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话女人没有再说,因为这时印无忧已经放开了她,一举一动都像是看透了什麽一般正一步一蹒跚的向方才的软榻走去。方才的激动就好像南柯一梦一样,等不及一觉醒来就已经荡然无存。
“没有要我死麽?我怎麽不觉得。”
冷冰冰的话从男人微讽而勾起的唇角溢出,印无忧半躺在床榻上,右手轻轻地抚弄著自己的额头,似乎是在思索些什麽。
“算了,现在再说那些有什麽用。”
见印无忧蓦地变脸,凌格苦笑了一声别过头去。幽暗的烛火映衬著她精致打扮过的容颜,令女人妩媚之中透露著一点倔强的凄楚之色。
果然不是单纯来找他叙旧的呢,看样子这家夥将要有好大一笔账要跟自己算清。可是她心里的痛又有谁能完全知晓呢。
“是没用。因为你说的天花乱坠,我也不会听。”
见对方连解释都懒得费力,印无忧原本半眯著的双眸蓦地睁开。里面射出的光芒凛冽而寒冷,活生生的要将人冻死才肯善罢甘休。
“恨我麽。”
僵持了许久,女人终於鼓起勇气问出这句话。
().
早在梦里她就曾幻想过有这麽一天,面对著印无忧那英俊到天理难容的脸直直的索取这样一个苦恼的答案。
她其实很害怕,很害怕他会恨她。
可是想了又想,她发现自己更害怕的是他不恨她……
这麽多年过去了,她一直默默地守在他的身边,充当他丰富多彩的生活中一个黑白的角色。如果到了最後,她拼死做了这样残酷的事,却依然连让他因为恨她而记住她的资格都没有。那麽她一定会难过的立刻死掉。
“你说呢。”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印无忧面无表情的盯著她看。一双本应勾人的桃花眼此时却像冥府里的幽魂,空洞而森冷。想要把这个女人彻底看穿。
“对不起。”
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听到对方这样冰冷的回答,凌格艰难的闭了闭眼。终於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
其实在终於见到他活著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
自己还是舍不得他的。
以为他死了的时候还可以骗骗自己,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各种理由编造出来只为安慰自己至少在他生命中烙下了痕迹。
但是现在,印无忧活生生的站在了她的面前。
那些肌肉是温暖的,声音是火热的,眼神是灵动的……这一切的一切都释放了她埋在心底已久的渴望。
无论如何,他要报复她也好,伤害她也罢。都不足以抹杀她心里的这份快乐。
他还活著,他们还有无限的可能。这,还不够麽?
“呵呵,格格啊──”
听见女人这麽说,印无忧却突然笑了。
他的笑声响亮而清澈,似乎可以驱走一切阴霾。但是仔细听过却又从中捕捉到一抹悲色。
“跟了爷这麽多年,你还是那麽天真啊?”
懒洋洋的挥了挥手,男人解开自己的腰带让身上华贵的衣服不再成为阻碍呼吸的束缚。
没过片刻,他赤裸而精壮的胸膛就彻底的暴露在了女人眼前,令看清楚他身体的凌格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你、你的胸口为什麽?”
忍不住捣住自己的口唇,一向冷静的女人也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来阻止自己呼之欲出的尖叫声。
只见印无忧原本光滑白皙的皮肤上此时像纹了身一样赫然浮现出一个黝黑的手掌印,位置就在他的心口。那掌纹的大小尺寸不是别人的,则刚刚与凌格的右手相吻合。
那是她当初打他一掌的地方啊!
“格格,这个世界上不是你说对不起,我就一定要说没关系的。懂麽?”
伸出修长的指尖慢悠悠的摩挲著自己胸前的黑掌印,印无忧魅惑的俊颜上慢慢流露出一种病态而扭曲的神情。
“你想怎麽样?”
怕极了此时此刻印无忧所呈现出的陌生模,凌格哑著声音轻轻问道。
记忆里的印无忧从来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模样。要不是亲耳听到司徒靖熙解说,她还根本不知道这家夥居然是医圣的传人,而且还在宫廷里当过御医。
().
她一直都以为他只不过是一个医术稍微高明一点的江湖郎中而已,完全没有想过他也有隐藏极深的另一面。
可现在呢,这个如同复仇厉鬼一般的印无忧究竟是他所隐藏的另一面还是说是受刺激之後滋生出来的另一种可怕的人格呢?
“我想──要你死。”
没有回避女人的问题,印无忧露齿一笑,笑容中的饮恨显而易见。
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凌格的心彻底的碎了。
原以为不管她做错什麽,他肯追过来找她就意味著还念一点旧情。方才他抱住自己时的那般温柔让她错以为他是来同她叙旧的,甚至是要将她从鹰族这里带走……
看来,她又自作多情了啊。
还想著自己於印无忧,没有爱情也至少有点师徒之间的恩情。但是现在看来,这个男人已经彻彻底底的将他们之间的情谊抹杀掉了。留下来的东西,恐怕除了恨,还是恨吧……
“呵,师傅──要我死,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啊。”
眼角的泪光闪动了两下,又被她用力的忍耐了回去。唇角扯出一抹笑,先前的恐惧与凄楚慢慢的被自我保护著的冷漠所取代。
你一念之差,我动情一场,多少空想。
好啊,他要她死。
这是不是表示著,两个人的恩怨就能就此了结清了呢?
“那我们就走著瞧吧。”
静静地注视了凌格的脸庞一会儿,印无忧意味深长的笑笑。而後俊颜忽然转开大手向下将挂在臂弯处的长袍彻底除下,潇洒的掷在地上。
“过来美人儿,今晚你不是来伺候我的吗。那就别浪费时间了,让我也尝尝鹰族圣女的滋味──”
“印无忧,你好无耻。”
原本以为他会将她直接赶出去,或者用诸如睡在冰冷的地板上之类的方式来折磨她。凌格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没有想到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这个家夥居然还在想著那般龌龊事。
这是什麽意思,他要她陪他睡觉吗?
一想到这个男人曾经的风流薄幸,凌格心里产生了说不出的抗拒。
“我本来就无耻,不然的话你也不会要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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