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珞一愣,盯着那把剑半晌,转头看了地上一心求死的闫福,反弹性的退了一步。她从末伤过人!
“六界传言,我神族之力,源自血脉,食其血肉,得之神力!哼!就算是一个不能证实的传言,仍是有这般愚蠢之辈,前来枉送性命!”妍汐看向地上的人,眼神轻眯“你不是要寻剑吗?如果你真有神力,迟早也会被这些人盯上,寻剑,寻的是天剑!你想要做天帝,就要做好惩罚这种胆敢冒犯神族之人的觉悟!”
璎珞一颤,她的意思是,想要参加寻剑,就必须要手刃福叔吗?这是在逼她,逼她杀人!紧紧的盯着那把剑,还是久久的不敢去接。
那个传言她早就听过,虽然都知是传言。但还是有数不净的人,为了这个目的上神山。
自己的神力几乎于零,他们的目标自然是尊主!这也是为何,尊主要招揽这么多门客的原因。
“怎么不敢?”汐妍冷哼一声“你有胆说要参加寻剑,却没勇气拿起这把剑吗?”
汐妍眼里更加的冷寒“拿剑都不会的你,就别再说什么寻剑的傻话!”
说完目光一转,长剑起落,一声惨叫响起,地上的之人,半边的耳朵已经掉落在地。鲜血粘满了剑身。
“……杀了我……杀了我……”那一声比一声惨烈的求死,钻进耳底。妍汐眼底都仍是冷得没有半丝波澜,似是看不见,或是早已经习惯。手中的剑再度扬起,直向另一半的耳侧。
“够了!住手,住手!”璎珞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拉住她,夺下那把剑。福叔虽然存有歹心,但必竟也在神山几百年,她为何要如此折磨他?“我去!我去!”至少,能让他走得不那么痛苦。
死死的咬着下唇,璎珞颤微微的握着剑,看向地上已经无力反抗,只能求死的闫福。
除了心痛和心寒,她再无其它感觉,痛的是自己双手染上鲜血,寒的是逼她这么做的,竟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她不能呼吸,却不得不一步一行的走过去,每一次都像是踩向刑场,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却似走了万年。
蹲下身子,看着地上的人。扬起手中的剑,却颤抖着似是马上就要掉落,心紧得似是就要裂开。
她在杀人,她是在杀人……
举着剑,明明知道杀了他,才是对他最大的解脱,明明知道只有杀了他,才是帮他。可是剑在手里,却怎么也挥不下去。
“动不了手吗?”冷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不是想参加寻剑,证明自己的神格?那你就得做好杀人的觉悟!”
璎珞的手仍在颤抖着。
半晌!
似是感觉到有人靠近,地上的人突然一跃而起。向璎珞扑了上去,脖子自动自发的撞上剑柄,血顺着剑柄流淌下来。只见两只已经没了眼珠的空洞瞪向自己,满是怨念的撕吼出声:“妍汐!”突然张大嘴,狠狠的朝璎珞的脖子上咬了下去。
她只觉脖间一痛,有什么缓缓流出来。突如其来的变故,令璎珞根本无法反应。
呆瞪间,那扑上来的半截身子,突然似一朵血花般的炸开,化成无数的碎片。血肉撒了一地,尸骨无存。
身后的红衣女子,正缓缓放下抬起的左手,眼里闪过一些什么,似是……慌乱?细看之下,瞬间却又消失,似是从没出现过。
冷冷的语调,带着怒气开口“没用!”
扬手抛出一物,那正是璎珞白日里,看到闫福奇怪的行为,插在门框上的六花,那是用来提醒尊坟要多加小心。
“我还不到让你担心的地步!以后别做这种多余的事!”妍汐愤然转身离开,却脚下一紧,一双染了血的手抓住了她的下衫。
“我……会去……”璎珞死死的咬着牙,全身都颤得像是落叶一般,只是那只手,却抓得异常的坚定,她像是用尽是全身的力气挤出话来,猛的抬起头,一字一句的道“我会去,一定会去寻剑!”
妍汐微的一愣,眉头皱得更紧。强行跨开一步,甩开她的手:“随便你!”半刻都不愿停留,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一时间,院里只剩下璎珞一个人,呆坐在满地的鲜血断脚之中,身子瑟瑟发抖。手上还抓着那柄长剑。
良久……
雷响,像是累积了许久的暴发,顿时大雨倾盆,洗刷着满地的血腥,冲进那六花池里,顿时染成一片血红。
颤微微的站起来,眼神已经完全没有了焦距,只有一片空洞。行尸走肉一般踏出步子,手上一松,长剑落地,哗啦一声掉进了六花池,激起水花,溅到了手上。一股似是烧伤的感觉痛得璎珞反弹性的抱住手。
一种异常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刚刚闫福说过,这池里加上了百花,对神来说就是剧毒一样,怪不得会这么疼。可是为何尊主会没事?难道只是因为她神力深吗?
牵动嘴角,又是一丝苦笑,难怪就算是送上门,闫福也不屑于吸她的血。新伤加旧伤,虽痛渐渐地却已经麻木。
缓步走近六花池,雨水溅起了水花,滴滴洒向她的身上,刚刚那灼伤的感觉更盛了,她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步一步走回屋内。
脚步轻浮,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云端。轻拉上房门,仿佛力气已经耗尽,任由自己滑落在地,眼前染上一片迟来的黑暗,晕倒在地。
睡梦之中,隐隐传来了幻听,有什么人有低低说着什么,前方出现了模糊的影子。
谁,那是谁?他手里的是什么?
为什么会这么熟悉?明明从来没有见过,她很努力的想要看清楚,却为何看到那个身影,心就会这般的刺痛?
前方的影像不断的闪动着,好多好的画面印花了她的眼睛。
“想要吗?收了,可不能反悔哦!”
“珞儿……乖……你要听话!”
“珞儿……不闹,不闹哦!依你,依你全都依你,只要……不哭!”
“听话!……我没有办法!只能这样……你会答应的对不对?”
“放心……从此以前,没人再会……”
那声音却还是不断在耳边回响着,每响过一声,心痛就曾加一分。明明是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声音,却熟悉得似是最亲近的人。
心痛不能抑制,眼前的景致也开始晃动,她伸出手去抓,却什么也抓不到。只能不断挥手着手,挣扎着,却无法摆脱那种感觉,头痛欲裂,似是有什么正要从里面冲出来一样。
突然额心传来一阵清凉,那感觉才一点点的压了下去,彻底限入沉睡。
“唉!”
一声轻叹响起,屋中黑衣之人,收回放在璎珞额心的手,看着她逐渐恢复平静的神色,这才腰身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在床铺之上。
发丝上滴落的雨滴打在手上,轻皱其眉,扬手轻挥,瞬间床上已无半点水迹。覆手探上她的额头,确定没有异常,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珞儿……你又何必如此?这叫我……”语到一半,又化成长叹。
站在床沿半晌,定定的着看床上之人,愣愣出神。漆黑的眼眸里,只有一个影子。他似是看得痴了,再度伸手触去,却又止住。握紧成拳,缓缓放下手。
毅然转身而去,半途又停下,站定半会,深吸了口气,终是忍住没有回头。推门而去,门外仍是大雨倾盆。
神山之上从不下雨,那是因为,有人不让它下。
“该停了!”男子轻言,大雨骤停。跨下台阶,步入庭院站定,仰头看向漆黑一片的天空,眼神微迷,凝视半晌,身形再动,如轻烟般消散,瞬间已寻不着踪影。
璎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正午了,岄冉紧张兮兮的端着热水进来。一边查看她的伤势,一边一如往常的念叨。璎珞只是淡淡的拉动着嘴角轻笑着回应,对昨晚的事却支字不提。
思起那一片的血海,暗自压下至今还在颤抖的手,仿佛看到手上已经染成了血红色。心底泛起那片熟悉的苦涩,四下翻找一下。
“岄冉我的袋子呢?”
“在这?”岄冉掏出她的乾坤袋,扬了扬却没有递过去“你身子没恢复,现在不能吃这类杂物,我先帮你收着。”
“岄冉……”璎珞软着声哀求。
“没得商量!”岄冉转瞬又塞进怀里,拍了两下,确定放好了“等你身子好点,自然就还你!”上下的打量了一眼她苍白的脸色,刚缓和的脸色,又摆臭了。
“丫头,你也真是,叫我说你什么好?你的伤刚刚好点,居然跑去淋雨,就算你的身子再怎么经得起折腾,也不是这么耗法?真不知道你是天生笨呢!还是吃这蜜饯吃得多了,吃坏了脑子!”说着赶忙又掏出袋子,塞几颗进自己嘴里,帮忙消灭!
璎珞一愣,神情暗了许多,丝毫没有注意到岄冉的小动作。扯了扯被角喃喃自语:“我自是不愿去淋这雨……”
“什么?”他没有听清楚,扬起一张被塞得鼓鼓的嘴问。
“没……没什么?”璎珞随即笑开。“你怎么来了?早上不是要去前殿?”
“今天不用!”岄冉好不容易吞下那蜜饯,皱了皱眉,倒了杯水喝下去,果然他还是不喜欢甜食的“尊主今日起开始闭关,再说前殿太吵了,我不习惯!”
“吵?”神山一向安静呀。
岄冉一愣,脸色一变,像是想起了什么,摇了摇手道:“没什么,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继续休息吧!”说着,不由分说上前一把又把她按回床上。
“岄冉!”璎珞一头黑线,她明明才起来。正要再爬起来,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请问二主可在?”很陌生的声音,不是神山之人。
“不在!”岄冉却抢先一步开了口,那语气颇含着几分怨气。正要应声反对,却迎来岄冉一眼瞪视,示意她收声。后者很没骨气的憋了。
门外之人也愣了一愣,良久才礼貌性的行了个礼“多谢!”传来离开的脚步声。
阴邪之气
第十四章
“是什么人?”
“不知道!”岄冉皱起眉,很明显脸色不善。
“他不是神山之人?”
“每天都有这种闲人的!”岄冉东瞅瞅西瞅瞅,就是不看璎珞。察觉到她的视线,撇了撇嘴,有些不自在的转身,咳了咳,推开了窗:“这几天也真是怪,神山竟然也下起雨来!”
敞开的窗户透着凉风,却也透出不远处几个陌生的身影,岄冉脸色一变,嘭的一声反手又关了上窗。
璎珞叹了一声,她已经看到了“他们是来找我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岄冉见藏不住,干脆也就说开了“他们是仙界,琼山,玉剑,升云的弟子!上神山求药的!”
“求药?”
岄冉眉头紧了紧“前几天的瑶池仙会,仙界半数的人都死在那里,回来的人。有些修行不足者,中了阴邪之气。所以才上山求药的!”
“极阴之气,必需至纯之药,他们要的是六花?”仙界和神山没多少往来,如若不是为了神山才有的六花,他们必不会前来。
岄冉眉头皱得更紧,冷哼一声道:“这些仙界人,一向自命不凡,只有在出了事,没了方?才想到求人!”
岄冉一向对仙界没什么好感,璎珞自然知道这些“尊主……怎么说?”
“尊主闭关,只是传话说,他们要便拿去,不阻拦就是!”
“哦!”璎珞轻轻应声,不阻拦,那便是无意介入仙界之事。谁都知道六花只有神才能触碰。其它人,即便是六花就在眼前,也是半点都带不走的。想必刚刚那个人,是没了办法,才来找她的吧?
也只有这种时候,才会有人能想起她这个“神”来。缓缓的扯着被单,想了很久,才抬起头看向仍是臭着脸的岄冉。
“想都别想!”似是猜到她要说什么,岄冉跨开一步,挡在门前“闲事你已经管得够多了,救与不救尊主自然会有决定,你瞎操什么心?”
璎珞心底又沉,拉开那习惯性的笑容,更加用力的拉扯着被角“岄冉……我也是神!”她缓缓的抬起头,看向岄冉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我是璎珞,不是尊主的门人!不必万事都等尊主来决定。”
岄冉一愣,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她看一眼那已经关上的窗户,叹了一声,淡淡的道:“来的人当中,也有白暮的弟子是吗?”刚刚她明明看到了四个身影。
岄冉眉拧成一团。
“其实你不必故意不提白暮,瑶池的事已经过去了!璎珞只是回到以前那个璎珞而已。即使……再次见到那个人……我明白你担心的是什么?必是怕我再见到他,想起不开心的事!”她淡淡的笑着,被人欺骗,被人利用,那都是家常便饭了。吃过一顿就算,谁还会时常都惦记着。她都已经习惯了。
“总还是不见的好!”岄冉轻哼着。
“我相信你明白尊主的意思!她不是不救仙界的人,她是让我救!”神山的六花遍地都是,而那些人独独到她前院的六花池采,显然也是有人授意的。虽然她不明白,尊主为什么这么做。
“我已经想明白了?我去……只是去送六花!你不必担心我!”
岄冉张了张嘴,似是还想反对,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璎珞给他一个宽心的笑容,这才起身出了门。
前院不远处就是六花池,那边站着四个人。衣衫各异,却个个都有配剑,只是剑在手上,不似岄冉一样,只有用的时候才会召出来。看来只是各派中,辈分中上的弟子。
被雨洗刷过的六花池,早已经不复昨天晚上地狱修罗场般的情景,甚至连半点血腥都寻不着。岄冉说奇怪神山也会下雨,其实神山不是不下,而是没有下的需要,昨晚必是需要的!
在离六花池还有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璎珞简单的说明来意,四个望着池子愁眉苦脸的人,皆是大为欢喜。纷纷行礼道谢,神情颇为恭敬,只是这样的态度不知能维持到几时,璎珞自嘲的想。
“阴邪之气入体耽搁不得,四位上路吧!”璎珞转身正要先行离去。
“二主,那六花……”青衣的琼山弟子指了指池中的六花问道。
璎珞回头看了池中的花,紧了紧还在轻颤着的右手“前厅处也有六花,到那边再采吧!”这一池怕已不再是至纯之花。
采了六花,出了门山,岄冉追了上来“我若不跟你一起去,不定你又折腾成什么样子!”岄冉看了那四人一眼,眼神有些冷,坚持要与她同行。
璎珞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她不会御剑,有岄冉同行,总是好的。
一路上,四人的都很恭敬,除了离开山门那会,看着她跟岄冉踩着同一把剑时,神情有些怪异,到也是没有什么。
接过岄冉手里的乾坤袋,她一手抓着大把的六花,一手掏着袋里的蜜饯,一粒一粒的塞着。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直到感觉走的方向有些不妥。
“我们这是去哪?”
“回二主,是去白暮!”四人中的白衣弟子恭敬的回答,看他的穿着打扮,应就是刚刚敲门的白暮弟子。
“去那干嘛?”岄冉有些火光“受伤的弟子各门各派都有,先救别的,最后去白暮!”说着不由分说,就要御剑回去。
那四人一惊,连忙拦下“二主有所不知,现在各门各派受伤的弟子,全都在白暮,由我师叔统一布下结界,护住众人心脉,防止阴恶之气加重。”
“那我们不去了!”岄冉一听非去那里不可,顿时更加气愤。四人一下没了主意,只是慌乱的看向璎珞。
“岄冉”璎珞叹了口气“反正是要救人,在哪都一样。”
“丫头!”岄冉更加恼火,如若不是那个暮子昕,她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这会还要去救他的人,岄冉气不过。偏偏一看璎珞那坚定的眸子,却只有跺脚的份,“随便你,随便你!你爱去不去!”
众人这才长舒了口气,继续往白暮去,璎珞也不再开口,只是看着前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岄冉总觉得,她从瑶池回来之后,有些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她对他的态度和以前一般,只是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她说她不怪他,笑得让他以为好似什么都过去了一般。那笑容太过灿烂,看着他有些不是滋味。皱了皱眉,看着身前矮小的身影,明明近在咫尺却突然觉得离他好远,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不由的就拉住了她的手,紧紧的拽在手心里,璎珞一惊,猛的回过头,抽了抽手,发现抽不回来。岄冉的神情有些古怪,紧紧的盯着她,半晌才压低声音道:“丫头,我会护你的,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出事!”
璎珞呆了一下,愣愣的看着他半晌,才缓缓的笑开,仍是灿烂如朝阳般的笑容,淡淡的回答:“我知道!”
等到岄冉脸色缓和了些,才慢慢的抽回手,回过身,手又不受控制的伸进口袋,默默的一颗一颗的塞进嘴里。岄冉该是察觉到了她的态度,许是她笑得不够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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