,几页纸从缝隙中滑落下来。
“你不觉得这些人都很面熟吗?”白硕阳盯着解飞脸上的表情,失望地发现他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惊讶。
“一样的身高,连身材也几乎相同。我一开始也以为只是巧合,可是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些人的背影总给我一种熟悉感,直到他的出现!”
白硕阳的手指点在四号的照片上,用的语气几乎带着悲愤:“我和他交手了那么久,我曾经几次亲眼见过他。可是直到我不得不出手杀了他,最后看了一眼尸体后才发现,他竟然长着和你一摸一样的脸!”
“当时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你想要找回自己的身体!你想要报复我!自从十二年前我那样对你之后,你就好像死了一样再也没有任何反应。无论我怎么刺激你的身体,或是苦苦哀求都没有用!简直、简直就像是丢了魂一样!”
“直到看到尹邵泓的尸体,我才明白,你根本就是灵魂出窍!即便离开了身体还念念不忘要向我复仇!”
“第一次,你不但令麒麟陷入瘫痪,还差一点就得到了自己的身体。”
“第二次的时候,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大概是因为附体不太成功,你竟然用那种方式回到了我的身边。你当时一直都很温顺,我几乎认为我已经移情别恋了。我一度欣喜于得到了一个完美的替身。可是那一次的你太懦弱了,我越来越厌烦这种懦弱的表情出现在代替了你的人的脸上。所以在你的存在威胁到麒麟之前将你清除掉了。”
“然后你又换了一个身份。这一次我完全没有疑心,我差一点就让苗峰加入了研究计划,进入地下一层的实验室。可是我却阴差阳错发现了他对你的身体有异样的兴趣。我弄不清他到底隶属于哪方面的势力,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决定先清除他。虽然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之内,我都懊恼失去了一个天才,可是没有什么比保证你的安全更重要!”
“我在怀疑尹邵泓的身份之后重新检查了苗峰的身体。猜猜我发现了什么?”白硕阳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脸上曾进行过五次整容手术,每个月一次,他在刻意改变了自己的容貌!从伤口的方向来看,他甚至有可呢是在器具的辅助下自己动的手!”
“我竟然、我竟然就这么又和你失之交臂!一连四次,我竟然都没有发现你的存在,只能守着这具身体怀念你以前的样子!十二年,整整十二年,不知道的时候越来越绝望,知道了之后又一天比一天恨自己做出的决定。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吗?”
“好在这次,你跑不掉了。我会找到让你回到身体里的方法,我们终于又可以在一起了。”白硕阳勾起唇角,“我亲爱的……弟弟。”
解飞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可惜他从来只有一个愿望,逃离这座牢笼,摆脱你。”
白硕阳皱了皱眉头,对解飞用的主语有些不满:“麒,到现在你还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吗?”
解飞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笑了起来。肩膀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笑声也越来越响,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听到了一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白硕阳不禁在心中冷笑,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弟弟还真是越来越桀骜不驯了呢。看来是时候该给他一点教训了。
“你是抓不住他的。”解飞抬起头,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白硕阳好像猛然醒悟了什么,一把揭开了白色的床单。床单下面是一个充气的假人,头上连着长假发。解飞的手腕上赫然扣着那个黑色的金属环!
“你把身体弄到哪里去了?!”白硕阳抓住解飞的衣领高吼。
“我想现在重要的不是他去了哪里,而是你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房间。”解飞凝视着白硕阳的眼睛,“我不能伤害你,可是你弄伤了他。他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是用生命作为代价,我也要讨还这笔债!”
白硕阳心中一突,立即松开解飞向后退去,却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他捂着左脸呆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人嘶吼着,浑身冒出青色的火焰,皮肤一寸寸变得焦黑,最终化作一团灰烬。
通道。
没有尽头的通道。
太久没有活动的身体有些僵硬,他就连奔跑的方法都快要忘记了。出口,出口到底在哪里?回荡在周围的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
最后一个转弯。
然后,他看见了光……
“哥,我们走!”
一双温暖的手拉住了他的胳膊,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掌心里的温度。那是活人的温度。他看到了天空,看到了草地,看到了燃烧的建筑物。
这些,都是真实的!
浑浑噩噩地坐进车里,他看到了更多的东西。公路、立交桥、路灯、车辆、远处被灯光照亮的招牌……
“没关系,这次不成功,下次还有机会。哥,你还戴着帽子做什么?”
特殊服装上连着的帽子被扯了下来,乌黑的发丝垂到肩头。
“你不是飞哥!你是谁?”
誓言,守护之心!
“白……麒。”声音干涩得就像枯木,“我是……白麒。”
饶是段野也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一个人名。“飞哥呢?他在哪里?你和他到底是……”若不是那异色的瞳孔,他几乎以为坐在身边的就是自己的亲哥哥。
“我们换一辆车,先到安全的地方再说。”驾驶座上的人把车停在路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小巴士。
“你知道什么?”段野按住司机的肩膀。
“先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段野失望地发现想从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看出什么十分困难。“切!”他推开车门跟着司机向另一辆车跑去。
白麒下车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些麻烦。因为刚才有些走神,他并没有注意打开车门的方法,推了推没有推开,只得皱着眉头用力一撞。
段野听到一声闷响,回过头就见一扇车门被随意地丢到地上,那个长发的男人像是没事人似的向自己跑来。
一连换了几辆车,在坐上私人飞机之后,段野才总算找到机会提问。“尹邵庭,你最好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英气的眉毛紧锁在一起。
“解先生事先已经有所安排。”尹邵庭淡淡地说,“最好的情况是他和白殿下一起离开,如果万一要是他回不来,我只需要带走白殿下一人,行动也算成功。”
“什么殿下,你当在拍电视剧啊!哥,哥他怎么能知道自己回不来?!”段野心中一突,总觉得尹邵庭的话不像有假,难道说解飞早就算到他可能会回不来?
“白殿下的身份比你想象的可要尊贵得多。我答应支援不过是为了完成我的承诺,将白殿下带离麒麟。至于解先生的死活,与我何干?”
“你!”段野强压下火气,转向白麒,“那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飞哥去救你,自己却没跑出来?”
白麒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指了指左手腕:“铁环……链子……扫描生理机能……走不掉……必须有人代替我被锁住。”
“所以你就……你就让飞哥代替你?”段野觉得面前的人处处透着诡异,他怎么能把这个决定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白麒点点头:“他可以放弃身体,我不能。他会回到我身边的!”一瞬间金色的眸子中闪动起异样的光芒。
“也就是说哥哥他可以用某种方式换一个身体复活?”段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思索了一下继续问,“他事先考虑到各种不确定因素,或许是想要拖住麒麟的人,所以才准备了另一套衣服好让你单独逃走?”
“对。他本就没有身体。现在我离开了,他放弃了身体自然也可以离开。他会回到我身边的。”白麒微微一笑,“他答应过我,一定会回到我身边的。”
段野皱着眉没有再说话。飞机微微一震,开始了降落的过程。十分钟后,他们迎着朝霞踏上了一片柔软的沙滩。这是一处太平洋上的私人岛屿,有着即使卫星也无法突破的反侦测设施,用来暂时躲避再合适不过了。飞机放下他们三人就重新起飞离开,在沙滩上走了一阵,他们走上一个斜坡,来到一幢别墅面前。
“白殿下,这位是程景程医生。你的身体状况不好,还有你的眼睛,最好都让医生检查一下。”尹邵庭指着别墅门口戴着眼镜的年轻人向白麒解释。
“我不需要。”白麒一脸不愉。
“如果我没看错,你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如果再硬撑,不超过三小时就会陷入昏迷。”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是希望我到时候仔细检查你,还是现在配合治疗?”
“……”
“何况你左眼里的东西靠自己的力量是无法取出来的吧?”程景笑了笑。
“如果你能把它弄出来,我就配合你。”白麒干脆地走进别墅。
别墅里的医疗设施出乎意料的齐全,半个大厅俨然已经被改造成了一间医护室。尹邵庭似乎对程景极为信任,见他开始诊断白麒的左眼,就说要离开去准备早餐。
“你亲自做饭?”段野知道尹邵庭的真实身份,不由有些惊奇。
“岛上只有我们几个,我不做你做?”
也对,在麒麟当了那么长时间卧底,尹邵庭身上估计已经一点少爷毛病都没有了。段野想通了之后,转身去看程景摆弄白麒的眼睛。这个神秘的青年一方面让解飞陷入绝境,一方面又是他宁可牺牲自己也要救出来的人,这让他无法恶言相向,总觉得这个人身上笼罩着重重谜团。
“你放心,我之前在M国秘密机构工作,什么样的病例都见过。”程景轻轻拍了拍白麒的手背。
“那你现在为什么不做了?”金色的眸子审视着面前的男人。
程景微微一笑:“因为我始终无法忘记,我是一个医生。”
白麒垂下视线,任由程景掰开自己的眼皮。他闭合的左眼皮下并不是空无一物,而是嵌着一个蛛网似的的金属支架,十二条闪着银光的金属穿入皮肉之中,看起来很是恐怖。
程景先做了简单的检查,再用仪器扫描了伤口。看着扫描出来的图像,不由皱眉:“强行拆除会产生巨大的电流破坏大脑,不拆除的话每时每刻都会腐蚀眼部周围的组织,抑制你的再生能力。这……一定很痛吧?”
“还好。”白麒露出一个近乎嚣张的笑容,“习惯就好。”
不过是不让被剜去左眼的伤口痊愈而已,比起那些剖开肢体的痛苦一点都不算什么,甚至比不上一次常规测试。
不过如果是那些痛苦让自己发现了“他”的存在,那痛苦也可以成为一件快乐的事?
童年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白麒只记得四岁生日的那天家里发生了一场意外,他再也没有见到父母,哥哥也受了极重的伤,只有他毫发无伤地活了下来。
三个月后,哥哥出了院。他们开始经常搬家,好像在躲避着什么。哥哥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厉,白麒甚至不敢轻易和他说话。直到两年后,他们突然又搬了回去,搬回了他四岁以前住的地方。
白麒开始接受治疗。一开始只是抽血和服用各种药物,随后是越来越痛苦的“疗程”。白麒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恢复那些伤害需要的时间越来越长,有一次他甚至因为电击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迷糊之中他隐约听到了哥哥的声音。哥哥正在和人讨论着“数据”、“极限”、“加大刺激”……他努力睁开眼睛向哥哥的方向望去,却看到了令他心寒的眼神。狂热却冰冷的眼神,那绝不是在看自己的亲弟弟,更像是在看一个死物,一件珍贵的死物。
第一次发现“他”的时候,白麒正躺在床上无聊地看着心电图上的起伏发呆。严重的失血让他连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整个人处于晕眩状态,偏偏又难受得无法入睡。
突然,他在电子显示屏上看到了一朵花。
眨了眨眼睛,屏幕上的花突然变成了一片随风舞动的草地,草地上长出一棵树,越来越高大,枝桠伸展开来。很快,树上结出了许多苹果,一只兔子一蹦一跳地跑来,一头撞在树上。一只苹果掉下来,滚落到小溪中,被一条怪鱼吞了下去……
白麒在看到两只青蛙抱成一团跳舞的时候终于支撑不住睡了过去。真是有趣的幻觉,他闭着眼睛想。
白麒并不傻。相反,他比大多数人都聪明得多。他的智慧几乎是与生俱来的,尽管没有任何学习的环境,他却可以从细微之处得到许多知识。所以他没过多久就意识到兄长并没有把他当做弟弟看待,而是将他作为了一个罕见的实验材料。
要逃出去,白麒暗下决心。
第一次的出逃很不成功,白麒甚至没走出十米就被抓了回来。他被换到了一间特殊的房间,即使以他的力量也丝毫破坏不了的房间。久未出现的白硕阳终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赏了他一顿带电的鞭子。
他第一次经历这种完全惩罚性的痛苦,四肢被固定住,背上出现一片片的焦黑,随后结疤落下,重新露出光滑的皮肤。白麒尖叫着,挣扎着,过大的力量将他双手的手腕都折断了。长达三小时的惩罚过去之后,医生不得不重新敲碎长歪了的骨头,为他接好手腕。
白硕阳说:“麒,你记住,这就是你的葬身之地。除了死亡,我永远不会放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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