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伙一看警报解除,双双搂着端木睿的脖子嚎啕大哭,端木睿也是紧紧地搂着他们,不停的轻拍着背安抚。
两人再上了轿子时,脸都是花的。
“先去小河边我给他们净净脸再去蒯府。”端木睿吩咐轿夫。
自从他们走散了,轿夫就停在路边没敢动,因此也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是公子!”
这一路平平安安很消停,即便偷偷掀开帘子看外面也不如刚才那么明目张胆。
到了蒯府两人直接跑去找叔父家的小弟弟,端木睿则去了蒯飞的房间里跟他说事情。
“你要回上京?”蒯飞听了后觉得很突然,但是一点都不惊讶,“继续去方府吗?”
端木睿道,“不是,我想自己做些什么,能养得起他们,也不至于忙的不着家,方府太忙了。”
“也是……”蒯飞想想,“你也可以想想我家的玉石,你自己开店,我给你提供材料……”
这条路端木睿也不是没想过,“对这行我完全是外行,虽然条件便利,但我什么都不懂,怕是浪费了你一片好心。”
蒯飞摸下巴一起费劲的想着,“那能做什么?我能帮你做些什么你就直说,朋友一场别客气,要说上京玉石的关系我也是有的,若你要做这个,求别人带带你也不是不行。”
端木睿跟蒯飞道谢,“我是想做老本行,上手快些,也心里有底。”
蒯飞有些不赞同,“大些的府中都有账房先生,小家小户用不着请账房,端木打算如何去做?商户倒是缺,但那样你又会没有多少时间。”
端木睿道,“我只是有这个想法,若是有府中不能花大价钱请好的账房,一般的账房又满足不了他的需求,就可以每个月请我去做一次帐,汇总一个月的收支,比他们府中养一个账房便宜得多。”
蒯飞想想不能接受,但也没有劝阻,“作为兄弟我支持你,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只是这账务方面总觉得你会白费功夫,但我还是支持你。”
端木睿道了谢,直言了打算离开的日期。
若是来之前他还不能彻底下定回去上京的决心,路上那么一折腾,端木睿直接下了决定,近日就离开,这里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上京还有真真,九王爷和太后都不在了,他还在犹豫什么!
蒯飞不知他决定做的这么仓促,再三挽留,最后只能送端木睿离开,临行前送了他一块璞玉,另外还给两个小家伙也送了两个小坠子。
端木睿没有留下用午膳,聊完后道了别,抱着平平安安上了轿子。
端木睿头也不回的跟在轿子外走了,随后蒯府的守卫见到了珞老板。
珞老板耳朵上的那个疤成了他明显的标志,守卫不看他人,只看他耳朵,一见这耳朵马上进府里通报。
这次珞老板却抬手制止了守卫的通报,他站在门前盯着端木睿离去的方向看,看了几眼皱眉,接着又像那个方向跑过去。
街道这里人来人往,珞老板再街上晃了好半天,刚刚看的那个人好像就是端木先生没错,但是一下子又不见了,实在是奇怪,难道他也出现了幻觉?
自从九王爷给他传信说,就算找不到端木睿,也要找到他的尸体,就算找不到尸体,也要找到坟墓。
这时他就默认端木睿已不在这世上,但刚才这一眼的恍惚,让他心生疑惑。
既然在这里出现过,那么再蹲守几日没准会有答案出来。珞老板这才进了蒯府,与蒯老爷谈新的璞玉的事情。
第二日端木睿就吩咐下人收拾家用,这三年在这里端木睿并没有置办多少东西,自从捐给战场一半的家财后,剩下一半端木睿用的很省,他得为这两个家伙将来做打算,还得考虑到真真。他得确定他有能养得起三个孩子的钱。
因此这院子收拾的很快,不出一日,该打包的也都打包好了,仅仅是几床被褥几件衣服,就连平平安安的东西也不是很多,他只是定期差下人去上京采买孩子的用度,家中无人能缝制,因此也很好收拾。
第三日早晨,端木睿就带着两个小鬼头和下人,坐上了雇来的车前往上京,他将免死金牌牢牢揣在怀中,担心路上万一又遇到这种事情,可以及时免除灾难。
而守在蒯府门前不远处的珞老板,几日没有见到那个身影,他越来越嘀咕,最后终于忍不住进去问了蒯飞,“方府的方老板托我给上次传信的人几句口信,不知怎么联络到他?”
蒯飞一听,“哦,你说我朋友啊,”蒯飞留了个心眼,端木睿特别叮嘱他不要跟任何人说起他的名字或者事情,这三年他在柳城很低调,就是为了不再引起麻烦,“我朋友有事出了城,若是不急的话,不如先交给我,他回来了我再转达他。”
“真是太麻烦公子了,等你朋友回来,我亲自告诉他便是。”珞老板问了半天也没有问出端倪,于是打了个马虎眼离开了蒯府。
蒯飞也想着有些不确定自己拦的对不对,万一真的有事情不就耽误了,但是万一是个套子,说了不久等于卖了朋友。
最后一想,即便招了,他也找不到端木睿,还是装不知道就对了。
端木睿带着孩子们和下人一路走走停停,足足用了三四日才赶到上京。
进城门时他很心慌,平平安安却很兴奋。他不停的摸着怀中的那块免死金牌,不知怎么就想起来很多年前,那时九王爷带着他混过永平城门的事情。
不知这次要不要那么往过混,轿子里有孩子,一切必须以他们的安全为准。
没想到进程门很容易,城门的守卫都没有让他们下轿查看,仅仅是看了他们几眼便放行,直到走到城门内那条小街,端木睿才彻底松了口气。
他拍拍胸脯,“怎么了爹爹?”安安上来关心的问。
“无事,等下我们先去客栈,等家中收拾好了便接你们回去。”端木睿走之前将钥匙留给方府,同时留下的还有那把匕首,九王爷并没有收走这宅子的钥匙,上次方老板信中只简单提了一句。
不知胡涯还活着没有,这次战事耗时这么久,光是征兵他就亲眼看过不下两次。
端木睿将平平安安和下人阿全留在客栈,这几日他不停的出入方府。
这样的生活很忙碌很累,让他想起来真真,那时他就经常带着真真住客栈,没想到现在又换成带着平平安安去客栈,不知怎么才能见到真真,既然已经回来了,不防收拾好了慢慢想办法。
没用几日那宅子便收拾出来了,那宅子几年没住人,灰尘没少落,但还算坚固,没有漏雨没有坍塌,只是锁着院门的铜锁生了锈,不太好打开。
他怀念的每个屋子都走了一遭,进了爹娘的房间后,那屋里地上还有那天灯笼烧出来的那团黑,除此之外不剩什么,但是他的那间房子却有些奇怪,什么都没有少,摆设也都没有动过,但床上的被子却明显的被动过。
他记得临走之前被子什么的都收拾好了,但进来看这一眼,被子凌乱的瘫在床上,就像他刚起床的样子。
他将爹娘和大哥的牌位摆在了侧屋,供了水果和点心,烧了香拜了三下,出门去接孩子们。
平平安安一进府内有些不习惯,两人都很拘谨,“爹爹这是我们家?”
“是,我们的家,”端木睿拉着两个小手在院子里慢慢逛了一圈,“那边膳房有婆婆给我们做饭,前边还有下人帮我们收拾院子,今后爹爹可能会忙一个月没法陪你们,在这个院子里你们做什么都行,阿全会跟着你们。”
端木睿刚嘱咐完,两个家伙便扔开了他的手,撒欢似得往前边跑,躲进这里又藏到那里,片刻间换了人似得,一点都寻不见刚进来时的那种安稳。
端木睿在外用好几个月寻到一处不大的铺子,简简单单的收拾干净了,挂了牌匾,放了鞭炮,便等于开了业。
他这运气还算不错,第一个大客户便是方府。
方府的账房,也就是端木睿的师父陈先生刚刚告老回了家,方府没有再雇佣新的账房先生,趁着端木睿开了账房铺子,直接在他铺子里签了合同。
这方府就像是活招牌,不等帮他宣传,就有两家商号试着用了端木睿两次。
两次之后那两家没了音信,半年后再次登门,便于端木睿同样签了长期的合同。这时端木睿才知道,这两家原来是用那两次试探他的口风,做账这事情最要求嘴巴牢,而他们用这种公开的账房铺子,也最担心嘴巴问题。
不知不觉忙忙碌碌中就过去了一年,端木睿的账房铺子攒了几个长期的大客户,而这一年他也没有遭受到任何人找他麻烦,平平安安顺利的长到了三岁半,而端木睿却还没有见到他一直挂念的真真。
☆、缺钙怎么办
第一百零一章
这个寒冬来的格外的迟,进了腊月才下了第一场雪。
早晨拉开帘子就看到外面扑簌扑簌飘着鹅毛大的雪片,端木睿在屋子里陪着平平安安用早饭。
“爹爹今天这么大雪,休息一天吧……”平平喝着热乎的汤,还吃着月香斋买来的酥卷。
“是呀爹爹陪我们玩一天!阿全无聊死了。”安安也在旁边附和,“踢三脚都踢不出一个屁来!”
端木睿用筷子敲了下安安的脑袋,“一女孩子,这么没有样子!”
安安埋头吃饭,平平继续抢着桌子上的酥卷吃。
端木睿则认真的考虑是否要休息一日,这一年为了攒些钱,几乎没有休息过一天,想来今天不是月底,各府都不忙,应该不会有来做账的,而且大下雪天的,肯定没谁来。
“也好,今日爹爹不去了,就家里陪你们。”
平平安安高兴坏了,端起碗来咕咚咕咚喝光了汤,抄袖子一抹嘴,“饱了,打雪仗去!”
端木睿无言的看着眼前快四岁的两个家伙,真是越来越折腾,而且根本没有一个什么公子小姐的样子。
“外面雪大,不如停了再去玩耍。”端木睿建议道。
平平安安在一旁正穿着厚厚的棉外袍,“不要不要!”
端木睿由了他们,只得也穿的厚厚的,顺便让下人提前在屋子里多放两个火盆,备好了换的干衣服,给他们带了厚厚的棉帽子和手套,带着两人去了院子里。
院子里一片雪白,就连小路上凹凸的石子都不能看清,只能靠雪表面稍微的起伏辨认。
“先生先生……”门口直接进来一个人,是端木睿账房铺子里的帮工,是端木睿后半年招来的帮手,“快去铺子看看,今日客人来做账,很急。”
帮工叫石头,在铺子里除了账务不管,其他都他管,他急急忙忙跑进来找端木睿,帽子手套都没有来得及戴着。
“今日的客人?”端木睿手里还攥着一个刚握好的雪球,对面平平安安喊着“爹爹快丢快丢!”
“是的先生,现在正铺子里候着,叫您快去。”石头跑到他身边,为难的看着他,“那几人说是熟人介绍来的,我就没有回绝。”
端木睿想想,放下手中雪球,“我去一趟,”他叫来阿全,“你赔着他两玩一会儿就带他们回屋,我去去就回来。”
平平安安听了后立刻红了眼圈,“爹爹答应好陪我们,又走!”
端木睿有些不忍,蹲下来认真的跟他们解释。最终端木睿还是去了铺子,平平安安撅着嘴巴也回了屋子打算看书写字。
不知来铺子的人什么来头,端木睿推门进来第一眼就感觉他们不是一般的人。看穿着就有些不平常,两人都披着镶毛边的大披风,长到脚踝,而且布料质地很好,飘雪的天都掩不住那个光泽。他们放到桌子上的帽子里面也全是皮毛,这比棉质的不知贵了多少倍。
“不知二位今日会来,让二位等候多时实在是抱歉。”端木睿赶紧招呼,这样的客户一看就是带着业务来的,而且出手不小气,这种优质客户最好能多多的来。
“是我们叨扰了先生,这样的天气还将先生叫来……”
“无妨无妨,”端木睿赶紧截住对方的话头,直奔主题才不浪费时间,“不知二位今日来要做哪些账目?若是月底做,怕是已经来不及了,这几个月月底已经排不开了。”
“不,不是月底的总账,只是委托先生作为第三方,在官府的监督下整理一批账目。”二人说明来意,顺便付了定金。
端木睿有些摸不到头脑,但也没有多问,只是确认了他的职责仅仅是核对账目以后痛快的接了这个活。
等他带着算盘和其他工具去了府衙才看到那些账目,零零散散满桌子都是,很乱很没有头绪,而且一边是某个府中的进出帐,一边是那个府中清点的具体物件和银子的清单。
这是查账?端木睿第一反应便是这个。
接下来他安心做账,越做心里越颤抖,再明显不过的贪污受贿,很多有来路,但是那府中的账目却明显的跟市值不符,很多没有来路,也有可能来源没有记账,端木睿联合那府中支出的小账本,以及各种物件明细,用时八天,除了晚上睡觉之外其余时间全都耗在府衙,终于将完整的账目交给了知府。
那府上不知是何许人家,竟然贪污受贿上万两白银。
交了账目后端木睿才松了口气,接着那日来找他的二人亲自将余下的银两送至他的铺子里。
端木睿以为这事就完了,结果没想到几日后,铺子里的石头跟他闲聊,告诉他上京城的曹家被抄了家,曹家的人斩的斩,发配的发配,流放的流放,一个都没有留下。
“这曹家又是何人?”也许上京达官贵人多,端木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哪一家。
“这家可不一般!”石头像是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得,“这家好几人都在朝中做官,高的二品,低的六品,据说贪污万两白银被查抄,还不知牵连了多少人。”
“贪污万两?”端木睿马上跟前几日联系起来,但那次是官府出面,没有透露那府的姓氏,他也就不再多问,“这事说道这里就停止,不要随便外传!”
“是先生!”石头应了,但还是没有止住八卦的嘴,“据说曹家是太后的娘家……”
端木睿警告了石头一眼,石头赶紧闭嘴。
这种事情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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