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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南眼含热泪,点头如捣蒜,信誓旦旦地保证绝不再犯,果然是个单纯好忽悠的孩子啊,被楚封这么打一顿板子给一个甜枣,他不仅忘了记恨,反而还更加忠心了呢。

楚封又在楚南那里嘘寒问暖地聊了一阵子天,直到天色都快黑了,他才气定神闲地去大牢里提审了县令。

县令在自己的大牢里过了一天一夜,那滋味想必非常地不好受,大概直到这时候他才会反思监狱服刑人员的环境和待遇问题吧。

看到楚封的时候,他的火气简直如同火山爆发,站在牢房里面跳脚直骂:“楚封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羁押朝廷命官,我……我要上本参你!”

“朝廷命官?”楚封冷冷地笑了笑,“你这七品县令也算是个朝廷命官,那皇上钦封的仙师大人在你这长水县东风驿被人放了火,你这朝廷命官又该当何罪呢?”

县令一脸比窦娥还冤的委屈神情:“那关我什么事啊,再说,明明是失火,怎么就成放火了?”

“不关你的事?那你告诉我,你昨天去见的王先生又是谁?”

县令楞了一楞,随即摇头犹如拨浪鼓:“我不明白你在胡扯些什么,什么王先生?”

“你大可继续装傻充愣下去,不过你心里应该很清楚,这件事情闹大了,无论是‘张家’还是‘王家’都保不了你,只要我们继续追查下去,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你推出来当替死鬼。”对着那个突然变成了锯嘴葫芦,一声都不吭的县令,楚封淡淡地笑了笑,“你若不信,那就走着瞧。”

楚封回到客栈,叫了两人份的晚饭跟我一块儿吃,我边吃边疑惑地问:“你去审县令,难道就是为了去吓唬他一下?”

“嗯。”楚封并不否认。

我嘀咕道:“他大小是个朝廷命官呢,我们不能真的拷打他,光靠吓唬恐怕撬不开那张胖嘴吧?”

“不要紧,我这么做,主要是为了吓唬别的人。”楚封的胃口已经恢复了,大口地吃着面说,“只要把他继续关下去,用不了多久,那些幕后的人就会坐不住了。”

他抬头看了看发呆的我,疑惑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啊。”我继续明目张胆地贼兮兮地看着他吞咽时滑动的喉结,不由地想起了早几天就想做但是一直没能做的事情,“我是在想,你的身体终于恢复了呢……”

“嗯。”

楚封没有多想,吃完了饭把餐盘端出去,回来我就开始缠着他。

“成天穿着盔甲很重吧?”我笑嘻嘻地说,“我帮你脱了吧。”

“好啊。”楚封就带着了然的笑容站着不动,我开始实地研究怎么撬开这个罐头,他却比我还没耐心地扯松了我的衣带,轻而易举地把我本来就是随便穿的衣服脱了下来,还不断地用各种小动作干扰我。

“别动别动!”我正努力地解开一个死结呢。

“不是这里。”他捉住我的手说,“来亲一个,我就教你。”

“不要啦,放着我自己来。”我推开他的脸,他却硬是捉住我亲了下来,铠甲片凉冰冰地刮在我身上,怪不舒服的,我吱唔叫着手脚并用地试图推开他,就在这时候,有人敲响了房门。

“谁啊!”我气急败坏地大吼了一声,然后大惊失色地捂住嘴巴,羞愧地看着吃惊的楚封,可耻地匿了。

楚封无奈地整理了一下衣甲,走过去开门。

焦典的脸小心翼翼地探了进来,目光在这个没有地方可以藏人的房间里四下搜寻:“呃……将军,我好像听到仙师大人……”

“你听错了。”楚封说。

焦典看着穿戴整齐的楚封,又看看脱在一旁的另外一套衣服,犹豫地说:“可小的确实听到……”

“你、听、错、了。”楚封看着他强调了一遍。

“好吧,小的听错了。”焦典识时务地说,“将军,来福公公有请。”

焦典提着灯笼,领着楚封去见来福公公,我带着一肚子的欲求不满和不忿,不断扒拉着楚封,直到他忍不住轻声说了一句:“别闹!”

来福从昨天起也不知道干嘛去了,直到这会儿才回来,一回来就把楚封找过去质问:“楚将军,圣上给了你兵权是为了让你保护仙师大人的,你怎可用来如此肆意妄为?”

“在下将长水县令下狱,并非是肆意妄为。”楚封坦然地说,“昨天仙师大人给了我一些线索,表明县令参与了这件事情,还知道其中的不少消息。”

“当真?”来福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等仙师大人回来了,公公自己问问他就知道了。”楚封不卑不亢地回视着他,“只是接下来的调查,还希望公公继续配合。”

“……既然如此,杂家就拭目以待吧。”来福眯了眯眼睛,语焉不详地说。

楚封说幕后那些人很快就会坐不住,果然不假,第二天也就是县令被抓进大牢的第三天,就有人在县衙门口击鼓鸣冤。

我好奇地飘出去一看,来的可不就是那天跟县令密谋的那个“王先生”嘛,胆儿可真够肥的啊,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焦典打开了县衙的门,王先生一见有人出来,就挥舞着一纸诉状,义愤填膺地说:“小人数日前曾跟县令大人报过一个案子,说隔壁商铺占我道路一事,县令大人本来答应这几天就为我处理,可你们这些京城来的大老爷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把我们长水县的父母官给抓了,还把县衙也给占了,请问县令大人究竟所犯何事,这县衙何时才能重新开放为百姓伸张冤屈?”

周围一大堆围观群众纷纷点头称是,这时楚封已经穿着整齐的铠甲,一手扶着宝剑走出来了:“什么事?”

王先生情绪激动义愤填膺地重复着刚才的话,而我不停地抓挠着楚封。

楚封当然有所感觉,大概是以为我跟昨天一样在胡闹,他只是皱了皱眉,不理我。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这莫非就是“狼来了”的故事的现实版么,这就是传说中现世报么,楚封你个大笨蛋,理我啊理我啊理我啊快理我啊!

我更加卖力地折腾,楚封终于受不了了,一伸手拦住滔滔不绝的王先生:“稍等一会。”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他来到一旁的小书房里关上了门,语气果然是没有耐心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现身出来,抓住他的手激动地说:“那个喊冤的人就是和县令串谋的王先生!”

第60章 幕后那只黑黑的手哟

“你确定?”

“当然确定,那种胡子我一看就忘不了!”

楚封就笑了:“看来他们果然是急了。”

他开门出去,来到门口对那个还准备继续声讨他的人说:“王先生是吧?”

王先生一愣,点点头说:“正是区区。”

楚封就对左右下令道:“抓了!”

侍卫们立刻就扑上前把王先生给按住了,王先生大声叫起屈来:“喂喂喂,我只是来告状的,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你们京城来的就了不起吗,京城来的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乱抓平民百姓吗,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不由得惊叹,这莫非就是后世论坛与评论区里最常见终极转移话题大法――挑拨地域矛盾?原来早就是千把年前的老祖宗玩儿剩下的了。

不过不得不说这招确实有效,周围的围观群众开始哗然并推搡着县衙门口的卫兵,局面眼看就要失控,我不由得捏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只见楚封对周围混乱的人群抱拳道:“诸位乡亲父老……”

也没见他声音有多大,但是随着他镇定自若的叙述,周围的人慢慢地就安静了下来,都听着他说话。

楚封说:“末将乃是当今圣上御赐钦封的仙师大人白泽的近身护卫,壮武将军楚封。前日夜里仙师大人来到长水县东风渡驿站歇息时,被歹人先是下了迷药,又纵火行凶,幸亏仙师大人法力通神,才得以幸免于难。如今仙师大人颁下了仙旨,指明县令与这位王姓男子与此案有重大牵连。末将需要暂时羁押此人,待到查明事情原委后,定会给诸位乡亲父老一个交代,诸位就先散了吧。若是受了奸人的挑拨,上对抗天命,下对抗王师,实属不智。”

可能是楚封的气度和神态看起来确实很有说服力,本来还群情激愤,眼看要爆发一次欲望的人们还真就这么窃窃私语着,三三两两地散开了。

“听说你是王记绸缎庄的老板王贵。”楚封坐在侍卫们搬来的椅子上,淡定地看着被关进大牢的王先生。

“是又怎样,我一没杀人放火二没打家劫舍,不偷不抢本本分分地做着我的小生意,你凭什么把我关起来!”王贵情绪十分激动。

楚封不跟他扯皮,单刀直入地说:“只要你告诉我,是张家的什么人策划了这次下药纵火的阴谋,我马上就放你出去。”

“什、什么张家,我不知道!”王贵抵赖着,试图掩饰他的惊慌,但是显然掩饰得不够成功,连我都看出来了,楚封当然不会看不出来,他淡淡地一笑:“俗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总以为自己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的一举一动,全都逃不过仙师大人的法眼,还不如合作一点,以求得仙师大人对你网开一面。”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王贵脸上显现出了一点惊恐,但是楚封的话显然还不足以摧垮他的心理防线,他还是死鸭子嘴硬,什么也不肯说。

“就算你不说,仙师大人能掐会算,抓住凶手也只是早晚的问题。”楚封轻描淡写地说,“到时候我便以包庇凶手的罪名,判你个流放三千里。”

说着楚封就站起来出去了,侍卫们也全都跟了出去,牢房里只剩下孤零零的王贵和县令两个。

我当然知道楚封这么做的用意,理所当然地留下来听他们串供。

“王先生……”县令在隔壁牢房有气无力地叫他。

王贵直到这个时候才注意到牢房里还有别人,在昏暗的光纤下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那个球状物,大惊失色地惊呼:“县令大人?!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他们……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很过分吗?我没觉得啊,我们也只不过是照着监狱里平常的“猪食”标准给他送了几天饭而已嘛,他也不过就是像普通犯人一样几天没洗脸换衣服,顺便被跳蚤老鼠小强骚扰一下下而已嘛。

县令抓着他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我……我那天见了你,出去没多久就被他们给抓了……”

王贵紧张了:“你没告诉他们什么吧?”

“我什么都没说,但是这个楚将军好像什么都知道了……”县令用很轻的声音害怕的说,“王先生……怎么办才好,那个白泽……该不会真是个神仙吧?”

王贵自己都颤抖着声音安抚县令:“别自己吓自己,一定是有什么人泄露了我们的机密。”

“会是谁这么跟我们过去啊……难道说……是刘家?”

他的声音稍微激动了一点,王贵立刻制止他:“嘘……当心隔墙有耳。”

县令立刻就闭嘴不言语了,接下来他们开始长吁短叹,扯皮一些有的没的无用的话。

嘁,没事儿那么警觉干嘛?

看来今天是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我还是先回去找楚封吧。

楚封果然在房里等我,听了我的转达,他就说:“不要紧,我明天就把他们两个分开关押,向一方表示另一方已经招供,若想活命只有交待出比对方更多的细节。我就不信,这两个人还会是铁板一块。”

“这个办法果然有够阴险毒辣,我喜欢。”我嘿嘿笑道。

楚封笑了,翻起一个杯子开始倒茶:“驿站的那几个人现在可以放了,反正鱼我们已经钓到了两条,接下来我们可以用它们当饵,钓到更多、更大的鱼。”

我毫不客气地顺走了他倒好的那杯茶:“那,万一钓上来的是条鲨鱼怎么办,比如说有什么我们惹不起的势力之类的?”

“你连皇帝都能惹得跳脚,还有什么是你惹不起的――等等……”楚封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放下了茶壶,“你听到的……会不会不是‘刘家’,而是‘柳家’?”

“诶?”我回忆了一下,“是有点像啊。”

“这就说得通了……柳家、王家、张家……这个恨不得除我们而后快,能手眼通天地在我们的府里j□j钉子,瞬息之间就能够策划和执行出一个精密的下毒和纵火阴谋,还能让这个恰巧撞上的长水县令宁可得罪京师也要包庇他们,只可能是五大家族!”

“五大家族?那是什么?”我诚心求科普。

楚封告诉我,五大家族是从百余年前的唐末开始,靠发战争财飞速壮大起来的几个大户人家,他们分别是王家、张家、柳家、胡家和吕家。其中,胡家和吕家的势力主要在北方,柳家的势力主要在富庶的江南一带,而王家和张家的势力范围是中原。

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

为什么他们会被并称为五大家族,除了他们都是影响力超大的富商巨贾以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异常地团结。一般来说商人嘛,都是表面一团和气暗地你死我活的,为争利益抢地盘翻脸不认人也是寻常事儿,但他们这几个家族却在战乱年代中建立起了特殊的革命友谊,然后用了几代人的时间相互通婚结姻亲,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大张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网,比如我家老妈是你家姐姐,你家夫人是他家女儿之类的,现在五大家族的几个家主之间,或多或少都带了一些血缘关系。

正是在这牢固的血缘关系的牵绊下,五大家族合作无间,齐头并进,行成了强大的商业垄断力量,从西南边陲到遥远的北疆,就没有五大家族的手伸不到的地方。

早年间,杨曦之所以能够打败众多的竞争者,最终建立起大陈王朝,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拉拢了五大家族,获得了他们雄厚的资金支持。当然,他也给予了相应的回报,比如官府的保护和通商的便利,比如五大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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