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衔尾追来,从容道:“前方无路可回头!”
他化指为掌,往巫嬷嬷背后轻轻拍去。巫嬷嬷听到风声,反手击向秦桧的手掌,忽然掌心一硬,按到一截竹筒。
一点火星闪过,接着“轰”的一声炸响,声如雷鸣;一股足以熔化金属的炽热气流猛然涌出,以巫嬷嬷的修为也不禁痛嘶一声,手掌像被烈火烧过般的肌r卷焦,几乎露出烧黑的白骨。
秦桧也被烟花的威力惊了一下。短暂的一分神,巫嬷嬷已经负痛耸身一跃,纵向黑暗水面。
秦桧飞身欲追却听到一声厉喝,“八格!”
程宗扬抽出最后一柄太刀,劈头砍下,一边向他施个眼色。
两人装模作样的狂呼恶斗,让巫嬷嬷听见是这位东瀛上忍舍命拦住偷袭者,才给了她一线逃生的机会。
计算巫嬷嬷已经逃得差不多,程宗扬示意秦桧拿出一支烟花。他挥刀砍进岩石,火花迸s间,竹筒引线被点燃,筒口飞出一团浓绿火光,刹那间划破黑暗,映亮面前一个足有百余步长的巨大空间。
眼前的d窟一半浸在水中,远远能看到巫嬷嬷身影从水面飞驰而过。她半边葛衣被烧得乌黑,抓住重伤的右手;乱发飞舞有如恶魔,接着绕过一块巨石,消失不见。
那团绿火撞在对面石壁上,爆成一团灿烂烟花;未熔化的金属碎屑将岩石烧得嗤嗤作响。
程宗扬收起刀。“穷寇勿追。”
秦枪微微一笑。“便依公子吩咐。”
“j臣兄,你怎么进来的?”
“泉捕头进去时便趁机进来。”
秦桧道:“巫宗在这里下了不少功夫,刚才我四处看了看,里面还有不少东西。”
程宗扬正待细问,身后风声连响,孟非卿等人一涌而入。泉玉姬随之跟进来,影子般站在程宗扬身后。
程宗扬放下心事。“怎么只有你们的人?秋小子和敖老大他们呢?”
“他们在外面。”
臧修道:“敖队长杀红眼了,一个一个补刀呢。”
程宗扬抬头张望道:“紫姑娘呢?”
臧修回头看了一眼。“刚才好像看见紫姑娘进来。”
孟非卿背着双戟,负手过来:“你没事吧?”
“没事。”
程宗扬摊开手,“巫河马干掉鱼小子,然后跑路了。情况就是这样,现在只剩下她们。”
程宗扬指了指那些女子,十余名姬奴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望着这些剽悍的军士,一个个娇躯颤抖、噤若寒蝉。
“无妨。”
孟非卿对逃走的巫嬷嬷不以为意。“扫清此处足够黑魔海痛上几日。留个活口,给他们一个警告也好。”
程宗扬道:“孟老大,她们都是黑魔海买来的女奴,不会什么武功。反正你们鹏翼社有车马行,往哪儿去都方便,不如交给你处置吧。”
孟非卿目光闪闪地打量了那群女子:“傀儡姬?”
匡仲玉伸出鼻子嗅了嗅,点头道:“全都是。”
孟非卿一挥手:“照老规矩处置。”
臧修伸手搀起一名女子,旁边的军士也过来帮忙,替她们捡起散落衣物,一边扶她们起身。
程宗扬玩笑道:“老臧,听说你是和尚出身,还娶了一妻一妾,这会儿这么殷勤,不会是个花和尚吧?”
臧修苦笑一下,搀着姬奴玉肘的铁掌往前一送,轻轻拍在她胸口,震碎她的心脉。接着那些军士也同时动手,顷刻间将一众女子杀得干干净净。
看着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子顷刻间尸横就地,程宗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呆了半晌才大叫:“孟老大!你们这是做什么!臧修!我干!”
“这些是黑魔海傀儡姬。”
孟非卿道:“黑魔海从各处搜罗女子炮制成姬奴,这些傀儡姬看起来姣艳无比,体内都有大毒,一旦失去黑魔海巫术的控制,随时都可能横死。不仅死前苦不堪言,而且流毒无穷。”
“她们是被黑魔海控制的弱质女子!什么坏事都没做!你们!你们!”
程宗扬气得说不出话。
匡仲玉道:“这些傀儡姬已经迷失本性,只剩下y欲;若放过一人便等于害了十几人。”
“她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你们……我干!”
孟非卿道:“我只后悔当年没能杀尽黑魔海妖人,让他们作孽至今。”
臧修也道:“岳帅当年也是于心不忍,收容几名傀儡姬留在山村中。结果十余日间,整个村子都被这些毒姬毁掉。岳帅痛定思痛才定下这条规矩。”
那些女子软绵绵倒在地上,像睡着一样,几乎看不出死亡的痛苦。孟非卿拍了拍程宗扬的肩,“兄弟,切不可有妇人之仁。死在我们手中恐怕是她们最好的结局。”
“我知道……”
程宗扬无力地说:“还是有点不舒服。难道你们没有办法救她们吗?”
孟非卿摇了摇头,“黑魔海的巫术岂是那么容易破解?”
程宗扬吐口闷气,“早知道我就不放姓巫的那个老河马走了。”
孟非卿道:“超度了吧。”
程宗扬一手按着额角,转身朝d窟另一侧走去,不忍心再看那些傀儡姬尸横遍地的惨状。秦桧和泉玉姬左右跟在他身后,留下星月湖等人清理现场。
程宗扬望了望水面,鱼无夷的尸体已经沉入水底。他长叹一口气,结局竟是这样,真不知是喜是悲。
“公子。”
秦桧朝程宗扬使个眼色,低声道:“里面还有东西。”
程宗扬扭过头。秦桧道:“刚才我察看时发现的,在这边。”
秦桧领着程宗扬走了数十丈,绕过一堆乱石。石隙隐秘处有一扇小铁门。
“这是什么地方?”
“似乎是宝库。”
回答的是泉玉姬,她说道:“教里有要紧东西才用这种铁门。”
秦桧让开身体,笑道:“有劳了。”
泉玉姬摸索片刻,机括“答”的跳开;铁门分开一线,里面黑沉沉看不到尽头。
秦桧把用过的竹筒缠上布条做成一枝简易火把,当先进入。d内是一条狭长甬道,两旁开着仓库般的耳室。
程宗扬一间间走过去,一大半石室都空着,倒是其中一间地上放着两口木箱。
程宗扬拿来火把,只见箱上贴着封条,上面赫然是建康云氏钱庄的花押。
程宗扬立即抽刀劈开箱盖的锁钮,不由得眼前一亮。木箱内满满推着铢钱,在黑暗中散发黄澄澄的光芒;竟然都是金铢!
程宗扬禁不住吹声口哨'’“运气真好!这下发了笔横财!”
秦桧道:“两大箱金铢,黑魔海真是生财有道。看样子起码有三、四万枚。”
“五万枚!”
程宗扬心里有数,这笔巨款又是从建康运来,不用问,肯定是晋宫被运走的五万金铢;黑魔海千里迢迢从建康运来,拿到手还没来得及动用,倒便宜自己。
程宗扬拿起一把金铢,感受钱铢沉甸甸的分量。秦桧笑道:“恭喜公子。公子的临江楼建成有望。”
程宗扬琢磨片刻,丢下金铢拍了拍手。“会之,你给孟老大送过去。有了这笔钱,孟老大的江州之战就轻松多了。”
秦桧为之哑然。这位家主一直以商人自居,说挣钱说得口响,这会儿平白得了一大笔钱却没有半分吝啬,全拿给孟非卿充作军资。
“家主挥金如土,属下自当奉陪。”
秦桧笑着拾起一口木箱出了d窟。
程宗扬边走边看,一边道:“你装得很像嘛,刚才叫那一声,我还以为你真被人干掉了呢。”
泉玉姬道:“奴婢的身子还没有被老爷用够,不敢轻易去死。”
程宗扬在她脸上捏了一把。“真乖。”
泉玉姬拉开衣带媚声道:“老爷,让奴婢来伺候好吗?”
自己吸收不少死气,刚才又和那些傀儡姬厮混,早已欲念勃发,想拿她泄泄火。
这贱人与自己心意相通,不用自己开口就乖乖就范。
程宗扬一把搂住她的腰,手掌朝她衣内探,突然间耳边传来一声呻吟。程宗扬风一般旋过身,拔刀在手,本能将泉玉姬挡在身后。
身后一堵光秃秀的石壁,哪有半个影子?这会儿两人已经走到甬道尽头,别说活人,连个能喘气的生物都没见到。
片刻后,耳边又传来那个微弱呻吟声。这次程宗扬听得清楚,声音竟然是从那堵石壁中传来的。
程宗扬一阵毛骨悚然,他硬着头皮用刀尖挑了挑石壁,没有发现丝毫异样。刚才他下意识的举动却让泉玉姬露出复杂眼神。她这种御姬奴和那些被教尊挑选的九御一样,都是可以随手丢弃的牺牲品,何时被主人保护过?
程宗扬试着敲了敲岩石,猜测这里也许有机关,整座石壁都可以移动,背后另有空间。可惜东敲西打半晌也没有找到机括。
程宗扬懊恼地停下手,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大笨瓜!”
程宗扬一阵惊喜。“死丫头!㈱目オ跑哪儿了?”
小紫拿着一柄小扇子,像淑女一样轻轻扇着,笑吟吟道:“打打杀杀的事人家才不做呢。当然是等你们打完了,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你就偷懒吧!过来看看这个!”
程宗扬敲了敲石壁,“后面好像是空的。你不是很聪明吗?找找机关在哪儿?”
“笨死你了。”
小紫拿过珊瑚匕首往壁上一刺,雪亮锋刃轻轻松松直没至柄,接着挖下一犬块岩石。
程宗扬冷笑一声,气哼哼道:“别以为我会夸你聪明!我让你找机关,谁让你挖墙了?这是作弊!”
小紫白了他一眼,把匕首丢给泉玉姬。泉玉姬连削带刺,不多时挖出一个大d。
程宗扬把火把递进去,伸头看了一眼。石壁后果然是一间石室,室内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充当桌子的黑色玄武岩便空无一物。但那个声音毫无疑问是从石室传来。
程宗扬心里升起一个念头:真是见鬼了……
呻吟声再次响起,程宗扬举起火把朝声音来处挥去,只见d窟角落赫然放着一具棺材!那具棺材直立着竖在墙角,表面黑漆已经脱落,露出黏在上面的絮麻。小紫抱住他的手臂小声道:“好可怕……呜呜……”
程宗扬差点气得笑出来。“就算真是鬼,它也怕你好不好?”
程宗扬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握着匕首,真气贯满全身,然后举起匕首刺在棺木接缝处用カ一挑。
沉重棺盖倒落下来,露出一个美艳倩影。
第五章棺中倩影
谁也没想到棺材中会是一个活生生的女子。她直挺挺立在棺中,头颈和手脚关节都被几根横木卡住。那些横木的位置很有技巧,打开时,她可以行动自如地从棺内出来;一旦钉上棺盖,里面的人便被牢牢卡住,动弹不得。
程宗扬定了定神,惊异地发现这女子不仅容貌美艳至极,而且气质不凡。那种雍容华美之态比晋宫丽妃还胜过几分。
她秀发盘成云髻,鬓侧垂下一弯乌亮发丝,微微俺住一侧雪白脸颊,使她美艳面孔平添几分妩媚。她脸颊肤色像珍珠一样莹白,涂过胭脂的美唇娇红欲滴。双眉犹如弯月,又长又浓密的睫毛使她黑白分明的美目愈发迷人。
看着面前的陌生人,她眼中露出一丝惊惶,怯生生不敢做声。
小紫两手叉腰,枪先道:“我们是巫嬷嬷派来的。”
美妇身体微微一颤,勉强露出笑容,柔声道:“妾身见过姐姐。”
她语调柔软,听在耳中说不出的柔美动人。程宗扬把到嘴边的口哨硬生生咽回去,仔细打量眼前美妇。她比丽娘更显成熟,体态丰秾,眉梢眼角都流露出浓浓的熟艳风情。
虽然被人封在棺木中,她的衣饰却出奇奢华,较之娱人耳目的傀儡姬更胜一筹。
她上身是一件对襟的朱红罗衣,虽然已洗濯过,依然光彩如新。衣钮是一颗颗圆润明珠,纽锁用金丝挽成。腰侧的七彩丝绦悬着一副光洁莹润的九叶玉佩,下身罗裙长及地面,勾勒出婀娜身材。
小紫道:“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美妇露出茫然眼神:“妾身……不记得了……”
程宗扬忍不住道:“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了吗?你从哪里来的?”
美妇赧然道:“……不记得了。”
程宗扬提醒:“是临安吗?”
美妇努力想了半晌,最后还是摇头。
小紫踩了程宗扬一脚,免得他漏出底细,一边笑吟吟道:“那我们是谁,你总该知道吧?”
美妇明显松口气。她挽住白玉般的双手,恭敬地柔声说:“姐姐是嬷嬷派来的,这位公子想必就是嬷嬷说的客人。”
小紫拍手笑道:“我还以为你是傻瓜呢。原来不是哦。”
美妇脸上露出一抹羞赧红晕:“请姐姐恕罪,妾身得了晕厥症,以前的事都忘掉了。对不起。”
“我们是来做什么的,你也知道啰?”
美妇脸色微微发白,她垂下头,半晌没有做声。
小紫笑道:“还没有想明白呢,只好把你再封在棺材里喽。”
“不要!”
美妇失声叫道。
一想到被活生生封在棺中与外界隔绝的滋味,美妇不由娇躯一阵战栗,急忙道,“妾身知道的。妾身,妾身这便跳给客人看……”
泉玉姬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她是豢奴。那具黑棺是巫嬷嬷用来调教不听话的奴婢。”
程宗扬还没开口又被小紫踩了一脚,只好把一肚子疑问吓回去。
看来这个美妇是巫嬷嬷说的那个新从临安送来的豢奴。看她的装扮似乎是个大有身份的女子,不知道黑魔海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她把自己的来历全都忘掉。
美妇一手提起裙裾,有些吃力地从棺木出来,屈膝向程宗扬施了一礼,然后抬起玉颈,如水美眸望着程宗扬,红唇微微挑起,露出一个媚惑笑容,柔声道:“妾身献舞一阙,祝客人福寿吉祥……”
原来是个舞姬。程宗扬有些好奇地看着她,不知道这个美妇在巫嬷嬷手下学了什么舞技。
美妇身子一旋,红裙飘扬着飞起,绕膝旋转一周慢慢松开。美妇收起惶恐和不安,美须脸庞上,红润唇瓣宛如鲜花绽放,曼声唱道:“昔有佳人,兰玉其身,今有贵客,为君洗尘。”
她一边清音咏唱,一边一手绕到颈后拂起秀发,露出白腻如玉的粉颈;一手取下髻上簪子,轻轻放在玄武岩上。
“瑰逸妙姿,旷世秀群,倾城艳色,雅志轻云。”
她用美妙歌声勾勒出一个绝代佳人,不仅风华绝世,而且雅志高洁,令人神往。
接着美妇转过身面对客人,轻移莲步,摇曳生姿地款款走来。一边挺起丰隆胸部,一边两手按住衣领那颗龙眼大小的珍珠钮扣,白嫩玉指一旋,解开衣襟。
“美目流眄,皓袖绽纷……”
在程宗扬错愕目光下,美妇一边轻歌曼舞,一边用优美动作解开罗衫轻轻分开。华美绣衫从肩上滑下,她一手抚住雪白香肩,水汪汪的美目望着程宗扬,缓缓褪下罗衫。
这是……脱衣舞吗?程宗扬脑中跳出这个念头。
罗衫飘落在地,露出一具曲线饱满的胴体。建康女子的内衣多半带有半袖,称为两当;她里面穿的则是一件葱绿抹胸。
这件抹胸的外观与自己熟悉的小吊带相似,用一幅细绢贴身裁成,由后向前在胸前用细丝带束紧,将双r挤得高高耸起。美妇的抹胸质地名贵,泛着柔和的葱绿光泽,将雪白香肩和双臂更衬得肤光动人。
美妇双手抚在r侧,贴着胴体曲线向下移去,挽住腰间衣带。她大红罗裙繁着丝绦,在腰侧打成一个合欢结。美妇扯住丝绦轻轻一拉,罗裙在她腰间凝止片刻,贴着她腰腿的优美弧线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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