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凄楚的狗叫声。
“是卡比!”我猛地站起来说。
可是丽丝抢先朝门口奔去开了门。
可怜的卡比纵身跳便扑到我身上,我把它抱在手里,它舔我的脸,高兴地叫着。它的全身在发抖。
“卡比怎么办呢?”我问道。
人家懂得我问的意思。
“嗯,卡比和你块儿留下。”
卡比似乎听懂了,它跳到地面上,右爪子放在胸口,行了个礼,逗得孩子们特别是丽丝哈哈大笑。为了让他们开开心,我想请卡比表演个传统节目,可它不听话,跳到我的膝盖上,再次亲吻我。尔后,它跳下来,个劲地拉我的衣角。
“它要我走。”
“它想把你带到你师傅那儿去。”
把维泰利斯抬走的警察说,他们需要盘问我,等我暖和苏醒过来之后,他们会来找我的。等待他们的时间太长了,真叫人捉摸不定。我急于要了解维泰利斯的消息,他或许还没有象人们认为的那样离开人世吧?我没有死,他说不定也会象我那样死而复生。
老爹见我焦灼不安,大概已猜出了几分原因,就把我带到警察局,那里的人没完没了的向我提问,我只是在确信维泰利斯已经死去的情况下才回答他们的问题。我知道的事很简单,都毫无保留地讲了出来。警察局长想知道更多的东西,他久久地打听有关我和维泰利斯的情况。
关于我自己,我只能说我没有父母,说维泰利斯事先付了笔钱,把我从||乳|母的丈夫那里租用过来的。
“现在该怎么办?”局长问我。
警察局长的话音刚落,老爹插话了。
“如果您愿意把他交给我们的话,我们负责抚养。”
局长不但乐于把我交给花农,而且还感谢他做好事。
现在该回答有关维泰利斯的问题了,这可难为我了。关于他的情况,我点也不知道,或者说我几乎什么也不知道。
可是有件事,我认为很神秘,真想把它讲出来,那就是我们最后次演出时,维泰利斯的演唱赢得了那位夫人的赞美和惊叹,还有伽罗福里的威胁。我心里在琢磨:对于这类问题,我是否应当保持沉默呢?
我师傅生前谨慎地隐藏起来的秘密,难道应当在他死后披露出去吗?
但是,个小孩要想对熟悉业务的警察局长隐瞒点什么,那可不容易。这种人有高超的问话技巧,你想回避也不行,他们会很快把你弄得晕头转向。
事情正是如此。
不到五分钟功夫,局长让我把我想瞒着的他却很想了解的情况统统讲了出来。
“把他带到伽罗福里那边去,”局长对个警察说,“走到卢尔辛街,他会认得那所房子的。你和他块上楼,好好问问伽罗福里。”
我们三人——警察老爹和我——上路了。
正如局长说的那样,我很快认出了那幢房子,我们直奔五楼。我没有看见马西亚,他多半已住进医院了。伽罗福里见警察和我,面如土色,他心里肯定害怕得很。
但是,当他从警察的口中弄清我们的来意后,他立刻放心了。
“唉!可怜的老头死了!”他说。
“您认识他?”
“很了解。”
“那好,您把您知道的跟我说说。”
“很简单。他根本不叫维泰利斯,原名是卡洛·巴尔扎尼。三十五年或四十年前,假如您曾在意大利生活过的话,我只要说出他的名字,您就知道您现在打听的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人物了。当时,卡洛·巴尔扎尼是全意大利最有名的歌唱家,蜚声于各大舞台。他到处演唱,那不勒斯罗马米兰威尼斯佛罗伦萨伦敦和巴黎都有他的足迹,可是有天,他倒了嗓子,再也不是声乐艺术家之王了,他不愿意让他的名誉在不三不四的舞台上受到损害,于是他改名换姓,维泰利斯的名字取代了卡洛·巴尔扎尼,再也不在他黄金时代认识的人面前露面。当然为了生活,他尝试过好几种职业,都没有获得成功。这样他就天天沉沦下去,终于成了耍狗把戏的人。但在他潦倒的时候,仍保持着他高傲的气节。他太骄傲了,观众如果获悉当年大名鼎鼎的卡洛·巴尔扎尼已沦落为这个可怜的维泰利斯的话,他会因羞愧而死去的。我也是在次偶然的机会中知道关于他的这秘密的。”
这个长期使我困惑不解的秘密,现在总算得到了解释。
可怜的卡洛·巴尔扎尼!亲爱的维泰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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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原文为意大利那不勒斯地区方言。
23奴里1821839杜普雷1861896均为法国著名歌剧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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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花农
.小说
第二天是我师傅安葬的日子,老爹同意带我去参加葬礼。
可是到第二天,我起不来了。昨夜我发了夜的烧,开始是寒颤,后来转为阵热。我的胸口象有团火在燃烧,和心里美在树上度过雪夜之后病倒的情况样。
果然,我的肺部得了严重的炎症也就是说肺炎,病因是那天晚上我和师傅精疲力竭跌倒在这家人家门口时挨了冻引起的。
这场肺炎使我体会到阿根家的善良心肠,尤其是艾蒂奈特忠厚的品质。
平时,穷苦人家生病是很少求医的。我的病势危急吓人,为了我,阿根家打破常规,把医生请来了。医生不用仔细检查,也不用细问病史,他望而知我得的是什么疾病,并且立即声称必须把我送进济贫医院。
进济贫医院当然是件轻而易举的事,然而老爹没有采纳这个意见。
“孩子既然倒在我的家门而不是在济贫医院的门口,”他说,“那我们就应当把他留下。”
医生说尽了好话来反对这种宿命论的推理,但是也没能动摇他的决心。他们应当把我留下,他们把我留下来了。
艾蒂奈特操持全部家务。现在又要照看我这样个重病人,她恰如圣文森德保罗修会的个修女1,悉心地护理我,从来没有疏忽过,也从来没有不耐烦过。当她必须离开我去操持家务的时候,总由丽丝来代替她。在我发烧的时候,不知有多少次,我看见丽丝待在我的床边,忧心忡忡的大眼睛凝视着我。由谵妄引起的精神混乱使我误认为她是我的护守天神2,因而我同她说话,就好象是在对小天神说话,好象在向天神倾吐我的希望和要求。自从那时候起,我在不知不觉中习惯地把她当作头顶上有着光环的天神。使我惊骇的是,我在这个世俗世界中,看到了我本来以为要到了天堂才能看到的张开着白色大翅膀的飞翔着的小天神。
我患病的时间很长,也很痛苦,病情还有过几次反复,我的病几乎使这家人失去信心,可是没有使具有耐心和牺牲精神的艾蒂奈特感到厌烦。连好几夜我需要有人守着,我胸部憋得慌,别人以为我随时都有憋气闷死的可能。亚历克西和邦雅曼轮流守护在我的床头,我的病情终于好转了。然而我是个久病初愈的人,病情又反复无常,因此只好待到春天来临格拉西的草地泛青的时候才能出门。
丽丝是不干活的,她代替艾蒂奈特带我到比埃弗尔河边散步。临近中午阳光最灿烂的时候,我们出发了。我们手拉着手,慢悠悠地走着,卡比跟在后面。这年的春天是暖洋洋的和美妙的,至少在我回忆起这个春天的时候,我心里是暖洋洋的和美妙的。其实这是回事。
这里是巴黎居民不太熟悉的个区,位于白屋与格拉西之间。人们只是泛泛地知道,在那里的个什么地方,有着个小小的河谷,但是,既然比埃弗尔河流经那里,人们就相信并传说这个河谷是巴黎郊区最肮脏最阴暗的角。其实不然。它实际上比它的名声要好得多。现在人们评价比埃弗尔河,总是因为它流经圣马赛尔这个巴黎郊区因而认为它必然是条太工业化的河流;而忘记了它曾在流经韦里埃和伦奇这两个市镇时所保持过的片自然风貌。至少在我说的那个时代是这样的。当时的河谷两岸,杨柳成荫,绿油油的草地悄悄地直延伸到庭园遍布的山丘。春天,青草鲜嫩而茂密,雏菊以它的无数白色花朵装点翡翠般的绿色地毯;长出嫩叶的柳树和发芽的杨树都抹着层层粘稠的树脂;各种小鸟,如乌春鸟莺和燕雀唱着春日之歌,飞来飞去,这切说明:我们那时仍然置身于乡间而不是在闹市之中。
我就这样生活在这块小小的河洲谷地上,从那以后,它已发生很大的变化。可是从我和它接触的那天起,它就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果我是画家,我要为它画上道垂杨的屏幕,连棵树也不会漏掉:那粗大的柳树和多刺的醋栗,它们植根在腐烂了的树干里,却依然能把枝梢染成片绿色;那古堡前的缓坡,我们经常用单脚在上面欢乐地滑行;还有鹤鹑岗和它的风车;圣爱莱纳宫殿和它的洗衣女工;制革作坊和被它污染了的河水;还有圣安娜庄园和在庄园里耕作的可怜的疯子,他们经过你身边时味向你傻笑,晃动四肢,半张着嘴,露出寸把长的舌头,扮着奇丑无比的鬼脸。
在我们散步时,丽丝自然不说话。多么奇怪,我们不需要语言,我们四目相视,用眼睛就能很好地猜透对方的心思。因此,我也用不着对她说话了。
我慢慢地恢复了气力,觉得可以在园子里干些活儿了,我焦急地等待着这天的到来,因为我急切地要为别人做别人曾为我做过的事,我要尽力为他们于活,报答他们所给予我的切。但我从来没有干过活,长途旅行固然是辛苦的,然而那不是种要求毅力和专注不二的连续性劳动。不过我仿佛觉得,我会劳动得很好,起码我会拿我眼前和周围的人做榜样,勤快地劳动。
现在是紫罗兰在巴黎上市的季节,阿根老爹那时种植的正是这种花。满园的紫罗兰,红的,白的,紫的,按颜色排列在温室里,看去好象排排花的行列,这行全部是白色的,旁边另外行全都是红的,这确实令人赏心悦目。到了晚上,在温室的玻璃窗重新关闭之前,园子里散发着浓郁的花香。
根据我体弱无力的情况,人们分配给我的工作是:早晨在霜冻过后,将玻璃窗取下;晚上在降霜之前,再将玻璃窗装上;白昼我得盖上褥草,以防强烈的阳光晒伤花卉。这点活儿既不难也不重,但很费时,每天我必须将数百个窗户翻动两遍,并且根据太阳光的强弱,注意开启或遮盖。
这段时期,丽丝待在畜力水车旁,这畜力水车是用来提取灌溉必需的用水的。当戴着皮制眼罩的老马科科德目转圈转累了而放慢脚步时,她便用根小鞭子轻轻拍它下,促使它加快步子。她的个哥哥把水车提上来的水桶桶倒在畦里;另个哥哥在畦里做他父亲的助手。大家各尽各职,没有个人是闲着的。
在我的家乡,我见过农民劳动的情景,可是对巴黎郊区的花农在劳动中的专注热忱和强度却无所知。他们在日出前早就起床,很晚才上床睡觉,心扑在种花上,只要有力气,他们就终日辛勤劳作。我也翻过地,但是对庄稼人只能让自己片刻不息地劳动,才能有收获的道理,那是根本不知道的。我现在正是进了阿根老爹的好学堂。
我已经复元,他们不再让我老干温室的活了,我高兴地跟着他们种点东西。更使我心花怒放的,是亲眼看到种植的作物茁壮成长。那是我的杰作我的财产和我的发明创造!它使我产生了种自豪感。事实证明,我也是个能干点正经活儿的人。而更使我感到欢快的,是我体会到了辛勤劳动的代价。新的生活虽然给我带来了劳累,然而我很快就适应了这种勤劳的生活,它和我过去的吉卜赛人式的流浪生活几乎完全不样。现在,我不用象从前那样四处流浪,也不用艰辛地在大路上徒步奔走。我如今置身在园子的围墙之中,从早到晚辛苦地劳动着,汗流浃背,手提着喷水壶,光脚走在泥泞的垅畦里。但是在我的周围,人们也都在辛苦地干活。阿根老爹的喷水壶比我的更重,他的衬衫比我们温得更厉害。辛苦中体现出来的平等对我是很大的宽慰,而且我在这里过上了我以为已经永远失去的家庭生活。我不再孤独,我不再是弃儿,我有自己的床铺;在大家围坐的饭桌上也有我的个座位。白天,亚历克西或邦雅曼偶尔刮了我个耳光,可是等到放下手,我已不再记在心上;我倘若还手,他们也同样很快就忘记了。到了晚上,我们围着餐桌,又成了朋友和亲如手足的兄弟。
说句实话,我们不光从事劳动,我们不光有劳动带来的疲倦,我们也有休息和娱乐的时间,当然,这种时间是短暂的。但是正因为这样,休息和娱乐就显得更加欢乐。
每逢星期天下午,我们在与屋子相连的葡萄藤绿廊下聚会,我从钉子上取下挂了已经周的竖琴,请两兄弟和两姐妹跳舞。他们没有学过跳舞,但亚历克西和邦雅曼曾在千柱饭店的次婚礼宴会上看到过别人跳舞,因而对四组舞还模模糊糊地有点印象,他们就凭这些印象在那里跳着。跳腻了的时候,他们便邀我唱支我拿手的歌曲,我这支那不勒斯歌曲,总是在丽丝身上产生不可抗拒的影响。
哦,虚请假意,冷酷负心的女人
每当我唱完最后段的时候,我总发现丽丝的眼睛是湿润的。
为了使她开开心,我和卡比总要表演出滑稽戏。对卡比来说,星期天会使它想起过去的演出,所以演完后,它是非常愿意重新再演的。
两年就这样过去了。阿根老爹常常带着我把花拿到市场花堤马德莱娜教堂水塔或者是花店里去卖。我开始慢慢地熟悉巴黎,并且懂得:如果巴黎不是我意想中用黄金和大理石砌成的都市,那么,它也不是我从夏朗东3初来时所认为的那样,是座泥泞不堪的城市,摩弗达区4给我留下的印象未免过早了些。
我见到了巴黎的宏伟建筑和它的古迹,我还进去参观过;我沿着河堤在林荫大道上留连忘返;我在卢森堡公园杜伊勒利花园和香榭丽舍大街散步;我见到了许多雕像;我常常停下来赞佩地注视我面前潮涌般的人流。对于大都市的存在,我对它的价值已经有了些认识。
但是很幸运,我受到的教育或锻炼,不仅仅是靠着这种参观时候的眼睛或在巴黎街上散步和为送花而匆忙的走动中偶然完成的。
老爹在自己独立经营花卉以前,曾在植物园的苗圃里工作过,同那边的科研人员的接触中他产生了读书和学习的好奇心。连好几年,他节衣缩食,购置书籍,利用空闲时间阅读书本。在他娶了妻子,生了儿子之后,闲功夫没有那么多了,首先必须挣上每天的面包,书本便被弃置旁了。不过,书既没有失散,也没有卖掉,只是被收藏在柜子里。我在阿根家度过的第个冬天是漫长的,园子里的活儿虽还不能说完全停了下来,但至少在这几个月内是减少了不少。为了围着火炉消磨漫长的夜晚,这些旧书又从柜子里翻了出来,分发给大家。有很多关于植物学和植物史的书本,偶尔也有几本游记。亚历克西和邦雅曼没有继承他们父亲的兴趣。每天晚上,他们打开书本看了三四页就呼呼睡着了。而我并不困倦,兴趣很浓,直到非睡不可的时候才停止阅读。维泰利斯教我的最初几课没有白费,我睡觉时每当想到这里,便要怀着激动的心情怀念他。
我学习的劲头使老爹回忆起往事。那时他为了买书,只化两个苏吃顿中饭。现在,除了让我读藏在柜子里的书以外,他有时还从巴黎给我带回来几本。但是他老人家对书本的选择只凭偶然的兴趣,或者只根据书名的示意,在他看来,只要它是本书就行了。这些书在我这个缺乏有人指导的头脑里也许会产生些紊乱,那不要紧,时间长,紊乱会自己消失,我会把好的留下来,而留下来的便永远是我的了。什么书本都是有用的,这句话真是再正确也没有了。
丽丝不识字。当她见我有空余时间就埋头读书时,她好奇地想了解是什么东西在如此强烈地吸引着我。起初,她想夺走我的书本,因为百万\小!说,我就不能和她起玩耍了。后来,看见我抓着书本不放,她就要我读给她听,这是我们之间的种新关系。小丽丝,她不会说话,她就比谁都更善于集中自己的注意力;更善于使用她的深藏不露的内在智力;现在她不再关心周围那些细小琐事和别人的无聊的谈话,她要在我的书本中寻找她刚刚尝到点味道的东西,那就是她所需要的有趣的消遣和她正在渴求的养料。
就这样,我们在起度过了不知多少小时:她坐在我的对面,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朗读。当我遇到不懂的字或段落时,我常常停下来看看她。我们有时候要冥思苦想好久。要是时找不到答案,她就示意我继续读下去,意思是“将来”再说。我也教她作画,也就是我所谓的作画。这项工作很费时间,也很费劲,但我终于差不多把她教会了。无疑我是个蹩脚的老师,可是我们相处得十分融洽,师生间的良好合作常常比才能更加重要。当她能画上几道,而我们又能认出这些道道想表达她的种什么意思的时候,该是多么欢乐!阿根老爹吻了吻我,笑着说:“嗯,我留下你,算是做了件大蠢事,丽丝将来必定要报答你的。”
“将来”,意味着等她会说话的时候,因为医生从来没有放弃要使她恢复说话的希望。他们说,只是目前还没有办法,必须来次骤变才有可能。
“将来”,也是我在为她歌唱的时候,她作出的种凄然的表示。她让我教她学竖琴,她的手指很快就习惯于模仿了。当然,她没有可能学习唱歌,她为此大为苦恼。不知有多少回,我看见她的双眼含着晶莹的泪水,向我吐露她的悲伤。可是她本性善良而温柔,悲伤是不会在她心里持续太久的。她擦干眼泪,乖乖地笑了笑,意思说她“将来”会唱歌的。
我被阿根老爹收养后,孩子们象自家兄弟样待我。假如没有突如其来的灾祸再次改变我的生活的话,我是可以永远留在格拉西的。可是命运注定我的好日子不会持久,当我旦完全恢复健康以后,不听我意志使唤的突变又次把我抛向了冒险的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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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种在济贫医院中担任护理工作的头戴大白帽的天主教修女,俗称白帽子姆姆。
2根据天主教的教义,每个教徒都有个护守天神,护守天神背上长有两个翅膀。根据欧洲画圣像画的习惯,长翅膀的护守天神的形象,常常被画成是个胖胖的小女孩。书中雷米的幻想,就是根据这种圣像画来的。
3夏朗东:法国瓦尔德马恩省城市,位于塞纳河与马恩河汇合处。
4根据上文看,可能是卢尔辛街的新属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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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流离失所
已经有不少日子了,当我个人的时候,我老是有这样的思想,并暗暗对自己说:“孩子啊,你太幸运了,这种好景是不会长久的。”
横祸将怎样落到我的头上,我无法预测。但差不多可以肯定,它迟早要落到我的头上。
我为此常常悲观丧气。但也有好的面。为了避免大祸的到来我总是千方百计地尽力干好自己的活儿,因为在我想来,既然这是落在我头上的灾祸,那么它必然是由于我的过错而引起的。
但是我弄错了,它根本不是我的过错引起的,虽然如此,它仍然证明我的预见是太正确了。
我已经说过,阿根老爹是种植紫罗兰的。这种花的栽培技术并不太难,巴黎郊区的花农都能栽培得非常出色。四五月份,他们把粗壮的上下开满了花朵的花枝送到市场上去出售这事实就是明证。花农种植紫罗兰的唯技巧,在于选择复瓣花种,因为单瓣花种已经不时髦了。可是,在播下的种子中,单瓣复瓣往往各占半。只能留下复瓣植株而不能保留单瓣的,这对个紫罗兰花农是有着重要的利害关系的。否则到了第二年你就不得不把精心培育了年的开着花的单瓣植株从肥土里拔出来扔掉。因此,播种后的选苗就成为必要的了。这种选苗也叫“拣花苗”。选苗是根据新株的叶子和它的形态特征来进行的,掌握“拣花苗”这技巧的花农数量不多,因而竟成了某些花农家庭的秘而不宜的传家宝。当些种植紫罗兰的花农需要选苗时,他们便向精通这技巧的同行请教,这个同行就象医生或专家样进城“出诊”。
阿根老爹是巴黎最内行的“拣花苗”专家之,每年到了拣花苗时节,他整天忙得不可开交。这对我们尤其对艾蒂奈特来说,日子就不好过了,因为同行见面从来没有不喝杯的,有时还要喝上两杯三杯。在这样转过两三家之后,再回到家里来,他的脸总是红的,说话总是很费劲,舌头当然也不灵便了,而且两手发抖。
父亲不回来,艾蒂奈特是不会去睡觉的,即使回来得很晚,她也等着。
如果我本来就醒着,或者被他们的声音吵醒了,我便可以从房间里听到父亲和女儿的对话。
“你干嘛不睡?”老爹问。
“因为我想看看你还需要什么不。”
“原来是这样。宪兵小姐在监视我!”
“假使我也睡了,现在还有谁来陪你说话?”
“你是想看看我还能不能笔直地走路吧,那好,你瞧吧,我敢打赌,步不歪,我可以直走到孩子们的房间不离开这条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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