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楼的三楼,数学组的牌子又很显眼,叶孝言一下就找到了。
数学老师是个满怀一腔热情来保卫祖国花朵的年轻女老师,结果第一批学生就遇到班里那几个调皮捣蛋的学生,被折腾的脑仁都疼了。也就因为这样,对叶孝言这种乖巧懂事学习好的学生,那叫一个喜欢。
这不是,刚看到瘦小的叶孝言抱着一大沓的作业本进来,就起身迎了上去,还往孩子兜里塞了把糖。“哎呦,这么重,都跟你说多少次了,找人帮你一起搬进来嘛。”
因为给这个老师当了三年的课代表,所以叶孝言还记得她叫司静。小学的老师,他也就记得数学老师还有班主任的名字了。
“司老师早上好,齐帅请假了没来,其他的作业都收齐了。”
“哎,好,那你先回班,后两节课来拿就成。到时候找个人跟你一起来啊。”司静把作业本放办公桌上,然后对叶孝言道。
叶孝言笑着点点头,然后就退出了办公室,出去的时候还没忘了把门带上。
这么一整天下来,叶孝言也就在一件事上花费了些心思,那就是记住所有班里同学的名字。本来已经淡了的记忆在见到真人的时候被唤起了一部分,加之收作业时他刻意的记忆,所以也很容易就记住了。总算没在叫名字的时候闹出笑话。
叶孝言家跟王家宝家不顺路,所以校门口俩人就分开了。
叶孝言自个儿一个人朝着家里走,他毕竟在这个县城住了那么多年,还记得小学放学时能省下一半回家的时间的那个小道。
小巷子里人不多,偶尔有几个骑自行车的小孩从这里穿过去,恨不得能把自行车骑的飞起来,呼啦啦的一阵风似的。
叶孝言又顺着往前走了一段,看见几个小孩从前边过来,小声的谈论着,好像是谁在前边打架呢,往前再走几步,果然就听到旁边偏巷里传来沉闷的打斗声和小孩的叫骂声。
要是搁在他以前,那这种事绝对会避着走,但是现在不一样啊,作为一个人民教师,他觉得自己必须制止这种行为。尤其是当看见是四个人围殴一个,被围殴的那小孩还明显比其他四个人小的时候,他就火了,直接就跑到了战场中间,一声呼喝,“你们干什么呢!谁让你们欺负人了?!!”
这话喊得很有声势,如果不听叶孝言软糯糯的嗓音的话,确实是有些震慑作用的。
所以当那四个显得稍大的孩子看见一个白白净净的矮冬瓜冲过来的时候,忍不住都乐了,其中一个把校服外套绑腰上的男孩松开被围殴的那孩子的领口,推了叶孝言一把。
叶孝言已经十岁了,但是长到现在了也才一米二,比同龄人都矮一截子呢,何况是年龄比他大的呢。这一推,直接就把他推倒了,跌倒在身后那男孩的身上,连带着人家一起摔了,俩人摔成一团,彻底逗乐了周围这四个人。
听着身后一声闷哼,叶孝言赶忙爬了起来,嘴里不住的道歉,“对不起啊,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听见他的话,不知那四个人,就连被他压倒的男孩都笑了。
听到他笑,叶孝言这才往人脸上看了一眼,这一看可了不得。
虽然整个人都小了许多,但是那眉眼,那相貌,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上世的学生,左谦。
被车撞飞之后那点记忆走马灯一样在叶孝言心里跑了一遍,当时左谦声音里的绝望和悲伤就像刻在了他的心里,一想到就一扯一扯的疼。
左谦,他的学生。有了这层关系,叶孝言说什么也是不能看着自己的学生在他面前被人欺负的。他把话又重复了一遍,“你别怕,老师会――老师就快来了,我会保护你的。”
那四个人一听老师要来,就有些心惊了,毕竟还是小学的孩子,正是最怕老师的时候。
其中有个人还不甘心的样子,还想上来再打两下,叶孝言一看,立马就展开双臂挡在了左谦面前,神情无比的坚毅。
面对四个比他高大的,而且意图施暴的人,居然没有一丝畏惧。
那人看他这样,扬了扬拳头,最后也没落下来,就跟着其他三个人一起蹬着自行车跑了。走前还不忘了放狠话,“你给我们等着!”“下次再看到你可饶不了你!”
看见人都走了,叶孝言松了口气,转过头对左谦安抚道:“没事了啊,别害怕。”
左谦皱着眉头,看着眼前比他还瘦小的小破孩那副大人模样,觉得好笑极了,也就顺应心意的笑了出来。
起码,我会保护你的。这句话,听起来格外顺心。
叶孝言顾不上他笑什么,光顾着担心的绕着他看看有没有哪受伤了,“你哪伤着没有?”
其实左谦他们这才刚开始打,都没怎么挨着呢叶孝言就冲过来了,他总共挨得也没叶孝言撞那一下带来的伤害大。但是他就是喜欢眼前这白净小男孩为他着急的样子,所以也就放任不管的随着叶孝言摸索,直到小孩摸索遍了,确认了没什么大伤,这才放下心来,但是还是抓着左谦的手腕,看着手臂上那一块淤青说道,“这淤青还挺严重的,得拿红花油推推,这样好的快。”
左谦顺着他的目光看,把手臂收了回来。
这淤青,可不是跟人打架留的呢。
叶孝言也不管他意愿为何,抓着人就往家走,边走还边念叨,“我家就在前面了,应该有红花油的,我去给你处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呦,我们小攻出场了~~~7岁的小丸子~~
……还是修……嘿嘿~~~(飞吻 爱你
☆、第 4 章
左谦被他扯着胳膊往前走,手臂上传来的触感软绵绵的,他不费什么力气就可以轻易地挣开的,但是他一点也不想挣开。而且,现在他也正好没地方可去。
他们进门的时候,叶建国还没回来。叶孝言在柜子里翻找了一阵,还真让他找出瓶红花油来,他让左谦在椅子上坐好,往手心里倒了点红花油就照着左谦手臂上那块淤青开始推拿,只可惜小孩子的力气太微弱了,揉了半天也没起什么效果。左谦见状,自个儿沾了红花油揉揉,劲比叶孝言大多了。
“喂!你叫什么名字。”
叶孝言闻声看着左谦。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小孩时候左谦说话的声音,稚嫩,还有一股的别扭劲,那副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看起来可爱极了。
叶孝言看着眼前这个跟他差不多高还有些瘦弱的左谦,有点不敢相信他以后能长的那么高大,但是随即,他就想到了,左谦比他小三岁呢啊,一个七岁的小孩和他已经十岁的时候一样高……这实在是,实在是太伤人心了!
“叶孝言,叶子的叶,孝顺的――”叶孝言说到一半,就想到了,左谦现在才7岁的话,顶多也就一二年级,指不定能不能知道是哪几个字呢。
他当时看到的学生资料,左谦是小学五年级之后就有两三年没有上学,过后才重新上了五年级。所以比起同级的孩子,年龄要大一点。
左谦看他不说了,就从自己书包里掏出个本子,封皮都被扯烂了,画的乱糟糟的,又拿出一支半短不长的铅笔一起塞到叶孝言手里,“写。”
叶孝言看了眼封皮上的字,D市第十三小学二年级七班,D市离叶孝言他们古贺县虽然说不上特别远,但是也绝对算不得近啊,坐车都要多半天呢,左谦怎么这会儿跑到这来?
给他在空白处写了自己的名字,叶孝言问他,“你跟谁一起来的啊?怎么没见你家大人?今天星期一呢,你没上课吗?”
左谦看着叶孝言写的那几个秀气的字,跟旁边自个儿写的那些个歪七扭八的一比,那真是天壤之别,左谦觉着,这字儿写的比老师写的还好看呢。
他把本子收好,捡着叶孝言一串的问题里就回答了一个,“我自己来的,找我外婆。”
“你自己?怎么来的?那么远的路呢,”
“长途汽车,我给他钱了,他就让我上车了。”
左谦这么一说叶孝言就明白了,这些年长途汽车确实查的不严,经常有司机为了多赚点就在座位过道里加个小板凳多拉几个人,所以才能让左谦一个人跑出来。
“那你刚才怎么跟他们打起来了?”左谦这才到古贺县,怎么就跟几个孩子闹起来了?
左谦抿着嘴一阵子没说话,刚才那四个人就是见着他手上那块怀表好看,非要抢过去玩,左谦不给,三来两往的就动起手来了。他已经把怀表在书包里藏好了,现在拿出来的话,叶孝言会不会也抢呢?
又看了叶孝言一眼,左谦心里一下平静了。叶孝言不会的,他就是知道。左谦把怀表掏出来给叶孝言看,“他们抢我东西。”
那怀表沉甸甸的,雕花十分讲究,打开之后盖上是张照片,上面是一家三口,女的抱着孩子,笑得很温婉,男的把手搭在女人的肩上,没什么太多的表情,但是明显的可以看出是护着妻子和儿子的。里面那个笑得开心的孩子,可不就是左谦嘛。
叶孝言一看,就知道这怀表绝对的价值不菲,说是真金的都有可能,怎么左谦一个小孩子,带着这么贵重的东西就出来了呢。
他看过之后,就赶紧让左谦把东西收好了,“这可不能随便拿出来了啊,要是被坏人看见就不好了。”好在今天只是遇见四个孩子,看见漂亮才想拿去玩玩,要是遇见的是个识货的大人,又不安好心,那就麻烦了。
左谦看他真的没有要的意思,心里对叶孝言更加信任了几分。
叶孝言之后又问了几句,这才知道,左谦居然只知道他外婆家是在古贺县,姓封,其他再问什么,就都不知道了。他也从来没来过古贺县,就这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叶孝言免不得数落了他两句,但是也没忍心说重话,左谦的爸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没了,这个他是知道的。
话说,上一世他遇见左谦的时候,左谦也正跟人打架呢,不过那时候的场景可比今天暴力多了,现在看来,这孩子也是个从小就会惹麻烦的。当初刚当老师的时候,恰好就遇见左谦这么个谁都不愿意管教的。叶孝言是凭着一股年轻不服输的劲,在左谦身上花了十二分的心思,两年多才好不容易把左谦给暖化了。
当时他为了能让左谦好好学习不乱混,没少打听,他知道左谦父母早亡,之后跟了他大伯和大伯母一阵子,也就是那个时候辍学了,后来跟他外婆家里才重新上学,不过老人没几年也去了,左谦也就一个人过了。
当时也就是别的老师劝他别管左谦的时候,说了一句,“没人愿意管”一下子扎进了叶孝言心里,他父亲没了之后,他又何尝不是没人愿意管呢。就冲着那句话,叶孝言当时也是立誓要对左谦管到底的。只是……想到坠入黑暗之前最后听到的左谦撕心裂肺的声音念着的喜欢,叶孝言猛地有些难受。
叶建国一进门就闻见一股浓浓的红花油味儿,再往里一看,就瞧见自家儿子和一个没见过的孩子两个人都沾了一手的红花油在那忙活。
叶孝言见到爸爸回来了,就赶紧帮左谦打听,“爸爸,你听没听过咱们县上有家姓封的?”
封这个姓算不上多见的,所以叶孝言这么一提,叶建国立马就想起来了县城北边那家人。“是有,就住在北街那块,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爸爸你带我们去找找吧,这是左谦,来找他外婆的,他外婆家就姓封。”叶孝言带着左谦洗掉一手的红花油,就要拉着他爸出去找人。
叶建国看着左谦那么小个孩子,儿子又那么热切,也没多说什么,就骑着自行车前一个后一个的带着往北街去了。
到了北街又打听了两家,这才找到封姓的那户人家。左谦亮晶晶满含希望的眼神在看到紧闭着,还挂着把大锁的大门时黯淡了下来。抿着唇角不说话,只是拽着叶孝言的胳膊。
叶建国一看,就上边上那户人家敲了敲门,来应门的是个中年的妇女,见叶建国打听,也就跟人说了,“封大娘上她大儿子家去啦,已经去了有小半月了,估摸着得过几天才能回来。怎么,你们有事吗?”
叶孝言看左谦难过的样子,就把从怀表里取出来的照片拿过去凑过去问道,“阿姨,您看看,这人你认识吗?”
那女人仔细的看了会儿,惊讶道,“哎呦,这不是封大娘家的小女儿和女婿嘛,不是前两年就没了嘛。”她看着照片,又瞧见站在叶孝言边上的左谦,“你就是这孩子啊,哎呦,这是来找你外婆的吧,你看看这不凑巧的。”
叶建国听她这么说,心里犯了难为。路上他已经听儿子说了,这小孩是自己来找外婆的,在古贺县也没个其他亲戚,刚才又一听说小孩的父母都没了,心里就也疼惜这个孩子,现在把小孩怎么办啊。
叶孝言也想到了这些,想到上一世在左谦眼睛里看到的藏在桀骜不驯之后抹之不去的孤独,叶孝言不想让左谦就这么回去。按照他以前了解的,左谦现在是跟着他大伯家生活,而且过的并不好。反倒是他外婆对这个外孙挺好,只可惜去的早。那么,如果左谦能从现在就开始跟着他外婆过,也不至于像以前那么孤单了吧。
早叶建国一步,叶孝言把写着自己家座机号码的纸条交给那个女人,十分礼貌的说道,“阿姨,如果封奶奶回来了,麻烦您给我家打个电话吧,谢谢您了。”
叶建国见孩子的外婆不在家,不管怎么样,这事今天是解决不了了,也就谢过那家邻居之后就带着两个孩子回家了。
到了家之后,左谦就到哪都扯着叶孝言,先开始还是衣服,后来就直接抓着叶孝言的手不放了。他知道叶孝言家没理由照顾他,也就更害怕叶孝言会赶他走。
叶孝言的手被他大力攥的都有些疼,但是也就是这么大的力气,让他更清楚的感受到了左谦的不安和害怕。小孩拧着性子不肯说出来,但是行动上一点也没放松。叶孝言也就没让他松开,由着左谦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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