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老宅后面的地好像空了很久。”如果要选址,自然要找个离自家近的地方,以防未来紧迫追人的时候不用跑太远。
梵祯不可置信的看向殷睿那张老谋深算的脸,越看越觉得阴险,搞不好这家伙就是为了把苏小北尽快弄回自己身边,才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代表大会通过扩建提案的。
深吸一口气,颇有些同情好友的俊美老板暗自压下心中的阴暗想法,现在绝不是挑拨人家夫妻关系的好时机,经商多年,这点利益上的关系他还能摆的明白,“你打算出让给我?”
“随你。”殷睿难得笑得十分亲切,让屋内所有人都产生一种如沐春风的错觉,“无论是租还是分期付款,我都没有问题。”
同样闻到阴谋味道的苏小北狐疑地眯起眼,目光冷冽地盯着笑容可掬的男人,每当殷睿摆出这样迷惑人心的和善笑容时,就是对方阴谋即将得逞的时候,“我说……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瞬间换上一副无辜的可怜表情,殷睿马上苦着脸凑到自家爱人面前,低沉道,“你知道的,提案审议的时候,我正在被军事监管委员会审查。”
“好吧。”一想到男人所受的误解和委屈,苏小北的心立刻就软了下去,没有继续去追究这件事的因果。
在心里默默翻个白眼,梵祯无语地瞥眼互相依偎在一起的小夫夫,扬了扬手里的电子报纸,调侃道,“看来你折腾的声势也不小。”如今媒体的政治版和军事版都被殷睿的诬陷案占满了篇幅,各种联名声讨、抗议活动就像被捅掉的马蜂窝,爆发的一发不可收拾。
淡淡地瞄眼对方手中的报纸,殷睿对上面铺天盖地的痛斥新闻不置一词,把所有的注意力重新转回到身旁人身上,“菜园里的池塘什么时候能撒点鱼苗就好了。”
一提到自己的菜地,苏小北脸上立即闪烁出无限激情,用力点着头,他兴高采烈道,“梵祯刚刚送给我两株葡萄苗和一些豌豆种子,还有前一阵种的黄瓜已经开花了,哈哈,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吃到新鲜的蔬菜啦。”
满眼温柔地将自家爱人揽到怀里,殷睿发自内心的感慨道,“那真是太好了!”在面对理智与感情的抉择时,他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选择了感情,此时看来,他做的真是太正确了。
“对了,前不久我居然在地头发现了好多野菜,哈哈……”
无比开心地看着相拥在一起讨论田间生活的二人,梵祯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划出一道弧线,也许幸福真的不需要太多财富和名望,一块地,一双人,一套房,足矣。
赶在正式文件下达之前联系好搬迁公司,自从与殷睿商讨过拜访事宜后,梵祯就一直在焦急的等待那个重要的会面结果,可是殷睿就像完全忘记了这件事一样,连续几日都没音信,搞得他连最基本的拍卖事务都无心应对。
不知是今天第几次盯着通讯器发呆,梵祯连助手拿着文件进门站了好久都没察觉,直到助手实在等不及,主动把文件放到他面前敲了敲桌子,“老板?”
“嗯?”扭头看眼满面困惑的助手,回过神的梵祯掩饰性地抓起刚送来的文件,迅速浏览一遍后抽出特殊电导笔,在电子器的下角签上名字,“告诉公司,搬迁费用的评估可以进行了,审批文件下个星期一就会到手。”
“好的。”有些担心的看眼自家老板,作为跟随梵祯经历过拍卖行大起大落的助理,他对于老板的工作状态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哪怕在那样困难的时刻,这位俊美青年都未表现出丝毫畏惧,可现在竟然会因为某些事而频频失神,“先生,您最近看起来状态很不好,如果是身体原因,要不要请医生来看看?”
“我没事,多谢你的关心。”笑着摇摇头,梵祯充满感谢地拍拍助理的手臂,目送对方离开。
重新拿起账单,倍感煎熬的老板终于听到等待已久的铃声,迅速抓起通讯器,梵祯的心再次狂跳起来,用微颤的双手按下通讯按钮,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已然变得沙哑,“有结果了吗?”
“嗯,他在一个很棘手的家伙手里。”通讯器那边的殷睿声音异常平静,“不过很可惜,根据我国现在执行的法规,我们无法与买方提出交涉,毕竟现在买卖雌性的劳动力是法律允许的,而且买主拥有绝对的劳务控制权。”
即使早已做足心里建设,可在听到这个确定的消息后,梵祯还是无可避免的感受到一阵绝望,有什么是比知道下落却无法解救更让人痛心的?拭去眼角难以抑制的泪水,极少感受到流泪滋味的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心中强行压抑的痛楚,“用钱赎也不行吗?”
“呵呵。”苦笑着低笑一声,殷睿无奈道,“你觉用多少钱可以从国内排名前五的家族手里赎人?”要不是对方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他也不会难以争取到中立派的投票,钱权交易这一套,杨翎用的一贯得心应手。
得知赎人无路的梵祯依然不死心的追问,“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唔……”殷睿欲言又止的低吟一声,顿了片刻幽幽道,“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我需要你的协助。”
“好!”完全不在意协助的内容,梵祯当即一口应允了殷睿的要求,此时只要能救出哥哥,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得到对方点头的殷睿用评述的语调,提出了一个完全与此事无关的问题,“你在看即时新闻吗?”
“没有。”梵祯一口否定,最近他整颗心都牵挂在哥哥的安危上,哪有心思去关注什么国家大事,不过既然对方特别提起,他会马上配合行动,顺手用通讯器点开挂在墙上的巨大屏幕,他轻车熟路的调整到殷睿提到的频道,勉强整理好沮丧的心情,认真看起来。
屏幕正在播放年初代表大会的准备工作,并且特别在醒目的位置,标识了取消新性别歧视的法律修正提案,“这份提案连续提交了十年,不知今年能否通过审议。”视频的主持人强调道。
“你听好。”通讯器那头的殷睿语气萧肃道,“我起草的这份修正提案是我们唯一的指望,一旦它通过,一切问题就能迎刃而解,提案会取消所有雌性的不平等待遇,并且严格禁止雌性的劳务买卖。”
听到这则消息的梵祯动容道,“我需要做些什么?”
殷睿毫不客气地说出要求,“代替我去见彦龙,说服他招出所有幕后指使,一字不落地说出那些保守派的阴谋,你懂吗?”
“马上为我安排探视。”眼神冷厉地瞪着视频上正在播放的后续报道,梵祯表现出从未有过的坚定决心,只要能有一线希望,哪怕是被他一直看不惯的政治斗争利用,他也心甘情愿。
☆、63?意外访客
昏暗的走廊压抑无声,站在铁门前的梵祯微蹙起眉,将透着焦急的目光牢牢投向门旁的控制面板,在这座落座于地下的监管重地,丝毫感受不到室外初春的温暖,只有阴冷常年伴随左右,趁着低矮的天花板,让每一个走进这里的人都全身不自在。
不知等了多久,大门终于有了动静,在警示的红灯闪烁之后,尚锦的高挑身影出现在刚打开的门前,他身后还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护卫,他们冷冰冰的脸像块寒铁,手里紧握着最新型的激电枪,面无表情地看着梵祯。
“跟我来。”往日里性格开朗的副官此时格外沉稳,简单地朝梵祯点下头,同样板着脸的尚锦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带人通过层层关卡,来到一间全封闭的小屋。
听到关门声,梵祯下意识地抬头,仔细打量起只有一只衣柜的房间,默默地看着尚锦把里面的军装递到自己面前,抗拒性地紧了紧眉。
手指压在唇前,尚锦飞快做出一个“嘘”的表情,很及时地堵住梵祯即将出口的疑问,肃容道,“换上。”
看来是必要准备了,没有继续多话,梵祯脱下自己的外套,用最快速度把军服套好,等他系好腰带,站在一旁的尚锦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帮他把领标和肩章都重新整理了一遍,直到完全看不出破绽,才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我能为你争取的时间只有一刻钟,时间一到,无论结果如何你都必须出来,要不然看守会起疑心。”在临出门前,尚锦特意低头贴在梵祯耳边,用只有他们俩个能听清的声音提醒道。
“好。”沉稳有力地回了对方一个字,梵祯俊美的脸浮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在白色门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清冷。
由于换了衣服,接下来的路明显通畅许多,之前那些需要检查证件的关卡此时都对他们敞开大门,而那些负责警卫的士兵还会向他们敬礼,亏得梵祯心里素质过硬,身姿依然挺拔如旧的一次次回礼,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在回敬了几次军礼后,两人终于乘上一座由重兵把守的电梯,尚锦一言不发地按下要去的层数,直到目的地都没再开口。
梵祯从对方谨言慎行的态度感受到此行的艰险,瞥眼连一个眼神都不敢随意传递的尚锦,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虽然没来过这类地方,但他们四周肯定布满了各种监控,如此这般的话,一会儿自己与彦龙见面岂不是也在军方的掌控之下?
电梯门一打开,尚锦便刻意抢先一步走向前方的守卫室,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磁卡交给守卫的士兵,又站在扫描灯下通过身份验证,这才接受到对方的敬礼,“这位是总部派遣的调查员,他要求面会一下被告。”
守卫的战士谨慎地朝梵祯看了一眼,略显讶异地挑挑眉,拿过尚锦刚刚交过来的磁卡插/进看守室的自动悬浮门,等一排排指示灯逐一亮起后敬礼道,“您有十五分钟会面时间,杜上尉。”
微昂着头,梵祯有模有样地回记军礼,大步走进悬浮门。
白色的灯光在他进门的一霎点亮,突然响起的脚步声惊动了房内关押的人。
不适地眯起眼,用扣在一起的双手挡住刺眼的灯光,长久不见亮的彦龙慢悠悠地抬起垂着的头,当看清来人后,陡然睁大眼,用充满沧桑的沙哑嗓音讶异道,“你怎么来了?”
身穿军服依然美艳的梵祯脚步沉稳地走到彦龙面前,平静的目光夹着淡淡的冷傲,挡在明亮的灯头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颓废的旧友,眼前的彦龙早已不复往日的张扬气魄,火红的头发像坨杂草,乱七八糟地打结在一起,胡子长的更是夸张,几乎遮住了半张脸,而那双意气风发的双眸,则彻底熬成焦虑的燥红,被乌黑的眼圈包围着。
“我要你翻供,指认杨翎唆使你诬陷殷睿叛国。”没有嘘寒问暖,没有冷嘲热讽,梵祯直接开口提出要求,平静的语气和在黑市里讨论合同内容一样。
嘲讽地冷哼一声,脸色惨白的彦龙咧嘴一笑,“没想到你的自尊也可以被用来出卖,他给了你什么好处?钱?还是地位?”
淡淡地瞥向彦龙,梵祯依然波澜不惊道,“他同意帮我带回哥哥。”
“什么!”讽刺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彦龙瞪大双眼,无法抑制地抖动着干裂的唇瓣,拼命地晃了晃被激光锁抠住的身体,大声激动道,“你找到梵卿了?他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怜悯地看着挣扎的男人,突然涌起无限悲哀的梵祯缓缓闭上眼,淡淡道,“他在一个势力很大的人手里,如果今年代表大会依然不能通过歧视修正案,那么他即使合约到期,也无法从买主手中取得自由。”
“这和我去指控杨翎有什么关系?”惊喜过后,彦龙逐渐恢复了不屑的强硬,眼含无限鄙视地盯着梵祯。
睁开眼,梵祯无视掉对方不敬的眼神,冷冷道,“杨翎操控着保守派的投票,有他在,代表大会就不可能通过歧视修正草案。”
“原来是这样……”眼中的怒火浅浅平熄,得到事情原委的彦龙目光茫然地望向梵祯,紧紧交握住自己被扣在一起的双手,思考良久,才开口道,“万一他在骗你呢?为了自己的政治利益,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鄙夷地挑起唇角,梵祯不屑地垂眼瞥向彦龙,冷声道,“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吗?为了钱,可以出卖一切,包括良知。”
“你知……”愤怒地瞪着梵祯,想要反驳的彦龙在对上青年那双澄明的眼眸后,把吐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看着对方低垂的头,梵祯力持平静的脸终于掀起怒火,悲愤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值得吗?”
“你不会懂的。”低沉着呢喃出这句话,彦龙抬起垂落的头,痛苦地大吼,“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上和梵卿一样的路!我不能!”唯一守护的存在就那样杳无音信的消失,他怎么能容忍这样的痛苦在眼前又一次发生,即使明知白希辰不值得他去掏心挖肺的付出,却还是无法坐视不管。
“可他到底不是哥哥。”同样难过的梵祯静静地注视着对方脸上的泪水,想要出口的万千言语都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只能惆怅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计时的铃声无情地响起,梵祯一脸悲凉地长吸口气,慢慢地转过身,边走边道,“保重,彦龙哥哥。”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见人渐行渐远,扣在椅子上的彦龙拼命地向前探身,艰难地伸出双手,想要抓住离别之人的衣角。
身后传来的“咣当”巨响并没有阻碍梵祯的脚步,青年敛去满面悲怆,步伐坚定的走向牢门,事情有因才有果,哪怕这个结果并不能让人满意,对于彦龙,他不知是同情多一些,还是怨恨多一些。
“让我见他,求你让我见见他!”太过向前用力而狠摔在地上的彦龙不死心地大吼,擦破的脸颊流着血,可他依然不在乎地继续向前蹭着身体,直到那道沉重的悬浮门在眼前无情地闭合。
“你觉得梵祯的把握大吗?”坐在池塘边,苏小北用脚丫拍打着水花,怀疑地皱起眉,伸手戳了戳身旁逗弄儿子的殷睿。
亲口宝宝粉嫩的小脸蛋,身穿居家服的殷睿笑着点点头,把目光移向爱人正在拍水的脚丫,宽慰道,“百分之七八十吧。”
“哦。”注意到男人微微闪烁的眼神,苏小北心慌地缩回脚,向旁边挪了挪身,拿过阿蒙送过来的奶瓶,一本正经道,“孩子该喝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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