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证词更好。”
“他发誓不作伪证。”鲁迪边说边伸手摸摸裤腰,偷偷把藏匿好的、上了子弹的手枪放正位置。
“婊子养的,坏透了!”格拉夫忽然怒气冲天,“我烦死他了。我不摆平他,真不知红灯区的人会怎样嚼舌头,说老子的闲话哩,你说是吗?”他挨个儿扫描漠不关心的保镖们。“你的儿子让马克斯进了班房,我还没有教训他呢!”
“你教训那个出租车司机了吗?”鲁迪气定神闲地问。
“天啊,没有!”格拉夫冲口而出。
“最强者也需要朋友。”鲁迪规劝,“人不应当灭友。”
格拉夫又坐到他对面。
“咱们赌一盘吧。”他说,“你要是输,就把房子卖给我,你的儿子就改变证词。”
“我要是赢呢?”
“我就帮助你解决问题,你的儿子就捡回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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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迪微笑,抓起色子盒摇。
“欢迎上战场!”格拉夫说。
全盘冒险(一)
律师菲舍尔伉俪慷慨大方,参加他们家庭聚会的有政治家、市政府官员、经济金融界的代表人物、新闻工作者和艺术家。他们在此享用精美的自助冷餐和美酒,红男绿女,嘉宾咸集,诚为高级社交。每当罗伯特被邀至菲舍尔家做客,总是很高兴,但这次是个例外。他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理走进菲舍尔家雅致别墅的——当然事出有因。
蕾吉娜·菲舍尔热情地接待他,接着又告诉他,他们经过长时的寻找终于物色到了一个称心满意的保姆,干净利索,为人可靠,性格开朗,细心周到,对他们体贴入微。被称赞的保姆这时端着托盘在宾客中间斟香槟酒。她身着考究的黑色连衣裙,戴一顶小白帽,以至于罗伯特差点认不出她就是新保姆莎洛特了。她也装作根本没有看见罗伯特的样子。只是当他从她的托盘里拿了一杯香槟时,她才匆匆给他丢了个眼色。他发现她的双手在打哆嗦。罗伯特立马转身。这个法律系的大学生生怕露出马脚:他伙同莎洛特策划了一次不折不扣的盗窃,而且是在那个信任他、常邀他做客、待他亲切的人家里盗窃。他本来是信任、尊敬和仰慕菲舍尔的,可是后来,他得知这位名律师卷入了ieg公司的阴谋活动——这家公司旨在剥夺他父亲的生活中心点,即海伦大街那幢老屋,他在这老屋里长大并且与家人一起生活——这样他就顾不得情面了,不得不干他必须干的事。
罗伯特陡然发现了女记者奥尔嘉,她正在成双成对的舞伴中忘我地来回独舞。
“噢,您好,您在这儿干啥?”她笑,感到惊奇。
“唔,我在这儿,”罗伯特答道,“不是同您一样么,有什么好笑呢?”她围着他跳舞。罗伯特觉得她美若天仙。
“见到您真高兴。”奥尔嘉说。
“您跳得真棒。”他断然称许。
“您认为是这样吗?”奥尔嘉笑。
“真的。”他稍作沉默便打听他的男友,心里有点不安。
她指了指屋角,伦茨正在那里同一个丰满的金发姑娘调情,可谓肆无忌惮。他旁边站着蕾吉娜·菲舍尔和银行家施密特·韦贝尔。他们注视着莎洛特端着装有酒杯的托盘在宾客中行走,显得十分利索,尽管有点微跛。蕾吉娜·菲舍尔点头赞许。莎洛特把托盘伸到罗伯特的鼻子下。
“再要一杯香槟吗,先生?”
“噢,多谢!”罗伯特有点慌乱,从托盘上取下一杯呷了呷。这酒真是非同寻常。
莎洛特转身有点过快,酒杯在托盘里滑动起来。她马上恢复了平衡,继续往前走,心里老是惦记着靠近那间工作室。罗伯特向奥尔嘉祝酒。
“也许我们应该逐步过渡到彼此直呼名字的时候了。”奥尔嘉说,“您说呢?”
“噢,是呀,很愿意。”罗伯特确认,旋即又问她,“你到底结过婚没有?”
她吃了一惊,指了指婚戒。
奥尔嘉莞尔一笑:“因为老习惯,离婚后也没有把它取下。这也有个好处:别人不会老打我的主意了。”
“你不喜欢别人那样做?”
“不,噢——那也得看情况。”她抬眼对他凝望,嫣然一笑。
“什么情况?”罗伯特问。
“得看是谁。如果是我中意的……”她把话咽了下去。
罗伯特穷追不舍:“你不会阻止他?”
“阻止他别打我主意?”她微笑,“肯定不会的。”
他们俩忍俊不禁。罗伯特用眼角的余光看见莎洛特头也不回就打开了工作室的门,接着便消失在黑暗里,谁都没有发觉。然后,罗伯特看见蕾吉娜·菲舍尔给新到的客人脱大衣,要把大衣挂在工作室里去。罗伯特的心蓦然缩紧了。
鲁迪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看样子,幸运要离开我了。”他喉咙嘶哑地唧咕道。
“幸运是个任性的妓女,鲁迪。”格拉夫说着就开始掷色子。
鲁迪沉思,打量着他,想到了这个老狐狸今天何以如此自信,便突然如梦方醒并闪电般地抓住格拉夫的胳臂,同时从腰间掏出了手枪瞄准他。那些保镖也疾如闪电地掏出武器对准鲁迪。
“你好阴险呀,王八蛋!”鲁迪喘息。
从格拉夫的衣袖里落下一个色子并停在六点上。鲁迪朝那些枪手的方向点了点头。
“这些人都像他们的长相那样善良吗?”鲁迪问。
“比长相还要善良。”格拉夫镇定自若,“他们是最善良的人。你怎么看出来的?”他显得平静,呆视着鲁迪的枪口。
鲁迪微微一笑,他只是从格拉夫一句无关紧要的话里就得出了结论。
“像你这样的人,”鲁迪说,“从来不会孤注一掷。”他放下手枪,“像你这样的人从来不会全盘冒险。”
“你也一样。”格拉夫微笑。两人沉默。保镖们都把手枪插进皮套里。格拉夫摸口袋,拿出一包烟,想抽一支,但火柴一根根折断了,老擦不着,鲁迪于是给他点火。格拉夫察言观色,心里在捉摸什么。
“大家都喜欢你,知道吗,鲁迪?人们尊重我,怕我,但喜欢你,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他们不把我当回事吧。”鲁迪耸耸肩,“我是个赌徒?</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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