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们进去吧。”
往大门里走时,熊姑娘问莫镶:“篱术呢?”
一提起这那不省心的,莫镶就心口抽痛嘴角抽搐,无奈地指向休息区,只见篱术正坐在沙发上飞速地喝着杯中果汁,一喝完就又用那水灵灵的大圆猫眼盯着前台小姐,满脸凌乱的前台小姐默默地再次给他倒满。
自家小狸猫怎么可以这么没见过世面,连个冲泡果汁都这么稀罕,真是特别的丢脸!
莫镶高声招呼篱术,篱术主要是见到商略、苏浅醍和熊姑娘在等他,也不敢耽搁了,麻溜屁颠颠地过来。
见到明眸皓齿、顾盼生辉的篱术,姜与年又是一番捶胸顿足,开始认真思考让自己变弯的可能性,直到他看到莫镶搂过篱术时警告的眼神,姜家才俊内牛满面,同人的世界太凶残鸟,他还是当个老老实实的异性恋吧。
莫镶给自家人开了三间房,但是现在他们要先去与驱邪界的其他人汇合。
在一间超大套间内,他们见到了莫姜两家的代表与其他杂七杂八的人。
莫镶的父亲莫泓一见到他们就亲切地过来欢迎,莫镶没有公开熊姑娘的身份,可是他爹是自然早有消息的,再说了解了商略和苏浅醍的实力,他也不会怠慢。
意外的,这位莫家家主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是同苏敏山一样的老派人物,他看起来竟就如普通的商人一样,富态而充满市侩,个头倒是挺大的,仔细观察五官也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采,只是总也笑眯眯,让人很难相信他与莫镶是父子。
姜家的家主并没有来,来的是二当家姜锦声,一位四五十岁一本正经的大叔,据说他是姜与年的三伯。
莫泓热切地招呼他们几人坐下,似乎令其他看见的人有些意外,莫泓不仅看起来像商人,他的行事作风就是无利不起早,也有很商业头脑,这些年社会日新月异,姜家不说,苏家因为太过守旧也渐渐走了下坡路,唯有这位莫家当家不仅将驱鬼的事业商业化,其他多方面也都是全面发展,令莫家的家业蒸蒸日上。能让这么位人物殷切对待的,可见商略他们的身份不一般。
熊姑娘不爱多暴露,坐在了最边上,商略不善言辞,也没坐主位,反而是最默默无闻的苏浅醍代表他们坐在了前面。
就连莫泓都不禁多看了他两眼,虽然从莫镶那听过一些,但他的注意力还是着重落在商略和公主身上的,想不到关键场合,他们却让苏浅醍全权负责。
☆、妖虎
“这位年轻人是?”
对与商略,大家还是普遍知道的。而毫不意外,马上就有人对苏浅醍的身份提出了疑问。
“在下苏浅醍。”
“你姓苏?”
不能怪他们敏感,只是但凡驱邪界里出个姓苏的,多半都跟苏家有些关系。
苏浅醍但笑不语,姜锦声沉声道:“听说二十几年前,苏家长房长孙生了个夭折的儿子,我倒是知道一些,似乎那孩子并不是死了,而是被苏家抛弃了。”
苏家虽然做的隐蔽,但三大家族互相牵制,不可避免的暗藏了一些信息渠道。
“那孩子的确死了,却是今年初死的。”苏浅醍浅笑暗示,年初时若说最令三界印象深刻的事,那么无疑是商略的壮举。稍加联系,便可猜到面前温润青年的身份。
虽说苏浅醍是苏家弃子,只是毕竟出自苏家,不了解具体事宜的驱邪界众似有些不安,看起来对苏浅醍并不信任。
莫泓朗笑着站出来打哈哈,“好啦好啦,过去的事切莫再提,我们还是看看当下该如何对付苏家吧!”
“说的不错,近来驱邪界之动荡,实为诡异,我怀疑,各地恶鬼突然暴增等异常,也与苏家的人被控制有关系。”姜锦声分析道。
“今日召集大家一块儿,就是考虑着,安排一些人进入苏家老宅一探究竟,说起来,这还是小苏提出来的是吧?小苏,你有什么想法想说呢?”莫泓很自然地对苏浅醍表达了身为长辈的和蔼慈祥。
“这事越快越好,去的人也不宜太多,我和商略都会参与,其他同行的人,不说别的,至少实力上不能落后我二人太多。”
苏浅醍虽然自负,但这番话的确是在陈述事实。可是这落在旁人耳中,那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商略也就算了,你一个死了不到一年的鬼物,就算被商略用不知名的方法磨炼成一个不老不死不入轮回的怪物,那从本质上来说,这里的人还不都是专克你这种东西的,居然也敢大放厥词,对着他们发号施令?
“年轻人就是锋芒毕露,话说的太满,小心迟早要吃亏。”
“是啊,说的这么轻巧,谁知道是不是苏家的卧底,要将我们的人骗进苏家自投罗网。”
姜与年从进来开始,就一直老实地坐在姜锦声身边,对于身后其他人的质疑,他充耳不闻,只是双眸晶亮地盯着商苏,战意满满。他的为人作风玩世不恭,可是身为姜家年轻一辈最优秀的俊杰,姜与年的实力并不容小觑。
对于那些人讥讽苏浅醍的话语,商略看起来并没有动怒,而是微微扬起下巴,低敛着眉眼,唇角似笑而非,用一种轻蔑至极的表情对着他们。
莫镶不好在众人面前太过亲近篱术,故而坐回了他爹身边,只是此时却与篱术不约而同地用目光表示对对方的同情。
不论面对怎样的敌意,苏浅醍都好像这一切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看客而已,那淡雅的笑容丝毫不减,令嘀嘀咕咕的众人都有一种自己是胡搅蛮缠的幼童一般的尴尬感觉,不仅恼怒苏浅醍看轻他们。
这时,看起来一直很冷静,没有展露出丁点心思的姜锦声开口打破了僵局:“我倒是一直很好奇,苏玉伦那么疼爱他的长孙苏云蒸,却为何要抛弃这个曾孙,你知道吗?”
他对着苏浅醍,问了个看起来毫无关联的问题。苏浅醍笑意似深,也礼貌地回答道:“我只晓得,那孩子天生异魂,本体是噬鬼吞魂,因逃避冥府的追杀才躲入长孙媳妇的肚中转世为苏家的孩子,可是被苏家当做怪胎抛弃。”
“哦?吞魂我却真不太了解了,只听说那是恶鬼中的王者,千百年都不出的奇魂!”很怪异,姜锦声看起来又沉稳又有本事,却自顾与能当他儿子的青年聊天,更是表现出向苏浅醍求知的谦敬。
“您知道的不错,吞魂罪孽深重,为天地所不容。”
“不必这么说,我倒是觉得,既然存在,就自有其道理,天地诞生了吞魂,也许正是在靠他来维持一些冥府办不到的平衡。”
苏浅醍笑眯着眼点头赞许。
姜锦声侧首,对刚才怀疑苏浅醍的几个人说道:“我觉得小苏的主意不错,诸位怎么看?”
众人呐呐称是,再无二话。
“只不知,商先生又是以怎样的身份参与到驱邪界的事宜的呢?”
姜与年的话甫一说完,房门就开了。
“商略作为妖虎族支援驱邪界的先锋代表,各位要是有什么意见,或是不欢迎我们,那么,妖虎族可以立刻退出此次活动。”琥伊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身后一串五名分外魁梧的冷酷西装男成队列之势鱼贯而入。
那五个男子除了五官生的不一样,简直就跟五胞胎似的,行动整齐划一,像军队出身。
屋内驱邪界的人脸色都变了,苏浅醍含笑瞟了商略一眼,商略冷着脸。
琥伊走到近前,苏浅醍自动往边上靠了靠,让她坐到他与商略之间。
琥伊微笑对各位惊愣的人类说道:“怎么?妖虎族不请自来,也是想要为人界同仁们做一臂之力,还是各位信不过我族?那么我马上带着商略离开。”
篱术暗自偷笑琥伊的虚张声势。苏浅醍在这,商略当然不会跟她走,可是其他人不知道呀!他们一听琥伊这么说,客气的笑容都僵住了,得罪了商略不说,这一不小心可就是得罪了整个妖虎族啊。
莫泓探过身子,感激地与琥伊双手交握,“伊族长说的哪里话,你们愿意援助,真是我驱邪界之幸!欢迎都还来不及,又哪来信不过一说?”
“莫家主还是这般快人快语。”
姜锦声也立刻接话,向琥伊示好:“感谢妖虎族的慷慨伸手,相信有了你们的加入,这一切将更容易解决。”
妖界中除了如煮鬼影子这种邪派外,普遍与人界交好,妖虎族身为妖族中的皇族,更是驱邪界不敢得罪的对象,毕竟人类再怎么努力,先天缺陷摆在那儿,千百年来如莫镶前世一样成神的少之又少,即便如此也不是就不会死了,无论从身体素质还是生命力来说,都和妖类没得比,这样强大的存在自然是秉持着友好为上、不可得罪的信条。
妖虎族一向不爱管闲事,对于人界的态度是互不干扰,也不深交,这次却主动提出帮忙,那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啊。
只是总有那摸不清局势的,在角落里嘀嘀咕咕:“商略不是早就被赶出妖虎族了嘛,这也能做代表?”
莫泓笑嫣如菊花的老脸颤了颤,姜锦声抿着嘴――卧槽这他妈就叫猪一样的队友!
反观琥伊,丝毫看不见岁月痕迹的标准古典美人,樱桃红唇在瓜子脸上抿着精致的弧度,若非瞬间转冷的目光,她就像是书中走出的三从四德、毫无脾气的古代女子,“这是说的哪儿的话,略儿只是生性潇洒,受不惯族中繁杂的规矩,我这个做母亲的,爱子心切,才放任他在外自在生活,如果因此惹得一些莫须有的误会,那也全是我这母亲溺爱孩子的错了。”
那人脸色发白,看也不敢看琥伊身后一字排开的妖虎族人,缩着身子。
姜与年及时解围:“伊族长言重了,商略这是难得的逍遥洒脱,我倒是一直很敬佩他呢。”
琥伊对他微笑颔首。
“哈哈哈,好啦,话既说开了就好,大家心底都敞亮嘛!既然伊族长来了,那么我们也听听妖虎族的意见吧。”和稀泥捧场王总是莫泓。
“小苏的话,就是我妖虎族的意思,关于深入调查苏家一事,我族就派商略行动了,至于其他族人,自然会在外围待命,以避不时之需。”
莫泓摇头晃脑,“如此甚好,甚好。”
而直到这次琥伊说完,商略才正视了他的母亲,之前解围早有预料,这一次琥伊要支持他们的决心有目共睹,族中长老虽说死板顽固,可族长当真强硬起来,说不得还是要让步的。只是他没想到,琥伊居然将一切行动的事宜都让他负责,这不仅仅是信任,还是呵护,她带来的那五个族人,必然也是族中的中坚力量,让他们加入行动不是不行,可是琥伊知道,等进了苏家,这五人就不一定会听商略的了。母亲的良苦用心,商略也许不领情,但不是没看在眼中的。
等到一切谈妥后,大家站起身各自回房,琥伊与五个妖虎族人走在前面,苏浅醍突然笑出了声,商略敏感地看向他。
苏浅醍但笑不语。目光在商略与那五个魁梧汉子之间徘徊。
商略本来在他看来是挺高的了,可是个子竟还不及那五个族人中最矮的,而且看起来块头也比他们精瘦些,本来挺高大的人,突然就显得纤弱了。
他知道,这是受商略身上那一半人血的影响,虽然商略的人形看起来不及他的族人强大,可若换成兽性,那比商略威武的就没几个了。
☆、死宅
黑夜的降临,代表着普通人一日忙碌后的清闲,而对于某些生命来说,这伴随着他们的出生的保护色,才意味着一切热闹的始端。
平静地享受夜晚的人们,幸而有一双缺憾的眼,才看不清那些活跃在他们身周的罪恶,即使两个世界的界线如此模糊,而正如太聪明的人才活得更累这个道理一般,那么多绝顶聪明的人,正是嫌太过聪明,才总也找不到自己了。
对于真相的了解,并不在于多,知道自己该知道的,能接受的,便足以勇敢且坚强的活下去了。不论是妖魔鬼怪乱舞的世界,还是凡人肉眼可见的社会,类似人性中丑陋的东西总是存在的,可是只要你看不见有很多因为讨要工资而被逼死的可怜人,就能理所当然地认为这社会一片祥和,国家欣欣向荣,继而心安理得地拿那一份薪水了。
高高地立于城市大厦的尖顶上,此时苏浅醍比绝大部分人站的都高,看的也要更远,可是夜凉如水,这高空中的风利得连他这副石头脸皮都感受到了。
恰逢黎明,本该是最黑暗的时刻,这片天空却仍映照着城市永不熄灭的红,狂歌劲舞、声色犬马的人们多么陶醉啊,他们在狂欢中,就好像已经看到了人生的全部,好像天亮以后的世界,已不再属于他们,亦不知道,就在自己热烈地挥洒生命的同一时刻,在同一座城市里,有那样一批他们这辈子也不会了解接触的人,同样挥洒着生命,用自己的鲜血。
苏浅醍只是途径这大厦顶层,现在他们并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感慨思索人性与生命,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苏浅醍也并不在乎脚底下的前赴后继、倾注成一片汪洋的笑容究竟是发自内心还是用药物酒精灌出来的。所以他只是用那看似情深,但那里面泄露的光芒总是凉薄的目光如夜风一般扫过这方灯红酒绿,何必自扰呢?那些人看不见一些他看见的东西,也看着一些还有很多人看不见的东西,于是自顾挥霍着他们的疯狂,而他,也正走着自己能走的路呢。
那人生来带着笑的唇角,就该是对一切都嘲笑,嘲笑生命的阴差阳错,嘲笑世人的庸庸碌碌,嘲笑聪明人的自误,嘲笑愚钝人的天真。这眼里掺了太多的东西,心眼上开了太多的窍,对自己玩弄于股掌的东西深恶痛绝,他其实嘲笑了自己。而这淡不去的弧度,牵住越发浓郁的黑夜,像一把尖刀,隐在了夜风中。
夜色和着反射的灯光,天空中一片朦胧迷幻,令他身边那个突然出现的扭曲都不甚明显了,一阵模糊中,商略的头突兀探了出来。
长腿一迈,商略从乌光的幕布中踏出来,即将离开那个奇异的黑洞的时候,商略回头一个猛踹,似乎将身后的什么给踢了回去,隐约一声不甘的咆哮从洞中泻出,但很快让闭合的光洞截断了。
“这都第几头了?”
商略凌空而立,一耸肩:“谁知道,早就数不清了。”
他嘀嘀咕咕地,以前还偶尔为找不到能量精纯强大的鬼怪发愁,这现在才知道,食物太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每天到处追杀这些冥府逃犯,他光是看着都要吐了,更别说还有吸收的胃口。
苏浅醍好笑地掐着他的脸颊,“哎呦呦,连我们商大人都没了胃口,那可真是太难得了!该说这些恶鬼是造孽啊,还是积德啦?”
商略霸道地用力一收扶着苏浅醍后腰的手,将人困在怀中,恶狠狠地说道:“吃他们的兴趣是没了,吃你的‘性’趣可一点不少!”
苏浅醍魅惑的笑起来,勾着妖佻眼神,用鼻尖蹭着商略的鼻梁,两人交换着呼吸,一边的炽热,一边的冰冷,缠绵得如此和谐。
就在这样暧昧升级的时分,苏浅醍却用他艳色的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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