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变着花样的在刘衍身边服侍。
“本王可是一次没见他笑过。”刘衍甩出去一叠银票,凤眼微挑,水波融融,却极为阴冷,“谁能让他一笑,这些都拿去。”
沈默掀了一下眼帘,几案上的银票最少有一千两,那几个女子顿时两眼泛光,摇着腰肢去沈默那里。
比伺候起那些阔头大耳,满嘴酒气的男人,眼前的白净小生养眼太多,她们开始卖弄风情。
浓烈的脂粉味扑鼻,在他身上乱摸的手让他浑身不舒服,沈默轻蹙眉宇,唇抿了又抿,他用手握拳抵在唇边,忍了忍,最后直接干呕起来。
刘衍眸子一眯,“怎么,都看不上眼?”
“恕奴才大胆。”沈默抿着唇,抬眸,直视着刘衍,一字一顿道,“奴才自小便有隐疾。”
此话一落,雅间有一瞬的寂静,过于压抑,连那几个女子都呆愣住了。
“哈哈哈哈哈。”刘衍脸上的笑意没有传达眼底,他懒懒的拂袖,“瞧见了吧,本王的马夫嘴皮子利索着,他可不怕本王,连这等谎言都敢随便搬出来。”
下一刻便响起或妖娆或轻灵的笑声,那几名女子当中有位着青衫的妖娆女子竟大胆的将细白的手伸到沈默身下,染着青色丹寇的手指灵活的挑开衣摆,带着技巧的抚?摸着他的某处。
垂着眼角,沈默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仍由女子笼罩牡丹香的曼妙身体贴上来,宛如灵滑的蛇在他胸口扭动,隔着单薄的亵裤握?住他的命根子时而套?弄,时而用拇指打转的碾?压前端。
然而无论对方怎么把玩,那物依旧毫无反应,软趴趴的一团缩在亵裤里面。
看着青年静静的站在那里,好似无事人一样,记忆里也有个人清秀干净,仿佛不染尘世的污垢与黑暗,刘衍胸口一睹,猛地将酒杯掷出去,砰的摔在地上。
“滚出去!”
刘衍是出了名的性情多变,前一刻还是纨绔邪气,此刻眉眼尽是煞气。
那几名女子惊吓的脸色发白,不敢再停留,纷纷转身离开。
婉转低沉,犹如靡?靡?之音的琴音慢慢停止,帘子后方走出来两位白衣女子,一清雅出尘,一灵动秀美,模样皆都楚楚可人,她们微微福了个礼。
“青竹青叶,去跟飘姨说声,让孔月好好休息,晚间过来,另外,本王会在这里休息一晚。”
“是。”两道细柔的声音发出,青竹青叶偷偷瞄了眼雅间的另一人,青叶眼中流露出些许好奇,但她不敢多看,拉着青竹一起出去。
眼前一暗,刘衍已从软榻出现在沈默面前,身手之快让他惊叹。
“怎么?方才不是说有隐疾吗?”刘衍捏?着掌心正在渐渐发硬的热物,他冷笑一声,“你告诉本王,这是什么?”
沈默抬了抬眸,盯着他,“是欲?望。”
两人离的很近,喷出的呼吸拂过彼此的面颊,雅间不知何时弥漫出一点暧?昧的气氛。
青年消瘦的脸庞没半点紧张与波动,这样的淡定他在这些天见识过多次,不得不承认这人比以前的那些都要严谨,已经派人去查,却没查出一点蛛丝马迹。
刘衍忽地勾起唇角轻笑,他松开手,厌恶的拿帕子擦了擦,声音淡漠的开口,“出去。”
将衣服整理好,沈默淡淡应了声便迈步出去,关上门站在门口。
月满楼白日客人不多,倒挺像茶楼,晚上却是一派淫?靡,沈默跟柱子一样站着,纹丝不动,漠然的望着来往调笑打趣的男女。
翌日一早,雅间的门打开,刘衍搂着孔月慢悠悠的走出来,气色不错。
“本王还以为你昨日回去了。”睨了眼门口憔悴不堪的青年,刘衍漫不经心的问,“站了一夜?”
沈默眼底有一圈明显的青色,他抿着发白的唇,“保护王爷是奴才的职责。”
孔月拿帕子掩嘴,清咳了几声,本就染了几丝病态的面容似乎比以往更加虚弱,她吩咐自己的丫鬟去端来一碗姜茶。
“暖暖身子,天寒地冻的,莫不要染了风寒才好。”
伸手接过,沈默道了声谢,唇刚凑过去,手里的碗就被夺走,耳边是刘衍不带情绪的笑声,充满嘲讽。
“本王的马夫岂是连一点风寒都抵御不了的,月儿,你太小看他了。”
沈默眨了眨疲倦的眼皮,看着走过的一双镶着金边的靴子,他拖着沉重的脚步下楼,腿肚子不停的打颤,没走几步就直接从楼梯那里摔了下去。
“啊-----死人了”
月满楼里的人看到青年不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均都发出惊叫声,孔月欲要上前却被腰上的大手按住。
“给本王起来。”
沈默闷哼一声,手撑着地面艰难的起身,额头鲜血往下滴,他抹了抹,似乎懊恼怎么抹不干净,却又奇怪的放在嘴里舔了舔。
“是咸的,塞”
一瞬间的迷茫消褪,沈默晃了晃头,滴下来的鲜血模糊了视线,他只看到大红的衣袍,宽实的手臂,一双狭长的凤眼,以及那里面的怒意。
☆、62?卷八
夜已深沉,雾影重重,万物寂静,天际盘踞着层层乌云,将整个江左城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冷冽的风吹着树叶沙沙的响,一切都覆上了层诡异,西街巷子里发出一声很细小的动静,一道黑影如电闪般掠过,墙角只有微乎可微的灰尘飘落。
王府梨园,幽静的书房中传来哗啦哗啦的纸张翻阅声,夜色透过雕花的木窗洒进书房里,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蒙面人正在寻觅着什么。
忽然,蒙面人一顿,他的耳朵动了动,双目一寒,迅速把手中的账册放回原处,翻上了房梁。
不急不缓的脚步声靠近,紧接着书房的门从外面打开,点燃的烛火摇曳,照的红衣男子那双狭长的眸子里仿佛有暗火跳跃,若隐若现,极为阴冷。
蓦地,寒光一闪,冰冷的长剑划破气流,刘衍眯起双眸,面不改色的看着在瞳孔放大的剑尖,他反手成爪,朝蒙面人的喉咙袭去。
那人敏捷的后退,手臂横档。
刘衍手掌一翻,往上一撩,朝他面门拍去,蒙面人脚尖一点,退了半步,腰肢一拧,如鬼影般在原地划了一道弧线,手肘下沉,用力一推,软剑化作一道耀眼的银光直奔刘衍的胸口。
一红一黑,两道身影不停交错,剑气划破原本宁静的书房,掌风势如破竹。
刘衍唇角噙着一抹笑,身形一偏,左掌欲要擒住那人肩膀。
却在这时,窗外传来刀剑碰撞声,伴着风吸入肺腑的空气里掺杂着极淡的气味,似是花香,却又不是。
刘衍身子一震,动作放慢半拍,蒙面人险而又险的避开要害,闷哼一声,倒退几步,破门而出,极快的速度隐没于黑暗中。
刘衍身形微急的飞出去,锐利如刀的目光扫视四周,却在片刻后涌出失望之色,他负手而立,看着墨色苍穹,眸底不再平静,翻滚着复杂之色,低低的嗓音自言自语,透着伤感。
“兰息是你吗?”
一道黑影出现,来人是个冷面男子,他单膝跪地,半边脸隐藏在银色鬼面面具中,极为阴森。
“主子,人跑了,属下该死,愿以死”
“派人出去,一寸地都别放过,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打断他的话,刘衍擦着大拇指的玉扳指,嗜血的笑意,“三天,找不到,提头来见。”
“是。”
话落,原地已经没了踪影。
王府灯火通明,黄浩大声喊道,“你们四处搜索一遍,连茅房都别放过。”
侍卫领命,分成几队在府里展开了密集的搜索。
西苑茅房,两名侍卫捏着鼻子挑起茅房的竹帘,一股呛人的臭味扑面而来,里面正在撒尿的几个下人连忙收拾好,唯唯诺诺的站在那里。
“可有见到一个黑衣人?”其中一个侍卫粗声吼了句。
那几个下人里面有个正在提裤子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章远,他先是恭维的说了几句,而后随意问道,“马大哥,这黑灯瞎火的,出什么事了?”
“这不是你们该打听的,知道多了,脖子上的脑袋可就不稳了。”
两个侍卫没有多待,提着刀挨个的搜查一排茅房。
夜注定安宁不了,没过多久,二管事领着几个家丁跟侍卫出现在下人房。
“都给我把上衣脱下来。”
所有下人都开始脱衣服,站在略靠中间位置的沈默跟章远两人对看一眼,前者微微抿唇,后者嘿嘿笑了笑。
自从府里的人亲眼见到王爷扛着一个马夫回来的那一幕之后,不止平时在一起同吃同住的下人们,连管事们都暗自留了心眼。
所以沈默的伙食比以前好,干的活也渐渐少了,他额头的伤差不多已经痊愈,但是从那天以后,再也没有被叫过去陪同巡街。
将一层里衣脱掉,沈默赤着上身,微侧头,看着还在脱外衣的章远,眼底闪烁着什么,他看了眼从两头开始一个个检查的家丁。
敏锐的捕捉到身边人的呼吸渐渐急促,当余光捕捉到对方脚步向前踏出半步时,沈默猛地出手,按住他握成拳头的手。
就在这时,一个肤色黝黑的中年男子扑通跪在地上,他的脖子上有道伤口,像是被什么利器伤的。
“给我抓住他!”二管事阴着脸,“陈五,你身上的伤哪来的”
陈五吓的连话都不利索了,他磕磕巴巴的回应,“是是回来的时候,猫猫抓的。”
“猫?”二管事嗤笑,“有的是办法让你招,给我带下去。”
“别别抓我章章远你快帮我啊”陈五惊慌的大叫,祈求的眼神望着章远,他们之前从茅房回来的路上遇到一只野猫,也不知怎么回事,那猫就突然扑到他身上,爪子挠了几道伤口。
然而章远却一直垂着头,视而不见。
他又哭又喊,裤裆那里有一滩黄色水渍,一股尿骚味蔓延。
“最近不太平,都给我老实点,打起十二分精神做事,出了什么乱子,连天王老子来了都没辙。”二管事阴阳怪气的甩下一句话,带着那些人离开。
后半夜,闭着眼的章远突然睁开眼,他翻了个身子,被子底下的手拉开衣襟,胸口五道指印触目惊心。
旁边床铺发出一个轻响,章远浑身气息一变,锋利的目光扫过去,对上那双平静的黑眸,章远收紧下颚,脸上几丝挣扎之后,他在心底叹息,真是愧对师傅的教诲。
侧耳留意屋里的动静,确定安全之后,章远掀开被子钻过去,压低声音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默看着靠过来的青年,他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手枕在脑后,幽幽的开口,“从你夜里压在我身上那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脸上浮现尴尬的神色,章远耳尖有点红,好在漆黑的光线给遮掩住了,他像只狼犬般嗅着这人身上的气味,跟其他人不一样,没有难闻的汗臭,很好闻。
此刻,只要他伸出手,就可以触碰,可以将对方揽入怀中,像以往深夜偷偷摸摸做过的那样,紧紧的拥着,但他没有。
梦该是时候结束了。
沈默阖着眼眸,轻声道,“好自为之,下次,我不会再出手。”
“真是”听出青年话语里的淡漠,章远喉头泛起一股涩味,他叹了口气,回到自己被窝。
书房里
黑衣男子冷硬的声音,“王爷,不是他。”
刘衍斜靠在椅子上,那一刻,他竟然发现自己松了口气,这个念头在脑中存留了那么几瞬,被他强行抹去。
“让大管事进来。”
很快,一个身形肥胖,油光满面,一脸财迷样的老头弓着身子跨步走进来,他站在门口那里行礼。
“福全,尽快调配一个小厮过来。”食指敲点着桌面,刘衍漫不经心的开口,“在两个月前新来的那批奴隶中挑选。”
福全一头雾水,他苦哈哈的问道,“王爷,老奴刚从老家那边处理完家母的大寿之事回来,不太清楚那批人的底细,您不妨直说。”
书房陷入沉默的气氛,唯有敲击的节奏声持续。
福全额头渗出冷汗,他跟了这位主子快二十年了,算是亲眼目睹一个弱不禁风,受人白眼的冷宫皇子到如今掌控西北之地要塞,稳坐一城之主的那些人中唯一一个还活着的,但是依旧摸不准对方的心思。
他也不敢去猜。
就在福全后背湿透的时候,他听见一个名字,“程无用,我要了。”
福全偷偷抽了抽嘴角,早说不就好了,硬要扯出一堆有的没的,他心里的话自然不敢说出来,只点头称是。
翌日,沈默就见到了传闻中刘衍的心腹之一,爱财如命的大管事,笑起来脸上一堆褶子,跟成天板着脸的二管事完全相反。
“你就是程无用?”
这是他听到的第一句话。
“原来你就是程无用。”
这是听到的第二句。
福全只说了这么两句,一个问号一个句号,沈默接过一套深蓝色衣服,换好之后跟着福全出现在梨园。
“王爷。”
刘衍没看一眼,正在低头练字,但是余光却极快的从青年身上扫了一遍,唇角若有似无的勾了勾。
瞥了眼宣纸上的字,沈默微微诧异,一笔笔苍劲有力 ,如沙划痕,自有一番狠戾之劲。
沈默敛了眼底的波动,站在一旁研磨,察觉到投过来的视线,他淡淡的解释,“街头有个老先生,专门替人代写书信,奴才经常前去看热闹,帮他研磨,久而久之,也就熟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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