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的错觉呢,当然,就算七少爷是野兽,那也是优雅的野兽,谢晓君对天发誓,他从来没见过吃相这么优雅,睡觉这么规矩,甚至连落坐的姿势都那么优美的人,别说三少爷,就连大少爷也未必及得上。
谢晓君出神的这会儿功夫,他们已经走下了楼。
易正元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什么,听见楼梯口传来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来,看见易阳正缓慢的走下来,明明是看惯了的那张平凡的脸孔,却因为那双眼睛而变得格外不同,仿佛比从前更加自信更加有朝气,甚至,还透着咄咄逼人的气势,易正元因为这个发现,眉头拧得更深了,等到对方走近,他立刻问道:“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刘亦阳听了,很快回答:“没有。”
易正元皱着眉头看他,眼睛在他身上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视线更是在他平坦的肚子停留了片刻,“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那好,易阳,今天我叫你来是有件事想要跟你说。”易正元无奈的抚了抚额,声音终是低了下来。
“你是想说让我离开易家的事吗?”刘亦阳在他再次开口前突然出声,声音平静,完全听不出任何情绪,易正元不由一愣,眼睛里写满了惊诧和错愕,仿佛在问: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个?
第12章 族谱除名
他的表情实在滑稽,刘亦阳差点被逗笑了,脸上却仍是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一双眼静静的注视着主位上的易正元,似乎在等他说点什么,而易正元并没有让他等太久,只是稍稍愣神,便轻声说道:“我并不是要赶你走,只是我觉得你如今已经恢复了神志,总该找点事情做,年轻人若老是窝在家里会有什么出息呢,对吧?”话一说完,易正元便兀自懊恼,他明明就是想要赶易阳走,怎么一对上易阳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改了口?
刘亦阳拢了拢额前的头发,微微勾唇,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容,“那你觉得我该去做什么呢?”
这个问题就难到了易正元,他压根就没想过要易阳去工作,他只是想将他赶出易家而已,如今听见易阳这样大大方方的问他,易正元心里反倒有些不是滋味,想起那个女人脸上悲善痛苦的表情,心底不禁划过一丝怅然,连带着声音都泛着些许温柔,“不如你去公司上班吧,从最低层做起也好。”
刘亦阳暗笑在心,拒绝的话说得毫不犹豫,“不好意思,我没兴趣。”
刚刚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安宁被刘亦阳这句话毫不犹豫的打回原形,易正元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咬牙切齿的道:“你说什么?”
刘亦阳直直的迎上他的视线,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继续道:“易家的公司主营服装,并自主设计,有自己的专营店,在全球三十多个国家设有分店,前景可谓相当可观,但是,我对布料没有兴趣,更加不喜欢在图纸上面写写画画,所以,我没打算进易家的公司。”
易正元暗暗吃惊,他知道恢复了神志的易阳跟从前不一样了,但是没有料到的是,易阳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竟已对公司做过详细的评估了,这个易阳早已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
“我会离开易家,但是在那之前,我希望易先生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刘亦阳在易正元对面的沙发上落坐,右手缓慢而优雅的捋着衬衣的袖口,每一下都漫不经心,却又是那么的恰到好处,就像西装控习惯将袖口捋得很平很平一样,这只是一种习惯。
易正元自然是气的,但是比起易家将易阳赶出去这种难听的话来,他更加愿意听到易阳能够自动离开,所以这会儿他并没有发作,而是耐心的问下去:“什么条件?”
“我希望易阳这个名字能从易家族谱上除名。”刘亦阳看着他,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站在身后的谢晓君不由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除名……
七少爷竟然要求将自己从易家族谱上除名……
别说是他,连易正元都难得的失态了,他不小心打翻了面前的茶杯,杯子里滚烫的茶水延着茶几蜿蜒的流下来,滴在脚下昂贵的地毯上面,客厅里半天没有声音,刘亦阳在另外两人惊愕的表情中慢慢的执起杯子喝茶,那神态再再平静不过,完全不见丝毫异样。
“你再说一遍。”易正元看着他,沉声说道,仔细听还能听见语气里不易察觉的森然的颤抖。
刘亦阳放下杯子,目光凿凿的回视着易正元的目光,“对你来说,易阳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野种,那么,除不除名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影响呢?我不过是不想再与易家有任何牵扯而已,以后就算再次遇见,也要装作不认识的好。”刘亦阳的声音自始至终都是平静而恬然的,甚至还藏着些微小的喜悦,末了,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来,将它推到易正元面前,“虽然我并不认为你对易阳有任何真心,但是起码的礼数还是要的,这张支票,就当偿还你这些年没有让我流落街头的价码。”
让一个人难受的最好方法就是堵住他的嘴,正如易正元那天晚上所说的那样,他替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他得到了什么呢?他一定以为易阳只是个包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白萝卜,所以,他刘亦阳要做的就是用钱狠狠的甩易正元两个耳光,让他明白,易阳并不是这么好欺负的,纵使跟他易正元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容不得被人看轻!
易正元理所当然的气得发抖,但是这种情绪很快被错愕取代,因为他无意中瞟见了那张支票上面的数字,又不确定的抬头看着对面的易阳,这个与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叫了他二十几年爸爸的年轻人,“你哪来这么多钱?”
刘亦阳微微而笑,杯延后面的双眼里蕴藏着无尽嘲讽,“易先生,这与你无关,你只要告诉我,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七少爷,你别说傻话,你是易家的少爷,怎么可以说除名就除名呢?”回过神来的谢晓君连忙出声制止,却被刘亦阳淡淡的看了一眼之后就乖乖的闭了嘴巴,易正元似乎还沉陷在刘亦阳制造的风暴里,过了许久才抬眼看向他,“好。”
听到满意的答案,刘亦阳不禁勾唇一笑,平凡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熠熠的光辉,看得易正元一愣,不由自主的说道:“你跟你妈妈长得一点都不像,她是个大美人,而你没有继承她的美貌。”
刘亦阳挑起眉头,不太经意的说:“或许,我长得像我父亲。”
这话像一根倒刺一样瞬间勾住了易正元的喉咙,他的表情从怅然到愤怒只稍短短一秒,脸色难看得足以媲美锅底,刘亦阳看在眼里,脸上却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易正元知道自己此刻不能再在这年轻人面前失态,于是霍然起身,甩袖走人。
刘亦阳看着他大步上了楼梯,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二楼的楼梯口处,他接着起身,却被谢晓君一把拉住了衣袖,刘亦阳疑惑的回头,立刻对上谢晓君深藏难过的眼眸,“七少爷,你真的想好了吗?”
“嗯。”
谢晓君低了低头,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重新抬起头来时,脸上已是一片深刻的坚定,“那七少爷一定要带上我一起,我服侍了你这么年,虽然老爷给的工资并不低,但是让我再去服侍别人我不习惯。”
被刘亦舒和白清背叛的时候刘亦阳以为自己不会再被轻易感动,但是谢晓君此刻脸上的表情让他还是微微一怔,尔后轻笑道:“好。”
第13章 腹有包子
刘亦阳本来是打算趁所有人都没在的时候悄悄走人,但是消息流传的速度之快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在他提出将自己除名后的半个小时内,易枫和易霖先后赶了回来,甚至连易薇也一起回来了,三个人站在他的房间里,像是前来兴师问罪的大爷,事实上,他们本来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易阳,你疯了!”易枫进门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那时候刘亦阳才刚刚从浴室里走出来,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觉得一阵恶心,像是几千只虫子在胃里蠕动一样让他差点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他不顾形象的抱着马桶吐了半天也只是吐了几滴唾液,谢晓君站在他身后温柔的替他顺背,但是这完全没有缓解胃里不适感,然后,就听见了急促的敲门声,谢晓君忙跑去开门,就看见门外站着的三个人。
“易阳,你是不是睡傻了?除名这种事怎么可以说着玩呢。”易霖脸上一片焦急,面对着这个最小的弟弟的时候,声音依然是温柔的。
刘亦阳无力的坐在沙发上,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几个人坐,等到易霖几个人坐下后,他才慢慢说道:“我已经想好了。”的确,这件事从他得知易阳在易家并不受宠开始就已经在脑子里徘徊了好一阵,易家对他来说不可能成为后盾,只是绊脚石,所以,为了顺利的完成复仇大计,他必须与这个家脱离关系。
“胡闹,我不同意!”易霖难得的变了脸色,脸上却快速的闪过一丝心虚,大概是想到易阳听见了那晚他们的对话。
一直没开口的易薇这时候突然说:“那你离开家打算去哪儿?”她是易家的二小姐,快三十了还没嫁人,外界一直猜测她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她不过是没有遇见合适的人而已,是别人想得太复杂了,在易家,她大概是最有良知的一个人,易霖虽然宠爱易阳,但毕竟是男人,总是比较粗心大意的,那些生活中的小细节往往都是易薇替易阳打理,比如买新衣服,准备零用钱等等。
“我想独立,看看自己能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刘亦阳缓慢的说,这些台词他早已想好了,就是为了应付现在这种场面,他知道虽然易正元答应了,但是还有易霖在,以那晚易霖的态度来看,若自己真要走,说不定易霖真的会跟来也说不定。
“不行,我绝不同意!”易霖再次开口,依然是那句老话。
刘亦阳觉得再谈下去也没有结果,脑子飞快的转了几下,很快就有了办法,只见他坐直身子,看着对面的三个人,无比诚恳的说:“那给我三天时间,让我再考虑一下。”
这种缓兵之计听在易霖几人的耳里还以为真的有回旋的余地,于是三个人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些,又说了几句,易枫率先站起身来,“易阳,那晚的话你都听见了是吧?”
刘亦阳以为没人会提易凡生日那晚的不愉快,此刻听见易枫提起,不由有些诧异,随后大方的点头,“是。”
“你别往心里去,那都是爸在气头上口不择言。”易霖立刻紧张的说道,脸上心虚的神色实在太明显,想不在意都很难。
刘亦阳微微笑了笑,“我没往心里去,我只是有些好奇,我的亲生父亲是谁?既然与易先生无关,为什么他会让一个与他没有任何血丝关系的人留在易家,还养了他二十几年,”他脸上的表情实在太过平静,透着一股森然的冷意,说到这里,他突然抬眸,直直的望着对面的三个人,“你们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吗?”
易霖和易枫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易阳你误会了,你是爸爸的儿子,我们的亲弟弟。”易薇突然出声,声音里渗着些微弱的颤抖。
刘亦阳并不戳破她的谎言,只是一味浅笑,然后说道:“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好吗?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等到易霖等人终于退出房间后,那种陌生的反胃感又涌了上来,刘亦阳皱着眉快速的冲进浴室里,抱着马桶又是一阵狂吐,一旁的谢晓君吓坏了,忙打电话叫来了家庭医生,那医生是个年过五旬的老头子,戴着一副老花镜在刘亦阳身上摸来摸去,然后他神色一紧,找了个借口将谢晓君支走,刘亦阳无力的躺在床上,等到谢晓君走出房间后,才看向医生老头,“王医生,你支走晓君是想跟我说什么?”
老医生推了推眼镜,半天都没说话,仿佛在想着该怎么措辞才不至于吓坏了七少爷,刘亦阳见他一副沉思的模样,轻声道:“王医生有话直说,我承受得住。”
老医生终于晃回神来,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你有了身孕。”
刘亦阳直接怔在当场,大脑好一会儿无法思考任何东西,不知过了多久,他从怔忡中回过神来,夸张的笑了几声,“医生,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连医术也退步了?男人怎么可能怀孕?只有女人才有怀孕的机会,这是常识不需要我来教你吧?”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在剧烈的颤抖,就像风中的落叶,在落地前总要垂死挣扎一番才甘心。
比起刘亦阳的激动,老医生就显得淡定许多,只见他又推了推快要掉下来的眼镜,镜片后的双眼里并不见太多惊诧和荒谬之色,只是声音平静的说:“你的体质本来就异于常人,男人身体里有子宫这种事并不多见,十亿个人中大概也只有一个,而你,偏偏就是那十亿分之一。”
刘亦阳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自己没有了言语。
“他跟欧阳琛在偏厅里厮混了那么久,若真的做了那种事,以易阳的特殊体质,恐怕……”
“二十几年前我就该将他丢出易家让他自生自灭,现在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野种跟个男人搞在一起,难道非要等到东窗事发的时候再让他走吗?我易家丢不起这个人!”
之前易正元说的那些话尽数回放,他才终于明白了话里的真正含义。
他活了三十几年,第一次听见这么诡异的事,男人生孩子?想想都觉得荒谬至极,可是,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这不是梦,是血淋淋的事实,他以一个男人的身份背负了女人的使命,怀孕、生子,甚至到将来的父兼母职……
他不由得想得太远了。
“如果现在要拿掉这个孩子还来得及。”老医生见他呆住的模样,好心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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