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顾。
越歆瑶走后第二天,桑榆又开始发起高烧,整个人忽冷忽热,昏迷的时候越来越多,而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
一副副救命的汤药灌下去依旧阻挡不了她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生命即将凋零的信息。
桑榆清醒的时候大多数也是坐在榻上,手里摩挲着一支玳瑁簪,因为主人的精心呵护,簪体通透洁白,就如她的手指一样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眉目柔和,唇边有浅淡的弧度,不说话像在静静回想着什么,一坐就是一整天。
沐语桐心急如焚,可是又毫无办法,只能一有时间就泡在书房里翻阅古籍,方子几乎都用遍了,可是喝药就跟喝水一样毫无成效。
她重重放下笔,唇边溢出一声叹息,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到了桌上的镇纸下似乎压着什么东西,抽出来一看是两张皱巴巴的红纸,似乎是被人揉成团又细细铺平,压在了这里的。
打开其中一张,师傅方正的字迹映入眼帘,红纸黑字上端端正正写着她的生辰八字。
另外一张一片空白,主人还没来得及填写。
她忽然想起离开扬州的前一天晚上,师傅拉着她絮絮叨叨了小半宿,话题总也绕不开桑榆。
“哎,你说我向她求亲她该会答应的吧,这成亲都有些什么规矩啊?”
被聒噪了小半夜的沐语桐终于不耐烦了,“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成过亲,听说城东有个李姓的媒婆……”
“走走走,我们这就去”
在李媒婆打着呵欠又聒噪了下半夜后,越歆瑶终于也皱起了眉头,“也就是说要先换庚谱过文定,然后是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后才能拜堂成亲,这么麻烦啊……”
神色却没有半点不耐烦,反倒听的很认真。
李媒婆又打了一个呵欠,“成亲可是一辈子的大事,这还算少的啦,若是大户人家那规矩更多”
“有劳了”越歆瑶起身,扔下几锭银子,转身离去。
师傅是真的做好了要与桑榆结发同心过一辈子的打算,她想这庚谱她有必要拿给桑榆看看。
桑榆看完后良久无言,半晌微微阖了下眸子,将庚谱还给了她。
她嫁入宁府做妾不过是一顶小轿抬进了后门,与夙命成亲不过是亲朋好友的见证,只有这个人想光明正大三媒六聘的娶她。
如果在她不知道真相的时候可能会选择与她在一起白首不离,两个人煮酒烹茶和衣折花一直到天长地久。
可是现在她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又怎么能无动于衷,她是向来都小心谨慎的人,爱上夙命是她做的最飞蛾扑火的事,而她即将再去做另外一件更加奋不顾身的事。
“桑姑娘,我不知道你和师傅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只知道师傅她身上带着伤却还是星夜兼程赶回来看你,师傅她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你若是喜欢师傅就不要待她如此无情,若是不喜欢……”
桑榆打断了她的话,“语桐,你还小,不明白世间情爱太复杂,大多都身不由己,你出去罢,我想歇息了”
说罢,紧紧阖上了眸子。
沐语桐只得住了嘴,起身替她掩好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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