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抱拳不停对着顾言之道:“你行行好放了我老人家吧,我家老爷已经去了,我老人家怕日子也不长了,你怎么忍心这么折腾我?这两天我什么时候睡过一个好觉?我老人家经不起折腾了,你看我最近印堂发黑眼神涣散脚步虚浮头发全白了,你让我睡个囫囵觉吧!”
顾言之听了张管家的话,立刻非常神医地给出一个结论道:“从管家的症状看是纵欲过度导致的肾亏啊,要多补补才行。”
管家闻言又哭了。这些天他已经被这个人安了不知道多少病了。他终于妥协道:“让我告诉你也行,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顾言之立刻反问:“帮你治肾亏?”
☆、三十四
张管家觉得,要是面前这个人十句话里面有一句话是跟纵欲过度无关的,他就要拍手称快了。
不过很可惜,顾言之并不是那种喜欢让别人痛快的人。所以他依旧在安慰张管家不要担心肾虚。
“我要你做的事情跟我自己没有关系,你要不要听?”张管家被顾言之搅和得没办法,只好板起脸,做出一副长辈的样子。
顾言之叹气,终究还是要说出来,道:“你想让我帮你们组织王爷谋反?”
顾言之这句话一说出来,张管家立刻瞪大了眼睛。不过他的眼睛本来就不大,人老的时候眼皮又有点下垂,所以根本看不出他因为惊愕而比平时大了那么一点点的眼睛。
顾言之道:“你想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很显然顾言之一语中的,张管家眼神中的错愕太过明显。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从他跟陈谦君一起追查血玉凤凰和夜明珠的幕后黑手之后,他就已经对这些事情有所怀疑。如果说是一个江湖门派,怎么可能在谁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发展壮大成这个境地,这说明背后一定有非常大的势力在撑腰。
又加上,他从那个赵大人口中套出这一切都跟王爷有关,自然就联系了起来。顾言之并不是笨蛋,他只是很多时候懒得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可是以他对张大人的了解,绝对不可能袖手旁观,说不定两个人已经暗中对垒有一段时间了。可是张大人毕竟年纪放在那儿,比不上也是情有可原。
所以他便想了一个办法,逼一个人去帮他做这些事情。
顾言之问:“其实你们老爷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了吧?这是你们老爷挖的陷阱,就等着我上钩是吗?”
张管家道:“我不敢揣测我们老爷的意思,不过老爷运筹帷幄,很多事情早作准备也实属正常。”
“我如果不答应你,就没有办法得到那块牌子的使用方法是吗?”
“你如果不答应我,你永远也不知道那牌子的使用方法。”
顾言之觉得有一股气憋在心里,这样被人算计的感觉真的非常不好,就好像明明可以用更直接的方式来解决,却偏偏选择了隐瞒,让对方一步一步掉进去了之后再突然跳出来说想要帮忙。他却已经没有了回头的路可以选择。
得到顾言之的同意,张管家便将代定王的一些基本情况告诉了顾言之。
顾言之皱眉头道:“我要的是牌子的使用方法,你给我这么个乱七八糟的信息干什么?”
张管家道:“我们老爷说了,你必须知道这些情况之后,再告诉你牌子的使用方法。”
顾言之:“……”一直被一个躺在棺材里的家伙算计的感觉,绝对不会比一个被活生生的人算计的感觉好。
代定王藩地在大同,距离盛京非常近,随时可以简简单单地就到了盛京。这几年代定王加快了手中的速度,他的私人军库正在用一种成倍增长的速度扩大,手下能人异士众多,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拥有了不可小觑的实力。
这些年张大人一面处理朝中事务,一面暗中调查代定王的势力,多多少少有一点收获,却并不足以扳倒他。
顾言之打断道:“我只要阻止他谋逆就可以了是吗?”
“是。”
“行我同意。”说完顾言之便自己离开了。听那老头子讲故事,简直就是一种煎熬,无聊又浪费时间。况且那老头子说的事情,他早就已经暗中查过了。张大人再如何信任这个管家,也不会真的将最秘密的事情告诉他。所以顾言之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代定王朱鼐铉,从一开始便是个野心勃勃之人。他觊觎着王爷的这个位置,权利于他便是水之于船,仿佛缺之不可。偏偏他是长子不是嫡子,所以这个王位来得多少有些不光彩。
当今皇帝不理朝政多年,藩王们早就蠢蠢欲动,只是没有人有朱鼐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朗朗青天下便做如此大的手脚。
顾言之走出几步,突然脚步一转,又朝来时候的方向走了过去。
张管家见对方已经离开,原本准备好好睡个觉,却冷不防房门突然被推开,那张饶了他数日的脸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
张管家无奈地顶着两个黑眼圈,问:“还有什么事情?”
“如果你们老爷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那是不是说,陈羡君并不在唯我神教之内?这些不过是老头子的阴谋?”
张管家立刻给自家老爷解释道:“老爷为了查陈捕头的下落,废了不少力,而且老爷说当初六扇门确实将陈捕头派往唯我神教当卧底。”
“然后?”这些都不是顾言之关心的事情,他想知道的之后事情的结果。
“那时候六扇门跟锦衣卫之间,似乎还没有那么紧密,正好十三年前锦衣卫突然大变动,所以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顾言之拍了拍张管家那皮肤松弛的脸,道:“好好休息。”
说完便转身走了。
张管家这段时间被顾言之搅得神经衰弱,见对方走了还是不肯躺下,慢慢数了一百下发现对方真的没有折返,便准备休息。却听见外面已经响起了打号声。护送灵柩的队伍又该出发了。
张管家:“……”
张管家随意收拾了一下东西,便盯着俩好像被人揍过的黑眼圈出现在了队伍中。看着顾言之整装待发似乎精神十足的样子,他顿时恨得牙痒痒,巴不得什么时候来一个人把他狠狠收拾一顿才算满意。
他们已经走了一段时间,要不了几天便可到达江陵。
陈谦君却还逗留在盛京。他买好米面亲自送到潘花花和陈狗蛋住的地方。说是自己的好朋友,来照顾一下嫂子理所应当。
顾望之在外面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等陈谦君好不容易出来了,决定启程的时候,她才开口道:“难道你想让你嫂子当我嫂子?”
陈谦君看了眼顾望之,觉得这丫头的脑子怎么跟她哥哥一样不在普通人的水平线上。
顾大志却是不明白顾望之什么意思,立刻虚心求教。
顾望之指着陈谦君解释,潘花花是他嫂子,可是看他对自己嫂子那种态度,很怀疑他想让嫂子变成媳妇,也就是她嫂子。
顾大志摸了摸头,笑了起来,露出嘴角两个可爱的酒窝。
顾望之等了顾大志一眼道:“别用对付男人的招数对付本姑娘,无效!”
三个人赶路的速度,比一队人快了不知道多少。尤其他们又有上等好马,虽然说不上日行千里,可是八百里还是绰绰有余的。
顾望之上马之前还在吟诗作对,一副豪放诗人的样子,颠簸一整天之后,下马就成了婉约派。
她就算内力高强,也从来没有像这样赶过路。她在唯我神教向来只负责享福,顾言之负责受苦,所以没有这样长途跋涉过,这一次连续好几天赶路,差不多要了她半条小命。
顾大志还是以前那么一副样子,常常会笑,可是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已经没有往常那么明亮了。
三个人一起进了客栈,却看见几个穿着一致的人正在吃茶。
陈谦君立刻挑了一个能听清对方说话的地方,背对着他们坐下。
他们大概有五个人,都是一身黑色衣物,可是他们佩戴的绣春刀却逃不过陈谦君的眼睛。这些人应该和那些要偷血玉凤凰抢夜明珠的人是一个组织。他曾经怀疑过这些人是锦衣卫,可是现在想想,或许是某个野心勃勃的人物所有,否则锦衣卫怎么会如此大张旗鼓地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顾望之一眼就看出了陈谦君的意思,一落座便开始唱了起来:“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顾大志一听就皱眉头道:“你好像唱错了。”
顾望之不服,说自己怎么可能唱错。
两个人为这件事吵了起来,差点掀桌。他们这样的阵仗让周围一些正在吃饭的顾客都跑了出去,店小二和掌柜的也都在旁边劝架。
陈谦君慢慢喝着酒,不时感受一下身后依旧没有什么动作的五个人。
顾望之和顾大志的对战最后在顾大志一声“你不要侮辱我的专业性!”中结束了。
陈谦君冷淡地指着顾望之表示,这位姑娘会赔偿店里的损失之后,便自己去休息了。
顾望之和顾大志随后便一起进了陈谦君的房间,跟他邀功。
“我就说我唱了那么长时间的戏,是不是很不错?”
“我才是专业的,你不过是个业余的。”
“……”陈谦君突然有一种,也许姓顾的大脑构造都与常人不同的感叹。
“你们连个慢慢吵,我去看看情况。”说完,陈谦君便从窗户跳了出去。
那几个人,在别人如此吵的时候竟然还能稳坐如山,不仅仅是训练有素那么简单。
客栈本来就没有多大,他找这几个人其实非常简单。
刚猫腰道窗棂下,就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谁都知道他的武功已经在一年多前被废了,让我们五个人去杀那个废人,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
“你小声一点。”
那人便真的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让陈谦君听了个全:“你确定我们这一次的目标是那个名捕陈谦君?”
作者有话要说:朱鼐铉 读音是 zhu nai xuan 后两个字都是第四声~
☆、三十五
月亮高高地悬挂着,仿佛下面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与自己无关,永恒地温柔又冷清。
陈谦君蹲在窗下将事情听了个七七八八,才知道这些人竟然就是代定王朱鼐铉的部下。这么说代定王准备谋反或许并不是空穴来风的说法。否则他又何必如此在意在张大人身边的自己?
陈谦君慢慢退回自己的房间,发现顾望之竟然还在他房间里等着。
陈谦君却觉得自己来不及说那么多,这些人看样子很快就会动身下江陵,而那时候顾言之也会有危险。
他将听见的事情告诉了顾望之,并且表示自己立刻动身去江陵。
顾望之看着他,突然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哥?”
这或许确实是陈谦君的心思,可是他却从未将这句话说出口过。他看着顾望之,发现这个姑娘还是一如既往地敏锐。
顾望之淡淡笑了一下,道:“我就哥那种欠揍的性格,他死了只会有人额手称庆,怎么还会想到要去救人,如果那个人不是恨他入骨到想要亲手了结了他,那肯定就是爱上了他。”
陈谦君并没有回答顾望之,毕竟喜欢男人这件事情,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他自己不也是没有立刻就接受么?不过跟那个人在一起时间长了,再无法接受的事情也不得不接受吧?
等不到陈谦君的回答,顾望之也不急,而是慢悠悠道:“就你这样的性格,想要我哥跟你在一起简直不是一个难字可以说清楚的,一定是非常难。”
“……”陈谦君表示,其实对喜欢男人这件事情难以接受的人只有他吧?自己的嫂子以及顾望之这丫头,为什么会这么一件世俗难容的事情都接受得如此理所当然,就好像这根本就不是需要考虑的条件一样?突然他就有一种,其实自己才是异类的感觉。
却听顾望之继续道:“你要知道,我哥那老混蛋从小是在一种什么样的坏境下长大的,我现在必须在你去之前跟你说清楚。你光救了我哥,你以为那老混蛋就会感谢你以身相许了吗?想要跟我在一起,你必须放弃那么长时间所接收的思想,一定要出其不意才能获得我哥芳心。”
陈谦君突然就坐了下来,也不急着去救人了,干脆等顾望之说完。
顾望之立刻兴奋地喝了一口水,开始絮絮叨叨说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她才又喝了两杯水,补充自己这段时间流失的水分。
陈谦君道:“其实你说了那么多总结起来就是要脸皮厚。”
顾望之立刻伸出一根大拇指,表示未来哥夫总结能力果然不是一般强。
陈谦君道:“说吧,你这么拖延时间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望之笑了笑,否认她的意图,并且鼓励哥夫一定要快点行动,否则那老混蛋就是别人的了。
“……”陈谦君突然觉得,遇见这么一对兄妹,自己再裹足不前,实在是对不起自己的机遇。
看着陈谦君离开的背影,顾望之笑得一脸奸诈。哼,老混蛋,以后有你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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