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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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年觉得自己眼眶都要热了:“舅母——”

李氏笑叹:“你这傻孩子,若东西好,为何不照顾自家的铺子?从前你母亲嫁得远,你舅舅也常说不曾好好照顾,如今你来了,这里就跟自己家一样。你若愿意,我跟你舅舅就与你父母一般,你知霄表哥就是你亲哥哥。”

绮年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庆幸自己十分明智:“我从小也没个兄弟姐妹,表哥就跟我亲哥哥一样,只盼表哥今年秋闱高中,再给我娶一个好嫂嫂回家来,舅母也就欢喜了。”

李氏心里也松了口气,随即欣慰——绮年这孩子是个聪明知礼的,话语不觉更是柔软:“就知道你懂事。”

两人一起走回怡园,绮年回蜀素阁去吃川味肉脯,李氏便回了兰亭院。

吴若钊正在写字,他在朝中以一笔好颜体著称,回家来却爱仿怀素的草书,笔意圆转,略无停滞。李氏也不出声打扰,待他写完一张方走进去:“老爷又写字呢?”

吴若钊把自己的作品审视片刻,道:“到底还是少了几分峻骨,可见丘壑皆自人生来,缺了那份历练,也就缺了几分味道。”

李氏于书法上却有几分眼力,拿过来细细看了看,笑道:“老爷也太过挑剔了。怀素草书虽狂,终有几分郁气;老爷这字,却是狂放不足而中正有余。可见字如其人,我倒是觉得老爷这样的好。”

吴若钊呵呵笑道:“夫人慧眼如炬。”把笔掷了,“若真想写好,怕要到将来致仕之后了。”

李氏替他洗笔收纸,嗔道:“老爷才多大年纪,就说到致仕了。”

吴若钊心情甚好:“夫人去给母亲请安了?怎的这时才回来?”

李氏将今日之事说了说,叹道:“绮儿这孩子,年纪轻轻的,竟有这份干练。我问过刘管事,说是在成都之时,大妹身子不好,管家理事全是这孩子,连外头铺子查账竟也是她。难得又这般厚道懂事。”

吴若钊拈着颌下短须:“若将来霄儿娶媳如此,我便不必担忧了。”

李氏低头道:“只可惜大妹和妹夫早去了……”

吴若钊点头道:“虽说亲上加亲,但他们兄妹血缘太近,做亲兄妹也罢。”

李氏放下了心:“这孩子也快十四了,将来老爷细细挑着,给她找一门实在的好亲事,我们再添上些嫁妆风风光光嫁出去,也对大妹有个交待。”顿了一顿道,“倒是连波那孩子……”

吴若钊不在意道:“连波怎样?她不是住在康园么,离得更远呢。”

李氏微微摇头:“说起来,总兵夫人对她也并未有什么恩惠,谢与不谢,倒在两可之间。只是今日——我特意派了朱嬷嬷送她们过去,倒觉得那孩子话多了些。”

吴若钊眉头微皱:“怪道你不亲自带着绮年过去——未免太多心了罢?”

“霄儿已十六了,正是慕少艾之时,绮年与连波又都是花朵一般的年纪,万一有了这份心——不如未雨绸缪的好。”

“霄儿不致如此,难道他的书是白读了不成?”

李氏白丈夫一眼:“老爷,霄儿是我的儿子,他守不守礼难道我还不知?只是一个院子里住着,兄妹们总难免见面,万一生了这份情愫,老爷是成全呢,还是不成全?”

吴若钊怫然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有私相授受之理?”

李氏只想叹气:“老爷说的都是大道理,然而小儿女之情又岂是一个‘礼’字能拘得住的?连圣人都说,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却从未说过守礼便可无情。若真被他们生了什么心思,将来就是另选了贤惠媳妇,只怕也有所隔阂。”

吴若钊是个男人,自想不到这些细致之处,听了李氏之言颇觉有理:“夫人说的是。既如此,不如这些日子还叫霄儿迁到外头书馆里去住。一来避着些内闱,二来也能叫他一心读书。毕竟如今府里事情太多,霆儿又时常跟着二弟出入,并没个人督促于他,反叫他分心。”

夫妻两个商议了半日,又说到过几日东阳侯老夫人寿辰之事:“好生带她们过去,这个年纪也该多露露脸,只别冲撞了贵人惹下麻烦就好。”

这个时候,绮年在蜀素阁已经吃饱喝足,满心欢喜地跟杨嬷嬷说话,让她明天去送信,叫小杨送些上好的料子来。毕竟东阳侯老夫人寿辰,各家贵女必然到得不少,倘若觉得她们身上穿的衣裙料子好,那是多大的广告啊!

不过在她把小算盘拨得叮当作响的时候,并没想到有一利必有一弊,那种贵女云集的地方,从来都不是平静无波的。

35祝寿诞暗流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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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阳侯府同样起于军功。

当年两亲王之乱的时候;还是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的老东阳侯秦迟毅然领兵护驾,且带着自己平日里训练的一队精兵,亲自前去刺杀两王,最关键的是,居然杀掉了其中一个!这等于动摇了叛军一半的根本;可不是大功一件么?于是皇帝杀回朝中重坐龙椅之后;便将秦迟直封侯爵;且将那位被刺杀的亲王在京中的宅第赏给了秦家。

只可惜秦迟本人虽有胆略及忠君之心;才干上却并无太多过人之处;凭的不过是平日里御下忠厚;所以到了关键时刻才能召唤了精兵前去行刺。做了侯爵之后自然一步登天,可是他本人以及妻儿子女的才干却不能也跟着一步就上去。

秦迟的儿女皆平平,因是骤贵;待他当上侯爵的时候,成年儿女都已婚配了,最后只靠一个老来女与孟阳侯家结了门姻亲,算是勉强进入了帝都勋贵圈子。

秦迟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如今竟能做了侯爵,已经是无比的光宗耀祖了。且他这个侯爵也不是世袭罔替,五世而已,若经营好了,保子孙们长长久久的富贵倒是差不多的,所以也没想着怎么去钻营。偏偏他的重孙子里出了个有天赋的,年纪轻轻就夺了武状元,而后被当时的皇帝看中,尚了公主,就是如今的老东阳侯秦军。

说起来尚公主这种事,也好也不好。对一般勋贵子弟来说,倘若自己没有什么雄心大志,家族也不是特别显赫的,那尚公主真是再好也没有,至少儿孙都有了天家血脉,就是万一犯个什么事,轻易的皇帝也舍不得杀不是?

但是秦军不同,他是真想把秦家再提一提的。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他已经是第四代,儿子们还可以再继一任,到了孙子一辈,若没什么大功,这爵位可就没啥戏了。所以秦军是想继续走曾祖父的道路,西北长年不宁,颇有建功立业的机会。想要封爵,走军功的路子最方便。所以他得了武状元之后,正是意气风发,卯足了劲儿想从军,结果这个时候,一道指婚的圣旨下来,他尚了公主。

驸马,其实是一块鸡肋。因有了皇家这一层裙带关系,?</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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