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饭里有汤和粥,所以酒楼特地配备了碗筷瓷勺以及盛放这些的,一层一层,好似圆桶的饭盒。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福鹤龄才收回目光,低喃道:“南风啊……好有趣的名字。”
他记住了。
回到结界里,老头还没回来,取而代之的是新来的男人正在给陆子夜施针。
男人没有他师傅那样凌厉迅猛的手法,每一根针都捻的仔仔细细,却也缓慢至极,对于什么都不怕,就怕打针的南风来说,这样的画面无异于自虐。
“对了,小绿呢,怎么不见他人影……”把饭盒放在桌子上,挠挠头,南风开始漫天漫地的找起来,小绿阴恻恻的从门后飞出来,绿莹莹的周身弥漫着浓郁的气--怨气!
“主人!你怎么把人家抛弃了呢,你这个始乱终弃的家伙,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家伙,你这个……!!!”
“好了好了好了……”南风越听越黑线,我去啊这小孩是谁教出来的,这词儿是这么用的吗?“我承认是我错,”虽然不知道错在哪,“我道歉还不行吗,小绿绿,主人最爱你了,来亲一个,么么哒~!”
小绿以实际行动表达了他对于花言巧语以及甜言蜜语的抵抗力--头一扭朝着门外飞走,南风忙一把抓住他:“喂,都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放开我,放开我!”小绿在他手里挣扎……无果,谁叫他只是一只小小的纸鹤呢,挣扎到最后,竟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南风拿眼泪最没办法了--无论是女人的还是男人的,更何况这声音只是一个稚嫩的小孩子。
“……真的哭了啊。”感觉到自己手心是有点湿漉漉的,南风忙用双手把他捧住,凑到自己眼前,小绿扭着头不肯看他,泛着微弱荧光的小小泪滴却还在不停的往下落。
“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孩子可不能随随便便就哭的,来,跟我说说,到底为什么这么难过啊,说出来,心里就会好受很多了。”
照屋里那男人的施针速度,一时半会儿恐怕结束不了,南风干脆席地而坐,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和小绿说知心话。
南风的口气接近诱哄,小孩子最受不住这个了,当下抽抽噎噎的道明原委:原来,小绿在有了灵力之后再次去找了一次他原来的主人,可是呢,折叠出他的主人再次看到他之后,只是嫌弃的把他抛在一边,然后举着比他大很多很多的风筝跑出去玩了,显然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的典范。
“我……我还以为……连……连你也不要我了呢,呜呜……”
“当然不会啦,相信我,这样吧,我们拉勾勾,约定好谁也不许在没有充分理由的前提下离开对方,可以吗?”
他伸出小指,勾勾手,小绿也跟着伸出翅膀,很快意识到什么,又缩了回去,就地一转,变成人形。
“那,我们拉勾勾,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纤细的小指勾住南风的,轻轻晃了晃,继而破涕为笑。
南风摸摸他的头,顺便用袖子把他满脸的泪都抹干净,才牵着他的小手进屋。
陆子夜正在穿衣服,男人看见踏进来的人形小绿,并没多说什么,只在收好针之后,道:“我每天这个时候来给他施针,每个月十五时寒毒会发作,到那时记得关紧小屋,把炉火生的旺一些,不出三个月,寒毒即可全部清除。”
“嗯,多谢前辈,呃……不过我听师傅说他身上的伤其实并不太重,脑袋却伤得不轻,不知……”
“不错,脑袋里的伤,要配合药医,明天我会带着草药来,你们早些休息吧,对了,你很细心。”
没想到竟会从这男人嘴里听到对自己的夸奖,南风腼腆笑笑:“还行吧,前辈慢走!”
没有女人的家里,老爸只顾着上班赚钱,他若不细心,恐怕这个家早不知乱成了什么样。
和陆子夜相顾无言的吃完了晚饭,南风简单的收拾了下残局,继而又为睡觉这件事发起愁来。
要他和陆子夜同床共枕?保不齐半夜自己随便打声呼噜就脑袋搬家,可要他睡地上吧……又没有多余的被褥,和病号抢床睡不是他的作风,南风纠结了一阵,决定--出去找客栈睡!
只是脚刚迈出门槛,陆子夜便开口了:“我有伤在身,睡得沉,你不必对我如此戒备。”
咦咦?这人还有点自知之明哈,南风脚尖一转,心里的疙瘩让他说出的话也没法儿嬉皮笑脸起来:“这……这床不大,我还是出去找地方睡吧。”
陆子夜坐在床边,只穿着南风按照师傅吩咐买给他的纯白色里衣,配着他苍白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虚弱,怎么看怎么可怜……
他抬手一指:“你和他,睡那头,装得下的。”
那个他,当然指的是小绿,不过即便见到陌生人,他也没多问什么。
南风为他做了这么多,他又不是瞎子,又怎会看不出来?只是经历过如此浩劫,让他再也无法轻易的去完全信赖一个人罢了。
这少年看起来比他还要小几岁,古灵精怪的样子,不过,如果他对自己有歹心,恐怕也不会大费周章的找人给自己疗伤了。
凭借这点,他想,或许……他可以试着去接受这个少年的好意,以及,回报几许。
正文 【009】 同床不共枕
小绿咬着唇晃晃南风的手臂,仰着小脸眼巴巴的看着他,等待他的决定。
“……好,睡就睡,不过我可提前告诉你,我睡相不好,万一碰着你打着你哪儿了,可别怪我。”
“嗯。”
“你先等会儿,我出去打盆水,你洗洗脸擦擦身子,我也出去和小绿洗个澡,咱们一起睡。”
“好。”
南风忙里忙外,换水换了好几次,像个尽职的小厮似的伺候着屋里的那位大爷,自己累的满头大汗却一声不吭,下了小溪之后也是先给小绿搓洗完了,才给自己洗的。
小绿赤着脚坐在小溪边,小脚拍打着水面,在月光下泛起一圈圈的连漪,“主人,你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啊,你们之间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而且,之前你和他也根本没有多少交集,并不欠他什么啊。”
南风抹了把脸,夜风吹在湿淋淋的脸上有些泛凉,他道:“如果江湖上的传言是真的,那么也就是说,他的父母,兄弟姐妹,以及他所有的亲人,都被人杀害了,失去亲人的感觉,你一个小孩子是不会懂的,不过,和你被你以前的主人抛弃差不多,你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他,也再也不能和他在一起,你心里,会好过吗?”
小绿鼓着腮帮子想了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所以说,主人是在同情他咯?”
“算是吧。”
南风只是见不得,那人明明身心都伤得那么重,却偏偏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这样的人,总是会让他一抽一抽的心疼。
比如,他的老爸。
回屋时陆子夜正倚靠在床头发呆,见他们进来才回了神,等待两人上床。
说好的,一起睡嘛!
南风和小绿一头,那么衣服就没地儿放了,凳子桌子隔得又远,不得已,只得把脱下的衣服全都放在陆子夜那头。
等躺好后,他又小小的惊呼一声:“忘了灭油灯了!”便悉悉索索的要起身。
谁知,嗖的一声,油灯弹指间而灭,小屋陷入一片黑暗,继而被透过窗户的月光照亮。
南风一愣,暗自叫好,又重新躺了回去。
小绿第一次以人形的姿态和南风的人形睡在一起,兴奋的不得了,小腿小胳膊全缠在他的身上,此时虽然正值夏季,但是结界里却不比外头那么炎热难耐,而是凉爽怡人,南风也就由他去了。
忙活了一天,南风有些累了,闭上眼睛,很快沉沉睡去。
他没有认床的毛病,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穿越了,而且还好好的过了一天?这感觉真实又虚幻,不知道明天醒来又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唉……管它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想留在这里多照顾陆子夜一段时间,又想回去继续他的大学生活,偶尔抽空回家看看他的老爸,真是期待又忐忑啊……
陆子夜自受伤后一直没怎么动过,下午又休息了这么久,此时睡意凉薄。
一阵若有似无的花香飘进鼻端,他稍稍用力嗅了嗅,的确是花香没错,还混着少年身上沾染的特有的好闻体香,来源正是放在他这头的衣服堆里。
莫不是那南风身上的?
他抓起那灰扑扑的衣物闻了闻,果然没错。衣服触手并不过于滑腻,料子也并非上好,这南风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什么来头,为什么要救他,还待他这么好,到底……他有什么目的呢?
自己现在如同丧家之犬,可谓一无所有,他若真图什么,自己还真想不出来。
没想到原本该快乐无忧的少年时期,就这么匆匆而残酷的结束了。
不愿再保持清醒,每次只要一静下来,那场炼狱般的画面就会在脑海里反复重演,折磨着他的身心,锥心般的痛楚远比肉体上的伤痛来的更为猛烈,每每让他喉头发甜。
他闭上眼睛,并没把衣服再放回去,就这么不松不紧的攒着,搭在枕边,这属于另一个人的味道,让他无所依靠的心,顿时有了着落的感觉。
就让他……最后脆弱这一次吧。
次日,天蒙蒙亮时,南风就已经被生物钟催醒。
以前也是这样,要早早起床,为老爸和自己准备早餐。
他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凉凉的小风儿透过窗吹进来,让还有点懵的脑袋顿时清醒不少。
轻手轻脚的把小绿这块人皮膏药从身上撕下来,开始找衣服穿,穿到最后一件,发现衣服的另一端正被人攒在手里。
他一拉,衣服便脱离别人的掌控,回到自己的手中,只是,怎么试着有点湿?
这家伙,不会……夜里自己有偷偷的哭过吧,也对,无论谁遇到这样的事情,恐怕都不会好过,没直接崩溃算是意志力强的了。
他叹口气,系好腰带,下床出门洗漱。
把自己弄清爽了,端着木盆进来时,发现陆子夜竟然也跟着起了床。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南风拧了布巾,折叠整齐搭在木盆边沿,甩甩手上的水珠问道。
“已经睡饱了,而且,今天我要出去一趟。”
“出去?”南风怪叫,“大哥,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人在追查你的下落?你现在出去,无疑是小羊入狼口,自寻死路!”
“我想……回去看看。”
脱离危险之后,还不知被杀的亲人们,现在尸首是否还在原处,若在,那么,他哪怕想尽一切办法,也要让他们入土为安。
南风不会不懂他的意思,当下也没了反驳的理由,只得敲敲木盆:“先洗了脸再说吧。”
把小绿捏醒后,南风开始翻老头的柜子,这么大大咧咧的走出去那肯定不行,那岂不是就差在脸上写四个大字:来抓我吧!所以,得乔装打扮一下。
可那张脸不会随着衣服的改变而改变,南风抽出一根蒙面的黑布,想了想,又找出一套夜行衣来,顺着衣摆边缘撕下一条长条。
小绿鼓着腮帮子挂着满脸水珠进来的时候,差点把漱口水喷在南风脸上,他忙回头把水吐在外门,惊叫道:“主人,你这是要干嘛!”
正文 【010】 狗头军师
南风把墙上挂着的斗笠摘下来,戴在陆子夜的头上,拍拍手,大功告成!
只见陆子夜陆公子,头戴大大的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下巴也被黑布遮住,稍稍抬头,还能看见挡住一只眼睛斜斜系在脑袋上的黑布,配上一身黑色的衣衫,活脱脱一个贼头子的打扮。
“我当然是要让别人认不出他来啦,笨笨!”南风得意洋洋的赐给小绿一个脑瓜蹦,小绿揉揉额角,不客气的吐槽道:“这分明是更让别人注意到他好吧!外面是夏天唉,这样的扮相,真的没问题吗?”
事实证明,的确没多大问题。
进城之后的路上:
“这位公子是怎么了?”
“风寒风寒,受不得一点风的,哎……”南风摇头晃脑的解释。
“这小哥怎么……”
“肺炎肺炎,怕传染。”
陆子夜配合的咳嗽几声,那问的人吓得一溜烟跑出好远。
“这人咋弄成这样儿……”
“毁容毁容,那张脸哪,太恐怖了,见不得人。”南风摆摆手,故作嫌恶的和陆子夜拉开距离。
……
小绿这辈子的嘴角都没抽搐的这么厉害过,该说他家主人是随机应变的能力太强还是嘴巴太毒?
这座城叫香杨城,一般来说,一座城至少有两道城门,有的城较大,有四道城门,香杨城就属于后者。
陆子夜在后面指路,南风在前面带路,两人一鹤就这么有惊无险的深入这座城的腹地。
忽的,陆子夜止住了脚步,压低斗笠,斜斜朝着这路口南边的路望去。
南边的城门口,异常的冷清。
南风走出一段路后才发觉身后的人没跟上来,他倒退几步,回到陆子夜的身边,随口问道:“看什么呢?”
说罢,沿着他的视线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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