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哥,心里一定非常非常不好过吧?
樊谦伸出手,放在林墨关的手背上,努力在唇边挤出一个笑容。
「林大哥,我们会没事的。」
听到这话,林墨关的目光微微一闪,更加专注地凝视著面前的人。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光华越发明亮,就像是抹去了尘垢的宝珠般,清澈无瑕。
「我们肯定会突破难关的,我相信我们这次重逢,绝对不是为了再一次的离别。」
说著,樊谦把唇角越扬越高,更显得信心洋溢,「俗话说先苦後甜,大难不死必有後福,不经历风雨怎麽见彩虹,还有,呃……总之我们一定会没事的啦,我们可是被白猫大神眷顾著呢,你说是不是?」
林墨关没有答话。
是不想答话,还是不需要答话,其实不重要了。
总之樊谦看到,他眼中的阴影慢慢慢慢消散,回握住自己的手,用力捏了捏,像是在感受著什麽,又似乎在传达什麽。
另一只手也伸了出去,环过樊谦後背,将人往怀里搂过来。
过紧的拥抱,甚至让樊谦有点窒息,但并没有挣扎,反而也用力把对方回抱住。
窒息?那就窒息过去也没关系,反正只要是和这个人在一起就好了……
「嗯,我决定了。」樊谦突然冒出一句。
林墨关问:「决定什麽?」
樊谦咧咧嘴:「因为我不知道这个谭凌波的生日到底是哪天,那我想干脆就把今天作为我的生日好了,因为今天……等我们从这里离开之後,过上新的生活,就算是获得了新生,对吧?所以就把这一天作为我的新生日,也还满合适的吧?」
林墨关沈默少顷,应允:「不错。」
「那太好了!」樊谦喜笑颜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话说回来,年龄还是个问题,唔……看起来是二十出头的样子,要不就定在二十一岁吧,怎麽样?」
「嗯。」林墨关没有异议。
樊谦眨眨眼,眼角滑出一丝不经掩饰的狡黠:「所以四年後的今天就是我的二十五岁生日,二十五,最最特别的二十五喔!我可是连生日礼物都想好了,你想不想知道是什麽啊?」
明明是自己的生日礼物,却反过来问别人想不想知道,这说好听一点是撒娇,说难听一点基本就是勒索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有人乐意让他勒索。
这里的确就有一个这样的人,问他:「你想要什麽?」
「哼哼……」樊谦奸笑两声,「很简单,我要一整天什麽都不用做,连下床都不用,三餐有人给我送过来,洗脸什麽的有人服侍,我想玩什麽都有人陪,顺便……睡觉也要有人侍寝。嗯,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所以,你是要当一天寿星皇帝?」林墨关眉梢微抬。
「可以这麽说。」
樊谦点点头,伸出手,轻佻地勾起对方的下巴,「怎麽样,做不做得到啊?我的林──爱妃?」
林墨关也伸出手,反过来扣住樊谦的下巴,话不多说,就此一吻作答。
不深,不浅,不温,不腻,就这麽简单一个吻,犹如最简单也最真挚的承诺。
樊谦会心地笑起来,故意加重语气:「那我现在就期待著了,真想四年後快点来啊,快来吧快来吧。」
林墨关重新把他拥入怀中。
期待著吗?或许吧……
四年,过起来其实很快,尤其是跟某个特别的人在一起的话,不要说四年,连四十年都嫌远远不够。
林墨关闭了闭眼,层层深邃如水墨般在黑眸中晕染而开,薄唇微微一抿,送出六个字:「生日快乐,小谦。」
虽然还有点早,虽然目前还没有生日礼物,总之,就先预祝从今天开始,往後的每一年,都可以陪著这个小寿星一起度过没有悲伤更没有离别的生日吧。
「嗯?」樊谦很快领悟,环绕在对方身後的双手缠得更紧,「嗯,谢谢,我很快乐。」
※ ※ ※ ※
不管怎麽说,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亟待解决。如不解决,不要说四年後,就连今天这个生日都没法好好过。
樊谦在先前那样突发奇想之余,也没有忘记冥思苦想,到底有没有什麽办法可以帮他们脱身。
靠武力行不通,妥协更是万万不可能,那麽该怎麽办呢?既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又要避免与付王爷的大军正面冲突……
「对了,电视里不是常常演到那些什麽皇宫啊,这个教啊那个庄啊之类的地方,一般都会有秘密通道吧。」
他问,「清玉教这麽大,没有一两个秘密通道什麽的,会不会有点说不过去啊?」
「的确。」林墨关眼神渐深。
以前他曾经偶然听佟安聿说起,庄里有个不为外人所知的信道可以直达山庄区域几里开外,当时他还没有在意,更没想到有一天会需要用上。
眼下,大概真是关心则乱,他越是想带樊谦脱身,却反而越是看不到眼前的关键。多亏樊谦这样一提醒,他才终於想起来。
据佟安聿所说,那个通道是设置在教主闭关练功的禁地之内,至於详情佟安聿并未多说,还得亲自去查看才知道。
听了这个讯息,樊谦顿时雀跃:「走,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对了,还得去通知百里渊一声。」如果真能脱身,当然不能把百里渊抛弃在这里,否则良心上道义上都说不过去。
林墨关略一思忖:「你先去找他,和他呆在一起。我去禁地那边查查情形,回头再来接你。」
毕竟在外面众目睽睽,他一个人去禁地倒还好说,如果带上这两个人,就会比较惹人注目了。
还是等他先确定了通道那边的情况之後,再看怎麽瞒天过海把那两人也接过去。
原本他就是要和清玉教撇清关系,不如就趁这次大军来袭,把清玉教众留在这里给付若庭去对付,而他们几个则就此抽身,自然是最好不过。
※ ※ ※ ※
正如所料,前往禁地的路上,林墨关不时遇上清玉教的人,来向他询问当前情况,但都不会过分纠缠,很容易摆脱。
顺利到达了禁地,用教主令牌开启机关,「卡嚓」一声,厚重的石门应声而开。
林墨关走进门内,里面是个密室,空气中弥漫著一股黑暗潮湿的味道。
因为是用来练功的地方,不会有什麽多余摆设,看上去倍显空旷,一目了然。他四下环顾,目光停留在那个用於练功打坐的青石台上。
走上前,试著推动石台,推不动。在石台边缘找了找,地面上有个小小的洞眼,乍眼看去并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但是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洞眼里绝对有文章。
他将教主令牌拿出来,用前端插进洞眼,大概插入三分之一左右就到了底。之後再次尝试推动石台。
──动了!
将石台全部推开之後,呈现出一个洞口,直径半米,一眼望下去黑漆漆的,看不到底。看来如果想下去的话,至少得准备几根火折子才行。
总之,这显然就是佟安聿所说的秘密通道了。那麽接下来,就要看怎样把樊谦他们隐蔽地接过来。
林墨关後退一步,准备把石台推回原位,忽然有一群人从门外涌入,赵捷走在正中间,而在他两侧的,一个是百里渊,一个是樊谦,两人分别被人扣住,脖子上架著一把利剑。
看见林墨关,樊谦脸色焦急,嘴巴张了张,却又不知道该怎麽说才好。
也不需要他多说,当前局势看在林墨关眼里,已经清楚明白。
为什麽赵捷会带人来,显然是之前他过来的时候被人注意了,虽不能对他实施跟踪,但大略猜到一个去向还是可以的。
至於为什麽要挟持樊谦和百里渊,原因就在赵捷手里。
──一封信函。正是付若庭先前派人送来的那封信。
只能说是百密一疏吗?什麽都考虑过,却独独忘了这封信,把它留在了樊谦身上。
「敢问教主,这是怎麽回事?」赵捷晃晃手里的信,斜睨了百里渊一眼。
「镇蛮王要的不就是这个人吗?那麽教主方才还去与对方谈判什麽,将人给他们送去不就结了?」说著,脸上透出露骨的质疑,显然是以为林墨关有什麽阴谋,更或者与敌军有所勾结。
林墨关的目光从樊谦脸上转向赵捷,眼神渐渐阴鸷:「他们要的不是百里渊。」
「不是他?」赵捷不信,「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怎会不是?」
「只是以这个名义发兵,他们真正要的,是剿灭清玉教。」从某种方面上来说,这是事实。
然而听在赵捷耳里却只觉得更加荒唐:「清玉教与朝廷素无瓜葛,无缘无故,突然发兵来袭,岂有这种道理?」
「另有目的。」
「什麽目的?」
「……总之,即便你把百里渊给他们送去,清玉教也一样难逃大劫。」
听到这麽斩钉截铁的结论,赵捷的嘴角扭曲起来,骤然迈脚向樊谦走去,伸手就在樊谦脸上一抓,钢铁般的手指在皮肤上划出几道醒目血痕。
林墨关脸色丕变:「赵捷!」
急欲上前,但见赵捷扣住了樊谦的喉咙,只要一使力,樊谦将永远停止呼吸。
脚步立时顿住,一字一字挤出话:「赵捷,就算你拿下这个人,也不会对当前的处境有任何改变。」
「真是这样吗?」赵捷挑高眉毛,「教主最近神秘得很,又与此人走得近,想必知道不少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更遑论,刚刚找到从龙秘笈下落,就有大军来袭,该不会这中间藏了一连串阴谋吧?」
林墨关眼里的冰霜凝得更厚,寒意刺骨,无言地瞪著他,半晌,突然放开了紧绷的眉心,神情一片平静,平静得像是一张面具。
「既然如此,你们逃吧。」
突然听他吐出这麽一句,赵捷有些不明所以:「逃?我们?」
「这里有个通往外界的地下通道,只要从这出去,就可以逃脱大军的围困。」
林墨关说,「这样还不够吗?比起从龙秘笈或是任何人,难道不是你们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赵捷一时无可辩驳。当然不可能辩驳。有什麽能比得上自己的性命重要呢?
只是,林墨关一方面把信件内容隐瞒不提,一方面独自跑来这里开启所谓的通道,转而又对他们说出这种言论,在他们看来,自然是相当可疑的。
事实上也的确可疑,原本林墨关所抱的意图就是对他们不利。只不过现在是别无他法,只要先把樊谦从他们手中救下来,其他一切都只能暂缓再说。
於是两边对峙著,各怀心思。
过了一会儿,赵捷重新开口,却还没来得及发话,突然脸色大变,包括在场其他人也都露出惊愕讶异的神色,目光聚焦在林墨关身後。
林墨关回头看去,那个通道的洞口,不知什麽时候已经被水淹没,水还在往上溢出,速度不快,但源源不断。
这种情况,难道是地下有什麽地方在漏水?还是别的什麽原因……
林墨关也一时毫无头绪,任凭那水越溢越多,甚至漫过他的脚底。
忽然有人低呼:「呀,水里有鱼!」
鱼?林墨关目光一凛。如果是普通的地下水,水里怎麽可能有鱼?
「这……该不会是阡湖里的水吗?」
「不会吧?阡湖的水怎麽会跑到这里来?」
「不然还会是哪儿的水呢?哪儿的水也不该从这里冒出来啊!」
──几个人这样议论开来。
而林墨关听在耳中,眼神越发深沈。
阡湖,是距离山庄最近的一座湖泊。说是最近,但也没有近到会水漫山庄的地步。
如果这些真是从阡湖涌过来的水,那麽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刻意将之引到通道里……
这个人,是谁?──林墨关会这样想,赵捷也会。只不过赵捷和他所想的结果,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就是教主所说的通道吗?」赵捷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脸色难看之极,「却不知教主将这注了水的通道指给我们,究竟是意欲何为?喔,看来这水还注得早了些,如若再迟上几步,待得我们入了通道,便正好被这水给吞了吧。」
林墨关不置可否。
反正就算他否认,赵捷至多也就是半信半疑。更何况,现在他根本无心理会赵捷是怎麽想,他所在意的只是……通道被水淹,而它既然能达到几里开外,路程自然短不了。没有人可以闭气那麽远。
这就意味著,这个通往外界的唯一路径,也彻底断绝了。
目光向樊谦投去,樊谦同样也想到这一点,脸色苍白,眼里满是忧急无助。
林大哥,现在该怎麽办?我们该怎麽办才好?
怎麽办才好……
※ ※ ※ ※
那边厢,赵捷见林墨关竟然不理会他,连看也不看他,不禁更是恼怒,将樊谦拉到自己手中,同时抽出剑来抵了上去。
剑刃冰冷的触感直接押在皮肤上,好像随时准备把喉咙切开,甚至让樊谦觉得连吞咽口水都不能,连倒吸一口气都是小心翼翼的。
而对面,林墨关却是目光骤变,犹如冰箭般直射而出,彷佛要将威胁著樊谦的所有人全都一箭穿脑。
「放开他!」
听见这声命令式的厉喝,赵捷冷笑起来:「放开他?」
冷笑得更大声,听在距离他最近的樊谦耳中,感到不寒而栗。
早在之前挟持樊谦过来的时候,赵捷就已经对林墨关的表现有所注意,直到现在,他算是切实无疑地确定了,林墨关是真的紧张极了这个人。
无关乎什麽秘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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