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纠缠的声音,隐隐透出来。廊上疾步走来的人听了个清清楚楚,面色渐渐转为铁青,星目中再也隐藏不住煞气,全身白衫,都在那里无风自动。
但听他冷笑着,低低道:“楚天行………………萧宁远尚且顾忌我三分,你倒敢捷足先登?”
失落城
只听得杜少华轻咳了一声,微笑道:“烈王爷,门口风大,还请坐下罢。”
阿史烈从怔忡中回神,面色微微一红,点了点头,回到座上。杜长卿微笑道:“烈王爷不远千里而来,想必不光是为了叙旧罢。”
阿史烈点头道:“本王确是有要事想与杜太傅商谈。”往后淡淡看了一眼道:“那提,那布,你们留下,其余人下去罢。”
杜长卿亦挥手示意左右退下,楚天行却伸了个懒腰,徐徐起身道:“杜……………大哥,宁远,请恕天行惫懒,天行只是个江湖客,对什么国家大事,委实没有兴趣,昨晚睡得晚了,此刻头晕目眩的,还请允天行去歇息片刻。”捂了嘴唇,已打了一个老大的哈欠。
杜长卿皱了皱眉,微微颔首,萧宁远笑道:“昨晚确是一场恶战,既然身子不适,早些去调息罢。”
楚天行如奉伦音,唱了个喏,大步流星去了。萧宁远微笑道:“楚弟懒散,倒叫烈王爷见笑了。”
阿史烈微笑道:“楚门主乃是性情中人。今日如非亲见,真想不到修罗门的门主居然是这样出色的美男子。”有意无意往身后一看,才低声道:“本王闻得杜太傅胸罗万象,志在千里,却不知是否听说西域以西,新崛起一个寒霜王朝?”
杜长卿微微含笑,道:“我大唐东极于海,西至焉耆,南尽林邑,北抵大漠,疆域万里。吾王愿与四海之内友邻之国交好。”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阿史烈心里思虑,此中之意,或是西域附国众多,大唐虽然屡次派特使出访,毕竟鞭长莫及,或是在试探他的口风,便爽朗大笑,道:“据本王所知,寒霜王朝雄踞西方,势力日渐增长。假以时日,必是大唐与我朝心腹大患。而且据探子回报,寒霜王朝与西突厥近来交往频繁,一旦其将西突厥吞入版图,接下来,便是逐鹿中原之势了。”
杜长卿哦了一声,正在斟酌言辞,却听单君逸连声咳嗽,直嗽得面红耳赤,好容易他停止下来,杜长卿不觉皱眉道:“君逸受了风寒么?既然是身体不适,还是快些去歇下罢。”
单君逸拿袖子遮了唇角,一边压抑着咳嗽之声,一边道:“请恕君逸身体不适,先行告退。烈王爷千里跋涉,除了心系故人之外,也足以表明诚意,但有什么,尽说无妨,相信大哥定会坦言相告。”团团施礼,缓步而出。
阿史烈回了一礼,道:“单将军早日安康,乃大家之幸事。”复回首含笑道:“杜将军与本王,也算得患难之交,却不妨开诚布公。据我所知,姐姐这些日子来,一直在寻找一个失落之城,但是却迄今没有任何消息,是也不是?”
萧宁远目中锐光骤增,神色却端然不动,杜长卿瞳孔收缩如针,却立即展开,微笑道:“楚楚的脾气,烈王爷是知道的,从来随心所欲,花样百出。我久不在府中,倒是不知道她又折腾出了什么花样。此际她与你重逢,心绪不宁,待她恢复过来,我们一起问问她如何?”
阿史烈笑道:“多年不见,杜将军还是如此沉稳。但杜将军有所不知,几个月以前,我收到了一封密函,信上说明,有一失落之城,藏在西域诸国之中,城中所蓄,便是璇玑城中记载的开国巨富。眼下,只怕西域诸国都已经收到了此信函。往这里来的人,恐怕还不止东西突厥。”
帐中一片沉寂,阿史烈微笑道:“多年来,寒霜王朝一直雄心勃勃,试图扩展版图,但未能得偿所愿。其一,是其族人内部争斗不休,缺少一个强力的领袖人物;其二,却是因为寒霜王朝所辖国土,贫瘠非常,大部分都是寸草不生的荒漠,连生存都是问题。但是,眼下,形势却发生了变化。”
杜长卿淡淡道:“烈王爷的意思,便是说寒霜王朝收到此信后,对所谓的这批宝藏,起了觊觎之心。而且,他们如今,出了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了?”
阿史烈颔首道:“杜将军果然是明白人。不错,寒霜王朝既然穷困非常,对这藏宝,自然是志在必得。至于这个领袖人物……………………”他皱眉良久,似乎在斟酌措辞,最后终于开口道:“这个人非常神秘,他在寒霜王朝的都城建立了一个极其庞大的地下宫殿,从来没有离开过那里,我们的探子,全部都在那里失踪,所以我们对他,简直是一无所知,只知道此人昏睡了许多年,但近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契机,突然觉醒了。寒霜王朝最近都在狂欢,恭贺他们的战星恢复神力。”
杜长卿目中微露睨色,阿史烈看在眼里,微笑道:“当然,也许这些都是以缪传缪,但寒霜王朝已向西突厥下了战书,说将在八月之前,踏平千泉(西突厥牙帐所在)。”
满座皆惊,始明白西突厥为何急着要得到天衣老人。杜少华突然淡淡道:“想必西突厥,自然已向东突厥求救。你们看到天衣老人已死,才想起来和我们谈条件罢。”
他从来温和,此刻言语却锐利如针,阿史烈心道传言有误,将门自然无犬子,面上微呈赧色,道:“我们自然是不赞成西突厥这么做,所以我们并未带一兵一卒前来。若是他们事先通告我们,我们必然会制止他们这么做。但西突厥与我朝原属一家,大汗自然不忍心他们遭受灭族之苦。我朝与大唐,早年缔结盟约,一致对外,大汗特派遣我来与杜太傅密谈,恳请大唐派兵相助。”
杜长卿冷冷一笑,阿史烈却看也不看,继续道:“为表达诚意,我们愿协助姐姐找到这批宝藏,运回长安。”
杜长卿微笑道:“所谓的宝藏,不过是个传说,或者根本就是捕风捉影。难道烈王爷的诚意,就只限于此么?”
阿史烈端容道:“这批宝藏,绝对不只是传说。”他手向怀中伸去,缓缓取出一个物品来,却是一个金锻包裹的物品。待得揭开层层的包裹,只看见一张古旧的羊皮,因为年代久远,薰成老黄色。
他将羊皮缓缓展开,帐中众人,都不禁猛吸了一口气。只见羊皮上,绘制的赫然是茫茫的沙丘,看起来荒凉无比,人烟全无。但居中,非常突兀地矗立着一幢崴嵬的孤城。城楼上的雕刻清晰可辨,是一种奇异的鸟类,分明十个脖子,却只有九个头,绘画之人笔墨细腻,但见那个没有头的脖子,犹在不断地滴出血来。
阿史烈也不看众人的面色,只淡淡道:“这是我族的大巫师代代传下来的圣物,我们还从未给外人看过。若姐姐确实从璇玑城中拿到了地图,那这图上的东西,你们自然是看到过的。这座城,据我们的史书中记载,叫姑获城,里面有无数的奇珍异宝,据说,还有神秘的力量。这鸟,也叫姑获鸟,食人为生,尤其喜欢吞吃幼童。我们的祖先,曾经迁徙到过这座城池,所有的人,都再也没有回来过。有一个人从那里出来,但是无论如何,都回不去了,就绘下了此城的地图。据说,这座城池,是会不断移动的,所以始终没有人能够找到它。姐姐既然因缘际会,得到了它的地图,那自然是能打开这座城的命定之人。但这个消息既然公开,如今西域各国,眼下虽然不敢对付姐姐,但必然会用尽伎俩。杜将军与姐姐的麻烦,恐怕要从此开始了。”
帐中众人,都不禁动容。萧宁远突然开口道:“难道突厥,对寒霜王朝,就畏惧至此吗?”
阿史烈冷冷道:“突厥人是狼族儿女,岂会贪生怕死。寒霜王朝,本不足为虑。但是此人………此人……………”
他咬了咬牙,低声道:“我且说一件真实的事罢。察觉他们的野心后,为了先发置人,我们曾经派了5万军队,在寒霜王朝攻打西域小国,后防空虚的情况下攻入了他们的都城火罗。那一战,我本来一直通过信隼来指挥。就在一个夜晚,5万大军就像凭消失了一般,就连信隼,也一只都没有回来。”
连张涵真都不由得开口道:“莫非都战死了?”
阿史烈苦笑道:“若是战死了,总该有尸首罢。但是,五万兵马,居然连残骸都没有留下半点。对这样的军队,要是你,觉得恐怖吗?”
众人都面色惊变,杜长卿沉声道:“如果当真如此,大唐的兵马,岂不也是白白送死么?”
阿史烈淡淡道:“杜将军,你应该还记得,姐姐逝世的时候,天降异相,兵士都称呼她为月神。姐姐应该还说起过,天庙的墙上,有一副壁画,画中人的容颜,与姐姐并无一二。这幅壁画,就是绘这幅地图的人所画。他说过,月神是为大地之母,庇佑世人,她,是不死之身。”
杜长卿面色顿变,冷冷道:“楚楚与你,也算相交一场,她的本事,你是知道的。当年被你兄长困在突厥,后来不得不自尽在雁门关。大略刀刃偏移了心口,侥幸逃得性命,如今算出息了,最多也就能弄点雨下来,还得隔上好几年才能使这么一回。听你这意思,看上的还并非我大唐兵马,主要还是你这位姐姐,可惜你这位姐姐不成器,恐怕不能来给你作魂飞魄散的试验。少华,送客!”
阿史烈呆了呆,已见杜长卿背过身去,而杜少华走到他面前,作了个请的手势,不觉高声道:“杜将军,我以为你是个大局为重的英雄!”
杜长卿头也不回,冷笑道:“我也以为烈王爷这声姐姐,叫得真心实意。”声音一冷,高叫:“卫士!”
两旁已齐刷刷冲出银甲烈风骑,将与他的二位附离团团围定,领头人长戟一指,示意他们离开。阿史烈急叫道:“我不是叫姐姐去冒险,我的意思是……………………杜将军,你其实根本不了解姐姐!”
杜长卿蓦地扭过头来,俊目中森冷已难以掩饰,冷笑道:“哦,我不了解?!那莫非烈王爷了解?”
阿史烈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据说以国事为重的杜长卿,在这当儿,居然说翻脸就翻脸,他本来以为谈拢是水到渠成之事,眼见形势急转直下,不觉口不择言,待发现自己的语病已然不及。他倒也急智,索性仰天大笑,道:“杜将军与姐姐,伉俪情深,可见一斑。但杜将军,你心里其实也明白,姐姐绝对不是普通人。雁门关外,姐姐明明气绝身亡,你和单将军的样子骗不了别人。所以,死而复生,发生在姐姐身上,是存在的。你怎么就认为她没有其它能力?!你也看见了,她越来越强,普通的人,如何破得了璇玑城?驱动风雷,又哪里是普通的人能够做到的?如果她真的是月神转世,众生有难,你为何不让她施展自己的才华?难道你怀有私心,不愿意她强过你?”
杜长卿气得面色煞白,道:“一片胡说八道!既然你喜欢妖言惑众,从今往后,阿史烈,你都不用再来了!”将手一挥,烈风骑一拥而上,将阿史烈等三人推出账外。阿史烈远远还在那里高叫:“请杜将军三思!”
杜长卿余怒未休,对三人道:“切勿对楚楚提及此事。这丫头天生就是财迷,前些日子为这张地图废寝忘食,什么事都顾不得,天天在那里比照。好在她未得要领,如今有了讯息,要是她得知了,就算要叫她移山填海,她恐怕也决不会犹豫下。”
众人默然点头,唯张涵真道:“如果真的是天命所归,那………………”
杜长卿挥手道:“涵真,你没有尝过那种痛,当年在雁门关外,那种感觉,我有生之年,都不会再想尝到一次。”
他紧紧盯着张涵真,道:“楚楚也许是神仙,也许不是,但毕竟还只是个小女孩,她也会痛,就算能死而复生,一样也要遭受痛苦而死去,再历经万难地复活回来。再说了,她这种能力,尚且是个未知之数,就中若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们哪里担当得起?保家卫国,自是男儿本分,我们难道就这么不济,非要芊芊弱质,死里逃生?”说到最后,面上已然是一片厉色。
张涵真满面通红,垂下面去。他刚才脑中,正回想着楚楚当年曾说她不是人,她以为自己是妖,莫非还真的是神?既然是神,自然不是凡人能够比拟的,以阿史烈所描述的,几近是魔,自然是只有神才能制魔,这样天下苍生,才能免受荼毒。他素来耿直,便脱口而出,看杜长卿的神色,分明已认定他不爱护妻子。他哪里敢辨,一时垂首不敢作声。
萧宁远突然抬头,几人亦跟着面色一肃。杜长卿冷冷道:“麻烦来了。你们都是慕容府的姑爷,真让楚楚在此地出了事,我固然不好交待,你们面子上,也过不去罢。萧盟主,据说你内力达到三花聚顶,几近天人境界,长卿质愚,就拭目以待了!”
相思丸
没天理的,明明她心情甚是不好,怎么最后,居然嘿咻嘿咻起来了?
真真不知道谁撞到谁枪口上,这妖孽…………………不过这皮子实在温润细腻,触感真正好。她无力地在他怀里放软了身体,头还晕乎乎地,她瑟缩了下双腿,红裙下光溜溜的,简直………………简直……………………
案上的青铜镜中,自己的面容也着实不堪入目,怎么这般…………………嗯,陌生?粉白的面上,嫣红淡淡渲染开来,眉梢眼角,都是风情。他还要像小狗般,不时伸出舌头往她面上招呼。
“停停…………………说的就是你,我要起来!”楚楚终于找到自己的神志,满面绯红,从他腿上几乎是滚落下来。他竟然顺了她的姿势,跟着一起滑下,口中低低地,分明是在轻笑。两人姿势暧昧地跌落在地上,衣袍纠缠成一团, 看起来香艳无比。
楚楚羞恼地向后挪了挪,一面用力将红裙往下拉,一面躲闪着他靠近来的身体。温润的气息扑在她面上,惹得她面上又晕红了一阵。他却突然拍了拍自己的头,埋怨道:“差点忘记了?”往地上摸了半晌,喜道:“在这里了!”已从一堆散乱的衣物里取出一柄剑来,还未接近,已觉得寒光摄人,仔细一看,剑身晶莹剔透,与众不同,竟宛如是用大块的水晶制成。剑穗上垂荡着精美的银链,串起一棵棵碧色的圆润海珠。
楚楚看得目不转睛,叫了声:“好漂亮啊!送给我?”一把抢过,觉得入手便是一股清寒之气,随即融入体内,五脏六腑,都觉得舒畅无比,楚楚是个识货的,看了又看,失声道:“敢情这不是水晶,而是千年玄冰所制?”
楚天行含笑道:“喜欢么?”递过来一个银制剑鞘,上面镶嵌着红蓝宝石,红的犹如如鸽血,蓝的湛蓝似海,楚楚自然看出都是上等宝石,不觉大悦,生平第一次侧过去亲了他左脸一下,喜道:“喜欢,喜欢,一看就很值钱!”
楚天行登下呆住,半晌才懂得去抚摸自己的左边面颊,目中水光盈盈,有什么按捺不住,浮动上来。
楚楚哪里知道,还只管在哪里仔细端详,笑道:“跟宁远送的银罗很登对,配起来正好。哎呀,天行,你越来越可爱了么!”
楚天行本来笑得嘴巴都合不拢,听得萧宁远三字,突然猛然跳起来,口中急呼:“坏了坏了!”一头钻进地上一堆破布条中,半跪在地上,翻个不停。
楚楚奇怪地瞪着他忙碌的样子,好在不久,他就从其中拔出来,银冠上还不伦不类地粘了条布条,手里擎了一物,喜道:“还好找到了。”看楚楚犹瞪着他,突然斯斯艾艾起来,下定了决心般,将手往她面前一伸,犹如慷慨就义般,道:“你服了它罢!”
服?楚楚呆了一呆,看他摊开的手中,赫然是一粒碧色的丹药。她本来还以为是什么灵丹妙药被他找来奉上,正待欢喜,含笑望了他一眼,却见他立即低下头去,根本不敢和她视线接触。
有问题!楚楚不露声色,笑嘻嘻道:“又是什么好东西?”突然伸手,一把将它抢过,扔到地上,还使劲踩了几脚,碾成粉碎。
楚天行失声道:“你………………”不待他分说,楚楚已蓦地扭过身来,青葱般的手指伸将出来,堪堪指住他的鼻尖,双眉一挑,道:“听你说起萧宁远,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那什么千里追踪,想起来我就害怕。这次又准备往我肚子里放什么?你老实给我说清楚,不然,以后你都甭来了!”
楚天行秀美的脸上,秋水般的眼睛眨啊眨,也不管地上的一堆东西,突然一个抽身,便从窗口中跃了出去,口中嘻嘻笑道:“来不来,我说了算!”
楚楚哼了一声,突听他在外谩跣道:“涵真,你怎么来了?跑得这么急,出事了?”突然语调一变,道:“天色怎么这么怪?谁胆敢在这里撒野?”
便听张涵真道:“来了几个红衣喇嘛,不知是什么来头,邪门得很,萧大哥叫你召集修罗门,守在城上,格杀勿论!”
楚天行嘻嘻笑道:“这是我喜欢干的事。……………………………嗯,先让我去换身衣服。”
楚楚伸长耳朵听,忽听张涵真语调骤降,低低道:“刚才单将军从这里出去,面色铁青,看都不看我一眼便走了………………………你跟他怎么了?”
楚天行笑道:“没有什么,我只不过在门口布了点机关而已,眼下已收掉了……………………他没事罢?”
张涵真道:“楚大哥你……………………算了,楚楚没事了罢?”
楚天行从鼻孔里出了一口气,得意洋洋道:“当然了,也不看谁出马?!你不进去看她?”
张涵真默然了半晌,突然声音一颤,说:“不去!”
楚天行嗤地笑了一声,低低道:“要说心里话,我还求之不得…………………但如今,没人在她身边可是不行,宁远是这么对你说的罢?”
张涵真又沉默了会儿,闷闷道:“那我守在这里。”
楚天行哈哈大笑,似乎是重重拍了他一下,道:“涵真不发脾气则已,一发起来,简直是………………谁也不能拦着你别扭不是?站吧站吧,我去了。”
语声未落,门哐啷一声打开,一根银鞭倏地从里飞出,几下便将张涵真腰部缠得严严实实,一把拖进了门去,再砰的一声,重重合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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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涵真不惯于说三道四,其实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与单君逸一起出去的,正是那日在城楼下所见的女子,云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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