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部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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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随意扫视,目光落在其中一幅,问:“她几岁?”

吕不韦看一眼,回答:“这位韩公主,今年刚满七岁,前些日子郑国在秦被捕,消息传回韩国,韩王姬桓寝食难安,这次送上的是最受宠的小公主,交好之心昭然。”

“送她入雍地祖宫。”

“赵国未派出公主,看来夺上党早就有心,燕王喜倒送了女儿过来应选,除此之外东方小国卫也出使了位公主,想与大秦结亲,求大秦庇护。”卫国疆土极小,小到近乎可以忽略不计。

夷简跪在门边上,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很失落,酸涩杂陈。

嬴政微一点头:“和以往一样,五位公主暂先就安置在朝邕殿。”按照惯例朝邕殿是各国进献给本朝君王的美人们寄居的寝宫,从嬴政登基开始,宫内已经聚集上千女子,就等秦王成年礼后宠幸。

吕不韦笑:“就按大王说的办,不过她们身份尊贵,过些日子大王要从中选出王后,嫔妃,大王婚事不能耽搁,老臣已经命宫里放手准备,这些画像就留给大王仔细斟酌,若是特别中意哪位公主,大王可立即召见。”

“仲父c心了!”

“这是老臣的福分,老臣不打扰大王问政。”吕不韦禀退,到门口,他不忘嘱咐,“大王,夜里百~万\小!说别太久了。”说完,目光扫及郑夷简,并不在意,在他心里对嬴政,或多或少他其实想再称呼一次“政儿”,就像他未行成年礼之前。

人到垂暮,该有的威严权势,美人尊贵他全部拥有过,且他至今仍旧在拥有,但是这些于他已经不重要,他是重身份重面子的人,人到最后他并不贪权欲,只想大秦好好的记住他的功劳,大王记得他的c心,所以他修编了《吕氏春秋》,所以他要……

嬴政看他的背影,这个背影曾经让他厌恶过,但是现在似乎也无谓了,他是谁的儿子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就让它成为一道千古之谜,任人道说。

围场狩猎(7)

(三)

夷简从地上站起身,绕到案桌后瞥了眼帛绢上的画像,嬴政笑,到她身后突然问:“昨天为什么哭?”

“不算哭,就是感动,有点控制不住。”她是想不到长安君竟有那份心,在祭典大礼上高声向上天发誓祈福,但是她也矛盾,想到公子韩非她就矛盾,从十六岁韩非就开始等二姐,他们彼此有情。

“你是希望寡人像长安君一样?”

“我也不知道!”以前不知道他是秦王,她是真这么想过,父亲一生娶过两个女人,可最终只有母亲一位,纵观天底下的男人,并非所有都娶妾。

“如何办!”嬴政从后面抱住她的肩,“寡人不想让你失望,可是自古君王有哪一位终生只娶一位王后?你知道下人们怎么想寡人?成年礼到现在从未宠幸过一个女人,连寡人自己都快以为自己不能举……”

“什么不能举?”夷简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不知道吗?”嬴政故意将头贴在夷简颈部,“寡人小时候看见女人脱尽衣衫站在榻前,看她们扭动身体,寡人突然一阵呕心,连吐她们一身,自此以后,寡人就恐惧看女人的身体,夷简,好在你是男人的打扮。”

“你是因为这个才说要娶我?”夷简皱眉。

“寡人没说要娶你!”嬴政轻笑,“寡人喜欢你,是说要你做寡人的女人,你却说非要做正室才可以考虑,寡人无奈。”

“那你不喜欢女人的身体为什么还打算娶很多女人?”

“寡人要子嗣,为大秦千秋的基业子嗣越多将越繁盛。”

“我可以……”多生两个字硬硬的被夷简回肚内。

“寡人答应你,这几年寡人只要你一个,多为寡人生几个孩子。”嬴政自背后拥住夷简,笑意已经从他的脸上隐去,因为想起了母后,想起她屈辱的l体,满身父亲的痰渍,揪痕,他怒吼中拽扯她的长发,在她痛苦的扭曲里得到满足。

夷简沉默,一颗心好像突然找不到安落的角,人生不漫长,人事却难料,不是吗?几年前她一直认定二姐在咸阳宫里,但是现在她将要做长安君夫人,那次在巴清行馆,半夜醒来却发现深陷火海,认定逃不过了,老天却下了一场倾盆大雨,原以为可以带政回新郑,做郑家的上门女婿,然而他……

人活着,岁月总是不经意就流逝了,如果不必顾虑天地间瞬息万变的事物,不在意过去的得失荣辱,不在意将来无可预知的“福兮祸兮”,不怨山寂,不问水寞,不扰光y仓促,笑迎酷日凉月,傲送凛风冽雨,平平常常只与你最牵挂的人相伴愁悦朝夕,默默无闻,不离不弃相守一世。

……

围场狩猎(8)

午后——

这一天,咸阳城西市刑场,上千灰衣囚犯面无表情,死气沉沉,忽如一夜北方,百姓们都穿了棉衣,大多数人痛斥桓旖的叛变,所谓不忠不孝即便如此,祸害家人也是罪有应得,也有人看不下去暗自同情。

咸阳百姓都知道大王冷酷,严刑苛法,千百人跪列在刑场高台,行刑前都被灌进迷智药粉,神情呆滞,目光涣散,尉缭一声令下,屠刑者斩下阔刀,群众惊呼声中,囚犯人头落地,血流满城,逝者已矣。

咸阳城的上空又将笼罩y氲,千名孤魂闲荡皇都,古老的城墙上,斑驳的青苔混合着暗红色血迹……

嬴政看高空,灰蒙蒙一片,细微的寒气直沁人心扉。

同一天在上党郡,大将桓旖坐在酒肆里,太子丹问:“大人后悔过吗,投奔到本宫门下与秦国为敌?”

桓旖苦笑:“桓旖懦弱,终归怕死,一念之差背叛了大秦,秦国自古法律严明,所以强大,如今我的族人恐怕都已经行刑。”

“嬴政残暴,有吞天下的野心,但终究还算念旧,一定会派人妥善安葬。”

……

(四)

嬴政八年,长安君驻军上党郡外县,军队到达时上党郡全城封锁,城门紧闭,赵燕两军轮流监守城墙。

长安君阵营有十万秦军,吕不韦后援部队十五万,燕赵军各有十万,一场血腥战争在所难免,上党紧邻赵国内陆,地理战势有利,几十年前,秦在附近大败赵军,长平山下活埋四十万俘虏,这一次赵军为复仇而来。

成蛟到上党郡并不急着叫阵,一来他尚未观察清楚形势,不知道城内什么状况,二来他也要等后援兵会和,事关大秦的疆土荣辱,他相信吕不韦不至有任何花样。

天冷,百姓们开始准备过冬,嬴政要去巡视地宫皇陵和泾阳县河渠工程,出巡前夷简说:“你顺道带上我吧,我去看看父亲。”嬴政答应,夷简便花了点钱,请宫里尚衣令的宫女们接连几天赶做几件厚棉衣,还有两身女童穿的棉纙。

围场狩猎(9)

出巡队伍不算浩荡,几百号侍卫而已,四辆四马并驾齐驱外形完全一致的马车,嬴政居第二,最前一辆予太医令的老太医,最末一辆给予几位同行官员,至于第三辆,嬴政当着所有人面说:“郑夷简,你坐寡人后面,休想算计着逃跑,等到了泾阳县,你父亲若是出点差错,你小命也不保。”夷简汗。

秦国道路大多宽阔平坦,块块青石大砖直通各街各巷,大王出行,一路百姓纷纷避讳,或遇见的跪拜。侍卫们戒备严肃,两天后到了人定时,队伍终到临潼骊山北麓,大王宿憩于骊山北宫。

骊山北宫是周室行宫,建于数百年前,宫墙依山傍水,居于层层叠嶂山林葱郁,行宫内气雾氤氲,温水逶迤。夷简睡在外殿搁道,半夜忽然有人拍她脸颊,夷简惊醒,张眼看见嬴政半趴在她床侧,夷简恍惚,问:“几更天了?”

嬴政压低了声音说:“别出声,跟我去地宫。”

“现在?”夷简看窗外夜色,“出什么事了么?”

嬴政忍不住敲了她额头一记,站起身:“多穿几件深衣,山里寒。”

夷简皱着眉头坐起身,这个人的脾气老是叫人捉摸不透,夷简微恼,初冬的睡眠本来就熟,加上赶了两天路,他倒好像不疲劳,再说深夜里去地宫,难道不觉得骇悚吗,夷简慢吞吞的穿衣,嬴政站在榻边不以为意的看她,穿戴整齐,嬴政拉她从后殿悄声离开。

乌漆抹黑的半夜除了几盏暗黄的墙灯,没有人声,看起来真像幽冥府邸,守夜的侍卫们也都昏昏欲睡,毕竟都是人,赶了路的谁不累。出行宫,上了马,一股冷风袭来,夷简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拽紧前面的嬴政。

天上零星有点亮光,月亮弯成一条牙弦,明天会是晴朗,这会山里的温度估计接近冰点,嬴政策马在山道里奔驰,夷简缩在他背后,就听得见耳边凛冽的北风呼,约一个多时辰后,风止人静,身体忽然觉得暖和,下马,才发现四周石土堆积,高山作屏,绿湖作景,眼前乍然清朗通澈,谷地一簇一簇兰色冬草,肆意盎然。

嬴政开口:“这里是地宫最隐秘的入口。”也是终将唯一不被封存的通道口,沉于谷底,会被湖水淹没,仅有寥寥少数人知道,地宫建成后这些人将随地宫葬物一起长眠。

夷简惊讶,这样一片巨大的极乐似的净土竟然是王陵的入口,印象里的y森潮湿完全没有,似银蛇横卧的湖水平静无痕,四周宏伟的山脉遮挡住外界所有的尘气。沿着湖畔往更深处,双脚不小心踏到地上的兰草,到山的尽头有一条狭窄的石道,石道往上通向地宫石门,推开,里面竟然灯火通明,入口应该处于地面极深的位置,地宫墙壁两侧砌有熔岩夜光石,这样即使千年万年,内壁依旧银蓝长明。

夷简已经震撼,默不作声,跟在他身后穿过长道,到另一处石门,嬴政转动墙壁三角文案,“吱”的一声闷响,石门向两边推移,嬴政指石门地下,道:“下面将有百顷剧毒赤汞,汇聚成河,围绕王陵终年流动,长久赤汞会侵蚀陵墓各宫各角……我不希望有人打扰我的沉眠。”

防盗墓者,夷简明白,大秦到底强盛,再往内室,这是一座异常宽广的透气冥寝,地面铺有r白色透明玉砖,墙壁两侧有宽阔深陷仄道,应该将是赤汞水银流动的河床,正中央是一张黄金寝榻,夷简盯着榻上的玉枕,问:“为什么只有一只?”

嬴政在寝榻上坐下,轻道:“这里是替你建的,靠近谷底,我的棺椁会在皇陵四周漂流。”

“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一起?”既然都已经为她建了。

嬴政轻笑:“我不知道人死后,灵魂能不能走动,如果不能,我也想随时看到我活过的咸阳城。”整座地宫陵墓会严守仿照秦都城咸阳布局建造,呈回字形,陵墓周围筑两重城垣,最深处为葬区,也即王后寝宫,偏殿,圆寺使舍……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层他是为自己修建,所以动工最迅速,最隐蔽,其实不久前他已留遗诏,这一层为王后夷简。

围场狩猎(10)

夷简坐他身边,墓室里空气流畅,气候温暖,两个人一道坐在冥榻上,气氛竟不觉得诡异,夷简指床榻问他:“这是纯黄金吗?”

嬴政斜眉:“你以为我在黑铁外刷了一层金水!”

夷简忍俊不禁,忙换了话题:“政,在山底下造这么一座巨大的陵墓,又要看到咸阳城的样子,那要多久才能完工?”

“我给自己准备了四十年,但寄望我还能有四十年。”嬴政道。

“能吧,你身体看起来很不错。”夷简捏他的手臂,“不过你要注意修身养性,晚上不能熬夜,不要想太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要淡泊名利……算了,这个跟你说多了没用,韩非说大凡高寿老叟十之八九归隐山林。”

“夷简,知道民间长寿四道吗?”嬴政突然一本正经问。

夷简看他,摇头。

“一道饭后百步,二道睡前清酒,三道遇事不忧,四道……”

“什么?”

“妻室貌丑!”

夷简脸上一排黑线,这人!

嬴政淡笑,起身:“该走了,墓室里不宜久待。”

夷简点头,跟他按原通道返回,厚重的石板还很新,几十年过后这里该有斑驳青苔,百年过后墓室封存,葬物沉寂,这里该是有毒气体悬浮,走出入口夷简突然惆怅起来,她和政,谁会先离开这个世界,先离开的人是不是就真躺在这座冷冰冰的王陵里,棺椁边能有鲜花常伴么,时事变迁,如果他先走,她还能迈着佝偻的身体来看一看他不醒的睡脸……

出墓室,天微微亮,走在湖边谷中央,夷简低头蓦然看见水尽头的倒影,一条狭长的暗红在云层中破涌而出,温润的光泽向四处扩散,夷简惊呼,“日出!”是山谷里的日出,她从未见过的妖冶炫目,天气骤降的初冬,山谷深处夏意犹然,葱郁的兰草,是来自y间的使者吗?它在陵墓底端高傲的绚烂,绽放,在向它们的主人微笑!

抬头,与嬴政对视,他在她的面前,她只及他的肩膀,第一次,她距他的心如此之近,兰草的轻轻婆娑中,他伸手抚住她的下巴,薄薄的嘴唇贴上她的,她情不自禁的给他回应,两个温暖的身体彼此纠缠,相偎,像要被风融化开了的浓情,湖面上倒影的背景,是高耸入云的青山,是破晓恢弘的红日。

她会一辈子记得,这样一个山谷中的清晨!

一辈子……

逝者安息 (1)

第二十三章逝者安息

(一)

清晨,天蒙蒙亮。

这几乎是每个人精神最倦怠的时刻,介于清醒与起身之间,有人还可能出现睡梦幻觉,也即意识清醒,身体却无法控制,俗称梦魇或者鬼压床,正是这种时候,上党郡城外,隆隆连续几阵暴雨般的战鼓乍然擂起,划破了黎明前的寂静。

姜离冲进长安君营帐,叫道:“殿下,赵军出城进攻了。”

长安君已经穿戴整齐,漆黑的长发高高束起,吹灭烛火,嘴角隐隐勾出一点笑意,扎营不久,燕赵盟军的进犯早在意料之中,秦军将士们训练有素,情绪不弱,即使毫无预警的偷袭也不至措手不及。披甲出帐,短短盏茶工夫,士卒们都已精神抖擞列阵营前,地面上泥尘烟滚。

成蛟向上将军点头,大步跨上鼓台,接过侍卫手里的鼓槌,奋力扬臂连擂数声,激昂的鼓声瞬时在半空里回荡,音落,他高吼:“所有人都听着,燕赵盟军的首领,是我们大秦的叛将,这三年来李牧杀我们同胞二十万,赵国是我们大秦百年的敌人,赵军不灭,我们祖先的英灵就得不到安息,现在全军向前,用胜利告慰我们祖先的亡灵……”

用胜利告慰祖先的亡灵,歼灭赵国,这是长安君成蛟一生的意志。

将士们呼喊着冲出阵列迎战,这是一次正面交锋,两军在上党郡城外平原相遇,茫茫十多万士卒,在凛冽风中飘扬的黑蓝两色战旗各阵一方,几百架战鼓齐鸣,尖厉的弓箭像雨点一样密密麻麻的穿刺向人群,马匹,土地……

赵国一方,李牧的北方军在几个月前已经调回雁门郡,匈奴是赵国必须长年累月对抗的死敌,所以对秦领军的是左将军赵剩В抢钅恋那孜啦肯拢晕浒簿淖髡椒绞缴钣刑逦叮谝淮闻沙龃缶稣讲2晃抗ィ晃缘小s沈阅昵幔锤娲蠼豸逭鞴剑杏帽椋允'不敢轻视,何况探子回报,吕不韦的援军已快进驻到几十里外。

战场上,待着黑色战甲的秦国铁骑兵越过赵军弓箭手的s程范围,赵聪立即掉转战车方向,对周围将士们大声道:“撤退,全部撤退——”

将军令下,战旗往回奔驰,鼓声再起,风转急下。

成蛟皱眉,随即喝止部下追击,怒吼声中,第一次交锋嘎然停止。

马背上,上将军沉思:“几天后,赵军可能再次来犯,不是大早便是傍晚。”这是李牧对匈奴惯用的战术,“不会长久战,声东击西,指在让我军疲惫,拖垮将士们的士气。”

逝者安息 (2)

成蛟抬头,天似要下雪,上党的冬天远比咸阳冷,还有十多日冬至,秦宫里在准备王兄的选后大典,雍地长安君府也在准备他的大婚,就在冬至之后的除夕夜,然而每当想起夷玉,他的眼里都无法溢出柔和,她冷淡精致的五官甚至不及相似她的郑夷简,在他记忆中那么清晰生动,他是真的盼望,若这次回去能在她的脸上看见她对他的牵挂,哪怕一闪即逝。

“将军,”成蛟道,“李牧一场仗能持续三年,我们却耗不起。”上党郡远离咸阳本土。

上将军点头:“快要腊月,将士们都盼望着回乡过年。”

“将军,命将士们立即回营休息。”

……

回营帐,成蛟对各将军说:“赵国擅长攻防心术,战事越长久越于他们有利,各位将军也对赵军心存谨慎,然而太过谨慎未必好事,赵剩6彩橇系秸獾悖热蝗绱耍颐遣环烈估锓垂ァ!?br /

“殿下,上党郡北面山头地势最高,历来征战先据北山上者胜。”上党郡北面不置城墙,千百年来有天然北山屏障,难以攀登,所以守卫松懈。

“但是半夜,如今天气这么寒,将士们如何渡水翻山?”上将军质疑。

成蛟问姜离:“吕不韦大军赶到上党城门,最快需几个时辰?”

“约四个时辰。”姜离答。

成蛟点头:“你立即动身把军情带给吕不韦,给你七个时辰,请他立即出兵。”姜离遵令,成蛟又补充道:“姜离,对吕丞相的态度,要敬重。”

“殿下!”姜离跪拜,“请殿下放心,姜离不敢有半点倦怠,如有差错,姜离以死谢罪。”

成蛟扶起姜离,表情有一丝缓和,姜离比他年长,从小他就照顾着他的饮食起居,贴身像影子一样跟随,对姜离他有亦兄亦伴的情感。目送他离?</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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