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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被他强大的戏感给带着走,陈述一人操两人的心,既注意白凤的走位,又努力让自己去配合她,但镜头拍出来恰好没问题,简笙似乎是知道了他的想法,镜头吃的很紧,倒是提前了两个小时结束了今天的任务。

“你今天被卓别林附体了?”顾寒在结束的时候问陈述。

“我跟柯守逸请假了,你今天别直接回去,我带你去个地方。”陈述郑重其事的对顾寒说了这么一句。

顾寒手一顿,他刚洗完脸,水沾湿了头发,抬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陈述,“怎么,终于想好了腰和我一起私奔了?”

“怎么会,要走也是正大光明的带你走,私奔多不好玩啊。”陈述跟顾寒处的时间越久,也就越学会了那种泰然,或者说有些无情,总是能理智的对待事情,如果今天的事情是原来的他遇见,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并且努力让简笙去住院,但顾寒把话题轻描淡写的挑开之后他忽然明白了一点,别人的生命你不能过多的插手,林嘉明显是知道了简笙的病,身为伴侣他也没有阻止简笙,大抵也是知道了简笙更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才会这样放纵他,自己就更不好去插手。

把一切打破,反而更让局面难堪。

“因为你自己看不到,在苏菲拉德披萨馆我见到你那次,你满脸又难过又发狠的样子……还有那次你知道诺诺要和恺撒订婚,还来病房里看我,说了很多白烂的话,和我分析星座,你装出很不在乎的样子,可是你没有对着镜子,看不到自己脸上那么孤独和不甘心。在英灵殿开听证会的时候,恺撒和诺诺拥抱,所有人都在欢呼,只有你站在所有人之外,缩着脖子……芬格尔说那就是‘煞笔透顶’,明知道什么事情不可能,还非要揣着希望,明明想为什么人把命都赌上,可是连下注的理由都没有。”顾寒把龙族里的楚子航的台词念出来,那时候楚子航在开导总是默默暗恋却从不挑明的路明非,总是很倒霉的路明非,看到喜欢的人和别人亲密却只能祝福的路明非。

陈述在一定程度上和路明非有些像,总是在默默的喜欢,却从不开口,如果不是因为这一世的交集,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听到了陈述说他喜欢了自己十年,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体验了陈述的温柔,还被陈述发现了自己重生的秘密。

陈述被他说的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很老实的交代了自己的目的,“我联系了医生,现在跟我去。”

“我,”顾寒挤出一丝笑,“讨厌看医生。”

“不可以讳疾忌医。”陈述正色。

“我厌恶医院。”顾寒退后一步,被陈述当机抓住,半推半搡半扔半心疼,仗着身材优势把顾寒弄到车上,一溜烟的跑了。

顾寒到车上之后不再做垂死挣扎,躺在副驾驶上挺尸。

陈述任劳任怨的开车上路,每逢岔路就仔细看,生怕自己走错路。

陈述的目标是S市的老城区,住的人都有些上了年龄,一看房子的表皮就知道了,小巷各种横穿,延伸和纵横,车子开不进去,也就停在了外边,陈述拉着顾寒往里面走,顾寒也看到这情况也就知道他要去的不是医院,心中悬着的心放下来,任由陈述拉着他的手往里面走。

人很少,天色也有些晚,想来那些下午在这些地方玩耍的小孩已经回家,墙上还有着各种各样的涂鸦,蓝色的,白色的,用着幼稚的笔触在及腰处留下痕迹,墙角有着青苔,青石路上有些滑,都是时光留下的痕迹。

走在这样的长巷,顾寒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他反握着陈述的手,挠了挠他的手掌心。

陈述有些诧异,回头看了他一眼,顾寒笑了,“还有多远?”

“尽头就是了。”陈述抓了抓他的指肚,顾寒终于停止了骚扰,不再用小动作给陈述造成困扰,因为陈述的脸已经够红了,如果再这么下去,等走到了巷子的尽头他直接暴血而阵亡可就不好了。

“这医生是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啊。”顾寒喟叹,来的路上还算是顺利,但这巷子也有些难绕,一般人生病了也会去医院吧,找到这些神人也颇为不易。

“这是从前相熟的导演介绍给我的,是一位老中医。”陈述细细给他说,“那位老中医是医药世家传承,因为性格有些孤僻,S市军医院中医那边想要请他,三番五次都请不到只能作罢,老医生姓廖,你待会就可以看到他,是个很值得人敬佩的人。”

“所以从西医直接改成了中医?”听到那句中医顾寒似乎闻到了某些药材的味道,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看到顾寒的脸皱成了苦瓜,陈述觉得好笑,难得见到他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平日里陈述被他戏谑,只当幸福敲门便好,当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长巷的尽头是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这是一幢很普通的平房,也只会存活在这些老城区了,房子的侧面还有正面都被常春藤铺满,看起来绿意盎然,院子里有一座井,旁边都是一些花花草草,门没有落锁,陈述叩了叩大门,对着正堂喊,“廖先生?”

顾寒听到一句从正堂的屋子里传来的“请进”,声音不似普通老年人浑厚,反而透着一丝文雅,人没有从门里出来,陈述便主动拉着顾寒走了进去。通往正门的小径铺着鹅卵石,月亮已经升了起来,从这边的葡萄藤下走过,顾寒有种时间的错落感,仿佛一下子回到了百年前那个还保留着古风雅韵的时代。月光洒落下来,从疏疏落落的叶子中穿过,映在地上有些斑驳,踩上去,影子也像是藻荇交横。

“这人一定很是有趣。”顾寒轻声评价,这个有趣不一定是讲话,而是做人很有意蕴,很会生活。

“廖先生听到你这么评价他,大概会很高兴。”撩开帘子,侧头眼中带笑意,“你和他大概可以成为忘年交,廖先生也很喜欢看书,大约找上好的话题聊上几天。”

“如果不看病,我想我很高兴和任何风趣的人交朋友,人生难得讲得上话的人,人和人的缘分和人与书与作者的缘分大致相似,时间不对,便什么都会错过,比如当下,我真的很不想看医生。”

“我说了你不许讳疾忌医,我不会放任你对身体那么不重视的。”陈述无声的指责顾寒对身体的不在意,“西医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所以这次干脆都问一下怎么回事,我现在担心你身体还隐藏着其他什么毛病。”

“相信我没事的,不过你说的对,眼睛这里我确实应该注意一下。”顾寒还是先一步妥协了,毕竟这次也是他的不对,回到年轻之后就有些忘本,思忖着身体还好就过度滥用,放在从前他绝对不会如此,所以果然重生一遭之后整个人都会有些不同,他沾染了年轻人的急躁冒进,但灵魂的本能让他时常纠正这种冲动。

进去之后便听到有人说了两个字:“左边。”

陈述和顾寒往左边的房间走,看到坐在藤椅中的廖老先生。

老先生带着一副无框眼镜,长相清俊,鬓角有些花白,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到两人一同前来,也没有什么诧异,顾寒落座之后才走过来看他,走路有些慢,顾寒看他一瘸一拐,克制自己的眼神不去看他的腿。

他觉得这么会冒犯对方。

廖老先生坐到了顾寒的对面,这是一张小桌子,像极了古时候用来招待客人用的器具,廖老先生坐下之后背部依然是挺直的,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比他们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老中医神色很淡,那种清雅中带着疏离之感,他坐到顾寒的对面,这才抬起头看顾寒。顾寒看到他的那双眼睛也有些楞了。

廖老先生的双瞳是银灰色的,初一看是那种带着烟灰色萦绕的蓝,朦朦胧胧,仔细凝视才会发现是银灰色,有些透明,看起来很漂亮。

“你好。”廖老先生先开口。

“……”顾寒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

廖老先生没有等他回答,抬手翻他的眼皮,顾寒眼睛不能视物之前还是看到了他的手掌,修长,细致,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人,自称医药世家出来却又不回去,不知道为了什么来到这城市一隅,甘心做了一个普通的老医生。

冰凉的东西忽然滴到眼睛里,顾寒吓了一跳,身体抖的厉害,陈述赶紧按住他,看着透明的液体从顾寒的眼角溢出时睫毛扑闪的厉害,陈述知道这是人的身体的条件反射,仍然抑制不住心中那钩钩的触动,痒的厉害,伸出食指轻轻的抚平他的睫毛。

顾寒感觉的到有人在动他的眼睛,动作很熟悉,在场的除了陈述也就老中医了,廖老先生不会这么无聊。他闷闷的问陈述,“很好玩吗?”

“还好。”陈述又想动手了,廖老先生抬眼瞥了他一下,那目光似是疑惑又似是了然,却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陈述在这老人如水般明亮的眼神中动作变得十分拘束,廖老先生动作如行云流水,翻眼皮滴东西,然后翩然而去,给顾寒抓药。

“他的眼睛影响很坏吗?”陈述忍不住朝着那个背影问。

顾寒有些紧张,抓着他的手很紧。

“没什么大事,只是需要把身体调理一下,包括你。”廖老先生淡淡道,“还年轻的时候千万要珍惜身体,没有什么比天赐的健康更为可贵了。”

陈述顾寒虚心受教。

廖老先生的手很巧,折牛皮纸包住那些称好斤两的药材包好,折的地方简单却又有效,拿过来一个纸袋子装着,用笔在上边标注了一下,“这个是他的。”他指了指顾寒,“我再给你开一些药,一起调养。”

“劳烦您了。”顾寒出声。

“来者即是缘,慕凛把你们介绍来了,自然是关系好的,人也不错的,所以也当多交了两个朋友,虽然是小朋友,看上去也是不错的。”廖老先生大约是平日里一直独居,陈述看周围的物品摆设,发现东西都是单人份的。他抬头看着对面,发现墙上挂着一张老旧的照片,边框是木制的,照片中的两人面孔都很年轻,左边看起来应该是廖老先生,右边那个人陈述不认识,但看起来两人笑的都很羞涩,羞涩中带着甜蜜。

廖老先生星目剑眉,年轻俊美,旁边那人比不上他看起来是那个时代“潮”的美,却有一种读书人的韵味,看起来像是一个学者。两人西装革领,对着镜头,很认真。

陈述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心酸,廖老先生抓药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孤独,带着老花镜,室内都是中药味,初时闻起来有些生理性厌恶,但不知是呆的时间久了,还是此刻的心境变了,陈述觉得没有开始那样的反胃,反而可以细嗅到窗外院内木槿花开了的味道,有些淡淡的铁锈味。

“怎么了?”顾寒低声问他,脸轻轻往陈述的方向侧了一侧。

“待会儿出去和你说。”陈述不敢在这里提及这件事儿,怕老先生听到了伤心,慕凛说一人独居,伴侣早已离开,现在在这里只是怀念年轻时的生活,陈述到了现在才明白这个年轻生活指的是什么,廖老先生想来和他们是同道中人,那个年代走上这条路需要勇气,两人没有后代,其中一人离开,另一人想必要独居到最后。

想到这里,不禁轻声喟叹。

“年轻人为什么这么叹气?”廖老先生没有回头,古稀之年将入耄耋,却仍耳聪目明,“有什么烦恼之事?”

“倒也没有,只是心想世事多变,心生惶恐,叹息一下。”

“未来之路多艰又何妨现在?不要想太多,他的身体也没有什么问题,有恋人在身侧,享受大把的青春时光是最好的事情。”廖老先生说到这里似是想起了什么。药柜那边没有装什么高亮的灯,昏黄的灯光映在他侧脸,显得很温柔。

如同夕阳西沉,黄昏铺满江面。

“先生说的是,何必因身后之苦扰眼前之清静,人都要经历生死离别,却也不能这离别,而苦了相聚之时。”顾寒轻声回答。

廖老先生颔首,提着两个纸袋踽踽过来,陈述欲起身帮着拿过来,廖老先生示意他不用站起来,“就当我在活动身体吧,现在也走不了远处,只能在这房间院里活动。”

“辛苦您了。”陈述衷心感谢,没想到廖老先生连询问症状都不需要,看了他们两眼就明白了哪里出了毛病或者哪里有了隐患,怪不得慕凛说老先生妙手回春。

廖老先生这时已经走到了两人跟前,坐了下来,他话如春风拂面,温暖和煦,“医者父母心,这也是我当做的。这是我刚才给他滴的药水,不过以后可以改用药渣敷眼睛,药已经放在了纸袋里,还有一些给你的,同样也给他用,我备了双份,一日一碗,不能跳过,既然来了我这里,我就要负责到底。他现在眼睛不能睁开,你可以搀着他走,他这两日就先暂时不要往眼睛中放那些东西,我也建议你们换一副,因为手上这个不适合他,去找专门的地方配几副,他双瞳异色,给工作带来不少麻烦?”

陈述点头,顾寒称是。

“与众不同总是如此,走在哪里都不方便。”廖老先生说了这么一句,似是意有所指,“凡事都小心些,路会越走越宽的。”

第40章 居心

陈述心想他表现的很明显吗,怎么谁都能看出来。殊不知他的朋友都知道他平日的状态,和现在的他完全不同,如果以前是中药有着苦楚,现在就是蜂蜜带着甜味,人们对于味道还是分的清楚,更何况陈述极少在挚友面前伪装,时时刻刻处处都伪装成影帝而不是真人,也是十分辛苦。

一只小猫从中堂进来左间,廖老先生微微倾身,那只猫轻巧的跳到了廖老先生的膝盖上,廖老先生看着猫的眼神十分温柔。

“您养的猫儿?”顾寒听到猫儿的叫声,颇有兴致,他前世少年时期也养过一只猫,可惜猫儿长得不多大,性子就十分的野,快一岁的时候从家里跑了出去,顾寒第一次找到了那只在垃圾堆上脏兮兮的猫,十分潇洒的在流浪,第二次就再也找不到了,不知道和谁私奔了,或者是想要逃离那个冰冷的樊笼,徒留下顾寒一人,慢慢长大。

“我和夏先生一起养的那只猫的后代,曾孙一辈了吧,和它曾祖母长得还是很像。居然没有一代变异,都长成这个样子,也难免让人分不清楚。感觉时光都没有走,但白发总是在出卖我。”廖老先生自我轻嘲,“它还小,才六个多月大,在这里生活的很舒服,到了快一岁的时候就会想要从这里出去,去外边的世界,因为这里总是很安静,太过静寂。”

“它会想着陪您的,猫儿很恋家。”顾寒开口安慰。

“无需安慰我,到了一定年龄总要看开。我想猫儿的灵魂总是能世世代代重合下去,它的父母一辈就是在这里呆了十六年,心中定然有声音想要让它走出去。”廖老先生笑了,“我也没有多少时日可以陪着它,如果到时候它没有主动离开,我也得给它寻个主人,趁着年幼还养的熟就赶紧送出去,不然以后新的主人也要操一份心思去寻他。”

顾寒眼睛不能睁开,却想去摸一摸这猫儿的皮毛,他伸出手,陈述不用听他讲话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既然已经被廖老先生看透,也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了。他牵着顾寒的手,去摸那只猫的毛,猫儿很通灵性,或者根本在看脸,歪头看了顾寒的脸,默许了这一行为。

廖老先生嘴角抿笑,他一笑,眼角皱纹就更加了两层褶子,如菊花绽放,那猫儿有成年男子手掌大小,陈述伸手,猫儿跳到陈述的手上,方便顾寒温柔地“□□”。

“倒是和你们打得到一起。”廖老先生沉吟。

“它还小,对什么都有好奇心吧。”顾寒道。

廖老先生没有回应,不知道在神游什么,顾寒满足了一把□□的心思,弥补了少年时期养的猫儿背叛私奔的受伤心灵,便顺势拍了拍那猫儿的屁股,小猫儿炸毛,尖叫了一声跳到了原主人的膝盖上,廖老先生拿大手抚摸它,一只手就把它的身体给覆盖了,小猫儿从掌下探头正大光明地“偷窥”顾寒,顺势把陈述也从头到脚扫罗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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