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半不见,总觉得他似乎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不只是因为他没有染发或戴隐形眼镜而已,也不只是他的肩膀宽了些皮肤黑了点,而是还有一些别的什么,让他看起来和之前大不相同。
啊,大概是,摆脱了稚气吧,感觉成熟许多,已经完全像个男人,而不是男孩子。
戒备的瞧着他,可菲坐立不安的缩在位子上,为免让他发现她的不自在,只能拿起刀子和面包,跟着涂起奶油。
对面那家伙,一派轻松优闲,仿佛不觉得自己出现在这边有什么不对,好像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似的。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问题,溜出了唇瓣。
“吃早餐。”他再咬一口面包,咀嚼。
她清了清喉咙,再问:“我以为你在当兵。”
“我放假。”他回得简短。
“你没回家”这男人过去放假都回老家,就没一次回来过。她狐疑的瞄他,问:“大年初一耶。”
“有,我回去了。”他抬眼,道:“然后过来拿东西。”
“什么东西”她困惑的问。
“围巾。”
“咦”她愣住。
他朝她伸出左手,将掌心摊平,盯着她追讨:“我的呢”
“什什么”小脸飞上红霞,莫名窘热。
“我的。”他的手还伸在那里,面无表情的说:“阿浪说今年公司有配给围巾,我只是留职停薪,没有离职。
“那”她哑口,想说那才不是配给的,她当时只是想打一条围巾,谁知道最后变成一人一条,可才吐了一个字,却又担心他追问那个起头的原因,后面的话瞬间全说不出口,只有脸更红。
岂料,见她无语,他竟丢出一句。
“你忘了”
她微微一僵,“我呃”
“你忘了。”他收回手,点点头,像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那语气,听起来好平淡,她却清楚感觉到掩藏其下的不爽和责备,一副他早知道她会忘记,没良心的把他漏掉的模样。
“没没有啦”可菲面红耳赤的说:“我才没忘,等等一下就拿给你”
他叉了一口蛋,冷冷的说:“你不要随便拿一条来充数,没有就算了。”
“才不是充数的,我是”她恼火的冲口,讲到一半及时清醒过来,连忙顿住,红着脸低头弄自己的面包,改口说:“反反正我有记得啦”
他挑眉,还没开口,两人就听见楼下电铃声响起。
奇怪大年初一的,谁这时候跑来
可菲奇怪的放下面包,起身查看墙上的通话机,只见外面站着一个快递人员。
“是送货的。”她头也不回的抓着披肩开溜道:“我去看看。
来到楼下,她打开门,外面那位送货大哥,看见她,露出笑容。
“丁小姐,新年快乐,有你的包裹。”
“新年快乐。”她回以微笑,接过那个包裹,和他递来的签收单和笔,一边签名,一边和他哈啦:“大年初一,你们还要上班啊,真辛苦。”
“还好啦,工作嘛。”他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干净的脸上,微微红,透着紧张。
“好了。”她签好名,把笔还给他,“谢谢你,辛苦了。”
“不会。”他接过笔和单子,却没有和平常一样离开,只吸了口气,紧张的看着她,问:“那个”
“嗯还有事吗”她微笑好奇的等着他。
“丁小”他舔舔唇,红着脸改口道:“可可菲我这个星期天休假,刚好有两张电影票,朋友给的啦,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她杏眼圆睁,呆看着眼前这个渐渐开始变熟的送货员,当她终于领悟他话中的意思,小脸蓦然羞红。
他在约她耶,在约她耶
可菲张开嘴,还没出声,后面已经有人抢先开了口。
“她没空。”
什么可菲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已伸来一双大手,一手横过她的胸前,一手环抱住她的腰,低沉的嗓音,在脑袋上冷冷的淡淡的回响。
“她那天要帮我打围巾。”
眼前的送货员,看见那个突然冒出来,亲密的抱着他心仪女生的帅哥,红通通的黑脸,瞬间涨红,再刷白。
“你不要听他胡说”她倒抽口气,又羞又恼的试图挣扎,回头对那个来碍事的家伙道:“就跟你说了,我围巾已经打好了啦”
“小菲。”他对着她露出迷死人的微笑。
心跳蓦然加速,一秒钟,竟被他的笑,迷到呆掉。
他脸不红气不喘的低头瞧着她,无耻的说:“我还需要一件毛衣。”
太近了,他的脸好近。
可菲抽了口气,依然只能脸红心跳的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发傻,全身莫名酥软,脑袋里一片空白。
“对不起,我不知道可菲”
他倏忽将视线从她羞红的脸上拉开,眯眼盯着前面那个家伙,提醒:“是丁小姐。”
倒媚的送货员,不自觉退了一步,结结巴巴的说:“丁丁小姐,那个,抱歉,对不起,我先走了。”
说完,他匆匆忙忙的落荒而逃。
直到这时,可菲才慢半拍的猛然回神,赶紧转回头,开口要叫人。
“等一下”可恶,他叫什么名字去了想不起来,她匆忙之中,只能喊:“那个谁呜呜呜”
后面那个可恶的坏蛋,竟然在这时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啊啊啊,不要走啊那个谁那个谁
可菲抱着快递包裹奋力扭动挣扎,甚至勉力空出一只手对那人猛挥,但那位送货大哥,早已尴尬的冲上了货车,头也不回的开车离去,当然也没看见她奋力的挥手与挣扎。
眨眼间,车子消失在转角,她沮丧不已,手仍不死心的伸着。
“都走远了,省省吧你。”他松开手,放她自由。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始作俑者,竟然还有脸说这种话
“屠震你你搞什么鬼啦”可菲霍然回身,羞恼的瞪着他。
但那男人压根不理她的不爽,只转身晃回楼上,道:“你没穿内衣,又只穿着我的t恤,别站在那边,都让人看光了。”
她抽了口气,满脸通红的惊呼出声,连忙抱着胸口,匆匆甩上门。
一回头,那可恶的家伙己经离开了玄关,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楼梯转角。
“阿震你等一下”她匆忙追上去。
他没有等她,只将两手插在裤口袋,轻轻松松的上了楼,道:“那家伙不是什么好货色,他只是临时找你充数而已。”
“你又知道”她生气的追在他屁股后头:“人家是约我,又不是约你好不容易有人开口约我出去,你干嘛要这样出来瞎搅和,害人家误会啦”
“放心,他要真喜欢你,就会再来的。”阿震走进厨房,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你刚刚那样,就让他以为我已经你是我”她追到桌旁,气得直跺脚,又说不出口,只能直接跳过:“他就已经误会了,怎么可能还会再来啦”
他挑眉,道:“如果这么简单就放弃,那种男人也不可靠,你还是等下一个吧,不要饥不择食。”
“什么什么饥不择食”她羞红了脸,双手抱胸,恼怒的辩驳:“我才没有”
“那他叫什么名字”
“咦”她瞪大了眼,僵住。
他拿汤匙指着她,提醒:“姓那。”
她一呆,反射性回问:“是吗”
“姓那,名个谁。”他瞅着她,勾起嘴角,调侃:“你不是叫他那个谁”
薄薄的脸皮,瞬间火烧一般烫,她尴尬的无以复加,完全的哑口无言。
“你连他叫什么姓什么都不知道,就想和他一起出去看电影这不是饥不择食是什么”
“呃,我我是”她恼羞成怒的说:“人都要先认识才会熟嘛”
他端起碗,拎着汤匙往后靠向椅背,问:“他刚调来跑这条线吗”
她又一僵,才道:“大概半年了。”
“这半年,他有任何一次,尝试约你出去”
她心虚的移开视线。
“有吗”他追问。
她咬着唇,半晌后,才不甘愿的说:“没有。”
“所以,半年了,你不记得他的名,也不记得他的姓,我假设你之前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对吗”
她抿着唇,双手抱胸的保持沉默。
“半年来,他送过几次货三十次五十次他有很多机会约你出去,如果他之前就对你有意思,也不会等到现在。”
“说说不定,他害羞啊。”她不甘心的咕哝。
“害羞还是胆小这种男人怎么可靠,真的有事他一定丢下你先落跑。”
他舀一口汤喝,恬不知耻的道:“我是为你好,才会这么做,省得你勉强和他在一起,事后才发现,从一开始你就不喜欢他,想把他甩了还不知该怎么分手。与其浪费时间和他看电影,你还不如帮我打毛衣。”
瞧他分析得头头是道,她一下子还真找不出理由反驳,只能咬着唇,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吐出一句。
“我不会打毛衣啦。”
“我知道。”他再喝一口汤,凉凉的说:“你连围巾都还没给我。”
啊啊可恶
她受不了的跳了起来,冲上楼抓了那条围巾,再冲回楼下,拿给他:“喏,拿去你的围巾”
他瞪着那被拿到眼前来的围巾,愣了一下。
那条围巾是手工打的没错,上面东一个洞西一个洞的,不时有漏针的痕迹,和他之前在武哥阿浪他们身上看到的那种平整又好看的围巾都不一样。
他抬眼看她,才张嘴,她已经红着小脸,防卫性的抢先堵他的嘴。
“不准说丑我知道它很丑,但它是第一条,我也是花了很多时间打的,我本来想之后再重打一条,谁知道你会突然回来,你要嫌丑就干脆不要拿”
阿震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放下汤匙和碗,伸手去拿那条在她手上的围巾。
窘迫,忽然袭来。
“算了,还是不要了。”
她反悔收回手,却被他飞快一把抓住手腕。
“那么丑,我再打过一条啦。”她脸红的试图抽手,他却不肯放,只是用另一只手,拿起围巾。
“我不需要另一条,这条就很好了。”他淡淡说。
她紧抓围巾的尾巴不放,尴尬的试图劝说:“这条一个洞一个洞的,又丑又歪,像破布一样,围着出去很丢脸啦。”
“你有听到我在嫌吗”他拧眉问。
热烫的温度,从他紧握的手腕上传来,染红了脸耳,她羞赧的说:“我我会替你觉得丢脸啊”
“我不觉得丢脸。”他抬眼瞪着她:“把手放开。”
“不不要”她还是不肯放。
他眯起了眼,握紧了她的手,强调:“这是我的。”
心头,莫名一厚。
不由自主的,可菲松开了手。
见状,他这才满意的放开她,把围巾拿过来,围在自己脖子上,然后端起汤碗,继续喝汤。
可菲瞧着那条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打的围巾,丑丑的围在他脖子上,只觉得超级不搭又尴尬。
“你不用勉强自己围它啦。”她红着脸忐忑不安的咕哝。
“快去吃你的早餐。”他瞄她一眼,只淡淡道:“再不吃都冷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她才发现自己真的早已饥肠辘辘,这才坐回自己位子,开始吃早餐,却还是忍不住嘀咕。
“我之后再打一条新的给你啦,我现在技术比较好了。”
“不用,我喜欢这条。”
啥他喜欢
可菲难以置信的抬眼瞅他,只见他拉起一角闻了闻上面的味道,又看了一眼,说:“很舒服。
听到他的称赞,她有些害羞,却又忍不住露出微笑,兴冲冲的解释:“是喀什米尔的羊毛,之前力刚去尼泊尔时,带回来送我的,这个很轻又保暖呢,我这条披肩也是喔。”
“他送你”他微微一顿,再问:“你房间墙上那些破铜烂铁也是他送的”
“什么破铜烂铁,那个是青铜呢,那是阿浪从埃及带”她话没说完,猛然醒觉,惊慌的抬首瞪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房间墙上挂了什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今天早上吗”
昨夜那不是梦吗还是真的确实发生过的事
霎时间有些惊恐,她万分期待他会告诉她比较没有那么可怕的答案,但他却老神在在的说。
“我不确定,大概一点还两点,我没注意时间。”他起身将吃完的碗盘收到洗碗槽,道:“我到的时候,你已经睡了。”
天啊那那难道是真实发生的事她昨晚有没有胡说些什么昨晚上究竟哪些是梦哪些是现实啊
“你你你你昨天睡哪里”她一阵晕眩,却还是忍不住要确定。
“当然是你房间。”他转身走上前,一脸的理所当然。
她傻眼,“你我你和我一起睡”
“不然呢这里没暖气,我开车也累了,你的被窝已经暖了,还一副快冻死的样子,我不和你一起睡,难道让你冻死”
“可是”她捧着羞红的俏脸,“男女授受不亲啊”
“我们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那那是因为你生病了”她虚弱的说。
“你那也和生病没两样了,好了,不要一直花时间介意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鸡毛蒜皮这才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好吗
但是,显然对他来说,这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她靠在桌边以手抚着额,忽然间,只感觉到一阵欲哭无泪,却在下一秒,看见一碗热汤被放到了眼前。
“喏,快趁热喝。”
可菲微愣,刚刚她早就注意到有热汤了,却直到这时,才发现那锅热汤,是甜汤,加了黑糖和一点老姜的红豆汤。
讨厌,这男人为什么可以同时那么坏,又这么好啦
盯着那碗汤,她真的是,既感动,又无言。
再一想到,昨夜那个细心呵护着她的梦中男人,确实是他,就让她心脏紧缩,全身酥麻暖热。
不对,那是梦吧说不定是她半梦半醒间,自动把他美化了。
“喝完你就会好一点了。”
心头,忽然再一颤。
“不然你看起来还真像僵尸。”
绝对,是被她美化了。
可菲握着汤匙,一阵哀怨,不过她还是醉红着脸,乖乖的舀起甜汤,将他的关心,送入嘴里。
他在她吃早餐的同时,收拾着锅碗瓢盆,洗了碗筷。
她本想和他说,放着等一下她来洗就好,但实话说,她月月来一点也不想碰冷水,光是想到就觉得小腹又抽痛起来,所以就很识相但无耻的安静吃她自己的早餐。
早上这样被他一吓,害她都忘了肚子痛,但一等放松下来,剧痛又开始在小腹蔓延,撕扯着她。
缩在自己的座位上,可菲慢吞吞的吃着,他替她收掉了吃完的碗盘,她喝完红豆汤,不好意思的自己站了起来,想把碗拿过去清洗,谁知道一起身,就感觉到一股热呼呼的东西,汹涌澎湃的从身体里滑落。
霎时间,她扶着桌子僵在当场,动都不敢动一下,就怕那股热血太过汹涌,会连早上起床才刚换过的卫生棉都撑不住。
好死不死,他却在这时洗完了碗,回过身来。
“怎么了”
看见她惨白的脸色,他眉一拧,伸手将她紧握在手中的碗,放到桌上。
“没没事”她瞪大了眼,尴尬得要命,细声细气的说:“只是有点一点我身体”
话到一半,竟然一阵晕眩,她晃了一下,眼前黑点满布,只觉全身一软,还以为自己会昏倒,但他上前抱住了她。
“不太舒服”她倒靠在他胸前,最后几个字,慢半拍的滚出她苍白的唇瓣。另一波温热的血块又剥离滑落,她夹紧双脚,推着他的胸膛羞窘的想退开,谁知他却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啊你做什么”她吓了一跳,在晕眩中只觉又惊又慌,真怕他会碰到腿间溢流渗漏而出的鲜血。
那味道那么明显,他一定闻到了,她觉得好丢脸。
“阿震放我下来拜托你”
她气虚的哀求着,但他稳稳的将她抱着走出客厅,然后开始爬楼梯,她才意识到,他想抱她回房间。
“你疯了放我下来啦”可菲窘到不行,揪着他的衣,道:“我那么重你上不去的阿震”
他没有理她,继续抱着她往上走。
“阿震”她真是又窘又害怕,不禁扯了扯他的衣领:“放我下来啦我会害我们两个摔死的”
他停下脚步,微微低头盯着她,只轻轻说了一个字。
“嘘。”
她张着嘴,瞧着他低垂的双眸,苍白的脸,在那一秒竟然微微热了一下。
他挑眉,直到她闭上了嘴,他才继续举步抬脚往上走。
一颗心,噗通噗通的在胸中跳着。
她一个字也不敢再吭,只觉心慌意乱,她可以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力,和那因使力绷紧的肌肉,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也从紧贴着他胸膛的身体部位传来。
抱着有点超重的她,他依然脸不红气不喘的爬了一层楼,来到了她的房间,走进浴室。
他放她下来,问:“站得住吗”
“嗯。”她尴尬到不行,不敢看他,只能扶着洗手台,低着头轻点。
“我到楼下去帮你倒热水,一下子就回来,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她匆匆再点头。
他走出去,关上了门。
她羞耻的赶紧检查自己,幸好情况并没有她想像中那么糟,月月并没有印到裤子,也没有如她以为的沾得到处都是。
可是,他一定是知道,她月事正在来,所以才会煮红豆汤给她,又知道要带她来厕所。
希望他会晓得她月月来,不是因为昨天晚上她胡说八道的关系,或者更惨,他闻到她在流血。
虚弱的坐在马桶上,她窘迫的捂着脸,真觉得生不如死。
但,实话说她很惊讶,她虽然瘦了一点,却离标准体重依然有点距离,并不是什么优雅柔弱的小女人。
阿震比她记忆中更强壮了
心跳无端加速,有点无力,但仍是加快了跳动的速度,她摇了摇头,把脑海里的绮思遐想摇掉,要自己别想太多。
第14章2
把自己弄干爽之后,她穿好衣服,打开门,才坐回床上,他就已经拿了装满热水的保温壶回来,甚至替她将热水袋重新装好了热水,还拿毛巾包好。
“喏。”他把热水袋递给她,放下水壶,转进浴室。
她呆呆的看着他,莫名茫然,才想说他进浴室干嘛,就看见他拿脸盆装了热水出来,放到她脚边,整个人也蹲跪下来。
跟着,他伸出了手握住了她的脚踩。
她一怔,想抽脚,他却抬眼瞪她。
真的是瞪她,一副她敢反抗就试试看的模样。
她哪敢可是他难道真的想
“我没事啦”她害羞嗫嚅的说。
“有没有事,”他卷起她的裤管,把她的脚放到了水里,道:“不是靠你一张嘴说的。”
他动作轻柔的以指腹,替她的小腿按摩,她又想抽腿,他牢牢抓住,拧眉抬眼再警告的瞪她一眼。
“你你不需要这样”她知道,她的脸开始难以克制的红了起来。
“但你需要。”
简短四个字,让她哑口,脸更红,头却更晕了,到头来只能咬着唇,任他将她脚上冰冷纠结的筋肉温暖后,再按开。
他的手很热,她的脚则是冰的,总觉得,像是要被灼伤一般。
双手抱着热水袋,她害羞的强忍着想抽脚的冲动,一边偷觑着眼前那低头熟练的替自己按脚的男人,一颗心胡乱跳动着。
水,是温热的,不会太烫,很刚好,还有淡淡的香味飘上来,让人莫名放松,但她却始终提着心,松不下来。
早知道他会看到她的脚,她就先好好保养一下,话说回来谁又晓得他会突然跑回来啊
幸好她前几天才剪过脚指甲,问题是上面的皮肤还是有些干裂粗糙啊。
讨厌,好恐怖好羞耻好丢脸喔
如果可以,她真想把一双脚都藏起来不给他看。
话说回来,他这样低垂着眼,蹲跪在她面前,在这小小的神奇刹那,她真的有一种,好像在当公主的感觉。
向来,都是她伺候人的,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伺候她,还是阿震呢。
莫名,有种幸福的感觉。
神奇的是,在他将脚上纠结冰冷的肌肉按开之后,小腹似乎没那么痛了。
他靠得有点近,她可以清楚看见他根根分明的长睫毛,高挺的鼻,抿成一条线的唇。
嗯,他在生气吗
她拉高一点视线,瞧着他的眉心,那里没有皱起来,但她却在他右边的额头上,靠近发线的地方,发现一道伤疤。
那道伤有点新,还在发炎,微微的红,周围有一些淡淡的淤青,不是很严重,却仍让她心口一抽。
水慢慢的冷了,他拿来毛巾,包住她的脚,把水擦干。
忽然间,她抬手轻触他的额。
他一怔,抬眼。
可菲也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却没收回手,反而情不自禁的瞧着他,开口问:“怎么伤的”
他沉默了半晌,回道:“忘了。”
心口,蓦然一紧。
早知道他不会说,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她自嘲的扯了下嘴角,笑自己的傻。
她知道自己不该胡想,他只是把她当朋友,看她痛得可怜,才这般照顾她。
没有别的原因了,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他看见了她嘴角那抹苦涩的笑,很淡很淡,却狠狠的扯疼了他的心。
以为她不会再理他,谁知道那女人却起身把热水袋放到一旁,拉开床头柜,拿出医药箱,翻找出棉花药水和ok绷。
他有些怔忡,然后看见她抬起头,瞧着他,开口要求。
“过来坐好。”
他没有办法不照做,只能上前在她床上坐下,让她拿棉花沾着酒精与药水,站在他身前,替他消毒擦药。
冬日的天光,轻轻透窗,映在她低垂的脸上。
她乌黑的长发微微的卷曲着,如飞瀑一般,柔软的披散在她肩上,圈围着她的小脸。
他知道,她觉得自己很丑,只有头发好看,他清楚记得她哭着说过的话。
但,她其实有很精致的五官,他不晓得她哪来这种自己很丑的错觉。
平常她绑着辫子,就像那种笑起来时,有着一双眯眯眼的搪瓷娃娃,虽然有点圆,但很讨喜,很可爱。
可是当她放下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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