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的心里潜伏着魔鬼,只要诱因出现,她很快就会被魔鬼吞噬。
“你只要一回娘家就流产,你难道从来没有怀疑过吗?”秦博翔开始挑拨。
其实,杨远菡三天两头回娘家,流产的真正原因谁也说不清。
不过,他这么一提,杨远菡自然会自己联想。
杨远菡脸色惨白,整个人像只受伤的小猫一般瑟瑟发抖。
“我已经小心提防张佳妮和她那个蠢儿子了,没想到,他居然也在害我。我防谁都不会防他啊……他怎么能这么狠心……不……我不相信……他不会这么对我……他是我哥……我哥……”
秦博翔知道这时候不能强行说服杨远菡,以免激起她的逆反心理。
“他杀了我的儿子,害我绝后,我绝不可能救他。你要是觉得你哥比你儿子重要,可以容忍他杀掉无辜的婴儿,可以容忍他害你绝后,你就另请高明。再见!”
他撂下绝情又暗藏挑拨之意的话语后,决绝而去。
杨远菡脑中一片混乱,一会儿痛骂杨远帆心狠手辣,一会儿又为杨远帆辩解,一颗心被一端是理智、一端是感情的锯子来来回回地锯,痛得鲜血淋漓。
“啊……”
她以双手死死揪住自己的头发,仰头发出无比惨烈的长啸……
6月24日,星期五,汤荣华剖腹产诞下一个重约6斤6两的健康女婴,取名杜永平。
获知这一喜讯的众人纷纷表示恭祝,杜永平小公主一出生,就沐浴在充满爱与祝福的阳光之中。
汤荣华看着环绕在床边的一张张盈满祝福的笑脸,想起21年前产子的艰难、孤独和丧子的悲痛、绝望,不禁抓住陆怀进的手,哭泣道:“儿子,妈妈对不起你!没能照顾你,没能爱你,没能给你幸福……”
陆怀进赶忙抽出纸巾帮汤荣华擦拭泪水,柔声哄道:“大喜的日子,怎么哭起来了?这事,你也是受害者,你就别内疚了。我在陆家过得很好,他们把我当成宝贝疙瘩一样疼爱。你放心,我很幸福,一直都很幸福!”
罗清怡附和道:“就是啊,你又不是故意不要他的。你瞧他长得多好,一看就是个幸福的孩子。快别哭了,你上次的月子就没坐好,这次要是不补回来,等你老了,可有你受的。月子里不能流眼泪,小心伤了眼睛。”
韩兴坤默默立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底生出一股愧疚之意。
见陆怀进如此乖巧、懂事、体贴,他对其的排斥感少了一些。
杜岩卓握住汤荣华的另一只手,爱怜地哄道:“乖,别哭了。我们不是说好了,与其天天忏悔,不如以实际行动补偿嘛。你都忘了?趁着今天大喜的日子,你把我们的决定说一下吧。”
汤荣华想起先前与杜岩卓的商定,逐渐止住泪水,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我跟你爸商量好了,决定把荣华集团交给你。从暑假开始,你得接受经营管理、投资决策等方面的教育。等你明年毕业,你就要接替我成为集团总裁。我会辅佐你一段时间,等你能够胜任掌门人这个角色,我会把公司股份全部转给你,退休回家。”
陆怀进惊讶地瞪大眼,连忙推辞。
“集团那么大,我哪能胜任啊。妈,我真不行,你要是忙不过来,就聘请职业经理人吧。”
“我一个女人都行,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就不行了?”汤荣华竖起柳眉,“我们就你这一个儿子,公司不交给你,交给谁啊?你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汤荣华一激动,不小心牵扯到腹部的伤口,嘶的一声呻/吟起来。
杜岩卓登时心疼了,瞪着陆怀进数落道:“听你妈的,别顶嘴!觉得自己不行,就努力学习,学到能行为止!这世上,没有不行的人,只有不努力的人!”
罗清怡伸手将陆怀进拉到一边,鼓励道:“你那么优秀,怎么就不行了?妈信你,永远支持你!妈还指望你给我养老呢,你争气一点!”
陆怀进摇头苦笑:“压力太大了,万一决策失误,一赔几个亿甚至十几二十个亿,我的小心脏啊……我要是把平平的嫁妆给败光了,她非得恨死我不可!”
“你没听明白啊?荣华集团都是你的,没那丫头什么事儿。那是你自己的家,你想败就败,谁也管不着。”罗清怡安抚道。
“哎哟,你可真是我亲妈哎!”陆怀进伸手拥抱罗清怡,嬉笑道,“那我可真败了啊?”
“你败吧,妈挺你!”罗清怡语气豪爽。
“我都听见了啊……”
汤荣华声音不高,腔调懒洋洋的。
“慈母多败儿,不准教坏我儿子。”
“鞭子和糖,缺一不可。你爱当鞭子,我就当糖。”罗清怡搂着陆怀进,亲昵地说道,“你妈该休息了,咱回家去。妈给你做糖醋排骨吃。”
“好。”
陆怀进点头,抬眼去看依偎在一起的父母。
“妈,你好好休息,我明天考完试再来看你。爸,我走了。”
说着,他松开罗清怡,恭敬地向韩兴坤弯腰致意。
“韩先生,我告辞了。”
“怎么这么个叫法?”汤荣华嗔怨道,“叫‘舅舅’。”
陆怀进瞅了一眼韩兴坤,见对方冷肃着脸、目光冷淡,实在是没法厚着脸皮叫“舅舅”,遂说道:“还是叫‘韩先生’吧,这样大家都自在。”
罗清怡见宝贝儿子受了委屈,对韩兴坤很不满。
谁要认你?
当大官很了不起啊?
哼!
她挽住陆怀进的手臂,向汤荣华挥了挥手,以保护者的姿态领着陆怀进出了门。
“哥,小进是个很好的孩子。你干吗对他那么冷淡?”汤荣华埋怨道。
“软趴趴的不成样子。”韩兴坤不满道,“这么大人了,还黏黏糊糊的。”
“你根本不了解情况。他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汤荣华解释道,“他曾经受过清怡过世儿子的恩情,听说清怡家里出事,年仅15岁就挺身而出。他又不像我们这种出身,不过是个贫困山村出来的穷孩子,他却能帮清怡创业,早早地将清怡的丈夫从牢里捞出来。”
韩兴坤看过调查资料,知道沈泽洋的相关事情,批评道:“既然贪污受贿,就该把牢底坐穿!他这种做法,是目无法纪的行为。”
“我承认你说得对。不过,换成是我,我也这么干。法律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可看不得自己在乎的人受罪。”汤荣华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就因为你没规矩,才会惹出那么多事来。”韩兴坤训斥道,“那小子真是你亲生的,没在你身边呆过1天,却跟你一样没规矩!”
汤荣华根本不把韩兴坤的训斥当回事,反而骄傲地说道:“不愧是我儿子,从小就那么有魄力!我相信,他很快就能独当一面,让荣华集团发展壮大!”
“我看未必。他生长的环境、接受的教育,已经把他先天的优秀基因埋没了。”韩兴坤大泼冷水。
“只要是金子,总会有发光的时候。我一定会激发出他的所有潜能!”汤荣华自信满满。
“如果他真能成为合格的掌门人,我再考虑认他。”韩兴坤姿态高傲。
杜岩卓瞧着韩兴坤那副自命不凡的架势,心里很生气,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怕惹来家庭矛盾。
他虽然对汤荣华一片痴心,却着实不喜欢她的家人。
他知道,即便他如今取得了一些成就,在韩家人眼中也还是个泥腿子。
他觉得韩家人这种根深蒂固的等级观念很可笑。
出身好,只能说明你投胎好,不能说明其它任何东西。
第69章 翻覆
可是,他们就是顽固地认为,出身好代表了一切都好,如果再加上聪明、勤奋、努力,那就是超级完人,比如韩兴坤这样的。而只要出身不好,所有后天的努力都是可笑的、无用的。
陆怀进身上虽然流着汤荣华的血,但是,也有他这个泥腿子的血脉,这导致,这孩子尚未出生就遭到韩家人的嫌弃。
再加上这孩子被农村人抱回家养了20年,身上那点属于汤荣华血脉的优势也随之被抹杀了。
他曾经遭受过侮辱和不公正的对待,他不希望他的儿子也受这种罪。
他并不在乎韩家人是否认同自己,也不需要韩家人认同自己的儿子。
不过,见汤荣华心心念念地想要韩兴坤认同陆怀进,他又不便泼冷水,只好沉默旁观。
他需要做的,就是不断地强化儿子的自我意识,尽可能地帮儿子避开来自韩家人的伤害。
夕阳西下,彩霞漫天,明天又将是个大晴天。
只是,气候炎热,陆怀进、罗清怡从住院部清凉宜人的大楼一走出来,就被热浪逼出了一身汗。
从大楼到停车场还有一段距离,二人身上潮湿、黏腻,自然没心情倾听什么清音鸣唱,只觉得周遭那没完没了的吱吱声很是聒噪。
罗清怡在汤荣华动手术之前就来医院陪伴了,陆怀进则是下午考完试后才赶到医院。
他俩分别开车过来,只能各自开车离去。
不过,罗清怡有话不吐不快,要跟着陆怀进上车说会儿话。
陆怀进向罗清怡索要了车钥匙,吩咐对方先去不远处枝繁叶茂的西府海棠树底下乘凉,等到他把车厢里的热气散掉、让车里的空调凉下来后再上车。
汽车在大太阳底下晒久了会有多热,开车的人都知道。
如果只有自己,那也只能忍耐一下车厢里的酷热。
有了孝顺、体贴的儿子,就不一样了。
罗清怡站在漏下一块块铜钱大小的光斑的海棠树下,像只满足的猫儿一般眯起眼,觉得这夕阳还是满好看的,蝉鸣也还算动听。
听到陆怀进的召唤,她小跑过去,一头钻进清凉的车厢,只觉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舒爽不已。
她接过陆怀进递过来的矿泉水瓶,喝下对方刚从空间里引出来的清甜湖水,舒服地叹了一声。
这么好的孩子,韩兴坤竟然看不上,还敢摆棺材脸、给他难堪,罗清怡一想就来气。
“有的人眼睛长在脑袋顶上,对什么都不屑一顾。我们还不屑他呢。要我说,叫什么‘舅舅’,别搭理他最好,省得他拎不清自己的斤两。”
陆怀进知道罗清怡这是心疼自己了,心里那点小委屈一下子就散了。
不过,撒娇还是必须的,这才亲近嘛。
“这才是亲妈,不让儿子受任何委屈。我才不在乎什么舅舅的认同呢,就是汤妈老心心念念的。她先是孕妇,现在又是产妇,我不能跟她计较。瞧杜爸那副誓死捍卫爱妻的模样,还不准顶嘴,哼!也不想想,要是没有我们牵线搭桥,他俩能有今天?过河拆桥的家伙!还是老妈最疼我!”
罗清怡被陆怀进哄得眉开眼笑,心里那叫一个甘甜、滋润。
“你妈其实很爱你,要不然,也不会把那么大个公司都给你。她就是对这个哥哥太看重了。也难怪,她当年为了保住你离家出走,日子过得那么艰难,只有这个哥哥支持她、照顾她,她能不感动吗?”
“我看韩兴坤现在的态度,一点都不像会支持她生下孩子的样子。”
陆怀进倚靠着汽车后座的靠背,一副懒散模样。
“或许我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总觉得,当年那个死婴来得蹊跷。说不定,根本不是医院大意弄错了,而是他故意上演的狸猫换太子戏码。
“你想想,男朋友出国留学了,孩子又没了,还有什么盼头?一般的年轻女孩子,都会受不了孤独,向现实屈服,老老实实嫁个门当户对的老公吧?这应该就是韩兴坤打的如意算盘。”
罗清怡悚然一惊,立即坐直身体,目光如炬地盯着身旁的陆怀进。
陆怀进见罗清怡这副表情,连忙说道:“这只是我的一点猜测,你可千万别跟她讲。
“如果我猜对了,她知道真相后,恐怕会受不了这种最信任的人的背叛;如果我猜错了,那咱们这就叫别有用心的挑拨离间了。
“虽说你是她的闺蜜、我是她的亲儿子,毕竟,我们跟她认识时间不长,哪能比得上和她一起长大、与她融洽相处近41年的亲哥哥?
“很多时候,真相并不重要,只要她过得幸福,就算一辈子蒙在鼓里也无所谓。
“再说了,她那么精明、厉害,我都能想到的,她怎么会想不到?说不定,她只是因为对哥哥感情太深,不愿意去想罢了。
“人家忙着粉饰太平,咱可别一头热地去搞破坏,免得惹人生厌。”
罗清怡缓缓放松紧绷的神经,叹息道:“这种真相,真让人心寒,不知道也好。那个韩兴坤,最好识相点,别来惹你。否则,就算顶着挑拨离间的恶名,我也要跟荣华好好说说这事。”
陆怀进看着目光坚定的罗清怡,仿佛看到一头为了保护幼崽而奋不顾身的母狮,心里涌起一股浓烈的感动和骄傲。
他张开双臂拥抱罗清怡,亲昵地撒娇道:“我真是个幸福的小孩儿!妈,我爱你!”
罗清怡笑了,一颗心仿佛轻盈的风筝一般乘风而上,自在翱翔的同时,却也承载着一份暖人心窝的牵挂。
“妈也爱你。不管你长多大,你在妈的心里,都是个可爱的小宝贝儿!”
陆怀进用脸颊轻轻摩挲罗清怡的脖颈,想起刚才的烦恼来。
“她那么坚强,能够与家里断绝关系、独立创业,一个人挺过20年,还创下那么大一份家业。她这20年的心血,我真是不敢接。我宁愿自己创业、打拼,一点一点积累。那样的话,不管成败,至少心里踏实。
“再说了,我以什么身份来接?表面上看起来毫无关系的一个人,突然接手那么庞大的集团,别人能不猜疑?媒体能不捕风捉影?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曝光了,肯定乱套。
“我试探过秦瑞凯,问他想不想找亲生父母。他说‘不想’,他认为,亲生父母不过是提供了一颗受精卵罢了,虽说母亲怀胎、生产比较辛苦,但是,含辛茹苦养育他21年的养父更辛苦。为了不让因他而绝后的养父伤心,他要一直陪着养父,绝不受亲生父母干扰。”
“真是个孝顺孩子,没白养!”罗清怡赞叹道。
“是啊。通过这一点,我觉得我对他有了更深的了解,挺感动的。”陆怀进说道。
“他都这样了,我怎么能让陆家二老知道我的身世?他俩那么看重血缘,要是知道我不是亲生的,肯定会跟我生分,然后心急火燎地去找亲生儿子。到时候,万一秦瑞凯不肯认他俩……这是何苦呢?
“为了你好、我好、大家好,我绝不能接手荣华集团。她正在坐月子,我们先不提这事,等她身体恢复了,你帮我跟她说说。
“照理说,儿子不想吃软饭,想要自力更生、艰苦创业,她这个当妈的,应该感到骄傲才对。是吧?”
“骄傲是骄傲,不过,更多的是心疼。尤其是你流落在外这么多年,做父母的,当然巴不得把最好的全给你。”
罗清怡摸了摸陆怀进的后背,满腔爱怜如春水一般潺潺流淌。
“等她摆完平平的满月酒,我找机会跟她说说。”
“好!要是你能说服她,我就轻快了。”陆怀进带着期盼说道,“妈,我跟你说实话,你别嫌我没出息。其实,我真不爱做什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风光掌门人。我就想跟亲人在一起,吃得饱、穿得暖、睡得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这就够了。”
“妈怎么会嫌你?妈活了大半辈子,经历了那么多,好不容易才悟出这个道理。你年纪轻轻,就能不受权势、名利、金钱的束缚,懂得生活的真谛,这叫大彻大悟。”罗清怡感慨道,“好儿子,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妈支持你!别人想说就说,我们管不了别人的嘴,只要对得起自己的心就行!如果人这一辈子,连心都不能自由,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罗清怡柔声细语的一番话,对陆怀进却有种振聋发聩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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