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中,迷迷糊糊的被推来推去茫然地上了车……
“今天剧组的车排得比较满,只有这辆还有空,就委屈大家挤一挤了,片场不远,就一个小时的路程。”助手小文拿着喇叭毫无诚意地说了一句后,吩咐司机开车。
车上的座位早已坐满了,不少相识的人都是三个人挤在一排坐着,中间的行道里同样站着不少和我一样动作不是那么敏捷的人,不过他们大多都熟悉剧组巴士,早早地将司机那准备的塑胶凳拿在了手中,稳稳地坐了下来。我无语地环视了一周,默默地蹲下身子,努力地掩盖自己的存在感。在重新拿到驾照之前,我还是住在片场附近吧……
戏快要开拍的时候,负责挑人的演员副导都会带着群众演员先到片场踩点。因为就近原则,一般不是很远的地方,当天就会将人全部带过去,熟悉一下幻境,安排好第二天的行程和集合地点。剧组会提供睡觉的地方,大多是八到十个人挤在一个房间里打地铺,条件好一点的,还会有上下层的铁架床可以睡。有很多人嫌跑来跑去的麻烦,都会选择住下来,即便自家很近;甚至一些有先见之明的,时刻都带着随身的行李,当晚就住在片场了。
而兄弟这个剧组现在已经开拍了,这次过来招揽群众演员,主要是为了电影中一幕百人以上的群殴戏,像这样的大场面,一般只会提前几天招募一些临时演员――毕竟,他们在镜头里根本就没有露正脸的机会,偶尔能扫到一个侧脸,那也能算是爆人品。
临时演员在戏份中原本就是被弱化的存在,只要动作和神情勉强能达到标准,导演和制片也不会太过苛求。只被雇用几天的临时演员都称这为走场,很多只是为了和剧组的人混个脸熟,说不定能有下次单独出镜的机会。
片场距离市中心不是很远,是附属县城的一条马上就要改建的次要街道上,这次要拍的是一场黑道侠义片,戏里的很多情景都是发生在这里。下了车,虽然今天的拍摄已经结束了,但片场依旧很是热闹,大家都在利用场地认真地排戏。
跟着助手小文不停地穿梭在不同的情景之中,在我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的时候,总算到了目的地。一个身高和我差不多,长得一脸英气,穿着红色运动服,大概三十多岁,扎着马尾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凌空挥舞着大声喊道:“你们这是都没吃饱饭呢?力气都哪里去了?这样的对打,是在等着被对方削成一片片的呢?才拿着这么一点大的木棍就抬不起手来了,拿着刀子你们不都是要趴下了!给我用力的挥,往死里打!”
“小穆,这是你的戏份,拿回去好好看看,明天来了你就跟着赵姐,她可是我们的老前辈,要好好学,你们的动作设计都是交给赵姐负责的。”小文对着还在晃神的我招了招手,向一旁正在怒吼中的武术指导介绍到。
“这就是新加的那个角色?动作我已经排的差不多了,肖斌,黑仔,还有那边的竹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偷懒!抢饭吃的冲劲儿哪去了?你们三个给我过来,剧本里就是这个小弟弟做掉你们的,见个面,打个招呼,把人带去那边的空地里拉练拉练。我解决完主演的动作安排就过去指导你们。”赵姐又狠狠地挥舞了一顿木棍,说到竹竿的时候差点将手中的木棍砸了过去。
“我叫肖斌,他们都喊我小兵哥。这个两个是黑仔和竹竿,看外表就能区分出来,就不介绍了。”眼前说话的是个很身材高大长得壮实,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长得浓眉大眼的,笑起来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你们好,我是穆仲,叫我小穆就可以了。”看着人手一根木棍,在戏中即将被我乱刀砍死的三人,我尴尬地笑了笑。今天明明只是过来踩点而已,这就被拉过来排戏了,不愧是马大哈口中所说的河东狮,行动太有魄力了。
“对了小穆,塑料棍拿过去,第一次上手,用这个合适。”赵姐从她脚边的箱子里拿出一根和木棍非常神似的塑料棍,朝我扔了过来。
“谢谢赵姐。”我险险地接住了塑料棍,棍子在手中滑动了几圈,才总算拿稳,对上其他人有些诧异的眼光,挤出一个极其无辜的笑容。第一次去接他人扔过来的东西,没有直接砸在地上,已经是反应很不错了……
跟着肖斌他们走到一旁,比我看起来还要营养不良的竹竿伸了个懒腰,拉了拉手臂,抱怨到:“赵姐这次也太狠了点,动作都还没全部编出来,就把我们操练成这样了,真的对打起来,手不废了才怪。”
“行了,行了,快点把动作都告诉小穆吧,早点解决了我好去吃夜宵。”黑仔拖着竹竿站好位置,对一旁很是无奈的肖斌说道。
“咳咳,小穆,你站在这里。”肖斌按住我的肩膀,让我转了个方向,占好位后,开始解说,“顺序你先记一下,首先是黑仔朝你砍过来。”
肖斌话音刚落,黑仔很配合地从左侧拿着木棍劈了过来,在马上就要敲击到我肩膀的时候停下了动作,迅速地收回了木棍,陈述道:“大概就是这个位置,这种力度砍过来,按照剧本,你是从离我大概几步远的位置冲过来,在你站着的地方挡住我的刀,用右脚将我踹到一边。”说完,黑仔很是配合地做出了一个被踹的动作,退了下去。
“接下来是我。”肖斌从黑仔的身后冒出来,举起了手中的木棍,很是友善地提醒到,“我会朝你的头部敲过去,你的动作是低头,一刀捅在我的腹部,用身体将我撞飞出去。额……小穆,你不用这么紧张的,现在只是说说被安排的有哪些动作而已。”
“哈……”我傻笑了一声,收回了正捅向肖斌的塑料棍,刚才黑仔说话的时候,我就差点顺势将他踹出去了――虽然大家的动作现在都已经练习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但是每每想到如果出现意外就要被人免费敲闷棍的滋味,实在是觉得亏大了!
“至于我呢,就比较的惨烈。”竹竿抛了抛手中的木棍,对着我右侧的空气挥了一下,“我是去砍男主角的,被你从背后划了一道狠的,回过身来想要捅你,被你抓住了我的手,用我的刀捅了自己。“
“这一部分分镜总共是七秒钟的时间,黑仔和我都是两秒出局。动作不多,小穆都都记住了吧?”肖斌拉开不断重复着比划被捅过程的竹竿,笑着对我说道,“我们先用慢动作把顺序过一遍,再开始用正常的速度做练习。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一下,咱们的道具一般都比较脆弱,在要碰到的那一刻适当地收下力度。不然,过两天用道具开始排戏的时候,道具组的人会哭的!”
“我尽量……”盯着他们手中货真价实的木棍,我羡慕而又庆幸地使劲挥了挥手中的塑料棍,找了找手感,豪迈地说道,“开始吧。”
“趁着赵姐在忙,我们尽量多排几遍,不然待会儿她过来看不到什么成果,明天就得留训了。”黑仔用非常沉重的语气再次陈述到,“小兵哥,咱们老规矩,慢动作口令你指挥。”
“好。”肖斌点点头,立刻进入状态,安排起来,“小穆你记住现在站的位置,往后退几步,我喊开始你就往前冲。指令很简单,就是挡、踹、低头捅、砍、抓手捅,我喊的什么你跟着做就行了。”
“行,我反应可能有点慢。”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好了,大家都站好位。”肖斌拍了拍手,大声喊道,“听我指令,一,二,三,开始!”
听到开始,我便疾步朝正举着木棍的黑仔走去,黑仔力度温和地朝我劈了过来,却被我大力挥动着的塑料棍砸在了手背上,表情极为扭曲地配合着我差点真的踹他身上的动作,往后倒退了几步。啊,我似乎忘了自己对于做某件事情的较真程度……
“小弟弟不错,有干劲,手段够狠。刚才捅竹竿的那几刀很好,明天排戏的时候也这么演吧!”不知何时出现的赵姐满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赞赏到。
“呵呵……我就是有点容易上头……”我非常歉疚地看向默默揉着着肚子的竹竿。竹竿虽然看起来很懒散,但是一旦正式排戏,就很快地进入了状态,对上他凶狠的眼神,我也一不小心当真了。至于肖斌,刚才貌似也被我的手肘狠磕了一下,喊口令时声音都是颤的。
“对了,小文让我告诉你,剧组的巴士十分钟后回市区。今天排戏就到这吧,明天我再单独给你做点指导。”赵姐收回了塑料棍,赶着还在愣神中的三人回到了人群中。
第5章 寻找回忆(五)
所幸,回市区的车,座位还算充足,我有惊无险地赶上了车,顺利地回到了那幢破旧的公寓。在保安愈发怜悯的目光下,提着商场送来的衣服,走进了地下室。随意的将手中的手提袋一扔,我直接趴倒在床上。
做了这么久的鬼魂,想要一直正常地和这么多活人相处,精神已经崩到极限了。或许,唯有在心里确认过自己已经活过来了,我才能习惯生命的存在。脑海中的回忆虽然汹涌,但一旦周围沉静下来的时候,我总会有种身体和灵魂脱离的错觉,仿佛此时此刻,我是通过另一双眼,看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而追寻着混乱回忆的脚步寻找曾经所熟知的人,也是为了证明这不是一场梦境……
留给我遗产的那个男人,大概在这几天就会死去了吧……律师是处理好他的后事之后,才来为我办理继承手续的。可惜,这么长时间过去,曾经绝对不会放在心上的人,现在想要回忆起,才发觉任何一种联系方式都没有,甚至,我都无法想起他的姓氏。她给我取的名字是穆仲,那个男人的名字里,大概会有一个仲字吧……
看来,我只能默默地等到律师找到我的那天,再去那个男人的墓碑前献上一束马蹄莲。对于这个所谓父亲的印象,全都来自于那个女人所留下来的日志,在她的眼里,他是一个完美的人。若是能见见这个让她造成如此错觉的人,重生一次,也算是找寻到了一些意义。
不如明天去买个手机,和马大哈通个电话,放弃掉演戏这一条路,继续回归废柴的生活,让所谓的人生回到属于它的正轨……我害怕,如果有一天,现在的我消失了,曾经的那个我再次回到了这个身体,那个我想要的会是这样的生活吗?
“你小子快点给我醒过来!好不容易给你找了个露脸的机会,你现在连马都还不会骑,就在这偷懒!明天就要和影帝一起对戏了,你心里就没一点点自觉?!”背上似乎被狠狠地踹了一脚,却一点也不觉得疼,这次,真的是梦境了,或者该说是回忆的重放?
那时的我,只是怀着既然到了剧组就玩玩的心态,开始了一种全新的生活。演员副导演一见到我,就拍定了一个苦命的小兵角色:在仓促的逃生后,灰头土脸地在向将军报告完敌袭后就从马上摔下来断了气。对于原本就是将死之人的我来说,想要提起演戏的热情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好几次强烈和马大哈要求去和副导演沟通,让他重新选人,都被马大哈狠狠地批斗了一顿,说是绝对不能砸了他的招牌。在剧组混了一段时间,我才深刻地了解了马大哈这个高级皮条客,据说只要是他介绍到剧组里的人,都会拿到很好的出镜机会,成功上位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拗不过这个炒饭控,为了我再也经不起折腾的胃着想,我只能被迫接受了这个角色的演出。骑一匹温顺的马随意地走上几步并不难,难的是要短时间内学会策马狂奔,还得附带紧急地拉住缰绳……一个不仔细就摔下马来,即便是全身都穿着防护服,带着头盔,跌在地上的疼痛,也会让我马上就要支离破碎的身体难以忍受。
在马术老师辛勤的教导下,我勉强能够做到十次策马狂奔里面有七八次不会半途跌下马。不过,像让马走直线的这种技术活,完成度为零!并且完全没有被拯救的可能,除非我不去拉缰绳……
见到传说中的影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大牌,而是一个看上去平易近人,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冷漠疏离的人。曾经也看过几场他主演的电影,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那张刚毅而棱角分明的脸,这种充满了男人阳刚之美的外貌是我一直想要的,近看的时候就更想把那层皮揭下来换到自己的脸上了……当然,只是默默地想想而已!
影帝绝对已经接收到了我殷切的目光,却仍能非常之淡定地和我做了一个简单的交流,视若无睹地要求还穿着一身防护服,甚至连头盔都没取下来的我开始对戏。看着那张让人嫉妒的脸,我总是容易气血上涌,每次策马狂奔倒是没把自己给跌下去了,旁边的一干人等都被吓得够呛,尤其是影帝的经纪人,差点撸起袖子想要揍人了。
影帝本人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每次马都快撞上他了,他还是坚持着按剧本要求的走位,好几次都是和马擦肩而过。这样淡定自如的态度,让在场所有人侧目,尤其是导演,像个孙子一样的连连向他道歉解释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白目群众演员的存在。
嗯,在这个社会,有钱就是爷,我之所以还没有被导演砍掉换人,是因为那张不知道被马大哈画了几个零的支票。据说,我一跃成为了本片的最大赞助商,而且是一个执着于这么个小兵角色的二世祖。
在众多状况下,导演只能无奈地将这一幕延期拍摄,再次给了我充足的练习时间。我乐得轻松地换了衣服,躺在草地上开始每天的午睡,中场休息的影帝却自己找过来了。一脸轻松地和我探讨起了骑马的技巧。
谈论到最后,行程排的非常满的影帝竟然好心地提议,晚上拍摄结束后亲自陪我排戏,从而培养他和那匹马的亲密度。大概是在和我的交谈过程中,和我的骑术指导一样,对我的天赋绝望了。
“你就不怕我是在故意恶整你?”我嘴里叼着一根草,含糊不清地问道,树荫下,微风一阵阵的吹过,听着影帝说着那些我一听就头疼的东西,没有直接睡过去就非常给他面子了。
“听经纪人说,环宇的代言和上部电影的投资都是多亏了你。说起来,一直没有机会好好感谢你。”影帝眼神很平淡地看了我一眼,和我一样躺了下来,轻声说道。
“哦,那件事啊,你不说我都忘了……”我随意地挥了挥手,“不用放在心上,我就是看着你的脸觉得比较顺眼,另外一个人我都不知道是谁。”
“呵……就算你只是无心的选择,但那确实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我想感谢你,这只是我的心意,你也不用在意。”影帝对于仿佛下一刻就要睡着的我并不在意,自言自语般地叹息到,“我还以为,这条路,我已经走到尽头了。”
我好像有些回忆起来了,那时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正被娱乐公司雪藏,环宇的计划案是在他被封杀之前就已经提上议程了,我也是凑巧无聊地去公司里开了一次股东会,听说了这件事情。当初只是想着,这么让人羡慕的一张脸,要是以后看不见了,我又该去嫉妒谁……
或许,是因为我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影帝反而对于鞭策我演戏的事情愈发的热情,白天马大哈频频催促,晚上还要被大忙人影帝盯梢,就算我是一个令人发指的废柴,在整部戏快即将全部拍完的时候,我还是勉强地完成了这个艰难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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