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德国血统的阿根廷人。我们阿根廷有许多德国人,最近尤其多。弗朗茨·马尔克和奥古斯特·马凯都死于九四到九八年的大战。他们的画是收藏家们求之不得的。他们死得早,没有时间作很多画。对于德国血统的人来说,买他们的画差不多是——我该怎么说呢?——差不多是种爱国的姿态。”
“我明白了,”年轻人又说了遍。“那我同意全部出售。如果价格合适的话。感谢您的诚实作风。我不会忘记的。”
不,他不能留下他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地址,但他还会到画廊来的。阿尔梅拉斯问他尊姓大名,他回答说,他叫亨利·阿尔特。
经过十七天的守望之后,埃立希·施泰尔出现了。
迪耶戈·哈斯是阿根廷人。他出生在这个国家,父亲是奥地利南方的卡林西亚人注:哈斯是个日尔曼姓氏,如果用西班牙语读的话,是“阿斯”,母亲的姓氏——她从不放过机会指出这点——是德卡瓦哈尔后面还有长长的大串注:表明出身名门,身世显赫。。迪耶戈是个圆脸丰满的金发青年,他矮小的身材与突出的玩世不恭的态度恰成反比,他表现出来的那种大大咧咧的旷达作风近乎不折不扣的愚蠢。除了西班牙语,他还说德语和英语,度学过法语,近来在为个极其富有的德国侨民埃立希·施泰尔当秘书。那时是九月份,五个月的秘书生涯已经教会他认清有关他的雇主的些最本质的事实:埃立希·约阿希姆,施泰尔,十分有钱,十分聪明,十分漂亮,十分博学,十分斯文和高雅,但如果他不是世界上最卑鄙的小人,至少也是名列前茅的恶棍。
迪耶戈向施泰尔现出谦和的笑容。
“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个康定斯基的名字,先生。但我准备承认他是美妙的。”他漫不经心地向那幅画瞟了眼,发出赞叹:“真是美妙!”
然后他离开画廊到外面去欣赏街上的女人。旁边是施泰尔的汽车施泰尔的司机和施泰尔的保镖。施泰尔并不住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他刚抵达阿根廷不久,便通过迪耶戈在科尔多瓦附近购得所美丽的别墅;买下房子后不到个星期,数不胜数的板箱就运来了,其中藏着价值连城的财宝。甚至向以缺乏文化素养为荣的迪耶戈,看到这么多艺术珍品也惊诧不己。与此同时,施泰尔着手规划他在阿根廷甚至在整个南美洲的未来:他打算为自己确立个投资顾问的地位,尤其是为他那些不幸的同胞提供咨询,他们是躲避国际犹太人势力的追逐从祖国逃出来的。当然如此,”迪耶戈听了这番假惺惺的热情表白后冷静地说,丝毫不为所动。他认为施泰尔这家伙门槛太精,这样的蠢话不可能是认真说的;他是堆垃圾,而垃圾就是垃圾。他们曾在起走进了阿根廷,去过智利等邻近国家,甚至远及委内瑞拉;也到过哥伦比亚的波哥大。
说实在的——迪耶戈·哈斯在向乔治·塔拉斯谈起此事时自己承认,——他对九四七年九月的那天没有留下特别清晰的回忆。从开始他就意识到施泰尔酷爱艺术品,尤其是画。故而阿尔梅拉斯的画廊几乎是必须停留的站;它在阿根廷堪称首屈指,到那里去观赏康定斯基的画也就没有什么不寻常。直到迪耶戈自己遇见了王,特别是两个月以后在波哥大发生了恶梦般的那幕以后,他才把种种迹象联系起来
经过了几个星期,“康定斯基交易”方才真的有了眉目。在这段时间内,施泰尔曾多次重返画廊,显然在指挥场进展缓慢的谈判。
十月五日,阿尔梅拉斯通知施泰尔,画的货主终于决定表示同意了。
施泰尔借口要去作次事务性的会晤,哥伦比亚,指望达到箭双雕的目的,他们于九四七年十日六日抵达波哥大。“我讨厌波哥大,”迪耶戈·哈斯说,“这且不说,我也瞧不起圣地亚哥利马拉巴斯和基多。我只是勉强忍受布宜诺斯艾利斯。至于我憎恶的亚松森和我恨得要命的加拉加斯就不必提了。事实上,只有里约热内卢是例外,尽管他们那里不讲西班牙语”
“请闭上你的大嘴巴,好不好?”施泰尔说时照例不提高嗓门。他坐在汽车的后座阅读份东西,注意力高度集中在某笔生意上。迪耶戈坐在施泰尔律师身旁。开车的哥伦比亚司机模样象只乌龟,坐在他右边的保德,名叫格鲁伯——迪耶戈认为母牛比他还聪明些,尽管迪耶戈对母牛的评价也不怎么样。
“我不太了解欧洲,”迪耶戈继续说,丝毫不受那句抢白的影响。“除了这里那里的几个欧洲女人以外。我几乎说服了妈咪塔——即我的母亲——让我到巴黎去住上两年,偏偏你们这些纳粹哥儿们在那里开始了你们自己的‘旅游活动’。就我自己的情形而言,我是第三帝国的受害者。”
小时以前,飞机从加拉加斯把三个人带到了波哥大。
“哈斯,你要是再说句这种愚蠢的玩笑话,我就请格鲁伯揍你。他将很高兴做这件事。”
汽车驶向市中心,到那里是下午四点多。天正下着寒冷的牛毛细雨,那大概是这里海拔非常高的缘故注:哥伦比亚首都波哥大,海拔为2640米,虽然靠近赤道,但因地势较高,气候
凉爽,四季如春。他们径直走向他们的旅馆,就在玻利瓦尔住过的圣卡洛斯宫附近。旅馆服务台把封信交给施泰尔。信是用西班牙文写的,署名亨利·阿尔特。迪耶戈翻译了信的内容。
“信上说,如果您要买他的画,每天晚上六点以后您可以到查皮涅罗区巴卡塔街八号去找他。0!注:西班牙语:好极了。信上没有‘0’,是我说的。”
施泰尔决定把此事搁到第三天再说。可是后来,在急于去看他己等了两个月的那些画这种心情驱使下迪耶戈认为这是种狂热病,他决定当晚就去。当他们到达巴卡塔街八号时,迪耶戈看过时间:八点十五分。他们找到幢刚刚落成的新大楼,看样子还没有人住进去。可是当他们走到门口时,有个男人走过来对他们说,五楼有套公寓已经有人住了。对,正是亨利·阿尔待先生他刚刚进去,这时正在家里。
进门以后,有条狭窄的走廊可通地下室和空屋看管人的房间。走廊把他们引到直型的扶梯前,它的第段台阶到顶时有小块平台。往左五六步是第二条走廊,那里有两座电梯和应急的太平梯。
照例由格鲁伯开门从而第个到达电梯口。他走在施泰尔前头有两三米,和迪耶戈·哈斯的距离就更大,因为迪耶戈曾停下来跟空屋看管人交谈儿句,他觉得此人相当“古怪”。
迪耶戈听到枪响三声,但在那瞬间,他并不知道是谁开的枪。他刚刚走到第段扶梯顶上,正想跨上平台。他犹豫了下,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去看看出了什么事,还是“尽快溜之大吉,装作我是去呼救的”。然而事态的发展没有给他选择的时间。个非常高的身影出现在他身旁,用西班牙语镇定地向他发出命令。
“去把看房屋的人叫来。那里发生了事故。”
迪耶戈不用去叫,看屋人也听到枪声自己来了。但是开车把施泰尔等三人送来的那个哥伦比亚司机没有来,因为大楼的门关着。迪耶戈从那位陌生人的镇定态度多少得到些宽慰,这才爬上最后几级台阶。
他来到第二条走廊里。格鲁伯蜷卧在座电梯的铁门口,侧面颊站在门上,仿佛在隔门谛听。但是血已开始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流。
埃立希·施泰尔在几步以外,没有受到伤害,双手高举过头,脸上惊恐万状。
“趴下,”迪耶戈被告知。他马上照办,那个刚刚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看屋人也这样做了。只大手出现在迪耶戈的视野里,在搜他的身。
“请别胳肢。我最怕痒。我身上没有武器,谢天谢地。凭我这双巧手,我即使用指甲刀也会把自己弄成残废的。”
“我跟你无怨无仇,”那个陌生人深沉的声音在说。
“只要的你保持安静,伤不了你根毫毛。”
“我会象耗子样不声不响,”迪耶戈回答时尽最大的努力使对方相信。“事实上我已经打算整个晚上直达样趴着。”
那人也搜了看屋人的身,没有发现什么。这时出现了片刻的静默,然后那陌生人又开始说话,这回用的是德语。
“你还认识我吗,埃立希?”
“你是雷伯·克立姆罗德,”施泰尔说。“你长大多了。”
静默。
“她死在贝乌泽茨,埃立希。和米娜卡蒂样。你是特地把她们弄到贝乌泽茨的,还是把她们交给利沃夫的党卫军了事?”
“我当时并没有具体考虑哪个集中营。雷伯,你让他趴下的那个金发青年听得懂你我谈的每句话。也就是说,你得把他也杀死。”
“我去过哈尔特海姆城堡。”
“我要埃泼克在杀你之前让你看那些照片,如果他找得到的话。他给你看了没有?”
“是的。”
又是静默。
“我并不害怕,雷伯。不管你要对我干什么。”
“好。”
“你是怎样找到我的?”
“你从布宜诺斯艾利斯寄了张明信片给你妻子,告诉她你已经安全抵达。天夜里我搜了她的房屋,险些把这点忽略过去。后来我想起了你写过个剧本,剧情发生在维也纳。剧中个人物名叫塔兰泰洛,和明信片上的署名样。”
“这就是个人舞文弄墨所付出的代价。你真的有克莱马尔克和马凯的画?”
“没有。至少在你把我家洗劫空之后空后没有了。到电梯里去,埃立希。右边的座。”
“东西全部在科尔多瓦,雷伯,全部都在,件也不少。只要给我时间,我能安排好让东全部归还给你,通过合法途径。”
“进去。”
“如果我死了,你将失去切,和你如此珍爱的切。”
第四响枪声促使迪耶戈·哈斯抬起头来。只见施泰尔现出痛苦的怪相,仅靠条左腿站着;子弹把他的右膝打得血肉模糊。
“不要迫使我用这样的办法杀你,埃立希。你不会得逞的。到电梯里去。”
施泰尔条好腿着地,用墙壁作支撑,跳跳地向前移动。
“你真的会说德语?”
有几秒钟工夫迪耶戈没弄清楚这句话问的是不是他。他压根儿没想过撒谎。“很流利,”他说。“不过我到欧洲去仅仅是为了向那里女人的裙子底下瞧瞧。”他第次看清楚被施泰尔称为“雷伯·克立姆罗德”的那个人的相貌。此人板着脸,憎恨和轻蔑使他显得威严可怖。但是声音仍保持着难以想象的平静。
“请起来走过去看看。”
迪耶戈照办了。他发现座看起来极平常的电梯。接着他注意到,电梯的内壁仅用锃明瓦亮的薄钢板钉就,好象什么人忘了把它完工。
齐眼高的地方贴着三张照片,三张都是同个男人在个像是洞|岤的处所的地上爬营,嘴巴张开,正处在痛苦的顶点。
“我的父亲约翰·克立姆罗德。你好好瞧瞧,埃立希。你有充裕的时间这样做。”
施泰尔瘫倒在电梯的个角落里。他想要说什么话,但是钢板门已经关上,门锁的咔嚓声盖过了他的话音。在刚关上的门内有扇小窗,大小可容并排平放的两只手。很快,施泰尔的面孔出现在窗孔后面。迪耶戈看得见他的嘴唇在动,但是这最轻微的声音也听不出来。
“你叫什么么名字?”
“哈斯。迪耶戈·哈斯。”
“躲开点儿。我不想让你受害。去坐在原来的地方,跟那个人起。他不是看管房屋的,也不负任何责任。他根本不知道我想干什么。你们俩谁也不要动。”
说完,克立姆罗德干起来了。他从楼梯井那儿拿来只布袋和整整套电线系统。他似乎犹豫了秒钟工夫;他的浅灰色眼睛睁大,嘴唇微微颤动,好象马上就要哭起来。但他把所有的电路接通。直到这时,迪耶戈才注意到血从他右手臂上淌下来,他的茄克衫肘部上方有个血淋淋的裂口:想必是格鲁伯有枪打中了他。
他把电路接通以后,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电火花溅出来,也看不见其他动静。克立姆罗德退后步,眼睛向小窗里逼视。几分钟后,他用手指在钢板门上轻轻擦下。随后的几分钟内,他多次重复这动作,但是声不吭。直到他头也不回地用德语对迪耶戈说,“你来摸摸这个。”
迪耶戈再次逻俞。他伸出只哆嗦的手,但立刻缩了回来:钢板很烫。
“这算不了什么,”克立姆罗德说话的声音好象来自远方,简直似在梦中。“分钟以后,钢板将开始变红”
他这才按动按钮。那是电梯起动时典型的嗡嗡声,不过这钢笼子以极慢的速度开始上升,几乎觉察不到它在动,也许分钟才几厘米。
克立姆罗德从布袋里掏出八架银烛台和八支蜡烛,把它们排列在电梯前。电梯的钢板果然开始微微变红。迪耶戈不敢向那扇小窗里张望。
“八架烛台,八支烛光,”克立姆罗德说,“为我家的成员每人点两支”
他把蜡烛逐点亮。施泰尔的面孔隔着小窗看起来象在痛苦中熔化;他的眼睛似在燃烧。迪耶戈认为,此刻他可能要说什么话。克立姆罗德退后步,用迪耶戈时辨不出来的种语言开始念念有词。
他念完时,在黄|色的烛焰上方,在现已变红的电梯下面,出现了片真空。电梯还在上升,钢板越来越趋于白热化。迪耶戈吓得浑身哆嗦,眼睛望着别处。
“你们二位都请起来。”
这句话是用西班牙语说的。
他带他们走下不多几级台阶的段短梯,随后再下直型楼梯。快到下面时,那个哥伦比亚司机才发现他们。雷伯·克立姆罗德放的两枪从司机头上高高地越过,司机还是觉得自己被当作靶子,所以马上从门口消失。
“跟我来。”
他们走进看屋人住的并排两间斗室。
“请你到里边去,”克立姆罗德向看屋人命令道,把斗室门关上并且锁好。他推着迪耶戈·哈斯往前来到小街上,那里停着辆“大众”牌轿车。
“请你开车。我的伤对我会有妨碍的。我希望你知道怎样驾驶。”
他们听见后面有脚步声:那个哥伦比亚司机向他们跑过来。他的颗子弹打穿后窗碰到挡风玻璃的右侧边缘。克立姆罗德回敬了两枪,显然不想打中他的目标。
“请把车开出去。”
汽车又挨了两枪,但迪耶戈个全速急转弯使他们冲出射程。车很快就到了加拉加斯大道。
迪耶戈问:“咱们上哪儿去?”
“去机场。”
“那个司机定会去报告警察局的。而且施泰尔先生在那里也有些很有势力的朋友。”
“去机场。”
“是,全速前进。”
他渐渐定下神来,开始恢复好动健谈的脾性,尽管他对刚才目睹的那幕犹有余悸。
他问道:“你在那些烛台前面念念有词背诵什么?”
“‘卡迪什’——犹太教徒为死者做的祈祷。”
“因为你是犹太人?”
“再也不是了,不过我度沾过点儿边,”克立姆罗德说
突然,他大叫声:“停!”
那辆“大众”牌轿车刚刚开到圣体杨的巨大空地,两辆警车准备迎上前来堵截他们。
“掉转车头。请快点。”
“叫我努沃拉利注:塔齐奥·努沃拉利1892—1953,意大利著名赛车手,共赢得过12个世界冠军,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最伟大的赛车手。。”迫耶戈说。
他以疯狂的速度把车头掉过来,仿佛这是他的生死存亡所系。“也许确实如此,你这个大笨蛋!”他心想。“如果说,这个声音柔和得吓人的灰眼睛高个儿不杀你的话,军事警察也肯定会把你干掉;凡是在移动的切,他们看见就开枪。”他开足马力直奔特乔赛车道。他正经历着生心跳得最厉害的时刻。
因为其他车辆从左边右边和后面纷纷出现,现在他真正卷进了旋涡,并且带着种难以理解的喜悦心情使出全副本领避开它们,简直象在跳支狂野的西班牙舞
直到遵照克立姆罗德的命令他把脚踩到制动器上刹车为止。他甚至还来不及弄明白“切都准备好了等候在那里,请放心,”雷伯说,反正发现自己已经坐到辆卡车的方向盘后面向西开,刚才追逐“大众”脾轿车的两部警车甚至跟他们交会而过。
过了会儿,公路开始下旋,变成条最泥泞的小道,在瓢泼大雨中简直什么也看不清。车的前灯在每次拐弯时所照亮的不是森林覆盖的坡壁,就是张开血盆大口的悬崖。至少有十来次,迪耶戈使用制动器已经手忙脚乱,只觉得卡车被它自身的惯性力所推动,开始在黄泥浆中直接向深渊滑下去。他每次都奇迹般地化险为夷。“即使我想刹车也刹不住,”他再对自己说。“这回非摔下去不可了,亲爱的迪耶戈!”
这种疯狂的下冲直持续数小时之后,他们才看见前面有片小得可怜的平地。迪耶戈踩在踏板上站起来尽全力刹车,仍未能制住,卡车撞在大块岩石上。车终于停下了。
他们同时跨到车外。岩石的角落里有个壁龛,那里站着尊浅蓝和金黄双色的圣母塑像,塑像脚下有插在只罐子里的几枝花和些还愿的奉献,感谢圣母保佑卡车和轿车的司机们安全通过这段要命的下坡路。
“啊,原来如此,”迪职戈高兴地说,“不过我的驾驶水平毕竟不算太差”
他转过身来,见雷伯·克立拇罗德前额贴着岩石在哭。
在这次停留以及为了加油而作的又次停留之后,车又走了四小时才到达比利亚维森西奥,这个市镇海拔高度不是距离在波哥大之下不到两公里。经过这段时间,克立姆罗德和哈斯之间的关系发展到相当融洽的地步,这也是件怪事。他们离开比利亚维森西奥东行之后,克立姆罗德问迪耶戈,他们现在何处,前面是什么地方。迪耶戈纵声大笑。“我的地理成绩从来没达到过优良。历史西班牙语外语以及数理化也并不好些。我靠妈眯塔想办法向免试体育。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几乎有可能获得法律学位这件事,当然是世界大学史上最令人作呕的丑闻之。总之,简单说来,右边什么也没有,左边是片空地。至于正前方,那就更糟。”
“那究竟是什么地方?”
迪耶戈边思考,边指着前面。这有点儿象是个历史性时刻,他问自己:“你打算怎么办,我亲爱的矮胖子小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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