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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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并不哭,哭的时候常常突如其来,真气愤时,又能哭得震天价响,让大人感到威胁。

出生几周后,曲哲和杭湛带唯唯去看医生。只是一次例行检查,医生要查她的体重和生长状况,看看有没有什么缺陷。其实唯唯身体能看到的地方什么毛病都没有,四肢健全。曲哲在她刚出生就仔细查看了她的身体,把她的小手脚的指头一个一个地数了不止一遍,然后向杭湛汇报。曲哲知道自己的数学不好,直怕数错,掰手指头倒还熟练,其他器官他也没看出什么问题。

例行检查的女医生看得仔细,按照医疗手册一项一项地查看耳朵、鼻子、喉咙、在她的前面挥动小锤,还用工具在她耳边敲,测试婴儿的听力和反应。唯唯对这些测试无动于衷,一开始不理睬,只拿着眼睛直直地盯着医生,后来开始急躁。曲哲觉得多此一举,唯唯生长良好,根本没有听力和视觉上的毛病。

医生不甘心她没有反应,一次一次在耳边弄出响声,声响越来越大。躺在那里一直瞪眼睛的唯唯终于愤怒了,声音很大地哭了起来,声音中带着怨恨,把医生吓了一跳,就不敢再测试了。

以后曲哲知道唯唯的厉害,不哭则已,一哭则哇哇大叫,把那张小嘴张的巨大,以至于鼻子、眼睛都皱在一起,就像刚出生不久的小鸟张着黄嘴丫讨食一般,那时你看到的唯唯满脸都是嘴。她愤怒的时候会憋一会儿,运足了气然后再哇的一声,惊天动地,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曲哲知道她第二声最具震撼力,常常在第一声落地后,从别的房间赶过来,附在她旁边欣赏她的独奏高潮。

女孩的泪水一直让曲哲觉得有感染力。唯唯出生以前,杭湛哭泣的样子就让曲哲心动,她伤心时就是鼻子眼睛全揪在一起,可怜巴巴的。曲哲老想拍下来,让她自己看看哭的样子。有几次他把相机调好,杭湛却转过身去,他只能拍个后影,一直心不甘。唯唯哭叫可以让他了却心愿,但唯唯都是突如其来,曲哲只有看的份。

有一次唯唯被放在大床上睡,半夜里跌落到地下。睡梦中的唯唯突然惊醒,叫声震天,把曲哲从睡梦中吵醒,之中一时间找不到她。他和杭湛一左一右迷迷糊糊地看了两遍,寻声才在侧面的一个床边发现了她。她已经哭了好几声,脸因为愤怒和惊吓涨得通红。

曲哲是在医院里,唯唯出生的第二天帮她清洗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大便。婴儿的大便没有味道,也不脏,好像是母体的排泄物似的。法国女护士拿着粘了大便的尿不湿,给曲哲上了五分钟的讲座,告诉曲哲,婴儿的大便应该什么颜色,有什么样的结块,从中可以看出什么问题,那可是生动的一课。曲哲和杭湛讲起,还一起探讨婴儿在母体里大便是怎么排泄的,为什么唯唯出生后她就不吐了,杭湛自己当然也不知道。

曲哲发现,初生婴儿是个很奇怪的动物,她所做的一切几乎都是不自主的。不自主地拉屎,不自主地撒尿,甚至不自主地把脸抠破,一点都不知道痛。但是出生后马上就会吸吮,那是不用教的主动行为。因为不会吃就得饿死。婴儿生下来就有生存的本领,无论什么东西放嘴里,唯唯都会吸来吸去,曲哲想起了上个世纪奥地利精神分析大师弗洛伊德的解释,出生的婴儿嘴是最敏感的,是最刺激的部位,人的性成熟也是从嘴开始的。

在不吃奶的时候,曲哲抱她玩,把鼻子放在唯唯嘴里,她也会自动吸吮。她是把曲哲的鼻子当成奶头,以为能吸出东西,而且闭着双眼,越吸不出来越用力,曲哲感到她整个身体都粘在鼻子上,得费点劲才能把鼻子从她嘴里抽出。事后他照过镜子,发现鼻子被吸得充血过多,成了红鼻头,一两天才能恢复原状。曲哲明白了为什么女人的乳头在当姑娘时是粉红色的,生过孩子就变色,乳头和乳晕逐渐变黑,没有往日的鲜嫩了。男人抚摸和亲吻是轻柔的,要是经过婴儿那样大力量的吸吮,什么东西都会变色,别说乳头了。

原来婴儿不仅性觉醒是从嘴开始,连力量的宣示也是从嘴开始的。出生儿的嘴是他们最有力的部位,也是唯一能控制,表现自我的器官。他们的喜怒哀乐都是通过嘴来表达的。眼睛只是几周以后才对外界有反应,开始就像睁眼瞎一样。而他们的四肢虽然出生后就可以活动摇摆,那都不是自主的活动。曲哲试着将一块布片放到唯唯的脸上,看她自己会不会抓下来。唯唯觉得脸上有障碍物,就摇晃四肢试图将其摆脱,晃来晃去弄不掉,就开始哭叫,找人帮忙。只是在一两个月后,她才知道用手摘掉脸上的异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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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活玩具一个

唯唯出生后就蹬被,夜里大人总要为她盖几次,盖上的被子随后也被踢掉,早晨起来时,她四肢都是凉的。有一次,细心的杭湛专门为她缝了一个连身的被,像一个大的孕妇装,从肩上穿下来,全身都能盖住,踢不掉了。大家以为能睡一个安稳觉,谁知躺下不久,就听见唯唯在小床上不断动弹,先发出声音,再小声的抽泣,挺委屈的样子,大人怎么哄都不肯睡觉。

莫名其妙的父母开始研究哪里出了问题,因为她既不发烧又不挨饿,看上去好好的。两个人围在小床边,和唯唯就那么大眼瞪小眼看着,唯唯不会说话,不能表达,只能让可怜的父母在深夜里猜测她那个小东西要传达的信息。折腾一晚上后,聪明的杭湛发现是那个连身被的问题,于是给她脱下,盖上她平常的小被,由她去蹬。唯唯马上安心睡去,原来她不喜欢束缚。事情就是那么简单。

曲哲躺下后,懊恼自己够傻的,连这点事都琢磨了半天。两个大人的智慧加在一起显得那么繁杂。唯唯虽然不会说话,瞪着眼睛看他俩时肯定在想,真够笨的,换个被子不就得了?

虽然夜夜踢被,唯唯并没因此感冒,因为她有保护自己的特殊姿势。她蹬被是一步一步来的,能蹬掉蹬掉,蹬不掉就自己往前拱,把被子甩在后面,像脱壳的蚕一般。每天她都要重复这项运动,从小床中央拱到尽头,头顶着栏杆,再也拱不动了才肯睡觉。

而身后的被子自己又不会用手盖,她一开始趴着睡,后来成了跪着睡。她会双腿前跪,身体再趴下去,把两只小手护在胸前,脸在侧面躺下,整个身体的热量全集中在胸口,睡一夜居然不着凉,只是屁股和脚都是凉凉的。那姿势就像三拜九叩,只是磕头的人双臂张开,而唯唯是双臂合拢。曲哲一天早上起来看着唯唯的睡姿琢磨许久,知道大人做不出来,除非有常年练瑜伽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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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唯唯跪睡得过于安静,像个朝拜者在那里长跪不起,连呼吸声都听不到。曲哲夜里起来时担心她会窒息,得把耳朵探一下贴在她的脸上,确认她一直在呼吸,才敢继续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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