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坐下等等吧。”
“我来接你,你别给脸不要脸,现在就走。”李梅没什么耐心,她能主动来找,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肖锦伦并没把李梅的话放在心上,恍若未闻的笑了笑,“我才起床,你总得让我洗漱再和你回去吧。”
李梅动了动唇,最终没有再说什么,她今天凌晨三点天没亮就起床了,搭了村里去市里面卖蔬菜的顺风车来的,坐了五个小时的车才到这里,现下一肚子不快发不出来,也不好现在撕破了脸。
肖锦伦慢吞吞的洗漱完毕,又帮着莫耀把衣服整理好,这才出了门。
李梅看了一眼莫耀,眼神比看肖锦伦更加的不屑,仿佛在看一条流浪狗,“这就是你捡得小叫花子?你想把他一起带回去?”
“当然,现在他和我在一个户口本上,我们是一家人。”
李梅当然听得出肖锦伦的言外之意,当下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十几年前,肖思思的事不知怎么传到了村子里面,肖家的一家人都极为在乎面子,自觉在村子里抬不起头,然后强硬的把肖思思的户口从户口本上迁了出去,只对外宣称从此便没有那个女儿。
“你真的要把他带回去?”李梅见肖锦伦一年认真,脸色一肃又说,“他一个外人,你不要胡闹。”
肖锦伦侧过脸看着莫耀,“他不去,我也就不去了,我总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这大过年的。”
肖锦伦的确是故意的膈应李梅,肖家的做派他也颇看不惯,不带这么挤兑人的。他也不再是以前的肖锦伦,自然不能任由他们欺负了去。
妥协并不能换来和平,这样只怕是以后日子更不好过,他深知这种人不能容忍,你退一步,对方就会进十步,愈发的得寸进尺,吃硬不吃软。既然肖家对自己收养了莫耀颇有微词,那么自己就大大方方的把莫耀带过去,看他们能怎么样。反正这事情也饶不过去。避不开还不如趁着这次一起给一个利落的了断。
“你要把他带着随便你。”李梅冷淡的说。
她现在脸已经黑成一片,几次差点翻脸又生生的忍住,要不是想着套出肖思思留下的钱,她会让那小兔崽子这么的蹬鼻子上脸?她心里琢磨着等到了肖家就有得肖锦伦受的了,非得好好治治这个野种,消了心头的那口闷气,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尊敬长辈。
三个人上了车。肖锦伦和莫耀坐在汽车的最后排,肖锦伦侧过脸看着常年面瘫的莫耀,“你要是不想去可以不去,就回去在家里等我,我估计这次去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我去,陪你。”
寥寥的四个字,肖锦伦突然觉得有点感动。
“行,你一起去也好,就当给我壮胆,而且这些事情一次性的解决以后省事了。”话语一顿,肖锦伦又说,“不过你可得答应我,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人看到你的眼睛变红。”
“嗯。”莫耀低低的应了一声。
肖锦伦靠在座椅上伸了个懒腰,刚准备蹂莫耀的头发,一想是在外面又收回了爪子,他余光看到坐在自己前面几个位置的李梅又说,“你放心好了,我能搞定的,他们休想在我这儿拿到一分钱,我还要把以前他们给的羞辱都给还回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出来混的总要还的。”
肖锦伦难道说了一句十分江湖气的话。
“嗯”莫耀低低的应了一声,见身边的人很久说话,他侧过脸。
晨曦的光透过玻璃照射在肖锦伦脸上,渡了一层光的皮肤仿佛白的透明,能清晰的看见脖颈间细小血管的分布,以及嘴角细小的白色绒毛。长而密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了一片小小的阴影,随着车子的颠簸,睫毛小幅度的煽动着,那人仿佛睡的似乎很不安稳。
莫耀有些不明白,看起来这么孱弱的一个人,有时候好像又和外表不符合,很强悍。
中途堵了两个小时车,等到车子到了目的地停下来都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暮色四合,夕阳的余晖映在车窗上,五彩斑斓。
肖锦伦下车没走了多久,李梅就停了下来,眼前是一栋两层楼的房子。
他随着李梅上了二楼,二楼大厅里坐了八九个人,每个人都十分面生,肖锦伦一个都不认识,只依照对方大概的年纪揣测辈分,一一问好。
反正就算叫错了也无碍,这么些人,就算是原来的肖锦伦,也可能未曾全见过。
李梅在一边冷冷的看着肖锦伦,哼笑了一声,“还没见过你这么拜年的,这架子倒是大,跪都不跪的。”
肖锦伦脸色如常,平淡的说,“十六年前我妈的户口就已经被强行的牵了出去,算不得一家人,而且从前我来拜年双方都不愉快,今年这些免了,也不会给你们添堵了。”
“真是一点家教都没有,谁教你的。”李梅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这么不留情面的堵了一句,顿时就火了。
“我是没有家教,我妈没空教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要每天赚钱帮别人还债,哪儿有的时间管教儿子。”肖锦伦淡淡的说,不卑不亢的盯着李梅。
肖锦伦话一说完,在坐的人都一愣,看着对峙的两个人。
肖家的女儿赚钱去补自己弟弟赌债欠的钱近亲远戚都是知道的,李梅个性强,但是一边嫌弃自己女儿赚的钱不干净,看不起,一边又恨不得都把钱都捞过来,转身就去补贴自己儿子,这样也确实说不过去。
怎么说呢?其实和‘又要当婊子又要立贞节牌坊’异曲同工。
“你这个有娘养无娘教东西,我不和你多扯,今天让你来,一来是叫你过来拜年,二来是你母亲死了我们也一直不得空去,你妈留下的钱你给我吧,我替你保管,以后你就住在这边,我照顾你。”她今天趁着肖家的几个长辈都在把肖锦伦找来,就是想向肖锦伦施加压力,到时候不怕肖锦伦不把钱吐出来。
“不用了,我自己能保管好,我自己也能照顾我自己。”
李梅皱了皱眉,“这可由不得你说,钱是我女儿的,我把她养了那么大,拿钱天经地义,你一个小孩拿那么多钱干嘛?到时候钱丢了,你可别来我这儿哭。”
“反正不要你负责,钱丢了自然也不会哭。我妈欠你的早就还清了,你当她是你女儿,她死了三个月你都没去看一眼,这会儿倒是想起来找我要钱了,你难道不怕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觉得良心不安吗?”
“你说的都是什么?你信不信我撕烂了你的嘴。”李梅没有想到肖锦伦会变得这么伶牙俐齿,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她难堪。
她是真准备上前的教训的,却被一边的人架住,说是正月里面打打闹闹的不吉利。
一时候场面热闹了起来,肖锦伦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
☆、第二十四章
“妈,我托人去问了,那边不松口了,没有六万块钱就不放人。”黄英走进来看到里面的场景顿下了脚步。
她扫到了一边的肖锦伦皱了皱眉,心想着看来这次那个烂赌鬼的妈是豁出去了。
在她的身后还跟着她的女儿,丁玲。
丁玲看见了肖锦伦愣了愣,她把脸别了过去,垂下眼睛像是没见到一般。
“六万,怎么这么多钱?天啦,要去哪儿找。”李梅的眼神又黯淡了几分,喃喃的道,“这么多钱,可怎么办啊。”
肖勇没有去找肖锦伦,不是因为他良心发现,是因为他不能去找了。
两个星期前,肖勇聚众赌博,那天他喝了点酒,警察来了还抵抗了几下,就样又多了袭警这条罪名,已经被抓进局里已经关了两个星期了。
恰逢是临近过年,上面下了文书要严打黄赌毒,肖勇这次是被抓了典型,又袭警,自然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出来。
本来这事情是可大可小,但是春节警|察都想捞一笔钱去过年,肖勇又有那么厚的案底,这次那边的人说了,没有六万的保证金不能放人。
这次再没有肖思思帮着张罗钱和关系,李梅只觉得心力交瘁,脑子里一团的乱,她要哪儿去弄那么多钱?家里的钱早就被还债给掏空了,能借钱的人早就借了几轮了,因为借钱还把彼此关系弄僵了。
李梅抹了抹眼角眼泪,强站起来走到肖锦伦的前面,狠狠的盯着肖锦伦,“你听到没有,你舅舅被抓起来了,如果没有钱他会坐牢,那是你亲舅舅,你不能这么没有良心。”
指了指莫耀,李梅又愤恨的说,“你情愿去把钱花在这个小叫花子身上,也不愿意帮帮你舅舅是不是?”
“刚刚的话我听见了,我实话实说,我妈没有留下钱,你是指望错认了,她有没有钱您不是最清楚吗?而且就算是有钱我也不会给,犯了错误当然要负责,和我也没有半分关系,有舅舅这么上面来逼外甥的吗?”
他只觉得好笑,肖勇输的钱,只怕是养十个莫耀都绰绰有余,以前恨不得躲得远远的,现在缺钱了,倒是想到了这层关系。
“你这个白眼狼,我就应该在你生的时候就掐死你。”李梅听了肖锦伦的话,喘着粗气,作势便要扑上来,被一边的人紧紧拉住。
这一屋子的都是肖家的旁支亲戚,过年聚在一起,这么闹腾被村里听得到了风声,整个家族的面子都过不去。
“好了,时候不早了,这些事咱吃饭在说。”一边一直沉默的肖铁山终于发话了,这些年这一家折腾的也够了,他现在也累了,已经是知天命之年,大过年的一家也不得安生。
儿子不争气,坐牢和放出来都一样的,他甚至自暴自弃的想,也许儿子关在里面更好,这样不会去惹事,也不会弄出那么多的事情,不再会隔不到几天就有人拿着欠条上门讨债,日日难安,夜夜难眠。
肖勇是他唯一的儿子,夫妻俩从小就捧在手心里,什么都顺着他。
肖铁山的父母都严重的重男轻女,李梅第一胎生的是女儿,医生出来说的时候,两个老人当场就变脸了,此后更是再也没有看过襁褓里的婴儿一眼,李梅做月子的时候也没搭过一把手,从此对媳妇就没了好脸色。
李梅还在坐月子就要自己用冷水洗衣服,做饭,和还怀着的时候公婆的悉心照顾落差太大,她没少摸眼泪,认为是肖思思拖累了自己,一口气闷在心头。那一段时间查的严,不能搞医学鉴定查婴儿的性别,她就找了个算命算了一算,明明说是个带把儿的,这她才放心,怎么一出来就变成了女儿了。
肚子不争气生了个女儿也怨不得别人,她从那个时候就开始记恨了肖思思了。把责任都推到了还嗷嗷待哺的婴儿上。
直到了第二年她又再次怀上了,生了个儿子,这才扬眉吐气,婆婆公公从趾高气扬都变得看要自己的脸色。
也因为这样,她对这个儿子十分的疼爱,基本是要什么给什么,从来舍不得大骂,和女儿迥异的态度。
两个大方桌拼接起来,肖锦伦看着一桌子陌生的人,在看看对面的丁玲,心里想着这都快七点了吧,最后一班车都走了,难道今天自己得走回去?
莫耀坐在他旁边倒是一脸的平静,似乎除了身边的人,其余的人都和他无关。
气氛太冷,又有几个人试着和肖锦伦询问莫耀,肖锦伦倒是语气平静的有问必答。现在说清楚,省的以后再扯不清。
肖锦伦让莫耀放开的吃,在莫耀吃到第三碗的时候,李梅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她实在不想个这两个野种同一桌子吃饭,把筷子往碗上面一拍,“吃的倒是挺多。”
一边的人瞄见矛头不对,连忙出口打圆场,“小孩子吃多是好事,正张身体呢!”把话题一转又问一边丁玲,“丁玲我好久没看到了,小姑娘越长越好看,像她妈,听说成绩可好了,这个学期考试考了多少名?”
黄英听着夸自己女儿,有些自豪,笑着答道,“不就是一个丫头片子,这次考试还算可以吧,考了全年级第七名,还过得去。”
“这么厉害,重点中学能考个全年级十名以内已经很厉害了,以后准能考上重点高中,然后上名牌大学。”
“你别夸她,夸得她没边了。”话音一顿,黄英像是想到了什么,侧过脸看着肖锦伦问,“对了,锦伦,你考了多少分啊,多少名啊?”
丁玲本来还一脸得意的,听到她母亲问出这句话,脸上的笑一瞬消失了。她咬了咬牙,余光盯着肖锦伦。她是怎么会想到能到这儿碰见肖锦伦。
丁玲当然不会主动告诉黄英,肖锦伦这次考了第一,全年级第一。她也不清楚,那个胆小又懦弱的人怎么会在几个月之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不但是会拉小提琴成绩也变得那么好了,真是见鬼。
丁玲曾经威胁过肖锦伦,在学校绝对要假装和自己不认识。
她的吃穿用度在班上都是最好的,每次别人问她家在做什么,她都不会明确的说出来,只是暗示别人自己的爸爸在当官,母亲在做生意。
她才不要被别人知道她有一个烂赌鬼的父亲,还有一个那么不堪的家庭。绝对不允许,肖锦伦的存在让她感受到了危机感,自己苦心经营了那么久的形象摇摇欲坠。
肖锦伦愣了愣,“还行吧。”看着脸色有些僵硬的丁玲话音一转又说,“这次复习的好,运气好考了全年级第一。”
他本来不想这么的出风头,不过已经是现在的状况了,示弱只会让自己在别人眼里更加的不堪,既然想让他过不去,也就不要想好过。
“真的吗?这么厉害。”黄英十分的意外,不太相信,回过头和丁玲求证,“锦伦真的这么厉害?怎么没听你说起?”
丁玲放在口袋里的手已经是纠结成了一团,沉默了很久,抬眼不屑的说,“谁知道是不是他自己考的。”
这句话其实有些小家子气,再怎么样第一名怎么可能是抄的,第一名去抄谁的?既然能拿到第一名,就算是其中是有运气,实力也是必须的。
屋子里的人都看着肖锦伦,心想着也不知道这肖家的人怎么想的,这个外孙并没有说的那么不堪,上过电视。会拉小提琴成绩又好,进退也知礼。母亲再怎么样,隔了一代去了,关儿子什么事情?
再说肖思思再怎么不堪,到后来也是肖家欠她的。
肖铁山叹息了声,“挺好的,多读点书,以后有前途。”
他真心感觉累了,这其实都是现世报。他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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