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陪着他走过这些年,时时提醒着他,他不过是一个玩具。
……
“主人,有、有人……”
少年眼睛有些迷离,其实他被方始休这样用力地搂着不是第一次,只是每一次,却都有着那样强烈铭心刻骨的心动。
“蓝水,七殿下有没有醒?”方始休一怔,这才喘着气放开蓝水,一边淡淡地问着一边缓步朝房中走去,哪里还有半分疯狂的模样?
前一秒,还是热情似火,后一秒,便就是冷若冰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蓝水并不是没有难过,但到底他已经习惯了,蓝水失望地拢了拢自己的衣领,然后赶紧追上方始休。
“回主人的话,七殿下在前两日便就已经醒了,和主人预料的一样,七殿下身体并无什么大损,除了脸上留下了伤疤之外,别的倒也没有什么,小的也已经按照主人的吩咐,已经给七殿下服用了补体的汤药,只不过……”蓝水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方始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只不过什么?”方始休猛地停下脚,有些沉不住气地问。
蓝水赶紧回答:“回主子的话,七殿下的脑子好像出了点问题,已经记不得最近几年发生的事儿了,刚刚醒来的时候,七殿下还拉着小的的袖子紧张地问,万岁爷有没有放了主人?是不是还要降罪于主人?还要小的一定想法子先救出主人才好。”
方始休皱眉问道:“什么万岁爷?什么降罪?”
蓝水想了片刻,然后回道:“小的也听不明白,七殿下好像还说什么让万岁爷不要降罪于主人,说主人养蛇蝎子那些毒物只是一时的爱好罢了,而且主人一直饲养有道,所以向来都是相安无事并无不妥,更无伤人之说,如果不是大殿下几次三番主动上、、门挑衅,也必定不会被蝎子蜇到的,要是万岁爷因为心疼大皇子一定要降罪的话,就让自己代主人受罚,小的就只记得这些了。”
“本宫知道了,你先去喂马吧,本宫先进去给七殿下把把脉。”方始休怔了半晌,然后这才说话来。
“是,属下告退。”蓝水躬身退下,牵着马朝马棚走去,心中不禁暗暗称奇,如果刚才自己没有看错的话,主人的眼中竟有些湿润,自己跟随主人已经有些年头了,主人向来是与七皇子不睦的,自己也是看在眼里的,但是最近主人的举动却十分诡异,先是冒死跳进冰水里面救出了坠崖的七殿下,然后又用了七天七夜,使出了浑身解数保住了七殿下的命,虽然从始至终,主人都是一副冰冷的面孔,但是主人却掩饰不住眼中的担心,而且主人今日又当着自己的面失态了。
蓝水一时也是想不透,不由得摇了摇头。
~~~~~
那是十年前的事儿了,方逸宁和方始休虽然是玄同的皇子,却因为母亲不被方恒所承认,所以他们只是玄同皇室里面最尴尬的私生子,也就因为这个缘故,他们饱受大皇子方渐荣、二皇子方渐离、三皇子方渐鸿的欺凌,尤其是大皇子方渐荣,几次三番上、、门挑衅,有一次竟然拔剑相向,嘴里面喊着要将他们这两个野种给杀了。
当时,方始休不得不放蝎子自卫,但是方始休念及手足又不想惹事,所以并没有放剧毒的蝎子,而是普通的蝎子,只要用寻常解药,服用几日就好了的,但是方渐荣却借故装病一个月不起,而方恒向来疼爱大皇子,在听说了事情之后,自然是雷霆大怒的,方恒一气之下竟将方始休给赶出了皇宫,方逸宁为自己亲生弟弟求情,不但没有用,却也被方恒一起赶了出去,而且方恒当时还下旨,命他们有生之年不得再踏入京师半步,从此之后。方始休和方逸宁就成了玄同皇子的笑柄。
十年啊,多么遥远的事儿啊,方始休淡然一笑。
十年前,自己还是个仍人欺凌的孩子。
十年前,自己还日日愤恨着父皇,为何从来都不多看自己一眼。
……
这些年,因为方逸宁利用馥雅的缘故,方始休一直对方逸宁是怀恨在心的,并且也曾经用了些极端的方式报复了方逸宁,比如说那日,如果方始休登与君山的时候除去上山痕迹的话,墨御飞也不会这么快找上来的,方逸宁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竟掉下来悬崖的。
方始休一直以为自己是恨着方逸宁的,因为偏偏是他最最敬重感激的七哥,却一手毁了他最喜爱怜惜的馥雅妹妹,他如何不很呢?
就在方逸宁坠崖的那个时候,方始休就在悬崖下面,当时他眼睁睁地看着方逸宁坠下来,他以为自己会很开心的,因为他终于报仇雪恨了,但是方始休的身体的反应却是大相径庭,事实上,没等自己感到报仇痛快,自己就已经顾不得脱衣服就跟着墨御飞跳下了冰河。
那时候,方始休浑身都被冰水包裹着,他冷得甚至不能呼吸,也是在那一刻所有的思想都被冻结了,可是他心中却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就是一定要救七哥。
不管如何,那是他的七哥啊,那是曾经那般疼爱、呵护他的七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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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始休在门前略站了站,平复了心绪这才推开门进去。
方始休进了门走到床边,见方逸宁正侧着身睡着,眉头微蹙,呼吸急促,像是正在做噩梦似的,方始休走过去给方逸宁掖了掖被子,然后便就坐在了床边,伸手握住方逸宁的手腕,仔细地把脉一番,方逸宁的脉象平稳,看来已经无大碍了,方始休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又将方逸宁的手放进了被子里。
方始休打量着方逸宁的脸,这次坠崖虽然没有伤及方逸宁的生命,但是却也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疤,。
方逸宁的左侧脸颊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原本俊美的脸颊此刻显得狰狞了许多,方始休轻抚了一下那道伤疤,距离坠崖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了,自然这伤疤也已经愈合,上面是一道淡淡的粉红,那是新长出的肉,周围是一圈深深的褐色,这样阴沉的褐色与柔和的粉红交相辉映,看上去十分的诡异。
方始休轻叹一声,心里面琢磨着,若是方逸宁很在意自己的容貌的话,那日后便就让他在脸上敷上一些自己亲手调制的祛疤的药膏,虽然不可能完全恢复,但是也必定能够淡化不少。
忽然,方逸宁的睫毛颤抖了一下,方始休赶紧收回手,将一脸的关心隐去换上一副平日的冷漠脸孔,方逸宁皱了皱眉睁开了眼。
“八弟?你是八弟!八弟,你、你怎么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看见方始休坐在自己的面前,方逸宁先是一脸迷惘努力地辨识一番,随即眼中升起了一些难掩的喜悦,继而又是长叹一声,“八弟,你的童儿告诉本宫,说本宫失忆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方始休仔细看了一下方逸宁的眼睛,并不像是在装,也放心了下来,顿了顿,方始休道:“七哥,你从悬崖上摔了下来,撞到了头部,所以造成了失忆。”
“什么?从悬崖上摔下来?”方逸宁茫然地望着方始休,在脑中拼命地搜索着相关的信息,但是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反而一阵难耐的头疼,方逸宁抚了抚额头,皱了皱眉,“什么时候的事?本宫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是正常,已经过去快四个月了,所幸没有未及到性命。”方始休见方逸宁一脸的茫然,心中暗道他竟不记得自己是为了墨司南才坠崖的,他不会连墨司南也忘了吧?
顿了顿,方始休又问道:“七哥,你现在都记得什么?你能想起来的最近的时间发生的是什么事儿?”
方逸宁略略想了一下道:“本宫只记得方渐荣几次挑衅,本宫劝你要忍耐,但是你最后还是没有忍住,你放了蝎子去蛰了方渐荣,然后父皇大怒,将我们赶出了皇宫,还让我们永世不得回宫。”
连在馥雅身上下定情蛊的事情都忘了。
看来方逸宁的的确确是把这近十年的事情都忘得干干净净的了。
方始休点点头心想这样也不错,兄弟之间多年的芥蒂便也一笔勾销了。
当下,方始休微微一笑,道:“七哥,本宫如今都已经二十一岁了。”
“什么?二十一岁了?”方逸宁大吃一惊,张口结舌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这么说来,本宫是丢了十年的记忆?不会吧,竟会是十年?”
方始休点点头拍了拍方逸宁的手:“是的,不过七哥不必着急,本宫必定竭尽全力为七哥医治,尽量恢复七哥的记忆,今儿本宫就和你交代一下这十年发生的事情。”
“好的,只是一点,务必要事无巨细,”方逸宁抿了抿唇,严重闪出仇恨的光芒,“尤其是玄同皇室,本宫要知道期间发生的每一件事情。”
方始休见方逸宁一脸的仇恨,心中便安心不少,还好七哥对玄同的仇恨没有忘记。
接下来,方始休便将这上年发生的大大小小事儿都和方逸宁讲了一遍,自然方始休对方逸宁给馥雅下蛊的事情只字不提,对方逸宁对墨司南的痴情也是不曾提及,七哥是要做大事儿的人,容不得有儿女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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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面方始休7(5000+)
更新时间:2014-1-24 12:32:31 本章字数:5329
方始休便将这上年发生的大大小小事儿都和方逸宁讲了一遍,自然方始休对方逸宁给馥雅下蛊的事情只字不提,对方逸宁对墨司南的痴情也是不曾提及,七哥是要做大事儿的人,容不得有儿女私情。
听罢方始休的一番讲述之后,方逸宁沉思一会儿,然后沉声问道:“八弟,你说父皇病卧床榻依旧,不久于人世,三位皇子的纷争也日益激烈,所以现在玄同的形式是一片混乱,只是如今父皇属意大皇子做太子,所以二皇子不服与大皇子在朝堂起了争执,三皇子也被排挤出京发落到了南城,所以不管怎么来说,这些年朝堂上来斗来斗去的还是他们三个而已,那么其他流落在外的皇子呢?你可又知道他们的动向?”
为防万一,方逸宁必定要掌握所有皇子的动向,他这人做事素来是滴水不漏的,若是还有其他的皇子有意于皇位的话,那他自然是不能手下留情的。
“七哥尽管放心就是,如今除了方渐荣、方渐离还有方渐鸿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绊脚石了,”方始休自是明白方逸宁的意思,抿了口茶,然后继续缓声道,“老四在两年前就被被暗杀了,据说老四在睡梦中忽然就身重剧毒,当时就咽气了,本宫觉得蹊跷,也曾暗中去看了老四的的尸体,确实死的凄惨,根据本宫的观察,让老四毙命的是噬魂散,七哥自然知道,那噬魂散可是玄同皇室成员才有的独门毒药,还有老五和老六,七哥你也是知道的,他们两个自小便乖巧懂事,无心朝野,两人又是情投意合得很,所以就更加不喜喧嚣了,他们也一直是隐居深山不问政事的,但是在三年前,老五和老六却也遭人灭口,据说是那一年,山里面山洪暴发,他们的居所正好处于山洪必经的一处洼地,所以二人逃脱不及,溺水身亡,但是事实是什么样子的,只有当事人才心里清楚。”
方逸宁也喝了口茶,然后沉声道:“方渐荣方渐离方渐鸿他们手段太毒辣了,老四向来心高气傲,又最有野心,那家伙死了也是活该,倒是老五老六,向来闲云野鹤,与世无争,他们倒也真的下得了手,难道就不怕父皇怪罪下来吗?煨”
方始休冷哼一声:“七哥不是不知道,方恒的眼中,向来就只有三个儿子,我们不过是他不愿意承认的私生子而已,或者说,咱们不过是方恒风流过往的污点而已,其实说到底,咱们只是玄同正统皇室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些年难道咱们受到的屈辱少吗?说不准方渐荣他们几个也是得到了方恒的首肯这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如今老四、老五、老六、都已经死了,怕是咱们的项上人头也该遭人惦记了,若不是咱们向来行踪隐秘,只怕咱们也早已经做了枉死鬼了。”
“他们若敢,本宫就割下他们的脑袋祭拜老四、老五、老六,哼哼,”方逸宁的眼中闪出危险的神色,方逸宁抬头与方始休对视,霸气中不失威严,方逸宁朗声道,“八弟,咱们受玄同皇室压制多年,如今该是我们改写命运的时候了。”
“七哥说得对,方恒与他的三个儿子的所作所为,真真是容不得天理也,容不得人伦,不是咱们兄弟两人不知人伦纲纪,实在是他们欺人太甚,”方始休点头称是,嘴角牵了牵忽然笑道,“七哥,你是知道的,本宫对朝政一向不感兴趣的,但因为你是本宫的唯一的亲生兄长,所以本宫愿意帮七哥你争夺天下,但是事成之后,还请七哥一定要答应本宫一件事。纸”
方逸宁也是一脸笑意:“什么事啊瞧你这么神神秘秘的?八弟不妨有话直说,你我是同胞兄弟,又是世上最亲近的人,只要本宫能够做到的,那么本宫自然会尽力满足你。”
方始休听着方逸宁这么一说,心中一阵酸涩,七哥还是如小时候一般疼爱自己,若是没有中间这些子的仇恨,那该多好啊?
当下,方始休起身跪地正色道:“七哥,本宫与馥雅情投意合,并且已有夫妻之实,请七哥一定成全!”
“什么?你和馥雅?”方逸宁惊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勉强开口,“八弟,馥雅可是你的同父异母的亲妹子呀,再说了,你刚才也说了馥雅在三年前就已经嫁给伊兰的国君木川了,如今你们怎么可以……”
方经世朗声道:“七哥有所不知,馥雅与本宫倾心已久,但是三年前碍于方恒的淫威,馥雅这才不得不加入兰,这三年不管是对馥雅还是对本宫来说,都是最难耐的煎熬,本宫与馥雅实在不愿意做玄同的政治牺牲品,所以三月之前馥雅与本宫密谋推翻了伊兰,如今伊兰的军政大权皆在馥雅的控制中,如果七哥愿意成全我们,那么馥雅愿意将手中的权力拱手相让。”
方逸宁大吃一惊,馥雅竟然如此狠心?竟然剑指夫君推翻伊兰?记得小时候馥雅是个极为胆小听话的孩子,那么乖巧可爱的一个女孩儿怎么长大之后这般狠毒冷血?
顿了顿,方逸宁心道,看来馥雅果然恨透了这段政治婚姻,若是此刻他接手馥雅的势力的话,那么自己的统一大业必定如虎添翼。
方逸宁沉思了一会儿开口:“你们若是真的两情相悦,本宫自然也没话可说,但是说到底,你们也是玄同皇室子女,以后千万不可过分招摇,招人非议。”
方始休喜道:“是,本宫谨记七哥教诲,多谢七哥成全!”
方始休原本是想着等过了年关,一解除了馥雅身上的定情蛊就带着馥雅隐居深山不问世事的,方始休对自己的手段能力向来不存怀疑,但是从昨晚与馥雅的一番无意中的对话方始休断定,馥雅对自己并没有好感,所以日后馥雅必定不会愿意和自己厮守,若是自己用了手段硬是带走了馥雅,反而更加拉远了自己与馥雅的距离,但是馥雅素来不与自己亲近,却与方逸宁关系极为亲近,馥雅虽然有同母的哥哥方渐荣,但是从小却对方逸宁极为依赖,如此一番思量,方始休决定,日后让方逸宁出面为自己说话,那就不愁馥雅不心甘情愿地跟自己走,至于感情,不是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培养的吗?
两人又说着玄同国内的事情,忽然门外传来蓝水的声音:“主人,红绫回来了,说是有急事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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