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喜欢你啦”
这句话,应该要让他难堪,让她出了口恶气。
可不知为什么,当话出了口,铿锵回荡在空气中时,听起来却莫名吓人。
长那么大,她从来没有凶过人,她不敢,她不喜欢剑拔弩张的气氛,害怕别人讨厌她嫌弃她,所以她从来不曾和人大小声,直到现在。
她不知道出口伤人的感觉这么
恐怖。
感觉好像她真的伸手打了他一巴掌一样。
虽然他看起来似乎不觉得有什么,他一脸面无表情,只是木然的看着她,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可是她却确切的知道,那确实有什么。
因为,他一动也没有动,那瞬间,他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宛若一尊雕像。
黄昏的阳光,透窗洒落,在他俊美的脸上,形成阴影。
吓人的寂静,扩散开来。
她可以看见,阳光下的点点浮尘,缓缓飘动,落下。
莫名的心虚,和根本不该有的愧疚浮现心头,可菲撇开了视线,转身就要落荒而逃,谁知脚还没抬,就听身后传来一句。
“我可以教你。”
什么可菲愣住,回首抬眼,以为自己听错。
他还是没有动,维持着原先的姿势,但她清楚看见,他张开了嘴,吐出两个字。
“考试。”
她呆瞪着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毕业后,才能领全薪。”他看着她,缓缓开口,分析:“如果你多留级一年,就要多做一年工读,一个月少领一万二,一年就是十四万四千元。”
什么这么多可恶,她没真的去算过。
可菲脸色微微一白,只觉得一阵心绞痛。
“你可以去把课本拿过来,让我教你怎么念书考试,帮你画重点,然后在今年顺利毕业,或者你也可以抱着你的自尊,多念一年书,损失你的二十万。”
“不是十四万四吗”她吃惊脱口。
“还有一年两个学期的学杂费和交通费,二十万我已经是低估了,这只是最基本的开销,就算扣掉吃饭和房租钱,其他零碎的花费随便加一加,你的花费要是能控制在三十万就很偷笑了。”
可菲震惊的瞪着他,只觉一阵晕眩。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继续说:“但若是你在今年毕业,那些钱就是你省下来赚到的,你全部都可以存起来,最少一年多二十万。”
二十万
今年毕业,她一年就能多二十万;或者,明年毕业,她一年损失二十万。
这是个很简单的选择题,再简单不过了。
虽然她不想面对他,但是二十万耶,来回就是四十万的落差,而且变成全职之后,她就能有自己的时间,好好喘口气了。
面子一斤值几斤几两重啊她要发疯了才会选择再多读一年
她深吸口气,转身回到料理台,拿来课本厚着脸皮递到他面前。
他的手仍搁在桌上,只抬眼,用那双戴上了黑色隐形眼镜的瞳孔看她。
在那一秒,她有种恐怖的感觉,觉得他会张嘴哈哈大笑,当着她的面,再次嘲笑她的愚蠢。
想转身逃走的冲动,是如此澎湃汹涌,让她惊慌得站不住脚,可在下一刹,他抬起手,接过了她的课本。
“你想从哪里开始”他问。
她咬着唇,却无法制止羞耻染红了脸,但仍是硬着头皮吐出两个字:“考卷。”
他翻开课本,拿出那些考卷,看到那些惨不忍睹的分数,这一回,他没有再吐出恶毒的言语,只是拿起了笔,开始把她错误的答案,更正。
“你最好快去煮饭,晚餐时间快到了。”他写完第一张考卷时,开口提醒她。
可菲一惊,匆匆回身去弄晚餐。
半个小时后,她俐落的煮完所有料理,将菜上桌,他却也在同时写好了所有的考卷,将它们递还给她。
“你写完了”
“嗯。”
可菲怀疑的接过手,只见考卷上他在她答案旁,全写上了答案,她很小心眼的先去翻了带上来的课本对照,他写的全是对的,至少她有带到课本的那两科都是。
她猜其他科应该也是对的。
她读的是高职,他念的是高中,但这些商科问题,显然对他来说,一点也不是问题,从数学英文商经企管,到会计,甚至中文,他在回答时,全部都没有半点迟疑,而且只花了半个小时。
“你怎么”她无法置信的看着他:“我以为高中没教商科。”
“是没有。”他转着手中的原子笔,淡淡道:“但你上次把课本放在厨房,我肚子饿等吃饭的时候,闲着无聊翻了一下。”
这有没有天理啊
她念书念得要死要活,竟然比不上他翻一下
刹那间,丁可菲真不知该恨他太聪明,还是该怨自己生得太笨。
她还没决定,凤力刚已经出现在客厅,屠勤跟在他后面。
“小肥,你煮好了吗我好饿啊”
生怕被更多人看见她凄惨的分数,可菲一见他们,立刻把手中的考卷夹回课本,速速收回料理台上,边帮大家添饭,边道:“煮好了,可以吃了。”
阿震盯着她,瞳眸一紧,微暗。
“咦阿震,吃饭了你不拿筷子,还握着笔干嘛”
可菲有些惊,担心阿震爆她的料,迅速回头,却只见他倏地停下手中转动不停的笔,瞧了凤力刚一眼,一字不吭的把笔放下,改拿了筷子。
她松了口气,转头继续添饭,却仍不免提着心。
男人们陆陆续续到位,餐桌上一时又热闹起来,她坐在他的对面,时不时偷瞧对面那家伙一眼,他始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偶尔也会抬眼看她。
每一次和他对上眼,她都会被吓一跳,然后飞快撇开视线。
很快的,桌上的饭菜被一扫而空,几个男人吃饱喝足就闪人,和出现时一样迅速,饭后可菲收拾着餐桌,照例阿震仍是最后一个吃完饭的。
过去两个月,她总是会先找机会开溜,等他吃完,再找时间上来洗碗。
阿震原以为今天她会改变主意,为了能毕业而改变主意。
但是,到头来,她还是抱着课本,从他前面溜了过去。
本来他很确定,她已经决定要让他教她功课了,但现在这女人显然改变了主意。
盯着她远去的背影,他握紧了筷子,忍住想叫住她的冲动。
她下楼了,二楼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从来,也不曾感觉,这地方如此空旷。
他继续沉默的吃饭,却食不知味。
第10章2
十分钟后,他回到地下室,坐在电脑前。看着前方跑动的萤幕保护程式,他却懒得敲打键盘,只是一脸阴郁的坐在椅子上,半晌过去,他还是忍不住抬起手,敲了两下快速键。
萤幕上,出现一楼办公室的画面。
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低头专心工作,她的课本就堆在她桌上,被夹在课本里的几张考卷露出了一角,但她没有注意它们,看都没看一眼。
当初他们会在公寓里各处装隐藏式摄影机,完全是为了安全上的考量,不是为了让他偷窥用的。
但最近,他却总是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她的画面叫出来,偷看她。
她总是在工作,忙得和陀螺一样,他从来没见她休息过,这个女人就连假日都在赶工,以前她自己一个人时,她还会忽然就傻笑起来,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一样,但自从那一天之后,她就再也没有那样子傻笑过了,只有看见人,她才会露出敷衍的笑容。
这阵子,忙了一整天,下了班之后,她更是会在办公室里熬夜苦读,他原以为她的成绩应该还可以,怎么样也没想到她竟然可以考得这么差。
他很清楚,她的黑眼圈一天比一天深,脸色也越来越苍白,过去两个月,她甚至又瘦了几公斤。
他不喜欢这样。
我才不喜欢你啦
她气愤难平的宣言犹在耳边,她才不在乎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深吸口气,阿震往后靠躺在椅背上,烦躁的抬起双手,覆住了脸,却因此慢半拍的发现,自己把她给的那支笔带下来了。
他瞪着手中那支笔,恼怒的将它扔了出去。
原子笔击中墙面,反弹掉到地上,滚了好几滚,又回到脚边。
妈的,他真不知道自己在搞什么
巴着口鼻,阿震拧眉瞪着那支原子笔,握紧了拳头。
蓦地,电话铃响。
他不想接,但会转来这边的都是重要电话,所以他闭着眼,压下脾气,深吸口气,再吸口气,这才伸手将电话接了起来。
“喂,我是屠震。”
“那个呃是我”话筒里,传来有点结巴怯懦的声音。
他一怔,握紧了话筒,迅速抬首看向萤幕。
画面里的女人,一手抓着话筒,一手紧张的拿笔在簿子上乱画。
没等到回答,她咬了咬下唇,道:“我是可菲小肥”
“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应一声。
“那个”她停下乱画的右手,咬唇犹疑着。
他看着她,不觉屏息。
她捂住了话筒,一下子摇头嘀咕,一下子叹气碎念,还低头拿脑袋撞了桌子两下,在短短几秒钟里,忙碌得不得了,然后她才坐直了身子,深吸了好几口气,鼓起勇气将话筒凑回耳朵边,一口气将话说了出来。
“晚一点等我下班之后你可不可以教我怎么念书”
他盯着萤幕上那个闭着眼红着脸,一副等待被砍头的小笨蛋,只开口吐出一个字。
“好。”
她张开了眼,明显吓了一跳。
“真的”这个问句蹦了出来,但她不想给他反悔的机会,警觉的马上收回,只匆匆道:“不是,我是说,我十一点在厨房等你。”
说完,她啪地一声就挂掉了电话,跟着飞快以双手捂住了嘴,两只大眼睛紧盯着电话,像是担心它会突然跳起来攻击她一样。
他慢慢的放下了话筒,左手重新巴住口鼻,两眼仍盯着她,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在等她说话时,竟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热气上涌,染红脸耳。
他伸出手敲打键盘,切换了画面,回到原本写到一半的程式上,但直到开始工作,她紧张万分的模样,却还是不断出现在他脑海中。
他只能希望,她肯让他教她功课,是因为她多少愿意开始原谅他了。
十一点,阿震准时到了厨房。
可菲已经抱着课本和考卷,穿着宽松的大t恤等在那里,看见他,她真的松了口气。
为了方便说明,他坐在她旁边。
刚开始,可菲还有些尴尬,但当他开始解释她英文考卷上的错误时,她很快就被那些文法搞到头昏脑胀,只能在他的说明下,埋头抄写笔记。
他不曾再说过她笨,连一次也没有。
每天晚上十一点,他就会到厨房帮她补习一个小时。
他从最基础开始教起,一题一题的和她解释,用最简单的方法说明。
她很认真的听他说,有问题就问,虽然有时她要听好几次才听得懂,但他从来不曾失去耐心。
有一天,当他在替她的课本画重点时,原本在写功课的她,忍不住佯装无事的张嘴,问了一个压在心里好几天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只是想道歉。”
听到这句,可菲呆了一下,不禁抬头看他。
他低着头,继续快速的替她的课本画重点,看起来像是没讲过刚刚那句话,只有抽紧的眼角,透露出些许紧张。
她盯着他,怀疑的嘀咕:“我没听见道歉。”
他缓缓抬起眼,瞧着她,哑声开口。
“我很抱歉。”
没想到他真的会道歉,可菲呆看着他,跟着小脸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奇怪的红了。
她尴尬的匆匆低下头,咕哝着:“算了,反正也过去了。”
这么简单
阿震看着她,原以为要得到她的原谅,会更困难一点,但她却一句话就打发他了。
他迟疑了一下,才拉回视线,继续帮她画重点。
可菲埋头写写写,想想有些不甘,又小声嘀咕了起来。
“那天还不是凤力刚在那边瞎闹,你不理他就没事了干嘛那么生气”说着,忍不住还要口是心非的强调一下:“我又没有在喜欢你”
阿震瞄她一眼,但她已经闭上了嘴,装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但显然并不是真的没事。
她蹲在楼梯口哭泣的模样,蓦然又浮上心头。
没有想,那句话,就从嘴里冒了出来。
“我并不讨厌你。”
“嗯。”她写字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很快动了起来,他听得出来,她的回答有些敷衍,她不相信他说的话。
“我从来不打算交女朋友,不管以前现在,或以后,我都不会交女朋友。”他有些尴尬,但没有停下沙哑的解释:“那一句,并不是针对你。”
她握着笔,又停了下来。
踌躇了好一会儿,可菲最终还是狐疑的抬起头,看着他问:“为什么”
“有一些,私人的原因。”
他是看着她回答的,完全没有闪避她的视线。
可菲瞧着他,忽然发现,这家伙是认真的,他真的不打算交女朋友,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你喜欢男生”这很没礼貌,但没办法,她就是忍不住这个问题。
“不是。”他说。
他没有生气,连一点点也没有,她在他脸上看不到尴尬或遮掩的痕迹,他只是自嘲的扯了下嘴角,但他没有说谎。
那他到底是为什么不想交女朋友
她本想再追问,问话都已到了嘴边,但却看见他眼底浮现一抹阴郁,那瞬间,她突然不想问了。
有一些,私人的原因。
他是这么说的,如果他不想说,她也不想勉强他,刚刚那个问题就已经太超过了。况且,她不想再次听到他的拒绝,任何一种都不想,所以她将张到一半的嘴闭上,把所有的问题都压回肚子里,只挤出一个字。
“喔。”
然后,她低头强迫自己继续写功课。
“你不要对我有所期待。”
那是一个,没有带任何恶意的警告。
他仍看着她,她知道,她可以感觉到他的视线停留在脸上,可菲紧握着笔,头也不抬的回答。
“我不会。”她笃定的说。
她在他的注视下,小心翼翼的埋头写着字,让自己专心,更专心。
好半晌过去,终于她又听到他继续移动手中的笔,原子笔画过纸张,一次又一次,发出细微窸窣的声响。
几分钟过去,他低哑的声音传来。
“我们还是可以当朋友。”
“嗯。”
“普通朋友。”
“好。
原子笔画过纸张的声音,不曾停下,就这样,两人并肩坐着,各自拿着自己的笔,做着自己的事。
但没有两分钟,他又开口强调。
“我没有恶意。”
她差点想翻个白眼给他看,但最后只是点点头。
“我知道。”
说实话,她真的知道,幸好她早在那天晚上受打击时,就已经把她的白日梦全部都擦干净,所以今天听到他正式的,心平气和的告知,她也不会觉得有多受伤。
事实上,他这番宣言,反而让她好多了,至少他道了歉。
过去两个月来,始终紧揪的心,悄悄松开了一些,不再那么难受。
她会把他当朋友的,就普通朋友,这样很好,这个定位很ok,她可以接受。
她不会肖想他会喜欢她,再也不会了。
真的,她一点也不喜欢被当成花痴或傻瓜。
她认真的又写了一页功课,然后偷瞄他一眼。
他仍在帮她画重点,但不知何时换了一本,英俊的侧脸,还是帅得几近不可思议,他已经不再抿着嘴角了,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神情几近放松。
瞧着他,她心头又怪怪的收缩了一下,连忙把视线匆匆拉回,她盯着自己的作业本,写了几个字,忍不住小小声,开了口。
“我那天不是要故意说你不懂得体谅别人的。”过去一年多,他其实帮了她很多,说这种话,真的对他很不公平。
“嗯。”
“你没有不体谅别人,大部分的时候没有。”
“嗯。”
“我只是恼羞成怒。”
“我知道。”
“对不起。”
“没关系。”
“谢谢你帮我补习。”
“不客气。”
他的语气,始终很平稳,很淡定。
她希望她听起来也是这样的。
偷偷的,可菲再偷瞄他一眼,她看见他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有嘴角,扬起了一点点。
只是,些微的改变,却让他整个人,一下子变得好可爱。
一颗心,莫名又加快了跳动的频率。
妈呀,这家伙真的超危险的。
她闪电般再拉回视线,只觉小脸微热。
不要喜欢他,不能喜欢他,绝对禁绝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万物皆幻象,都是朝雾幻影啊。
为了以防万一,晚点来抄写个一百遍好了,这样她才不会忘记。
她死命咬着唇,拉平嘴角,最终却还是抵不过心里那因为和他和好,而冒出来的暖呼泡泡,忍不住也跟着扬起了唇,偷笑。
第11章1
短短几天时间,他已经帮她所有的课本,都画上了重点,还加了一点简单易懂的解说。这个星期的小考,她的分数终于开始起死回生,来到了及格边缘,真是让她感动得痛哭流涕。
眼看离毕业考,只剩下一个月,他天天帮她恶补,替她省去了许多工夫。
这星期是他订下的数学周,当她低着头做数学习题时,他就在旁边看他自己的书,等她做完那些习题,再来检查她的错误。
他看的书又厚又重,类型非常广泛而且深奥,有些还是什么研究报告之类的,她曾经试着看了几行,根本完全看不懂,就算偶尔有中文书出现,她也一样搞不清楚那些落落长的文章到底在说什么阿里不达。
可是对他来说,显然那一点都不是问题。
所有的东西,他都只看一遍就能完全理解,她知道他在地下室,还常常帮着阿南做实验,他们不知道在楼下搞什么鬼,那些贵得要死的机器越来越多了,她常常记帐都记到心在淌血,竟然随随便便一台就要好几百万,还有超过上千万的,真是吓都吓死她了,害她打扫地下室都小心翼翼,就怕哪天不小心弄坏其中一个,把她拿去卖了都不够赔。
啊啊,专心,要专心,她还有好几题数学要做呢。
可菲拍了拍小脸,拉回涣散的心神,咬着唇瓣,努力解题。
听到她拍脸的声音,屠震分神抬起了头,只见她拧眉咬唇,小心的列着数学公式。
一股淡淡的香味,从她身上飘散而来,在鼻端轻扬。
他瞧着她,才发现她已经在刚刚下班后,立刻冲到楼上换下制服,洗了澡,也洗了头。
她俏丽的短发在这阵子,变长了一点,显得有些凌乱。
他猜她应该是因为怕迟到,所以随便吹一吹,就跑下来了。
那柔软的黑发,还微微的湿,有些就那样贴在她嫩白的后颈,隐约带着水光。
一滴水,从她发梢上缓缓渗出,顺着白皙的颈背,溜进她的衣领之中,他发现她低着头时,他可以看见她的肩带,她身上的t恤真的太大件了。
脸微热,飞快的,他拉回视线,但过没多久,他忍不住又瞄了一眼,然后注意到,她身上那件t恤真的很旧,都已经被洗到退色,而且看起来有些眼熟,跟着他忽然想起那是谁的,心口倏地一抽,想也没想,话就出了口。
“我以为这件t恤是屠鹰的”
“啥”她茫然的抬起头,然后才回神,“喔,你是说我穿的这件吗对啊,是他的。那天刚好我的破了,他说他买了新的,所以这件旧的可以给我。”
讲到一半,可菲顿了一下,以为他介意自己能捡哥哥的旧衣,却被她抢走,连忙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说:“我有问他要不要先给你喔,但他说衣领都松了,你不会要,我才拿的。”
虽然有点舍不得,但为了不想让他又不爽,她只好道:“你要是喜欢的话,我洗干净再还给你。”
阿震看着她,一阵无言,停了一秒,才拉回视线,道:“不用了,我只是好奇问一下而已。”
看他好像没有在生气,又转头去看他自己的书,可菲稍稍松了口气,低头继续埋头算数学,但过没几分钟,又听他突然开口。
“他会和你说话”
“谁”她呆呆的问。
“屠鹰。”他吐出两个字。
“还好啊,就偶尔会说。”她低着头,一边照他教的方法计算,一边道:“之前大部分的时候都留纸条,但最近好像比较会开口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笑了起来。
“笑什么”
“没有啦,只是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哑巴耶。”她边说边笑:“他第一次和我说话时,我差点叫出来,好不容易才保持镇定,没有对着他大惊小怪的,好好笑。”
他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他不想在乎,但二哥平常根本不太和人说话的,不过说真的,她来红眼也一年多了,基本上也算熟人了,只是他就是
她有必要穿屠鹰的旧t恤吗
再怎么说她是个女的吧穿男人的t恤像什么样一般人多少也会避讳一下,不是吗又不是男女朋友
发现自己在想什么,他思绪一顿。
该死,就算屠鹰喜欢她,也不关他的事。
没错,那真的不关他的事。
他不知道自己在不爽什么,却怎么看就怎么觉得那件t恤很碍眼。
“这件衣领都松了,你不要再穿了,很难看。”
“没关系啦。”她耸了下肩,不在意的说:“反正我拿来当睡衣穿,又不会穿出去。”
当睡衣她穿着屠鹰的t恤睡觉
他眼角又一抽,不禁脱口:“你没别的睡衣吗”
她抬眼瞅他一眼,愣愣的道:“我刚刚说了,旧的t恤坏掉啦,所以屠鹰才把这件给我啊。”
他瞪着她,然后才领悟,她根本没有,她一直都把t恤当睡衣。
“嗯,你说过,我忘了。”
他开口敷衍,她朝他露出笑容,然后重新低头算她的数学。
阿震拉回视线,将书翻了一页,却再看不下去一个字。
他还以为女孩子都应该要有睡衣,初静就有,连岚姐那种男人婆也有,还好几件,但丁可菲就是没有那种东西,她没有钱,买不起那种昂贵的奢侈品。
仔细想起来,她的衣服少得可怜,她穿来穿去,除了制服,就是那两三件衣服在替换,而且还旧到不行,连冬天他也只看过她穿冬季制服外套
她该不会也只有那一件厚外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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