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往里看了一眼何知树满腹的怒气就尽数消散,只剩下深深地惊慌。
何小草紧闭着双目蜷缩在被褥下面,浑身湿漉漉地发丝汗津津地贴合在额头上。如果不是他的胸膛还有起伏何知树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这个儿子。
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把那咎头发划到一边,指腹顿时触碰到何知草滚烫的额头。
他烧了多久了?
一时间何知树陷入无与伦比的深深自责中。
恨不得直接给自己甩个巴掌!
自从来到外太空他有多久没好好跟何小草相处过了?
如果是以前在地球上,他每晚夜里都会给何知草检查一下被子是否盖好。
如果他昨晚能稍微注意到一些……何小草说不定就不会受这么久的罪。
绿荫号的船员闻讯赶来时,何知树正把儿子搂在怀里贴着他的额头,抓着他忽冷忽热的手掌不肯放松。
阿萨斯向来波澜无惊的眼眸中染上了浓浓的急切之意。
奎克在研究昨天医院开的药物和病例单:“药没有问题。”
那是哪里出了问题?昨天睡觉前何小草明明还生龙活虎的!
阿萨斯眼眸一沉,握住何小草的手臂,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并未抬头,语气冰冷地道:“让这些人都出去。”
何知树眼眶有些泛红地抬起头:“……你想干嘛?”
阿萨斯沉着道:“救我们儿子。”
满室静谧。
伊万最先受不住这种尴尬的气氛,先一步识时务地离开。
奎克跟崔健冲也在他走后相继踏出屋子,还带走了趴在他肩上进来围观的纯能量体。
等人一走,阿萨斯立刻将病的人事不知的何知草从何知树怀中抱离,以一个舒适地姿势环在自己怀中。
他修长有力的手脚包裹住何知草柔弱无力的四肢,正当何知树怀疑他这么做原因为何之时,从阿萨斯身上氤氲出一种淡蓝色的光芒。
这光芒仿佛有生命般呈隐隐约约的流动状,柔和地笼罩住了何知草。
似乎是被抚慰了一般,何知草脸上痛苦地神情渐渐散去,睡容逐渐变得沉静柔软,仿佛连带着病痛的折磨也被逐渐抹去了一般。
何知树欣喜地看到何知草最终不再一脸病容。
光芒逐渐消失。
何知树身上去摸何知草的额头――体温正常了。
紧接着,他就用一种分外诡异的目光瞪视着阿萨斯,满心满眼都是‘这他妈是你觉醒的异能?’之内的问题。
阿萨斯:“这不是异能。”
何知树:“……”
阿萨斯:“……这是亚克星人间的共鸣。”
何知树:“……共鸣?”
阿萨斯摸着何小草光洁的额头和柔顺的发丝,道:“亚克星人在一生当中会有一次成长期,这次成长他们身体上需要承受一定的痛苦,必须要有同族在他们身边才能利用共鸣减轻这种痛苦。”
何知树:“……成长期?何小草今年才四岁!”亚克星人早熟的都有点不正常了吧?!
阿萨斯面色有些古怪:“大概是因为,他并不是以正常孵化时间出生的。”
这话令何知树猛然想起在何知草还是个飘在浴缸里的粉色肉球阶段,阿萨斯曾经告诉他大约三个月这球就能孵成一个娃,可事实上在一个月内这忘恩负义的外星人就开着飞船弃他们而去……而何知草也是在那天晚上降临到他的生活中的。
何知树:“……”
阿萨斯心虚地咳了一声:“就是你想的那样。”
何知树脸色发青地从脖颈间取出一个吊挂在红绳上的小瓶,是当初阿萨斯给他的:“那这个,你之前跟我说等何小草成年会用得上的是什么?”
阿萨斯一本正经:“是我的组织液。”
何知树:“……”
阿萨斯:“有部分亚克星人的构成物在身边,会在度过成长期时起到一定的缓解作用,我也没想到何小草的成长期会这么快来……怎么你一直把它带在身上嗯?”
何知树恨恨地把瓶子扯下来扔在阿萨斯脸上,如果知道这些天待在脖子上的是这种东西,他早就把它冲进马桶了!
阿萨斯心甘情愿地接受自家老婆不痛不痒的家暴,无畏地道:“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我也把你送的东西戴在身上。”
他手指间戏法般出现了一个绒球形态的廉价饰物。
是何知树在离开星盟分部前随手扔给他的。
保存的完完整整,好像连根毛都没掉过。
何知树:“……”不打个招呼就放大招真的没问题吗!他移开视线摸了摸耳后把通孔的耳垂藏起来,转移话题,“这么说何小草现在没事了?”
躺在亲生老爹怀里,何知草毛茸茸的脑袋无意识地蹭了蹭阿萨斯的大腿,砸吧了下嘴流下一丝丢人现眼的哈喇子。
何知树:“……”看起来是没什么事了。
阿萨斯道:“现在没什么事,不过避免他再度陷入这种另类的‘成长痛’,我这段时间需要随时随地跟在他身边。”
何知树:“……好。”
如果何小草这时候就醒来,听到这个堪比晴天霹雳世界末日的消息,一定会‘不生长也很痛’。
☆、62
已完全恢复运作的绿荫号智能系统伸出两根灵活的机械触,顶端装置了小型扫把和簸箕。贴心地为他们清扫了桌面上的发信器残骸。
这份恶意满满地来自星盟的礼物还没有令何知树有多少情绪起伏。
毕竟这是他预料中的事情。
但是接下来打开财务报表他顿时觉得自己又往秃头星人的种族构成进化了一步。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误)的阿萨斯用指尖抚平他拧成个‘川’字型的眉心,淡淡道:“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何知树堂而皇之地在他面前翻了个白眼。
“这个不大的问题很有可能会令我们下个月厨房揭不开锅。”
叩叩叩。
何知树:“进来。”
今天所有人都忙了很久,其中当属重获了异能的奎克贡献最大。
他走进船长室,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船长,如果你在为我们目前的财政状况烦忧的话,我有个建议要不要听一下?”
奎克在船上待了这么久,向来是存在感最透明的那个。
没有人注意过他早上何时起床,也不知道他几时入睡。
有时候大家聚在一起商议事务他也只是静静地坐在角落,不多说半句。
这回却忽然想提出建议,何知树饶有兴趣地朝他一摊手:“说。”
奎克点头轻笑,打开手中准备好的便携式星图,在何知树面前投射出一片浩瀚星空,其中数颗星星被一条路线联系起来――那是绿荫号一早就预设好的航行路线。
在这条看似亢长繁重的旅线上,奎克滑动他粗糙的手指,触到一颗并不起眼的星球。
那颗星球瞬间在众人面前被放大数十倍。
何知树虽然觉得这颗星球有些眼熟,但却一时想不起来。
却不想阿萨斯的脸色在星球放大之后立刻凝重起来:“……星际联盟的附属星球。”
何知树猛敲了一下手心:“对,就是这个!”
他在刚到这个信息的星盟分部时曾经在那里的介绍手册上看到过。
通常每个星系的星盟分部都有一个或者以上的附属星球。
而附属星球的含义……那里通常会提供一些星际联盟官方不能明目张胆提供的服务。
奎克道:“正规途径来说,注册星舰合法获得报酬的方式之一就是接受星际联盟委派的任务……但那一般都是些平淡无味,报酬甚少的任务。如果想要尽快获得大笔资金,那么去星际联盟的附属星球接受那里的任务,是我们目前最好的选择。”
何知树若有所思地点头:“没错,因为是星盟分部,所以那里的任务所得同样合法。”
可就是不确定性太高。
那里的任务时常会遭遇――谎报难度,雇主落跑,又或者被人黑吃黑等等让你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足星盟附属星球一步的坑爹情况。
何知树打开星图:“离我们抵达星盟附属星球需要两天,你的建议我记下了,明天早上开个会。”
奎克稍一欠身,离开船长室前留下一句:“船长早点休息吧。”
何知树懒懒打了个哈欠,挥手:“知道了。”
啪。
房门关上。
何知树眼睛抬起,凝视他家曾游历各地神通广大的分裂怪:“怎么样,你觉得可行吗?”
阿萨斯微微屈身,与他四目相对成一个暧昧的距离:“在问我之前,你不是已经有决定了吗?”
何知树露齿一笑,拍拍他近在咫尺的脸:“你也早点睡吧杂工同志,在这里蹲的再晚我也付不了你加班费。”
阿萨斯不动声色地捉住何知树拍在他脸上的手掌,在上面轻轻吻了一下。
“你也一样,船长大人。”
……
次日,晨间大会如期进行。
过程暂且略过,最后的结果是众人在船长大人的示意下纷纷同意了这个议题。
何知树船长满意地活动了一下耳朵,忽然发现自家儿子今天一早都不见人影。
又赖床了?
这些天他体谅何小草来外太空人生地不熟需要时间适应环境,一直都放任他平时的一些坏习惯譬如睡懒觉什么的。
但也是时候该矫正回来了。
何知树看了一眼时间,要是在地球这时候何小草还在家里窝着不肯起来,那幼儿园的小樱桃老师一定会打电话来询问的。
何知树在进门前清了清嗓子,悄悄推门进去,发现门边的船上蹲着一坨拱起的疑似人型生物的被子。
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拉开被褥的一个角。
只往里看了一眼何知树满腹的怒气就尽数消散,只剩下深深地惊慌。
何小草紧闭着双目蜷缩在被褥下面,浑身湿漉漉地发丝汗津津地贴合在额头上。如果不是他的胸膛还有起伏何知树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这个儿子。
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把那咎头发划到一边,指腹顿时触碰到何知草滚烫的额头。
他烧了多久了?
一时间何知树陷入无与伦比的深深自责中。
恨不得直接给自己甩个巴掌!
自从来到外太空他有多久没好好跟何小草相处过了?
如果是以前在地球上,他每晚夜里都会给何知草检查一下被子是否盖好。
如果他昨晚能稍微注意到一些……何小草说不定就不会受这么久的罪。
绿荫号的船员闻讯赶来时,何知树正把儿子搂在怀里贴着他的额头,抓着他忽冷忽热的手掌不肯放松。
阿萨斯向来波澜无惊的眼眸中染上了浓浓的急切之意。
奎克在研究昨天医院开的药物和病例单:“药没有问题。”
那是哪里出了问题?昨天睡觉前何小草明明还生龙活虎的!
阿萨斯眼眸一沉,握住何小草的手臂,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并未抬头,语气冰冷地道:“让这些人都出去。”
何知树眼眶有些泛红地抬起头:“……你想干嘛?”
阿萨斯沉着道:“救我们儿子。”
满室静谧。
伊万最先受不住这种尴尬的气氛,先一步识时务地离开。
奎克跟崔健冲也在他走后相继踏出屋子,还带走了趴在他肩上进来围观的纯能量体。
等人一走,阿萨斯立刻将病的人事不知的何知草从何知树怀中抱离,以一个舒适地姿势环在自己怀中。
他修长有力的手脚包裹住何知草柔弱无力的四肢,正当何知树怀疑他这么做原因为何之时,从阿萨斯身上氤氲出一种淡蓝色的光芒。
这光芒仿佛有生命般呈隐隐约约的流动状,柔和地笼罩住了何知草。
似乎是被抚慰了一般,何知草脸上痛苦地神情渐渐散去,睡容逐渐变得沉静柔软,仿佛连带着病痛的折磨也被逐渐抹去了一般。
何知树欣喜地看到何知草最终不再一脸病容。
光芒逐渐消失。
何知树身上去摸何知草的额头――体温正常了。
紧接着,他就用一种分外诡异的目光瞪视着阿萨斯,满心满眼都是‘这他妈是你觉醒的异能?’之内的问题。
阿萨斯:“这不是异能。”
何知树:“……”
阿萨斯:“……这是亚克星人间的共鸣。”
何知树:“……共鸣?”
阿萨斯摸着何小草光洁的额头和柔顺的发丝,道:“亚克星人在一生当中会有一次成长期,这次成长他们身体上需要承受一定的痛苦,必须要有同族在他们身边才能利用共鸣减轻这种痛苦。”
何知树:“……成长期?何小草今年才四岁!”亚克星人早熟的都有点不正常了吧?!
阿萨斯面色有些古怪:“大概是因为,他并不是以正常孵化时间出生的。”
这话令何知树猛然想起在何知草还是个飘在浴缸里的粉色肉球阶段,阿萨斯曾经告诉他大约三个月这球就能孵成一个娃,可事实上在一个月内这忘恩负义的外星人就开着飞船弃他们而去……而何知草也是在那天晚上降临到他的生活中的。
何知树:“……”
阿萨斯心虚地咳了一声:“就是你想的那样。”
何知树脸色发青地从脖颈间取出一个吊挂在红绳上的小瓶,是当初阿萨斯给他的:“那这个,你之前跟我说等何小草成年会用得上的是什么?”
阿萨斯一本正经:“是我的组织液。”
何知树:“……”
阿萨斯:“有部分亚克星人的构成物在身边,会在度过成长期时起到一定的缓解作用,我也没想到何小草的成长期会这么快来……怎么你一直把它带在身上嗯?”
何知树恨恨地把瓶子扯下来扔在阿萨斯脸上,如果知道这些天待在脖子上的是这种东西,他早就把它冲进马桶了!
阿萨斯心甘情愿地接受自家老婆不痛不痒的家暴,无畏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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