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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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照片”。

对于秋和获悉自己抓住钱筱颐把柄的事。薛涛并不惊奇,笑了笑:“你不要阻碍我,这次你置身事外不作为,就算帮我。我和她一起留校,但一山不容二虎。我已经受够了,不想未来三年还得浪费一半生命去和她继续拉锯战。”

秋和点点头:“你回想一下这四年,我给你出过的主意全都帮了你,对么”好像打的是友谊牌。

“我知道。但反正你都要走了,这件事损害不到你的利益。”

“但它会损害你的利益。”秋和的笑容消失了,“你失误了,不能害她无力翻身,肯定招来极端的报复。你成功了,除掉一个劲敌,可是,你的对手从一个显著目标变成了一群藏在暗处的不明物,你以为日子会更好过吗现在所有的新人想在学校组织立足都必须思考是投靠你还是投靠她,因为你们两斗争激烈时常走火,散兵游勇一不小心就变成被误伤的无辜,她们不得不选一个做庇护主。你击垮了钱筱颐,连你的人都会造反,没有钱筱颐,她们就不需要你,而薛涛,你是最醒目的靶心命中后得到最高分,会成为众矢之的。更不用说,你怎么知道自己没有把柄在钱筱颐手里”

薛涛用左手食指有节律性的敲着易拉罐的边缘,右手支在下颌,眼睛注视着可乐,一言不发。秋和的食指在她面前斜刺出来,用自己手中的百事可乐瓶碰了一下薛涛手中的可口可乐瓶,“通常情况下,双方的积累竞争能让旁人知难而退,没有谁愿意在枪林雨弹中冒着生命危险插进来搅局。”

秋和故意停顿十几秒,让薛涛自己权衡轻重。

“薛涛你有了杀手锏,很好。我会让钱筱颐知道她换不掉对手。从今以后你只需养敌自保,继续跟她小打小闹。“

薛涛微笑着抬头看她:“这道理很好解释,为什么以前故弄玄虚,到现在才说清楚”

秋和望向窗外啜一口饮料,“为什么以前故弄玄虚因为以前不是告诉你的好时机。为什么现在说清楚现在不是告诉你这问题答案的好时机。”

和钱筱颐沟通起来起来就简单多了。周末照例一起做spa,钱筱颐主动问起照片的拷贝落在薛涛手中的事怎么解决。

“薛涛其实是个非常非常单纯的人,她只有一颗排除异己的心。我已经说服她,你不是异己,而是合作者。你只要私下示个好,以后还是可以心照不宣斗下去。”秋和改变趴在美容床的姿势,用手肘支起头,面朝钱筱颐,等她像自己看过来,玩味似地对她露出了标志性的笑。

“诶”钱筱颐叹了一口气,“如果处在薛涛位置的是你就好了,我比较喜欢你,和我很像。”

都能够面对人山人海谈笑风生,都是对自己计划的绝对掌控者。执行计划前不透半点风声不发一句警告,执行计划时从不沾沾自喜先亮底牌,哪怕情况再危急也稳如泰山,不会改变履行步骤的节奏。有足够的自信,也不会因暂时的失败乱了阵脚,总是在最后一刻才绝地反击,不搞人身伤害,但足以向人证明自己能够为所欲为,然后再崩溃的对手面前展露嘲讽又大度的无声微笑。很相像。

“知道么,钱筱颐,你是我打到过交道的人中最聪明的。”

“哈哈,就因为我刚说了你和我很像”钱筱颐难得开个玩笑。

“你智商160,我可无法匹敌。”

钱筱颐的笑容瞬间僵住,但她知道怎么迅速缓过来。沈芃的个性她最了解,如果没有亲眼目睹秋和喝下下过药的酒,她不会那么确定已设计中秋和,在跟着自己进房间之前都坚信计划得逞了。秋和处于昏迷,却知晓了自己当时对沈芃说的内容,相信事后沈芃不会和她沟通这些,只可能是许喆。那么许喆在这件事中究竟是在帮钱筱颐还是在帮秋和

她有点体会到沈芃看见电脑硬盘时的那种几欲休克的惶恐。

要镇住一个人,使她不与我为敌,不是让她看清自己有多少敌人是我的朋友,而是让她看不清,自己身边有多少“朋友”是我的朋友。

秋和把脸向下埋在美容床的缺口处,不做声。直到钱筱颐的笑声再次响起。

“那是我乱说的啊。她们老觉得我哪个地方特别发达哪个地方就特别不发达以维持平衡。小学升初中的时候我妈为了让我进超常班,叫我接受智力测试,我死都不肯,主要是那个班的人都怪怪的,我才不想进。诶,你智商多少“

“我也没测过。比起数字,我更相信自己。”秋和再次撑起头看向钱筱颐,“用你160的智商帮我想一想,沈芃少了什么东西”

“哈啊”一时没听懂。

“知道她死,你和她在旁人眼里还是朋友。所以她的遗物是你帮忙整理的吧像是随身物品啊,珍视的物品啊,有没有缺失”

“啊你怎么知道”钱筱颐不禁惊呼,“少了个戒指。沈芃一直戴着,但警方交还的遗物里没有,她死的那天没戴,可是翻箱倒柜我也找不到,真是桩心事,我生怕谁来追问,认为我偷拿了。”

这就对了。

薛涛有一点看得透彻这所学校,不存在意外。

没有一桩命案例外,全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把沈芃推下楼之后,他还跟着下楼拿走了纪念品,足见有多么狂妄。

“那枚戒指我见过。”对于钱筱颐,秋和只是胡乱编个理由搪塞,“我怀疑她还是自杀,连戒指都取下来没戴。”

“诶我也没料到她会这么脆弱。”钱筱颐毕竟与沈芃是那么长时间的朋友,陷入了深深的遗憾。

秋和心里却只是在想,证实自己推测的拼图有了一块,接着,只要继续去寻找别的拼图,证明这个推测。

是感情让人不能理智思考,而卧最好的武器就是无情。

正巧,周日下午,王一鸣主动打电话给秋和。预约非编实验室必须是艺术系的学生。

“我手头有些素材,想剪个短片纪念陈妍。”

秋和不禁用自己的学号帮他预约,而且也去了实验室跟着剪辑。

当别人问她要一杯速溶咖啡,她一定要现磨一杯,同时奉上奶精、白糖和搅拌勺,并使这杯咖啡看起来充满人情味。既然都要付出,何不多付出一点,得确定能收获感激。秋和习惯如此。

如她所料,一遍又一遍观看陈妍那些快乐无忧的镜头,王一鸣果然受不了,最终粗剪还是得由她完成。

“陈妍是个好女孩,就算没有叶玄这层关系,我也觉得她是最不该死的人。她阳光灿烂的长大,一直开朗豁达,公主一样,鸡零狗碎的小事不屑计较,特别是针对比自己可怜的人。但我拿不准叶玄在她心里能不能归进鸡零狗碎那类,约定的赏花之旅因为我被人从楼梯上撞下未能成行,后来身体恢复了远远见着她,我我也是想方设法绕着走。总觉得欠她个解释,现在什么都没法弥补了。”

她说着这些话,更像是自言自语,脸上没有想人倾诉时迫切想获得回应的那种悲切。她依然专注地盯着屏幕移动鼠标,当和煦的日光切着窗棂漫进来,白净的面孔和纤长的睫毛静置在充沛的光线中,带上温暖柔和的色彩。

周遭的一切还是那么淡,罩着层薄雾似地,在静谧中,化成了抒情诗。

无声的镜头播放,又停止,在播放,又停止。

时间轴上,陈妍的一生被剪切,重新拼贴,调整色调和速度。在贴合得恰到好上网舒缓钢琴声中,偶尔插进现实的女生爽朗甜美的笑声和语音。有个缓慢回眸的慢镜头,被延的特别长。在秋季的运动场跑道上,女生活动过关节,叉了会儿腰,眯起眼望着远方安排运动员站位的体育老师,然后不经意回头,看见了正在拍她并向她推进的摄像机,随即露出胜券在握的自信笑容,在摆好姿势等待接力棒时对自己握了握拳头。整个画面,阳光像瓢泼大雨一样自上而下倾斜,所有景物都微微发着光,他在其中。

这就是秋和眼中的陈妍。

美得超凡脱俗。

王一鸣猝不及防被这组镜头击中,不禁红了眼眶,迅速将视线转向一旁的地面。

秋和从前不仅一次的说过“我羡慕她”、“我喜欢她”、“我嫉妒她”、“如果我是她就好了” ……王一鸣只当她在口是心非的说笑,在他看来,秋和与陈妍各方面都不相上下。女生对女生的向往,男生理解不了。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陈妍拥有而秋和缺少的,是幸福。

如果可以,想成为你这样的女生,一直微笑在人们视线的焦点上。

可当我吸引了所有目光,随之而来的却是诋毁和诽谤。

如果明天就会死去,你的一生至少布满阳光,而我,暮然回首逝去的时光与年华,只能看见灰色的云,灰色的路,灰色的尘埃掩埋了所有。

秋和注意到,在所有的镜头中陈妍颈上都有根红线。“是玉佩吗”

王一鸣抬起头,反映了两秒,她又恢复了那种惯常的沉着和冷静,真令人震惊。看见鼠标的所指,男生用开口前自己也没有料到的哽咽声音回答:“不是,是钥匙。”

“钥匙”有点令人意外的答案。

“我不知道是什么钥匙,问过她,她说既是她的,又是叶玄的。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是在这钥匙还在不在了。”秋和瞥了一眼茫然的男生,“我想我还是去问叶玄吧。对了,你记不记得顾楚楚有类似的,珍惜到随身携带的东西”

“那可多了,她就爱往身上挂丁零当啷的配件。”

“仔细回忆一下,列个单子给我好么”

“行……但你要这个干嘛”

“查证一些我还没把握的事,证实了想法以后告诉你,好么”

王一鸣点点头。

纪念短片质量要求很低,甚至连镜头衔接不连贯都没有人会挑剔,所以工作很快完成。从非编实验室出来,秋和立即给叶玄取了个电话,听上去他还是情绪低迷。

“钥匙哦……明白了。挂在脖子上那个。是她房间里一个床下抽屉的钥匙。”

“啊床下抽屉”为什么床下抽屉的钥匙要一直随身携带,秋和产生了一点与主题无关的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呢”

“打听这个做什么”

“我在想如果是别人迫切想要的贵重东西,也许她的死与此有关呢”虽然秋和自己也明显感到这个猜测站不住脚。是床下抽屉而不是保险箱,说明东西并不是很贵重。但陈妍又一直随身携带钥匙,说明并不是别人迫切想要,而是唯独她珍视。

果然叶玄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不可能的。那里面放满了我的刀,谁会想要那些东西呢”

“刀”

“嗯。我收藏了很多刀,但我爸妈一直不让我玩刀,他们觉得我一碰刀就是为了去砍人惹事,只要被他们看见绝对扔掉我有一把特漂亮的蝴蝶刀就是这么没了的。后来我就藏,可我想在家藏点东西实在太困难,我妈经常趁我不在帮我打扫房间,她会把所有抽屉柜子全翻一遍。陈妍爸妈管得没那么紧,所以让我把刀藏在她那儿,但觉得万一被她爸妈发现也不太好,肯定会告诉我爸妈,就把那些刀都用胶带沿着床边缘贴在抽屉的上部,还加了锁。”

听叶玄说过,陈妍和他,相识是一个四岁一个三岁。小时候陈妍比叶玄长得高,欺负他、保护他、带他搞恶作剧,被大人逮住后把责任全推给他。上了初二,就换叶玄保护她,凡是陈妍甩不掉的小男友,带他叶玄面前晃一晃之后就再不敢出现了。她是姐姐,但叶玄在整个学区混成了小头目,她便学会了像妹妹一样撒娇寻靠山,越来越像小姑娘。到了大学,他们成为恋人,不知为什么,成为恋人却还是朋友的感觉,也许是那感觉由来已久成了习惯,于是顺其自然分手,依然亲密无间,做一辈子好朋友,可是谁又能想到一辈子这么短暂。

那是把象征意义的钥匙,锁住的是两个好朋友之间所有的回忆和秘密。

秋和以前从没想过想介入他们的世界,那里有封闭的结界,就像锁。此后就更不会企图介入了,它是松树的一滴眼泪,已经凝固成琥珀。

秋和长吁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

“我想问的就是,那把钥匙现在何处我怀疑顾楚楚、沈芃和她死于同一个凶手,我现在只知道凶手取走了沈芃的私人纪念物,如果她的钥匙也不在那就能扣上这个环节了。”

“要是不在我这。我可以打个电话问问她爸妈。”叶玄顿了顿,“秋和,你听上去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

“没事,我的时间还很多,只是现在脑子有点乱,需要安静想一想。你问到钥匙的情况立刻回电话给我,我等着。”

她挂断电话,感到整个人快要虚脱了,在三教和二教中间的天井里找了个长椅坐下。正直课间,大量学生从不算宽阔的入口处涌进涌出。身旁人来人往,秋和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震惊于陈妍和叶玄羁绊之深,失落和迷茫衍生出困惑,情绪像一团凌乱的毛线,在男生凭直觉获得的那部分认知中,成了“不太好”。何止呢

但现在么时间多愁善感。

她忽然发现,自己忘了一个关键人物乌咪。事实上所有人都容易忘了乌咪。她不参加集体活动,不长与人交流,几乎没有人际关系,既不对外部世界造成影响,也不受外部世界影响。为人谨慎如秋和者都从没有提放乌咪的心。乌咪无法改变任何事情,但却可以知晓很多事情。

如果真的如郭舒洁所说,当天她到达寝室时,曾晔“一个人”在屋里和不明人士通电话。说不定并不是一个人。乌咪也可能在床上,因为时间是下午,而她白天很少出门。曾晔一定不会避讳乌咪,她也许能听见什么,也许听见了曾晔是和谁在通电话。

虽说这个连环案件是从顾楚楚开始的,但曾晔案解释不通的地方太多实在太多,而且说不出哪里,总觉得它与后面的案子不是没有关联。秋和认为不应该放过曾晔案中的任何细节,立即往寝室打去电话,等待音响过六声,接电话的正是乌咪。

“电话”乌咪听秋和发出的疑问之后条件反射的重复一遍,“唔……我不知道啊,大家打电话时我不会偷听的。”

“你再好好回忆一下啊。”

“回忆也没用,我从来不听人家通话内容。听都没听见怎么会记得呢。”语气听起来很为难,“不过,我想总归是跟欧阳翀打电话吧……”

“那我再问你件事,我搬来寝室第一天,你应该有影响吧那天我离开寝室去上课时有谁进过我们寝室”不管是不是捕风捉影,白色山茶花的线索还是值得一循。

“那天我有印象,谁进来过……我想想……我记得的只有送桶装水的大叔了。其实有时候寝室里有人进来我也察觉不到,还有,我中午会午睡,也许那时候也有人进来,我不敢肯定。”

“好吧。还是谢谢你。”

乌咪看似没给出什么有效信息,但秋和获悉的却大大超出预期乌咪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单纯,她载体某人隐瞒真相。曾晔虽然死于突发暴力,但她是带着秘密离开的。

比起乌咪的回答的内容,秋和更在意她听完问题后一边发出“唔”的那十秒时长。如果她真的“从来不听通话内容”,那她还需要思考什么呢

在“有谁进寝室”的问题面前,她的回答同样含糊其辞,为了搅乱人的思维,故意编造了送水大叔曾经来过。而秋和清楚的记得,当晚陈妍来寝室借水,薛涛让她用开水,因为“冷水不新鲜,还是长假前换的”。虽然薛涛白天不在寝室可能不知道换过水,但秋和当时听见她说,也看了一眼饮水机。薛涛、秋和与陈妍三个人不会同时连一满全新的水和一桶所剩无几的旧水的区别都分不出。当然,乌咪也可 能记错了日子。秋和觉得不管乌咪是刻意隐瞒还是无意弄错,她都必须弄清楚和曾晔通电话的人到底是谁。

答案就在心里研究中心,但研究中心光工作人员和实习生都有二十余人,加上患者和咨询人员就不计其数了。凭自己现在和陆教授这种点头之交的关系,很难查到什么了。</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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