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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拿着鱼桶围着田埂哇哇乱叫,在田里抓到鱼的也很得意,大声地叫着自己的弟弟妹妹把桶拿近些,不一会水就又浑浊的什么也看不清了,一群人在田里真正成了浑水摸鱼,但是他们的技术显然不错,仍然能抓到。

看着他们抓的这么热闹,一些到田里去的大人也过来瞧了瞧,看见自家的孩子顺便骂上几句,大多是说弄得像泥猴一样,回去肯定得挨骂,听上去更像是纵容。徐凌远看见就站在他旁边的族长,就跟他打了一声招呼,接着二人一边看一边闲聊了起来。

“族长,听说这些地都是准备育秧苗用的?”徐凌远问族长,因为他记得在他家乡,水稻并不是这么在灌水的田里培育的,而是在旱地上进行的,只是需要培育出一块略高的、湿肥的苗床,然后覆上一层塑料薄膜,出来的秧苗肥壮,而且受气候影响较小。

“是啊,但愿这一阵子天好,要不然还得补育,那就影响稻期了。”族长看着田里的孩子,有些感慨地说。

“那可不可以在旱地上育秧呢?”徐凌远觉得这里的气温好像要比他家乡高些,旱地育秧也不是不可能吧?

“旱地育秧?徐少爷你别生气,我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水稻水稻,离了水还能活吗?就像小麦一样,你必须得把它种在旱地上,一旦遭了水涝,那就什么都没有了。”族长听完先是哈哈笑了一会,然后跟徐凌远解释说,好像徐凌远真的是城里来的书呆子,竟然会问出这么没常识的问题。

“我在书上似乎看到过,才这么问的。”徐凌远也只能附和着笑笑说。

“我觉得那写书的肯定也是个呆子,徐少爷你怎么能相信他们的话呢,我们虽然没什么见识,但是这庄稼上的事还是不会错的。”族长很是自信地说。

“……”徐凌远无语了,虽然说写书的肯定有呆子,但是您怎么一点钻研创新的意识都没有呢?原本还以为能帮上些忙的徐凌远又郁闷了,看来要让他们相信,只能靠物证了,可是他虽然是地主,但是目前还真没有田可以供他试验,只能等以后再说了,正好也可以先看看水田育秧的效果怎么样。

族长又站了一会就去忙自己的了,徐凌远也拿起阿启带来的筐,到一边的河堤上挖鹅菜去了。

没想到他们的热情那么大,在田里一边抓鱼一边玩,田都被他们踩的平了许多,直到有人大声喊着回家吃饭,才依依不舍地从田里出来。抓到的多少不一,有的只有几条,有的约有十多条。

徐凌远见阿启拎着鱼桶,就帮他拎着几乎装满了鹅菜的筐,打算一起回去。没想到阿启却先去拔了一根茎很长的草,用它将五六条鱼窜在一起递给他,然后接过自己家的筐。

徐凌远先前还不明白阿启想干什么,这回看见他给自己鱼,就想拒绝,可还没等他说话,就听阿江在一边生气地问阿启:“大哥,你为什么把我们的鱼给他?”

“他帮我们挖鹅菜了。”阿启举起装鹅菜的筐说。

“哼,他自己愿意挖,又不是我们叫他挖的,我们自己不会挖吗?”阿江还是觉得用鱼换草不划算,“他想要鱼不会自己去抓吗?”他此时肯定忘了这些鱼都是阿启自己抓的。

“给你,我们只是逗你玩呢,拿的动吗?”徐凌远赶紧将手里的鱼递给阿江。

“下午我再给你抓。”阿启用身体将徐凌远隔开,对阿江说完就准备走,可是这话明显不能让阿江满意,他还站在原地撅着嘴瞪着徐凌远。

“我不要,等天暖了,我也能下去抓。”徐凌远还在尝试着将鱼递给阿江,对着这个一直不太喜欢他的小孩子,徐凌远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难道就是是因为自己和阿启关系好,应该不至于吧?

“小阿江,别这么这么小气啊,你要是舍不得我可要了啊。”说着往他家装鹅菜的筐里扔了几条鱼,连筐递给徐凌远后,伸手从阿启手里的筐里抓了两大把鹅菜,直接放在鱼盆上边。边走边对徐凌远说

:“下回帮我挖吧,我也给你鱼。”后面跟着一群起哄的,挖鹅菜对他们来说真的太无聊了。

就这样一闹,不愉快反而都没有了,都急着回去向大人献宝去了。

第16章 十六、抢鱼

第二天和前一天一样,一群孩子出了村就往秧地里跑。一些稍大一些的孩子忍不住也下去了。

昨天的那几块田已经在为育秧做准备了,所以他们今天去的是昨天新犁过的,而且估计就今天一天,所有的秧地都会被犁完,也就是说他们最多也只能再抓明天一天的鱼。和昨天的情形基本上完全一样,只是多了几个因为比较小在里面滑倒的,只能在大孩子的呵斥中跑回去换衣服了。

徐凌远蹲在田埂边看了一会,就在他准备去河堤上坐一会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在水渠靠近河堤的一侧,被河堤上垂下来的草遮着的阴影里,有东西动了一下,水上起了一圈波纹。

他先以为是岸上掉下来的土块造成的,可是又有点不像,于是他趴下去仔细看了看,原来在草的阴影里有一条二十多厘米长的鲤鱼,它的背部是黑色的,所以不注意的话,还真不容易发现,但是靠近了就很容易,因为它的鳍和尾部带有红色,此时它正不断地吞吐着水,很安静的呆着,也不游走。

虽然徐凌远不下田抓鱼,但是不能说他对抓鱼没有兴趣,他在看清楚的那一刻,似乎比阿贵他们还兴奋,他往四周看了看,只看见了放在河堤上的柳条筐,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一步越过水渠,往河堤上跑去。

“小秀才,别忘了帮我也挖一点啊!”正往田边的桶里放鱼的阿贵以为他又挖鹅菜去了,大声地对他说。

“我不是挖鹅菜,阿贵、阿启,你们的筐借我用一下。”徐凌远边拿他们的筐边说。

“你不挖鹅菜要筐干吗?”阿贵不解地问。

“抓鱼,我在水渠里发现一条鲤鱼。”徐凌远一边轻轻地往水渠边走,一边告诉他们说。

“是吗?我看看。”他们从昨天到今天抓到的都以十厘米左右的鲫鱼为主,还有一些别的徐凌远不认识的鱼,但是没有鲤鱼,而且是这么大的。徐凌远都觉得自己挺幸运的,他们一听说就也围了过来。

徐凌远也不管他们,拿着两个筐按照他先前的想法,在离鲤鱼大约一米的地方,将前后两个方向都用筐堵住,大小还真的挺合适的,这样就将鲤鱼限制在了两米左右的地方,然后他趴在靠近河堤的一边,试图用手抓住它。周围围了一圈看他抓鱼的。

抓鱼也是需要技巧的,通过实践徐凌远算是明白了。就在这个不算宽,水也不深,而且只有两米长的水渠里,围观的孩子看热闹似地看着徐凌远折腾,因为鲤鱼在水里有点滑,而且发现危险后用力挣扎,大约过了五六分钟,他差一点就打算脱鞋下去的时候,才把它抓上了来。

结果他还没起身,手里的鱼使劲一蹿,擦着他的脸窜到了河堤上,幸好河提挺宽,不害怕它直接跳到河里去,而且后面还围了一圈人。徐凌远站起来转身去抓,却没料到被一个瘦小的男孩抢先了一步,徐凌远记得他叫阿山,是一群孩子里鬼主意比较多的一个,徐凌远没有料到是这种情况,只能愣了一下看着他。

“这条鱼是我的喽。”阿山见徐凌远没什么反应,就拿着那条鱼高兴地说。

“……”徐凌远又有些郁闷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这里的孩子都是各自抓各自的,谁抓到算谁的,但是这种情况应该怎么说?自己白忙活了这么半天?虽然一条鱼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看什么看,谁让你们不抓,我抓到的就是我的!”徐凌远没有说话,刚才围观的人都看着阿山,他有些不自在地说。

“阿山,那条鱼是小秀才的,你赶紧给他。”看着阿山将鱼往自家的水盆里放,阿贵有些不赞同地对他说。

“凭什么给他?谁让他抓不住,谁抓住就是谁的,你为什么就帮着他说话。”阿山反驳道。

“鱼本来就是他抓上来的,你刚才不抓,鱼也跑不了,你这根本就算是抢。”阿贵作为孩子王还是挺有威信的,他的话让阿山有点为难地看着手里的鱼。

“我不管,我又不是从他手里抢过来的。”阿山还是舍不得手里的大鱼,而且觉得如果他还给了徐凌远,那多没面子。

“那待会你盆里的鱼蹦出来了,我要捡到的话就是我的,你答不答应?”阿启有些气冲地问他。

“凭什么!不就是因为他是城里的少爷嘛,你就这么帮着他!”阿山听阿启这么说,也赌起气来

“是谁你也不应该抢人家的鱼!”阿贵坚持道。

“就是,抢人家的鱼还有理。”不知是谁在一边嘀咕了一句。

“你们就帮着一个外人吧!”阿山听到后,气的脸都红了,恶狠狠地看着一句话也没说的徐凌远,突然将鱼使劲向他一扔,说了句:“谁稀罕一条破鱼!”然后就自己跑到一边抓鱼去了。

徐凌远看着扔向自己的鱼,下意识地用手去接,结果没想到就这么巧,鱼背部的鳍在徐凌远的左手食指的指腹上,划了一道两三厘米的口子,也不一定有多深,但是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看着还是挺严重的。

“阿山你完了,你把小秀才的手弄流血了,回去你爹又要打你了。”

“就是就是!”

“要吊房梁上打喽!”

“……”

看到徐凌远滴着血的手指,一群人起着哄喊道。

“没事,就流一点血而已,很快就好了。”徐凌远用右手将流血的手指紧紧攥住说,为了一条鱼,本来就挺乱的了,这下更让人头疼了。

“是他自己笨,没接好,这也来怪我,不就是一个小口子吗?当谁没有过,你们尽管去告状,大不了不就是挨一顿打么!”正在抓鱼的阿山更气愤了,一副无所谓了的口气。

“没事,你们赶紧去抓鱼吧!”徐凌远有点头疼地说,看到地上的鱼眼皮都快开始跳了。

众人见他并没有生气,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地,便都又去田里捉鱼了。

“小秀才,你没事吧。”阿贵看着他被攥着的手指问,见已经不流血了,就也去捉鱼去了。

徐凌远刚才之所以一句话也没说,是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直接说鱼是阿山的,自己不要了吧,害怕阿山不领情,而且对帮自己说话的阿启也不好;说鱼是自己的吧,他总不能去欺负一个小孩子。他们可以随便说,但是自己这个伪小孩,是做不出来的,只能选择了沉默。

其余的人都去抓鱼了,他一个人站在河堤上,看手指已经不流血了,也就不太在意了,就打算去河边洗一下右手,将上面沾的血洗掉,左手他是不打算洗了,虽然这里的水质好,但是细菌什么的肯定还是有的吧,还是等回去了再洗比较安全。

他刚到河岸边,还没有下去,就看见在河岸半坡上拔一种草的阿启,他似乎意识到了阿启拔它干什么,所以就没说话,自己也下去了。

阿启刚拔下那棵草,见徐凌远自己下来了,就把草的比较嫩的茎和叶在手里搓碎,等搓出汁了,就一起敷在徐凌远的伤口上,虽然不认识这种草,但是还真的挺管用的,敷上后,伤口的地方感觉有些清凉,疼痛也缓解了很多。

“谢谢,这是什么草啊?”

“傍水生。”阿启一边去水边洗手,一边说。

“名字叫傍水生吗?因为它只长水边?”徐凌远以前没有见过,更没有听说过这种草。

“嗯,我们划伤了都用它。”阿启边洗手边说。

“哦,挺管用的。”徐凌远说着也来到水边,将右手放到河水里去洗。

由于手背上也沾了血,左手还敷着草药不好动,徐凌远只好将手往水边的水草上擦,可是泡在水里的草有点滑,效果不是很理想,徐凌远刚打算在干草上擦,蹲在一边的阿启看他不方便,便很自然的拉过他的手帮他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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