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医生说我得的什么病？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没什么，就是贫血有些严重。还有最近你的压力太大，睡眠不好。以后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那么拼命了。”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啊，铭。”

我转过头看窗外的无花果树。觉得真是天意弄人。记得上次住院也是在这个病房，这次居然还是住进这里。只是切都已经物是人非。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它不断冲刷着落满灰尘的树叶，也同样冲刷着我的心。

铭问：“你饿吗？菲。”

“不，我不饿，谢谢。”

“你都几天没吃东西了。”

“哦，我已经昏睡了几天。”

“那就吃点东西吧。”

铭帮我在外面买了粥回来。他端着粥坐到我的床边。拿着勺子准备喂我吃。

“还是我自己来吧”。我从他手里拿过碗，然后放在床头柜上，用没有打针的手自己吃。

他看着我叹了口气。“唉！”

我装作没有听到。

吃完饭，我说：“铭，你该回去做你的生意。我可以照顾自己。等我好了，我就去把孩子们接过来。”

“为什么不让我照顾你？”

我笑：“你看我手脚都好好的，只是有点头晕，不要大惊小怪。何况，生活还是要继续，你说是吗？”

他很无奈的回去。在门口转过身看我，我笑着冲他挥了挥手。

我真的不想欠谁的。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伤害个又个人的心。我所能做的就是尽量跟他保持距离。或许，这样他才不会受伤害。

独自人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心里难得的静逸。买了些书，天到晚的看。什么也不想，也不问。心情真的很放松。有时候生病了才能体会那种放松的快乐。平常我们都把神经绷得太紧了。

铭每天下午会带桃儿和军军来医院看我，呆小会儿再把他们带回去。他不敢停留太久。怕我赶他。每次看见他不舍的眼神我就避开。我不敢给他希望。

黑暗中的梦境依然清晰，波涛汹涌的海浪，望无际的海水，还有直拼命划浆的我。这个梦境从未离开过我。很多时候趁其不备钻入我的睡眠之中。但现在我并不恐惧。心底的希望支撑着我。等到荣进回来。我想我就不会再做这样的梦了吧。每次在梦境与清醒的边缘劝诫自己。这招也确实管用。所以，睡觉的时候变的坦然，不再害怕做梦。终于明白内心真实的想法。爱情，最终只能被生活打败。我们还是脱离不了最初的欲望。生与死，病与痛。得与失的迂迂回回。在生命的旅程中扮演塑造个人内心的角色。经历过了才发现，我们永远逃脱不了宿命的安排。现实的需要永远比海市蜃楼带来的眩晕来的持久。

从医院回来以后，我把两个孩子接了回来。有天在上网的时候进了杨的空间。有个带锁的相册引起了我的注意。点击后的问题是；此情可待成追忆。是李商隐的《锦瑟》全诗是这样的。

锦瑟无端五十弦

弦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

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

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

意思是悲欢离合之情，岂待今日来追忆，只是当年却漫不经心，早已惘然。

。

第百二十五节

我在答案里输入，只是当时已惘然。相册打开。出现的是组婚纱照。相片里的新娘眼神里充满柔情，幸福的表情满溢了出来。她身材高挑，明目酷齿。容颜姣好。杨的眼神带着些许幽然，目光深邃。

看到它们，我笑着流泪。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另半，尘埃落定。祝福他今生永远幸福。而我也再无牵挂。

生活进入应有的轨迹，切关于海市蜃楼的东西已经不复存在。就像天边的抹云彩。终究会淡淡的飘走。不留丝痕迹。

而我，在每天柴米油盐的日子里混迹。孤独而又忙碌的背影或许会让他人怜悯，但始终倔强的坚强着。风雨飘摇的时候也想过沉沦，但似乎切都在提示我不能逾越道德的底线。如今，背负着责任和义务。就连沉沦也没有资格。

记忆里的那些人，有很多都逐渐的在时光的隧道中隐去。只有为数很少的人，还清晰的留在脑海里。但似乎也没有了刻骨铭心的悲与欢。就像是副画，没有生命。只能展示。我想，切都会这样。这世间的切记忆最终只会输给时间。岁月是治疗切伤痛的良药。

桃儿已经很懂事，她会帮我做些家务。在班上成绩也直很好。这点让我很欣慰。军军虽然还是很调皮，但成绩也不是很差。男孩子，要慢慢培养才行。只是，孩子有时候还是会闷闷不乐。有时候在梦里还是会叫妈妈。为此我去找过荣进的前妻次，那是个典型的家庭主妇形象。穿白色但已经洗的发黄的恤衫，外面套件廉价的夹克。黑色的条绒裤子。头发毛燥。她把我拒之门外。她说已经跟现在的老公约定好了，永远不再见军军和荣进。让我理解她。说的时候表情很淡定。

我说：“你知道孩子有多么需要母亲吗？他在梦里都在叫妈妈。”

她说：“我有什么办法？谁也不想走这条路，我现在这样都是荣进逼的。如果我去见军军，那除非我还想再离次婚。不是我心狠。我是真的离怕了。“

她终于还是哭出了声。原来之前的坚强只是表象。

我也流了泪。她勾起了我的记忆。我说：”你的感觉我也有，或许更深刻。只是，即使让我把伤疤揭开百次，千次，万次，只要我能跟我的孩子在起，我都愿意。“

她说：“你不懂，你是有事业的女人，不用靠男人。可我呢？哪怕要花毛钱也得向我老公张口。我没有实力跟他抗争。”

“那你为什么不独立？”

“这个世上有两种女人，种就是你这样的，独立自主。有能力，凡事不依靠男人。种就是我这样的小女人。以老公为天。但没有什么能力养自己。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你回去吧。我不想再拿我的婚姻开玩笑。”

我悻悻的从她家走出来，心里五味杂陈。段失败的婚姻留给人们的究竟都是些什么？为什么连最基本的母子之情都可以舍弃。

记得曾经有个顾客在我面前抱怨过他现在的家庭。她跟现在的老公也是二婚，她有个女人，老公有两个孩子，是儿女。自从结婚以后，老公直都把钱看的很紧，怕她拿钱给自己的女儿用。哪怕她要买件衣服他都要跟着。但对自己的孩子却异常大方。她看在眼里，痛在心上。总觉的心里不舒服。很后悔自己走了这步。

但我不明白，女人，你为什么不自立？他不给你钱，你可以自己赚。他不帮你养孩子，你可以自己养。还有，如果他是那样，为什么要嫁给他？世界上最伟大的是母爱，如果个女人连自己的孩子最基本的保障都无法给予，那么，还要婚姻干嘛？

有天下午，我把这些话讲给莲姐听。她沉默半晌：“最终说了句：“女人生为情所困。”

“这是什么话呀姐姐。什么情也不敌亲情。虎毒不食子。难道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受委屈？”

“她说，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在你自己都没有保障的时候，你拿什么去养你的孩子？你以为人人都跟你样有能力？别傻了菲，她们也是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如果不是二婚，何来这么多的逼不得已？我真的觉得困顿。那好吧，你不认军军，我就当军军的妈妈。”我在心里说。

所以，后来的天，军军从学校回来以后又次闷闷不乐的时候，我问他：“军军你怎么了？”

“老师说，星期六下午开家长会。”

“那阿姨去给你开吧。”

他低着头说：“嗯。”

我说：“军军，你是不是想让妈妈帮你去开家长会呀？”

他点点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看起来可怜极了。我时心酸，把他抱过来坐在我的腿上。

“军军，我们军军也有妈妈。阿姨也是你的妈妈呀。我会像妈妈样爱你的。以后你就当阿姨是你的妈妈吧。好吗？”

“好。”

“那你喜欢妈妈吗？”

“喜欢。”

“军军乖，那你叫声妈妈。”

“妈妈。”他甜甜的叫了声妈妈。没有丝毫的为难。。。。。。

我没有想到这么容易他就会接纳我。想起以前他跟我作对的样子。我的眼泪忍不住往下流。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这么长的时间的努力，他终于接纳了我。

人真的是感情动物，我们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早已经培养了深厚的感情。或许，在孩子的心中已经对我有很强的依赖性了。这点令我欣喜。我在心里下决心，他的妈妈不能给他的母爱，我定要补偿给他。而荣进回来以后看见我们相处的这么融洽定会非常高兴的。

我的心里激动的无以言表。那天做了好几个桃儿和军军都喜欢的菜庆祝。荣进进去的两年来。那天是我最高兴也最值得纪念的日子。

第百二十六节

那天的家长会我精心的打扮了番。然后牵着军军的手去的学校。军军仰着头，很骄傲的向小朋友宣布：“这是我妈妈。”看着他的样子我感觉很好笑。心里的幸福感也跟着蔓延开来。

家长们在教师开会，孩子们都在外面玩。军军有时候会爬在窗户上看，我冲他挥挥手。他扮个鬼脸又跳下去玩。开完家长会我牵着军军的手往回走的时候，他路上都是蹦蹦跳跳。很开心的样子。从那刻起，我觉得我所付出的所有和所经历的苦难都是值得的。幸福满溢。

小雯有时候会带军军来我家玩。琳琳已经岁多了。会叫爸爸，妈妈，和阿姨姐姐。还会步履瞒珊的走路，只是还是很让人操心。看着他们在客厅里无忧无虑的玩闹。我和小雯都感慨时间过的真快。

“菲，你后悔过吗？”

小雯问我。

“有时候会有埋怨，但从来没有后悔过。我做的所有的切都有了回报。不是吗？军军现在把我当做他最亲的人，还有什么比白得个儿子让我高兴的呢？”

“可是你所受的苦难让我们都觉得太多了。苦不堪言。”

“是的，的确是，有时候有撑不下去的感觉，那个时候总是告诫自己，必须撑下去。因为，我还有明天。还有两个孩子和荣进需要我。我不能就这样倒下。其实，到现在却感觉乐在其中了。”

“菲，你最近有没有照过镜子？你看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

自从带了孩子，我还真没有仔细照过镜子。我在抽屉里找出面小镜子来看，眼角有了明显的眼纹，皮肤也粗糙了不少。看起来憔悴不堪。唉，不看了。我笑。“岁月不饶人啊。”

“可是你以前是我心目中的偶像，总觉的岁月在你脸上没有写上半点沧桑。似乎你直都是原来的那个样子。”

我说：“我是做美容的，那个时候时间多，当然总是保养啊。可是自从带了孩子，哪儿有心情弄那些。还有现在3个店。弄的我是焦头烂额。早就把自己给忘了。呵呵。”

“你呀。”

小雯脸的无可奈何的表情。

我说：“小雯，个人，条路，个选择，种生活，谁也替代不了谁。我这辈子，爱过，恨过，痛苦过，也快乐过，大起大落过，生死许诺过。有谁能比我经历的多。其实，这些也是我的财富。我想，等荣进回来，我就放下所有的事情，好好的把我的经历写出来。也许会是本很不错的书。”

“我支持你。”小雯说：“你的文笔那么好，定会写出部好的作品的。”

我笑：“我只是觉得感悟太多，要从心里蹦出来样。所以应该有所记录。”

“嗯，那你好好写，我定是你第个观众。”

我说：“好。”

那年的冬天，我跟莲姐，还有小雯，在白天又次相约9度空间。铭笑容款款的接待我们。我们在他的酒吧里架起火炉吃火锅。外面天寒地冻。白雪皑皑。屋内的几个人却欢歌笑语。

那时，突然记起杨的那句话。没有忧伤，快乐不会这么弥足珍贵。

我们几个人，每个人的经历都是那么的坎坷，但每个都是那么的坚强。虽然，在爱情的这条路上走的磕磕绊绊，但依旧从容面对。

我们珍惜友谊更甚于那些生活帆风顺的人。因为我们更加懂得了感恩。

那天是荣进回来的前天。他因为表现良好，被减刑半年。我感谢她们在这两年半以来对我的帮助和关怀。点点滴滴，我都铭记在心。如果没有他们，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支撑到现在。如今，我终于等到了这天，有个人能跟我共同分担生活中的风风雨雨了。所以我以这种方式感谢他们。

我端起酒杯。朋友们，我就不说谢谢了。因为大恩不言谢。这3年里，是你们给了我希望，是你们无私的帮助才让我支撑到了现在。我的内心真的很感激你们。来，就让这杯酒表达吧。我仰头干了杯子的酒。他们也举杯，口饮尽。我们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着泪光。。。。。。

第二天，我精心的打扮了番，带着军军和桃儿来接荣进。我们站在门口，看着荣进从里面出来。他把手放在额头上遮着阳光，虽然阳光并不刺眼。这时他看到了我们。大踏步的向我们走来。

“菲儿。”声轻唤。承载了这几年的心酸。我们拥抱在起，凄然泪下。为这几年的等待和盼望。为了两个孩子能有个完整的家。还有我们为对方所付出的切。在这刻都化为泪水落下。

“让你受苦了菲儿。”他动容的说。

“你也样。荣进。”

“我们互相为对方擦眼泪。”

这时，我想起孩子。拉过军军。

“荣进，你看，军军长高了，也懂事多了。他现在管我叫妈妈。我笑着流泪。军军，你快叫爸爸。”

“爸爸。”孩子乖巧的叫。

“哎。”荣进答应声。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蹲下，把军军拉进怀里在他的脸颊上猛亲了几下。嘴里喃喃的说：“我的孩子，军军，军军，爸爸对不起你呀。他把孩子抱的紧紧的哭。”

此时我的泪水也忍不住的流淌。

我说：“荣进，这下好了，你天天可以看见孩子了。”

他：“嗯”了声。有浓重的鼻音。

我又拉过桃儿，我说，桃儿，以后你也管荣叔叔叫爸爸好吗？我们以后就是家人了。

“好，爸爸。”桃儿清脆的叫了声爸爸。

“哎”荣进拖长了声音答应。

我说：“快回去吧。站在街上冷。我拉着他上了事先雇好的车。。。。。。”

回到家，我先让荣进去浴室洗了澡，换上了套我为他准备的新羽绒服和牛仔裤。然后去饭店里庆祝。

生活，从此拉来了新的幕。我漂浮的心终于有了依靠。似乎切都开始好了起来。

个离婚女人的血泪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