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部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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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怔了一会儿,叫道∶“冰蛊”

只顾说话,差点把这件要命的事给忘了。

“老头儿,你还会解蛊”程宗扬看着他拿出炉后盛水的橡木桶,往里面倒了一碟白色的粉末,一点都不当回事的随便搅着,有些不放心地警告道∶“我就一条命,你可别胡来啊。”

殇侯翘起胡须,须下那颗珍珠左右乱晃,气哼哼道∶“客气的时候叫君侯侯爷,不客气的时候就叫老头儿,本侯的身份岂是让你乱叫的”

“行了。我没叫死老头已经给你面子了。啧啧,你还真是装龙像龙,装狗像狗。朱老头嘴脸一看就让人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恨不得抽你几个耳光才过瘾,怎么练出来的”

殇侯嘿嘿一笑∶“你怎么知道哪个才是真的我”

他表情一变,虽然身着华服头戴玉冠,活脱脱就是朱老头的面目,就像捡了华丽衣服穿上的乞丐。

程宗扬道∶“谢艺说你身上有佛门的功夫,你不会真当过和尚吧”

殇侯叹道∶“当和尚那段日子,是我此生最轻松的时候啊”言下不胜唏嘘。但程宗扬还没来得及感动,紧接着他就嘿嘿一笑,“小程子,把桶里的水喝了吧。”

程宗扬倒抽一口凉气。“老头,你露出这样的嘴脸,我怎么觉得脖子后面直冒凉气呢不会是又想害我吧”

殇侯亲切地说道∶“本侯什么时候害过你了莫担心莫担心,冰蛊这种雕虫小技,本侯举手便可破去。”

程宗扬嘀咕道∶“这不会是你的洗脚桶吧”说着他拿起橡木桶,满满喝了一口,然后“噗”的一口喷了出来。

“呸呸呸”程宗扬叫道∶“杀人啊放了这么多盐”

殇侯笑咪咪道∶“本侯知道你要来解冰蛊,才备了这些上好的精体,足有一斤三两。别怕别怕,只要喝下去,你肚子里的冰蛊就大虫化小,小虫化了。”

程宗扬一咬牙,捧着木桶,把里面的盐水喝了个干干净净。

“坐好”

殇侯低喝一声,一瞬间须发飞扬,流露出逼人的气势。那只戴着翠戒的手掌伸来,拍在程宗扬腹部。

程宗扬浑身一震,只觉一股深入骨馅的寒意从他掌中透出,周身的血液都彷佛凝固。程宗扬狠狠打了个冷颤,刚喝下去的水似乎在胃里迅速凝结成一个硬邦邦的冰团。他咬紧牙关,身体禁不住战栗起来。

片刻后,殇侯收回手掌。程宗扬立刻弯下腰,直着喉咙开始呕吐。

已经凝结成冰块的咸水从他喉中一块块滚出来,像石子一样掉在地上不停滚动,隐约能看到冰块中细小的蛊虫蠕蠕而动。

看着程宗扬狼狈的样子,殇侯得意地持着胡须。“咸水结成冰,比寻常冰块更冷。若非如此,怎能把这些蛊虫从你血中诱出来”

“呕”程宗扬喘着气道∶“死老头你敢阴我,呕咳咳,一碗水就够用,你让我喝半桶”

“这才吐得干净嘛。”殇侯神情自负,神采飞扬,得意地说道∶“若非本侯的玄冰掌收发自如,怎么能使出这般巧妙的破蛊绝技”

“呕”

程宗扬用了一顿饭时间,才把半桶号水吐了个干干净净,喉咙像被冻伤一样又冷又痛。

纠结自己多日的冰蛊就这样轻易解除,程宗扬反而有些不敢相信。良久,他喘了口气,把那些聚满蛊虫的冰块踢到一边,然后喝了盏热茶才驱走身上的寒意。

殇侯捡起一块冰块在烛火下审视片刻∶“给你下蛊之人,心肠不是一般的歹毒啊”

程宗扬摸摸颈后的烙痕,悻悻道∶“那妖妇,总有一天,我要她好看”

殇侯道∶“五原城一个寡妇,要处置她还不易如反掌。”

程宗扬心里一动,这老头怎么突然发起好心,透出要帮自己收拾苏姐己的口气他一门心思找什么天命之人,肯定不会是觉得用高压包电人很好玩吧

程宗扬笑道∶“要对付她,我一个人就够了。”说着他岔开话题,“如果说高手,武二郎算一个吧”

殇侯毫不在意∶“武二可以算一个。但商队真正的高手只有一人。”

“谢艺”

“不错。”殇侯道∶“他修为已臻于六级,达到通幽的境界,已可上窥第七级归元之境。如果他不是四处寻访周游,而是潜心修练,足以称雄一方。”

谢艺的功夫没话说,但称雄一方是不是有点过了第六级比自己只高三级,似乎也没高到哪儿去

程宗扬道∶“第六级就这么厉害”

殇侯正容道∶“世间习武者何止千万,但能修练到第五级入微之境的少之又少,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也是五级以下的修为。谢艺若能修至归元之境,天下能和他比肩的,不过百余人而已。”

程宗扬疑惑地说道∶“修行不就是闭着眼让真气在经脉间打转吗为什么练到第五级的这么少”

“雨停了。”殇侯望着窗外,然后站起身,“来,陪本侯走走。”

第二章双美

暴雨过后,天际乌云散开,现出满天星斗。藤枝叶影间,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蜿蜓伸向前方,掩藏在绿叶下的房舍寂然无声。

雨势虽大,石径上却没有积水。殇侯双手负在身后,缓步而走,化身朱老头时佝楼的腰背此时挺得笔直。宽袍大袖,玉冠华带,气度非凡,让人怎么也无法把他和那个猥琐的朱老头联想到一起去。

“修行岂是易事。”殇侯缓缓说道。

“以常人论之,六岁学艺,三年方可筑基,五年内视,十年生象。这便是十八年光明。到第四级,资质平庸者要花费二十年,甚至更多。以十五年论,六岁学艺,苦练不辍,到第四级便是三十九岁。世人寿命有限,只有少数坚毅之士能在六十岁时达到第五级境界,如此便可称强者。再往后每晋一级都要数十年光阴,即便长生不死,要练到第八级也是一百四十岁年纪。”

居然要花这么长时间

“不对啊,”程宗扬讶道∶“武二年纪也就三十来岁吧,按你说的顶多是第四级,他怎么有第五级的修为”

“武二天生虎威,本人又秉性刚强,进境远较常人为快。可惜他没有明师传授,否则成就不会弱于谢艺。”

程宗扬道∶“听你这么说,武二好像是个习武的天才。”

“何为天才”

程宗扬一怔。

“所谓天才,不过是坚毅过人。寻常人一日十二个时辰,睡觉四个时辰,饮食琐事耗去两三个时辰,修行时心猿意马,或看阶前春草,或观天际浮云,玩虫逗蚁不一而足。一日之中,真正用在修行上的时间不过一两个时辰而已。像武二郎,每日练功至少在六个时辰,同样是一年,进境较之常人何止三四倍。”

程宗扬道∶“你是说用功有没有那种一学就会的天才”

“你还未曾明白吗”殇侯叹道∶“天才不过是你愿意为某件事用心花费的时间罢了。便以绘画为例,每日花一两个时辰随手涂抹,无可无不可,便是庸人之为。每日坐足四个时辰,有一个时辰用心,穷十年之功,可以为画师;每日能用心绘上四个时辰,十年下来便是天才了。”

程宗扬不服气地说道∶“那天赋就没用了吗”

“当然有用各人天赋不一,有些人辛苦一生也未必能成为画师,但若是弃画学书,同样的努力也许就能成为天才的书者。”

程宗扬思索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殇侯说的有道理。

平常人兴趣只是暂时的,像达文西莫札特那样的天才,每天脑子里都想着绘画音乐,同样是一年时间,他们专注于艺术的时间每天能高达十个小时,合计下来有四千个小时,而平常人每天专注的时间大概只有一两个小时,一年下来才五六百个小时,相差何止数倍。

说到底,天赋每个人都有,而人与人在生理上并没有太多本质上的差别。之所以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天才,差别只在于专注的程度和时间。但最难做到的,同样是专注。对于天才来讲,专注已经成为生命的一部分,无论做什么都比常人用心,这就是天才之所以为天才的原因了。

“有些人天资聪慧却无毅力恒心,终究一事无成。有些天资聪慧毅力过人,却无名师指引,正如本该学书者却去学画,亦难有所成就。所以有所成就之人,天资毅力名师,缺一不可。”

程宗扬拍了拍脑袋。“我看南荒也有不少人才,但感觉都缺了点什么。像太乙真宗那样的名门大派,挑选的弟子本来就比别的高出一截,再加上名师指点同门切磋,难怪会高手辈出。”

但程宗扬对黑魔海的疑惑更多了。“按照你的说法,黑魔海花十八年时间培养弟子,现在能练到第四级就可以烧高香了。就算他们运气特别好,十个弟子里就有一个天资毅力都特别出色的,也就是第五级刚入门的水准,顶多能和武二爷有一拼之力,似乎不怎么厉害嘛。”

殇侯负手而立,望着头顶的星空,良久道∶“我那位师兄,别有机杼也未可知”

南荒的星空不像北方草原那样低垂,近得彷佛触手可及。这里没有被污染的空气,夜空透明度极高,每一颗星辰都分外清晰,衬着黑天鹅绒般的天幕,显得更加深邃辽远。

连殇侯也不知道黑魔海有什么手段,自己就不必费心了。程宗扬一边陪他观赏星空,一边问道∶“老头,你说的那颗命星在哪儿”

“无知小子,命星岂会天天出现。”殇侯教训一声,然后指着南方天空一簇暗星道∶“那便是鬼宿,乃朱雀之眼。”

程宗扬仔细看去,那丛暗星中果然有一团朦胧的云气,就是星经上说的积尸气了。

殇侯指着满天星辰如数家珍∶“那是南宫朱雀的轸宿和翼宿。往西便是白虎七宿∶奎娄胃昂毕觜参。”

程宗扬有限的天文知识只能辨认出北斗七星和极星,听着殇侯侃侃而言,他不客气地讥讽道∶“别说得那么嘴响,你的星象学真像你说的那么高明,也不会找到一百多个天命之人吧”

殇侯被他捉住痛脚,老脸竟然微微一红,强辩道∶“星象的学问浩如烟海,岂是你这无知小子所能懂的哼”

程宗扬笑咪咪道∶“侯爷息怒,反正我是外行,你想怎么蒙就怎么蒙吧。不过侯爷对星象这么熟悉,你们这一直不会就是干这个的吧。”

殇侯道∶“黑魔</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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